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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在公平交易的名义下

“过几天好些了,就到公司报到吧。”维东简单交代,干脆离去。

王维东,别再滞留在我面前,逼我一再回忆昨夜的事,逼我痛恨你。

听到大门重重关上的声音,我再支撑不住,昏昏睡去。

全身肌肤泛着惨白的光,上面随处可见乳白的可疑污渍,只有淡青的血管在皮下虚弱地跳动,昭显了些许生机。“小丫头……”维东沉着声音,仿佛想说什么,却终是哽在这三个字后,再无声息。“一夜已经过去了,也请你遵守自己的诺言。”我微合了眼睛,坚持把话说完,“你走吧,我的事自己会处理。”我答应的事,我自己会承担后果。

沐浴液、擦澡巾、纯净滚烫的水、洗发水、洁面膏、牙刷牙膏,用尽力气冲洗去维东的味道、维东的气息,直到皮肤泛红发痛,眼泪开始流出来。吃饭,补充体力。

明亮光线照耀下,我的手腕处,遍布着可怖的淤血,青黑了一大片。

拿出家用药箱,手腕处敷上冰袋,在透心的冰冷中越来越清醒。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些不洁的床单、被套、枕套,通通扔到垃圾桶。

“哗”的一声,维东转身拉开里层的丝绒窗帘,强烈的阳光透过外层窗纱,扎得我双眼发热。模模糊糊地,我看到维东忽而又大步走来,凑到我面前的黑色瞳仁陡然放大。

拖把、地板清洁剂、抹布、空气清新剂、吸尘器……动手大扫除,不放过每一个角落,驱逐一切不该滞留在这里的东西。直到打开主卧的房门,我才慢慢松懈下来。

“不要碰我!”我使出全身力气,想大声阻止他,可声音竟微弱得宛如刚出生的猫咪在叫。好在,他听到了。

深深吸口气,我贪婪的体味着李哲留在这里的气息。

尝试着活动手指,我想自己扶着床沿站起来,然手指似乎已麻木,僵硬得动不了半分。维东迟疑了一下,俯下身来,大约想抱我回床上。

调整心情,仔仔细细收拾,我喜欢一切整洁有序。

“咯咯——”维东拿了把瑞士小刀割断玻璃胶带,我腕上一松。

用拖把拖床下的角落时,一个玻璃药瓶意外地滚了出来,瓶身的标签全被撕干净了,里面装了几粒白色的药。根据看了十年名侦探柯南的经验,鉴于药瓶上灰尘也不厚,我大致得出结论,这药瓶是李哲临行前掉到床下的。抱着药瓶,怔怔发呆,片刻,一摸脸,手上竟全是一片湿热。

我转过脸,不想看他。

李哲、李哲、李哲……曾经含在嘴里像蜜糖般的名字,如今浸在舌根的酸楚中,仿佛也连带着有些苦涩。否极泰来,泰极否来。

眼前突然多了一双脚,不知几时,维东已下床。

不愉快的事,在此后的几天里,好像彼此约定好了一样,一个个接踵而来。

然而,毕竟是离维东远了一些,我没有白费力气。

首先,是我和李哲每晚的视频时间越来越短。

冷硬的地板,硌得我全身疼痛。

不想他和我一样不开心,我会强作笑颜,半认真地撒娇说:“李哲,你快点回来吧,家里的枕头都被我哭湿了。”李哲眉宇间仿佛极疲惫,却依然是温柔地笑,“小薇,为我加油!等我回来!”

我用力动了动腿,一个翻身,“砰”的一声从床上滚落到地上。

然后,渐渐变成每天他来一封email,我回一封email。

宽宽的胶带仍旧捆着我的双腕,反缚的手臂已没有一点知觉。

直到他做手术的那天,他更是像先前说好的一样,暂时没了回音。

房内昏暗一片,弥漫着淡淡的腥味,混合了某种奇异的阴湿气息,令人几欲窒息。

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的样子,隔着不可拥抱的遥远,就算伴着触手温暖的泰迪熊阿哲,我依然无法酣然入睡。可是,我会坚定地等,等李哲重新站在我身边。

厚实的双层窗帘,严密地挡住了外面的光线。

其次,自从系里公布了我跟导师去Princeton的消息后,许多事都变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糊醒来时,浑身好像被车轮重重碾过一遍似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沉闷的酸痛。维东在我身旁酣睡,发出平缓的呼吸声。

上课时、吃饭时、聚会时,无形中总有种力量,一点点把我和兄弟姐妹们隔开。

男人和女人天生体力上的差异,决定了这场侵略与反侵略战争的最终结果。

大家打招呼不再真诚,看过来的眼神也不再纯粹,彼此的笑容也变得虚伪。

整个过程中,他“嗤”的一声粗暴地撕开我的内衣,他恶劣地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方法来挑逗我,他肆无忌惮地亲遍我的全身,他用了雄性的力量强行攻城略地……而我,仿佛一个不甚牢固的小竹筏,突然间行驶到大海上,面临暴风雪铺天盖地的肆意虐行、猛烈撞击,几经挣扎,才能不至于毁灭。身体上极度不适,再看到维东沉醉到近似疯狂的表情,体内尖锐苦涩的痛仿佛扩大了千倍万倍,我在眩晕中痛得浑身发抖。夜的翅膀沉沉落下,浓浓的黑,遮蔽了一切丑陋和不堪。

宽容的人说:“辰薇啊,机会难得,宋老师大力推荐你,你去了就要好好学点东西。”不宽容的人说:“谁叫她嘴甜又会做人,每次都把宋老师和师母哄得开开心心的,宋老师偏心一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说到学术研究、论文什么的,也没见她有什么特别突出的表现,想不通她到Princeton能交流出什么来。”宋剑桥现在看到我,时常是横眉冷对,于是谣言的版本又升级了,变成了我过河拆桥,利用完宋剑桥就把他甩了。自然,我对此不置一词。

他说:“啧啧,你的表现退步了好多,是不是李哲不懂怎么调教你?”

宋薄引大概也对外面的言论有所耳闻,写了幅字给我,让我挂在书房好好学习,一共只有八个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众,人必非之?导师的意思是说一个人在群体中太突出了,就会招致周围很多人群起而攻之?所以注意收敛,低调做人,才是正确的处世之道?原来自始至终,做个真实的自己都很难,而做人比做出成绩更难。

知道吗,你越是娇气地哭,我就越兴奋。”

第三,维东成功游说了那几个股东,哥哥已返回公司做事。

他说:“记得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你也是哭得厉害,痛得厉害。

由此,维东成了爸爸和老妈眼中的大恩人。

他说:“你和李哲试过这个姿势没有?”

那三个条件的交易,维东自己不会说,我也不想告诉爸妈。

他说:“小丫头,你还是那么敏感,一碰就……”

于是爸妈一有机会就唠叨着要感谢维东,每每听得我憋闷难受至极。

他在意的,似乎只是怎么占有羞辱眼前的人。

倒是哥哥,一再追问我是怎么打动维东的,我抿了嘴笑,终究一个字也说不出。

再后来,不论我是精疲力竭还是昏昏沉沉,维东都丝毫不在意。

哥哥拍拍我的肩,仿佛洞察一切般,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只是把我的双手扭到身后,拿玻璃布胶带牢牢缠了一圈又一圈。

如今的哥哥时常沉默,往日的进取锐气似乎被消磨去大半,可到底,是平安渡过了人生一大难关,我还奢求些什么呢?依了我和维东的约定,我在上课之余,会去做他的私人助理。

维东注视着照片,轻描淡写地微微笑着,“杜辰薇,这个游戏的规则由我来定,你既然答应了,就要心甘情愿陪我玩。”后来,不论我是踢打是恳求是唾骂还是哭泣,维东都丝毫不为所动。

私人助理,说到底只是他随意添加的职位,根本没什么正经大事等着我。

“维东,请你别在这里!”我别开脸,再无法直视照片中李哲的笑脸。

每天,不过是什么泡咖啡整理文件买领带的琐碎杂事,一件接一件,要我一刻不能歇息。还好,我照顾了李哲那么久,现在做这些杂事是驾轻就熟,总算没给他找到太多机会挑剔、教训我。维东身边,时常会出现些明里暗里“送秋天菠菜”的莺莺燕燕们。

那上面,教堂典雅的红砖外墙前,李哲一身洁白的礼服,俯在我耳畔笑语晏晏,我轻轻偎在他怀里,羞涩地低头甜笑。纯净的阳光,映亮画面中圣洁的婚纱,成就了一个最完美的白色组合。

有时,他会要我去做挡箭牌;有时,又会让我帮他选些女人会喜欢的礼物,等着晚间约会时,送给某位佳人。偶尔他心血来潮,要我陪他去吃饭或者打高尔夫球,不能拒绝时,我也不会生气。那夜的凌辱,是交易的一部分,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影楼送的一张30寸的大幅婚纱照,前几天刚拿来,正靠在门旁的墙边。

所以,一切在日历翻开崭新的一页后,就该通通抹去,归于一片空白。

这里,是我和李哲的二人世界,干净的、纯洁的,到处充满了点点甜蜜温馨,绝对不要被破坏、被玷污!维东似乎没听到,反而强硬地把我抱到卧室里。

我的伤口,不需要恨意来加深痛楚,遗忘才是最好的良药。

“不要在这里!”我奋力挣扎着。

咬牙坚持完三个月,再完成他的第三个条件,那时,交易结束。

我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这不是李哲的味道,李哲从来不抽烟的。

我和他,也许才能做到彼此再无拖无欠,真真正正地从此两不相干吧!

他身上清清淡淡的烟草味道彻底包围了我。

“这份文件,马上送到HY宾馆1311号房,给郑先生。”这天,维东递给我个文件袋。“嗯。”我接过东西。

维东不答话,狠狠咬了一下我的耳垂。

送文件这种事,主要是跑路累一点,他大概是发现我闲下来,又看不顺眼了吧。

维东迫得我紧紧贴在他胸前,黑眼睛里跳跃着难懂的火焰,依稀,那火焰会将一切燃烧殆尽。“别在这里,去你家吧。”敏锐地感受到维东勃发的欲望,我匆忙推拒着。

“不要得罪他。

话音刚落,就觉腰一紧。

你要记得……”我临出门,维东在后面叮嘱着。

不想看到妈妈终日以泪洗面,不想听到爸爸唉声叹气,不想看到哥哥前途黯淡,不想哥哥和婷婷最终破碎收场……我答应你。身体而已,我何必吝啬?三个条件,换得全家团圆平安,我愿意。

我迅速打断维东,心里微微冷笑,“我会记得,如果我不称职,你随时可以再拿出证据控告我哥,对吗?”维东唯一可以威胁我的,不过就是这个。“很好。”维东看看我,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好……”挪开视线,我不想面对照片上李哲明澈的眼睛,“我答应你。”

无视他的得意,我飞快出门办事。

不过你放心,不会违背正义、道德的准则。”

打的到HY宾馆,乘电梯,找到1311号房。

“没想好。

刚站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男女嘻嘻哈哈的笑闹声。

“第三个条件是什么?”有些事,一旦决定,我只能勇往直前。

门,居然没有关严实,我试探性地敲了敲门,里面没人搭理我。

空气似乎也凝滞不动,周围笼罩着可怕的低气压,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还有十五分钟。”维东突地开口。

推开门,一步步走进去,眼前的情景让我瞠目结舌。

屋内,静谧得近乎沉闷,让人呼吸不畅。

两个性感兔女郎打扮的女孩子,裸着白生生的大腿,在厅里欢快地跑来跑去。

维东不发一言,略略抬眼瞥了我,一手按住相册。

一个花白头发的干瘪老头随便拢了件浴袍,正蒙了个眼罩,大张了双臂,嘿嘿笑着追逐着兔女郎。显然,他们在玩一个不合时宜的捉迷藏游戏。

他的手指慢慢划过照片,从一张载满幸福的笑脸掠到另一张洋溢快乐的容颜上,仿佛在细细鉴赏。“出去坐吧,没什么好看的。”我若无其事地想合上相册。

“请问,哪位是郑先生?”我经过陈瀚生那一遭,这会儿心脏的承受力强多了。

书桌上,还放着昨晚我在翻看的相册,厚厚的几大本,每一页每一张都是我和李哲的婚纱照。维东专注地翻着相册。

老头拉下眼罩,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着我,“你是王总派来的?……不错不错。”“这是文件,请查收。”姑且把对方看成某种讨厌的动物,我不卑不亢。

一转脸,看到书房透出灯光,我急急冲过去。

“不急不急,来,我们好好聊聊。”老头舒舒服服地在沙发上坐了,随手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不想再啰唆,我把文件放在茶几上,转身就走,“文件送到,就不打扰郑先生了。”“太没规矩了,我要向你们王总投诉!”老头在我身后怒气冲冲地叫起来。

回客厅时,维东却不在沙发上。

深深吸口气,我知道万万不能给维东找到借口说我不称职,于是,转身保持了完美的微笑,“郑先生想投诉什么呢?”“难道王总没告诉你,叫你来做什么?”老头一手摸索着下巴,猥亵地盯着我,又似乎想拿王维东来压我,“你们王总刚才还特意来电话,说他派了个大美人来,会陪我玩个够。”原来——所谓送文件,不过是王维东设的一个局!

你还在坚持什么?孰轻孰重,你还分不出来吗?

强压了厌恶之情,我无辜地眨眨眼睛,“王总没对我说什么,只说叫我尽快把文件送上来,他在下面的咖啡厅等我。”“嗯?”老头疑惑着。

杜辰薇,不要再天真,清醒一点看事情。

“那……不如这样,我们一起下去看看,如果王总不在下面,我就陪陪郑先生,怎样?”我调动脸上所有肌肉,竭力露了个谦卑的笑容。当然,这个郑先生如果够聪明,这时就该立刻打电话给维东,可以很快戳穿我的谎言。不过这老头,大概色迷心窍,到现在还没从兔女郎的游戏中完全清醒过来,一时只是迟疑地盯着我猛看。为免老头疑心,我索性坐在他身边,献媚地略略靠了过去,随手指着一个兔女郎,笑说:“郑先生如果不信我,也可以叫这位小姐下去看看,我在这里多坐几分钟也行。就怕王总在下面等急了,回头要骂我的。”

手机链上精致的金色铃铛,“叮”的一声溅飞出去半个,余下的半个,在惨白月光下,残缺地美丽着。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必须帮谁的,想得到就一定要有所付出,这就是规则。

“好,好……”老头捉过我的左手,一阵揉搓,眼睛也不知想把哪儿看个透彻,只管在我身上瞄来瞄去。仿佛有数条恶心的毛毛虫爬过脊背,我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面上却天真地说:“郑先生,现在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好啦。”老头大约颇自负,拉我起来,一挥手,“好,我也不为难你,就下去看看。”于是,等兔女郎伺候老头穿好衣服,我们一同乘电梯下去。电梯门“叮”地打开,一路穿过走廊,遥遥的,就看到离宾馆大门较近的位置,王维东正悠闲地品着下午茶。“代我向你们王总打个招呼,我就不过去了。”老头有点意兴阑珊,怏怏地丢开我的手,走了回去,大约还要继续他的捉迷藏游戏。去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挤了许多洗手液,彻彻底底把手洗净、烘干,直到肌肤紧绷,再没有留下一点毛毛虫的痕迹,我这才迈了轻快的步子走向咖啡厅。暖暖的阳光,一杯蓝山咖啡,一块cheese蛋糕,帅气男人倚坐在深紫色伯爵椅上,懒洋洋地享受生活。看去本来是很美好的画面,只可惜这个男人满脑子龌龊念头。

手指拿捏不住,酒红色的手机掉在米色地砖上。

“你等急了吧?”我在维东对面坐下。

耳旁,老妈还在絮絮叨叨,排山倒海般的无力感已汹涌而来,顷刻淹没了我。

王维东,你等在这里,就是想看到一个狼狈不堪、哭泣逃跑的杜辰薇,是吗?可惜,让你失望了。维东抬眼看看我,“我以为,你至少……会打电话求救。”

唉,只要你哥和你两个平平安安、没病没痛的,我和你爸就放心了……”

“就算打电话,也只会打给……”“李哲”两个字,硬生生吞回喉间,我忽而心酸得厉害。维东仿佛猜到我要说什么,目光闪烁不定,“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爸昨晚切菜把手指都切伤了,我去旁边药房买绷带,一个没注意,又差点被车撞倒。咱们家这阵子一定是走霉运,明天我和你爸就去普陀山,诚心诚意求观音菩萨保佑,要转转运气才行。”“爸的手切伤了?妈你被车撞?”眼前刷地闪现出的血淋淋画面,迫得我呼吸一窒,心跳都差点停顿了。“没事没事,你爸的伤口不大,我也就是躲车的时候扭了腰,躺几天就好。

“你永远是这样,想在第一时间验收自己的成果,不是吗?”我无所谓地笑。

“唉,哪能不担心,我和你爸这几天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

毕竟认识了这么久,对彼此的性格和习惯还是挺了解的。

我打断老妈,“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和爸要注意休息,别太担心了。”

“是啊。”维东把叉子递给我,又把他面前没动过的朗姆cheese蛋糕推过来,“我的确是有点失望。”我大方地挑了一小块蛋糕,送入口中,香甜里略带苦味,惬意地萦绕在唇齿间。

老妈心急如焚的声音,直冲我的耳膜,“小薇,你去求了维东没有?怎么也不打电话回来说一下情况,维东他到底什么想法,肯不肯帮你哥一把?”走到阳台上,我压低声音,“他……他肯,不过……”很想宽慰一下老妈,可我实在没办法照实说出维东的所谓三个条件。“他肯?太好了,太好了!”老妈一阵激动,似乎又憋不住哭起来,“我就说他会听你的。小薇,记得好好谢谢维东,要不,叫他晚上到家里来吃顿便饭……”

维东这次是失望了,他让我补充体力,也许是想接下来玩更多的游戏吧。

仅从侧面,不用正视他的眼睛,我也知道他一定又是那样——笃定的目光,笃定的神情,企图掌控我的一切。手机,催命般狂响起来。

那天晚上,爸妈请维东到家里吃饭。

维东悠闲地品了口蓝带,喉结有节奏地上下滑动,透着难以言表的明朗气质。

我和维东很有默契的,对宾馆发生的事闭口不提。

他说的是事实,也是威胁吧。

靠在沙发上,看着爸爸和老妈发自真心的感激笑容,再看着维东虚伪地应酬,我无语,别过脸,无聊地翻着《男人帮》,对着上面的N个model,横竖一阵挑剔。这个,肤色没有李哲健康。

维东“啪”地拉开易拉罐,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那就依其他股东的意思,按法律途径解决问题,那些账目上的证据会交给公安机关。”我默然。

那个,摆的pose太做作,还不如李哲随意的一个姿势。

“现在到晚上八点还有半个小时,你考虑得怎样?”维东的语气,仿佛和当初陪我逛街、问我“这件衣服很漂亮,你买不买”一样随意。“如果我不答应呢?”一夜没睡好,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再一个,眼神过于霸道妖异。

开门,让维东在客厅沙发上坐了,又去冰箱拿了罐蓝带,递给他。

还装sexy,比李哲的时而温柔时而优雅差远了……曾几何时,我心中的李哲竟是完美的,无人可以比拟。是的,无人可以比拟!那个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做完手术,很快就会回来了!

及至晚间坐车回家,在楼下看到维东,我才猛地清醒过来。

“小薇,维东在问你话。”老妈陡然拔高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一会儿,是爸爸和老妈一脸的焦虑忧愁,是婷婷挺着微隆的肚子,无力地呆坐在那里,不断流泪。一会儿,是一个人在大声说:“杜辰薇,如果sex可以当做一种交易,出卖身体的目的是换取金钱和利益,那么试问,这样和做鸡有什么区别?”一会儿,是另一个自己在冷静地分析计算,维东的三个条件,是解决这件事最简单便捷的方法。不然,就算你能劝服维东暂时不告哥哥,那一千万,你又能从哪儿找来还给他们公司?……

“什么?”我茫然看了维东。

一会儿,是李哲深情地在说:“小薇,我爱你——只爱你,等我回来。”

“伯母说,你五月份会跟导师去Princeton交流一年,是吗?”维东语气温和,目光却锐利地直刺过来,仿佛在责难我故意隐瞒。我照实回答:“是上个礼拜系里才决定的。

一会儿,是小时候在黄山那次,哥哥抱着我滚下山坡,被石头磕得头破血流,最后去医院裹了层层绷带。我在一边哭得厉害,哥哥就拍了我的脑袋很豪气地说:“小丫头,有什么好哭的。我是你哥哥,保护你是应该的。”

去的话,私人助理的工作只能干两个月,如果你有意见……”

也不记得在学校瞎忙了些什么,忙了一天,我只是满脑子的混乱。

话没说完,鼻息间忽而敏感地闻到一股浓浓的鱼腥味,胃里猛地翻江倒海般难受。我急急起身冲到卫生间,对着洗手池只想呕吐,却只吐出几口清水。

全身肌肤泛着惨白的光,上面随处可见乳白的可疑污渍……

后来,对着婷婷精心烹调的清蒸鲑鱼,我一点胃口都没有,又去卫生间干呕了好久。老妈一个劲地瞧着我,维东的视线也沉默地追过来。

我的手腕处,遍布着可怖的淤血,青黑了一大片。

再后来,我才知道——幸福的定义,是生命的延续,是唇边平和淡然的微笑,是对美好生活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