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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 火

“那么就请女士们说说看。”

谁也不知道。

“十公斤?”我以一种出乎意料的大胆高估回答道。

“你们可知道我已献了多少血?”

所有人的脸全都转向了布罗内克先生。他淡淡一笑,动了动嘴唇,仿佛是在咂嘴。

只有布罗内克先生一人没有喝酒。在瞬间出现的寂静里,我们听到了庄重的声音:

“那究竟是多少,布罗内克?”博博尔催促他告诉我们。

客人一共是三个人——博博尔先生和他的邻居热茹拉先生,还有布罗内克先生——大家都管他叫“长工”。我们坐在篝火旁的树墩子上;在一派静默中,烧酒从酒瓶子狭窄的喉管源源不断地涌出。男人们一仰脖子,一口就喝掉了半玻璃杯,而我们则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着带酒精的果汁,玛尔塔喜欢黑醋栗果汁的味道。他们谈起了带锯子的人,说是警察因他从森林里偷伐木材而拘捕了他。我回想起早春和雪,还有手电筒闪烁不定的光照亮的黑暗,锯子不祥的刮擦声和云杉倒下的轰隆声。有人说,永远别去纠缠盗木贼,你最好是装作既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他们。所有的树木命中注定是要遭到砍伐的。任何人,谁不知道这一点,就可能脑袋上挨斧头。我们要用多少立方米的木材来安装房间的地板?这里谈的还只是一个房间。

“整整十八桶的血。”

我们没有异议。我担心的是端上来的切成了四块的番茄会爬着步行虫,这儿到处是这种虫子,每片树叶下面都爬满了。

热茹拉先生说了句什么有关猪血灌肠的话,并且点着了一支香烟。“用如此数量的血能做出多少血肠!?”

“给女士们准备了果汁鸡尾酒,妇女不喝纯烧酒。”

但是,对所有的人都称之为“长工”的布罗内克先生而言,显然这句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胆怯地咳嗽了一声,期盼别人的赞叹。然而,只有玛尔塔,富有同情心的玛尔塔,用一根小棍子拨了拨火炭,说道:

自打去年以来就长发齐肩的博博尔先生说道:

“啊哟,这可是非常非常多的。这简直是一个血海!”

翌日傍晚,邻近的皮耶特诺的农民来跟我们做买卖。大家围着一堆篝火谈生意。他们怀里藏着几瓶像那一出现就会给世界带来欢乐的魔术师的白兔子一样的烧酒。他们把酒瓶放在临时凑合着搭起来的桌子上,眼里饱含着自得的神情。我和玛尔塔切面包,并从玻璃罐里取出腌制得不到时候的小黄瓜。R拿来玻璃杯。

博博尔给我们做好了下一份鸡尾酒。直到这时我们才看到,他几乎用了满满一玻璃杯烧酒,一点点水和少量的黑醋栗果汁。我喝得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