“过来,科利!”马车上陌生的男人喊道。
但牧羊犬没有这种禁忌,而且它强烈地敌视野生动物。白牙是一只狼,狼会捕食羊群,而牧羊犬的职责就是保护羊群,因此,狼与牧羊犬之间有着深仇大恨。白牙不能对阻挠者主动进攻,肩头反而被对手狠狠地咬了一下。白牙依旧没有反攻,想绕过牧羊犬赶到前面去。可是牧羊犬却死死地挡住了它,不让它过去。
司各特笑着说:“爸爸,没关系。白牙得守这里的规矩,它还有好多东西要学呢。要不就让它从现在开始学吧,它很快就能调整好自己的。”
马车刚进入通道,一只口鼻尖尖的牧羊犬就向白牙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可白牙并没有嚎叫着警告它,只是一声不响地向前猛冲,想躲开它。白牙不想对付眼前这只狗,因为这是一只母狗。动物界的法则规定:雄性动物不可以和雌性动物打斗。因此,白牙不能跟这只牧羊犬搏斗。
马车继续前进,科利仍挡着白牙。白牙离开车道,想穿过草坪绕过去,可是科利围着马车直转悠,总是挡在白牙前面,还露出牙齿威胁它。白牙穿过车道,来到另一边的草坪,试图从这里突围出去,但仍然不能甩掉科利。
过了15分钟,马车转了个弯儿,进入另一条通道。道路两旁是枝叶交错的胡桃树,而胡桃树两边是宽阔的草坪。草坪上,每隔不远就有一棵高大粗壮的橡树。近处的草坪呈嫩绿色,稍远处则是棕黄色的干草地。草坪尽头的一个缓坡上,坐落着一幢(zhuàng)有着门廊和很多窗户的房子。
白牙和科利就这样相互绕着圈子,马车却一直向前飞跑着。白牙瞥见马车载着主人消失在一片树林里,立刻焦急起来。它又奋力绕了一圈儿,科利也迅速地跟了上来。这时,白牙瞅准机会,使出惯用的攻击手段,猛地扑向科利,用肩膀撞翻了它。科利被撞翻后,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了几圈儿。接着,科利挣扎着停了下来,用脚爪抓着石块儿,狂叫着发泄心中的愤怒。
白牙刚想站起来,听到主人的命令,又缩了回去,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彼此拥抱。可是,主人并没有受到伤害。接着,那个陌生的男人同样拥抱了主人。行李被放进了马车里,司各特和那两个人都上了车。白牙紧跟着马车跑,不时地对奔跑的马竖起毛发,好像在警告它:只要有我白牙在身边,我就不能让车上的主人受到伤害。
白牙没有逗留,它得赶紧去追马车。科利跟着追了上去。科利使出浑身力气奔跑,但体力消耗得很快,而白牙跑起来却悄无声息,一点儿也不费力气。
“趴下!”他警告道,“不准起来!”
白牙跑到房子后面的停车处,看见了马车,主人正从车上下来。此刻,一只叫做“狄克”的大猎狗从侧面向白牙扑了过来。白牙连忙掉头还击,可它跑得太快了,狄克又近在咫(zhǐ)尺,它被猛地撞了一下,翻倒在地。它爬起来,耳朵向后翘着,鼻子隆起,牙齿咬得咔咔响,朝狄克露出一副凶相。
司各特向母亲伸开双手,再次拥抱她,但眼睛还盯着白牙。
白牙正要扑向狄克,想给它致命的一击。这时,科利赶来了,它像一阵旋风似的扑到白牙身上,再次将白牙撞翻。
“这下您不用担心了,妈妈。”
随后,司各特赶到了,用手抓住白牙,他的父亲老司各特则将科利和狄克叫走,并命令狄克趴下。
白牙很不情愿,可这是主人的吩咐,它只好闷闷不乐地趴下了。
“呵呵,它们这样对你,真是热烈的欢迎方式呀!”司各特安抚着白牙,努力使它平静下来,“白牙以前只被撞倒过一次,可到了这里,不到一分钟就被撞倒了两次。”
“趴下,听话,趴下!”
这时,房子里又走出一些人来。有两个女人跑过来拥抱主人,她们是司各特的两个妹妹——贝丝和玛丽。白牙渐渐容忍了这种拥抱的举动,觉得这好像没有什么危险。陌生的人们还主动向白牙示好,可白牙只是嚎叫了一声,警告他们走开。
然后,司各特轻声细语地对白牙说话,直到它平静下来。这时,他又用命令的语气说:
狄克听见“趴下”的命令,便迅速地跑上门前的台阶,趴了下来,嘴里还不断地嚎叫着,阴沉地盯着白牙。一个女人负责看管科利,她轻轻地抚摸着科利的脖子,平息它的怒气。这时的科利感到非常迷惑,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不知道主人们为什么允许一只狼进来。
“用不了多久,它就会明白的。”司各特说。
所有的人都向屋子里走去,白牙紧跟在司各特身边。门口的狄克冲着白牙大叫,白牙毫不示弱,也发出了凶猛的嚎叫。
“看来,我得等它不在身边时,才能跟我的儿子亲近呢。”司各特的母亲勉强笑着说,其实她已经被吓得面如土色了。
“把狄克带过来,让它们两个好好打一架。”老司各特建议道,“以后它们就是朋友了。”
白牙看见一辆四轮马车停在路边,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向主人走过来,女人伸出胳膊想拥抱主人。它觉得这是充满敌意的举动,便愤怒地对着那个女人狂叫起来。司各特走到白牙身边,紧紧地抓住它,对女人说:“没事的,妈妈。它以为您要伤害我,不过,它很快就会明白的。”
“以后,为了表示友好,白牙会为它们哀悼的。”司各特笑着说。
“你总算来了!”一个小时后,司各特出现在门口,这节车厢的负责人对着他大叫,“你那只狗不让我动你的行李!”白牙从车上下来后,又吃了一惊:恐怖的城市已经不见了。一开始,它觉得车厢像一个房间,它进去时,城市还在眼前。可没想到,过一段时间再出来后,城市就消失了,此刻,展现在面前的是一片阳光明媚的景色。不过它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这惊奇的滋味,就很快接受了这一变化。
老司各特对此有些怀疑。他看看白牙,又看看狄克,最后看着儿子,说:“你的意思是……”
白牙被拴在这里,感觉就像身处地狱一般。可是没多久,它就嗅出主人的行李也在同一车厢里,便承担起保卫主人财产的职责。
司各特点点头,肯定地说:“没错,用不了一分钟狄克就会没命。”
白牙觉得此时的经历就像一场噩(è)梦,后来它还经常梦到可怕的城市景象。接着,司各特将白牙放进了行李车厢,用链子把它拴在一个角落里,周围堆满了皮箱和口袋。一个又矮又胖的人分管这节车厢,那人嘴里不停地叫嚷着,将各种箱子抛来抛去。他有时从门口拉进一只只箱子,并将它们扔到行李堆上,有时又抓起一只箱子扔给在门口等着的人,箱子被撞得咚咚直响。
他转过身,对白牙说:“好了,你这只狼。为了它们的安全,你还是进屋来吧。”
看到这些东西,白牙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人是这个世界的主宰。然而,这个陌生的地方让它觉得非常害怕。小时候,它跟随基切第一次来到格雷的村子,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现在,它长大了,身强力壮,可还是觉得自己很渺小。街上一群又一群的人,弄得它眼花缭(liáo)乱;一阵又一阵的轰隆声,震得它耳朵嗡嗡直响。白牙已经晕头转向了!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它更加依赖自己的主人了,它目不转睛地盯着主人,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白牙挺直腿,走上门前的台阶,竖起尾巴,紧张地盯着狄克,以防再次受到攻击。同时,它还担心会有什么凶恶的东西从屋子里冲出来。它走进屋去,又细细地搜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这才满意地趴到主人脚边。但它还是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随时准备与冷不丁冒出来的怪物搏斗。
白牙跟随主人司各特在加利福尼亚上了岸。一上岸,白牙就大吃一惊。这里没有它熟悉的小木屋,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千奇百怪的东西,有马车、汽车、货车,还有奇形怪状的缆车和电车。它们尖叫着穿过街道,发出恐怖的声音,就像北方森林里的山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