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璧君公审时居然根本否认汪伪政权卖国,这属于死不认账了!她还荒唐地提出:她认为汪伪政权“是一个政治问题,绝非法律问题”,也就是说不能用法律来解决。她辩诉时,竟时而抨击当局,时而讥嘲法官。但罪证确凿,9月下旬就给她定了案,判处无期徒刑。她女儿汪文恂请了律师为她向高院申请复判,但被驳回。
我在1946年9月间曾到苏州专门采访有关审判汉奸的案件情况。当时,伪国府代主席陈公博,伪外交部部长、广东省省长褚民谊已明正典刑于狱内了。陈璧君判了无期徒刑,终身监禁。我要求采访,但遭到拒绝。据了解,4月中旬开庭审判陈璧君时,南京、上海的记者、民众团体的人士都专门来旁听,苏州平民听审的也多,座无虚席。陈璧君在受审时骄横无比,神态傲慢。法警叫她“陈璧君”的名字时,她竟说:“我的名字是你叫的吗?当年国父孙中山先生不曾这样叫过我,你们的蒋委员长不敢这样叫我,你是国民党下面雇用的人,敢这样叫我?”以后,居然法警就叫她“陈先生”或“汪夫人”。
我后来向法院提出要求,想远远看一看陈璧君,法院答应我“可以远远看一看”。此时,陈璧君已有老态,身体矮胖,短发,肥嘟嘟的圆脸上戴副眼镜,低着头在单人囚室里懊丧地似打盹似沉思。听管理人员说她在牢里常常大吵大闹,脾气僵硬,很难对付云云。
抗战胜利,1946年3月我到南京,听说许多大汉奸都关在宁海路25号和21号,约有数十人,陈璧君也在内。曾看到报上有篇报道,说陈璧君患心脏病,身体肥胖兼患高血压,有她长女汪文惺等陪伴。又听管理人员说:原来要解除被囚汉奸的裤带,但汉奸们坚决表示不会上吊,也就罢了,根据观察,确还没有汉奸想自杀。宁海路看守所属军统管辖,轻易不让人采访。我只在外边转了一圈,看守所是西式花园洋房。其实这时候,陈璧君和陈公博、褚民谊三人早由宁海路送往苏州狮子桥江苏高等法院监狱囚禁,准备公审了,但外面并不知道,到后来才宣布。当时为什么保密,弄不清楚。
我曾看到有的小说上用“娇滴滴”等来形容陈璧君的姿态和讲话,这是不了解陈璧君的缘故,其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陈璧君长得并不“娇”,有人形容她“脸赤而厉”“冷若冰霜”。她绝不“娇滴滴”。人都知道她脾气坏,汪精卫怕她三分,当年汪派的人和后来伪府人员见她都头疼。有时客人找汪精卫谈话,时间坐得久了,陈璧君就会出来虎着脸下逐客令,使客人十分难堪。她是个带男性脾气的女人,年轻时有时爱扮男装,性格泼辣。由于是同盟会时期令人瞩目的女性反清志士,她居功自傲,辞色骄横,在国民党里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地位。她的命运与汪逆紧密相连,汪沉浮,她也起落。
陈璧君虚荣、浮华、贪财,而且有强烈的权力支配欲。她支持丈夫做卖国贼,自己有心要过“第一夫人”的瘾,做汉奸期间,到哪里“巡视”都喜欢军乐迎接,夹道欢迎。
天下事很难预料,1951年我在上海总工会工作时,听说陈璧君1949年4月27日苏州解放后还在狱中,5月下旬上海解放后,她已由苏州押解到上海提篮桥监狱关押,给她治病,也对她很讲政策,订报给她看。最初,她态度很坏,后来有转变……这引起了我的兴趣。大约在1952年夏秋之交,我们办《工人》半月刊,要采访一个犯了罪的工人,我亲自去提篮桥提审犯人采访时,顺便要求去看一看陈璧君,见到她仍是圆圆的脸,但红晕已退,显得苍白,仍是短发肥胖,但比1946年在苏州看到时老了一些,正坐在女监囚室中看《解放日报》。听监狱管理人员说:陈璧君要求教小偷小摸一类无文化的犯人学文化,狱中正在研究是否同意她这么做。这以后,多少年里,陈璧君早被我遗忘,但曾有机会看到过一份陈璧君在狱中写的回忆性质的交代材料,题为《为日本谋和平我是现在仅存的罪魁祸首》,写在何时也弄不清。她虽说自己是“现在仅存的罪魁祸首”,但这材料中,主要谴责汪、蒋之间不和与蒋介石特务力量在河内刺汪的威逼等事,对于伙同汪逆卖国求荣的汉奸行为似乎并无什么真正的深刻认识。1959年6月17日,陈璧君因肺炎和心脏病死于监狱医院,时年六十八岁。骨灰由她在香港的亲属到广州接走。汪逆夫妇民间有人比喻为秦桧和王氏,抗战胜利后也铸造过类似杭州岳王坟前秦桧夫妇赤露上身反绑跪地的铜像。汪逆逃脱了公审,陈璧君则囹圄终身,其实当时民间反应:陈璧君处以死刑并不为过,判为无期徒刑还是很宽大的。
陈璧君一直任汪伪国民党中监委。她祖籍广东番禺,以“广东政治指导员”的特殊头衔作为“中央代表”充当广东沦陷区的“太上皇”,把那里作为她的独立王国,罪恶极大。
(本文刊于1995年珠海《明镜报》连载之二)
抗日战争前,我与汪逆精卫有的子女曾在南京大石桥中大实校同学。那时,不少同学常骂汪精卫是亲日派,其实汪逆老婆陈璧君也是亲日派。汪逆秘密通敌,1938年10月日寇希望汪逆脱离重庆另组政府“谈判和平”时,陈璧君是坚决主张出走的。同年12月18日汪逆夫妇率周佛海等就逃离重庆投入日寇怀抱。陈璧君成了汪逆重要助手。汪伪政权二号人物陈公博从香港到沪投汪,同陈璧君的游说也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