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嘴贱的本能:“……不愧是皇家的亲姐弟,连这疯劲儿都一模一样,胎里带的缺德。
能不恨吗?两个亲生哥哥尽死于李斯焱之手,连侄子都无一幸免于难,她一个金尊玉贵的长公主,硬生生沦落成了连府门都不能出的孤家寡人,全拜龙椅上的便宜弟弟所赐。
萍生慌了,死死咬着嘴唇道:“够了!既然你都猜到了,那何不照办?难道你不恨皇帝吗?”
我感慨道:“这种昏招都拿得出,她是真的恨皇帝。”
我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枕头,装作不经意地往后靠。
看来是猜对了。
见宿夕和意得端着药碗向这儿走来,我心下略定,和颜悦色道:“萍生啊,我恨李斯焱,但也同样不喜长公主,她派来的人险些捅废了我的一条胳膊,结了这等天大的梁子,还指望我给她卖命?不合适吧。”
萍生古井无波的一张小脸,今日来第一次有了一丝裂纹。
“可狗皇帝弑君窃国……”
我脑中缓缓浮现出最可能的那个人选,思忖片刻,慢慢道:“长公主派你来的,对吧。”
我打断了她:“我比你清楚他有多垃圾,但我没傻到听人挑唆,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去炸垃圾堆呀,况且事成之后,我也没有命在了不是吗?”
这粗糙的策略,这还算广阔的人脉,这忠心耿耿的眼线……
“总之这事我不干,叫她下次拿个不卸磨杀驴的方案给我,我再考虑考虑。”
别国来的细作?更不可能,近来各国都在韬光养晦,国朝换个皇帝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见我神色坚定,她神色几乎瞬间灰败了下来,转头望了一眼身后走来的宿夕,咬紧了后牙。
权臣?不太像,本朝权力制约得好,没有杀了皇帝能稳稳上位的权臣。
我捕捉到她眼中的决绝,不祥的预感划过心头。
杀皇帝这门手艺自古有之,普遍到太史记里特地记录刺客们的列传,不过自秦一统天下起,这门手艺就衰落了,改为更加贵族内部的尔虞我诈。
“你干什么!”
所以……是谁在幕后摆布呢?
在我的惊叫声中,萍生猛地拔出了一支银簪,视死如归地飞身跑了出去!
计策虽然粗糙,但还算是可行。
见她冲往御书房的方向,我登时明白了她想做什么。
到时候李斯焱毒发,萍生把我一杀,再把自己脖子一抹,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见鬼!
我如今是除了御膳房众心腹外唯一一个可以接触李斯焱饭食的人,而且颇得宠爱,做出来的食物能保证一定能进他的肚皮,而且不巧和他还有大仇……没准就真脑袋一热答应了。
我在心里尖叫,狗皇帝千万不能现在死!他死了我第一个完蛋!我完蛋了沈家也要跟着完蛋!
我皱眉思索起来。
我反应迅速,提起裙子向她追去,不忘对迎面走来的宿夕急声高喊道:“宿夕快调侍卫来!有人要行刺!”
她还是不愿说。
宿夕瞪大了眼,怔了一瞬,还没等她有所行动,一旁的意得慌忙之下却会错了意,大吼一声,拦在我身前:“来人!有人要刺杀沈娘子!!”
萍生摇摇头:“别人不行,但沈娘子可以。”
他这一声吼得那叫个撕心裂肺,整个紫宸殿都听得清清楚楚。
“就凭这几个丹丸?”我道:“你主子知不知道李斯焱是什么人?指望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笼鸟弄死他,你主子可真敢想。”
我冲得太快,没刹住脚步,就这样被护主心切的意得绊了个狗吃屎,气得差点吐出血来,趴在地上喊:“不是我!是皇帝!皇帝!”
我不露痕迹地摩挲着枕头,果然在里面捏到了几枚圆形的硬物。
宿夕终于听懂了,神色大变,把托盘一扔,爆发出对于一个宫女来说过□□捷的速度,向萍生奔去。
萍生的声音依旧没有分毫起伏:“枕头里放了朱砂丹丸,洒在饭食里,久而久之自会夺人性命,今上御膳管得严,这件事只有沈娘子办得到。”
此刻萍生已离御书房只剩一步之遥,被宿夕抓住了背心猛地一扯,两个女人滚在地上厮打起来,都是搏命的招式,尤其是萍生,她已全然豁了出去,银簪狠狠扎在赤手空拳的宿夕胳膊上,划出一片淋漓鲜血。
勉强使自己平复下来,我死死盯着她道:“你的主子是谁。”
宿夕也是个猛人,生生挨了一刺,愣是一声没吭,手上力气分毫不松,尖叫道:“虎跃儿,外面有刺客,保护陛下!”
我茫然接过软枕,双手颤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女孩儿绝不寻常,或许宿夕的顾虑是对的,尚宫局藏污纳垢,既然能出了上回老尚服之事,那里面的其他人也绝不可信赖。
这时已晚了,就在她话音刚落时,御书房的门猝然开启,李斯焱连笔都没来得及放下,便急速冲了出来,神色焦灼得要命。
“没有人发现的话,就不会有事。”萍生没有分毫感情道。
他一眼都没看滚成一团的萍生与宿夕,打从推开门的第一瞬起,目光就黏在我身上没有转移过,他约莫以为我是被刺伤倒地的,五官居然都颤抖了起来,口中嘶哑地唤我的名字:“沈缨,沈缨……”
萍生冷静地眯了眯她那双和淑淑相似的眼睛,将那只枕头递回给了我,小手一片冰凉。
我一把掀开意得,气急败坏地爬起身,对狗皇帝嚷道:“蠢货!你出来干什么?给我滚回去!”
反应过来后,我几乎立刻冲上去捂住了她的嘴,惊恐万状道:“你疯了吗?!筹谋行刺是大罪,你会被拖出去凌迟的!”
可李斯焱像是堕入了一个可怕的噩梦,丝毫没听进去我的话,踉跄两步跑到我面前,颤抖的手抓住我的肩膀。
我心跳瞬间漏了拍,呆楞地看着她,眼睛瞪得如铜铃大。
我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些什么,面对着一个危险的随时要取他性命的刺客,他第一件事居然是确认我有没有受伤。
杀李斯焱?
而那厢,萍生在侍卫到达前的最后一刻甩开了宿夕,尖啸一声向李斯焱扑了来,高声道:“奴今日便为太子殿下报仇雪恨!”
她……她说什么?
我见她如恶鬼一样狰狞的脸,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把皇帝猛地推开,往边上滚去,以免伤到了自己。
她道:“娘子想杀了圣上吗?萍生可以帮你。”
上回莫名其妙给李斯焱挡了刀,我不想有第二次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刀还是让李斯焱挨吧。
然而接下来她说的话,直接把我的怒气吓得烟消云散。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下一秒,我的眼前突然一片昏天黑地,一股大力撞击在我的身体上,把我撞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胃里的油炸小面差点被挤飞出来。
“什么?”
他妈的!疼死我了!
破天荒地,萍生没有听我的话,她四下望了一圈,沉静的目光定定落回我脸上,开口道:“萍生有话对娘子说。”
狗皇帝这是在干什么啊!
我不想误伤她,让她出去。
噗嗤,一声轻响,几滴液体落在我的睫毛上,温温热热,散发着浓浓的铁锈味。
是萍生。
我本能地眨了眨眼,那液体扩散开,把我眼前染成一片殷红。
我正气得满屋子乱转时,一只细瘦的小手轻轻捡起了那只软枕,轻轻道:“娘子息怒。”
心里的怒吼瞬间止住了,我张了张嘴,神情怔忡。
用史官的话来说,君不圣臣不贤,这个国家文骨已失,早晚完蛋。
血,这是血液。
我把一只软枕摔出三丈远,感觉自己一腔文官热血均喂了狗。
是皇帝的血。
越想越怨恨,他们那么心怀江山社稷,也没见当初李斯焱窃国篡位时有人仗义执言呀?最后还是我一个羸弱的小女孩儿指着皇帝骂了一顿,才落到了这步田地。
身上一轻,隔着一片红色的网,我看见李斯焱翻身而起,一手紧紧捂着脖子,另一手如闪电般击打在萍生的虎口上。
明明只是小事,我却被气得七窍生烟,这些个大男人,从来都只会把狐媚帽子往无辜的女孩头上扣,我求着李斯焱纳我了吗?当日孟叙被抓走的场面他们没看到吗?一群怂蛋,当着李斯焱的面屁都不敢放一个,只敢背地里对着我甩脸子。
萍生痛得叫了一声,尖利的发簪飞出很远。
——落下这等名声,难怪那些叔伯要向我翻白眼。
“贱人。”
后来我才隐隐猜到了原因:李斯焱大张旗鼓地把我弄进宫,甚至连着一个月都宿在紫宸殿,传出去就变作了我狐媚惑主,勾得皇帝鬼迷心窍,连雨露均沾都顾不上了。
他眼中存着冰冷的杀意,一脚把萍生踩在地上,随身短剑铮然出窍,正要向萍生心口扎去……
我一头雾水,问了李斯焱缘由,他目光一沉,却没有回答我,只是默默把大臣觐见议事的场所改去了延英殿。
我大吼一声:“别杀她!”
在他办公的时候,我会出门在附近闲逛,大多是时候会有人替我提前清场,可有一日出门太急,正巧撞见从前相识的老臣,讪讪打了招呼后,发现他们不但对我不理不睬,有的人还对我翻了白眼。
李斯焱回头看了我一眼。
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下去,转眼夏天已过了半截,地窖里的冰源源不断地送来紫宸殿,和冰一起来的是狗皇帝,他像只候鸟一样,每日在宣政殿和紫宸殿间来回穿梭。
“别杀她!”我语无伦次道:“她没供出幕后主使,也没说簪子上有没有淬毒,不能杀。”
我一怔,沉吟了片刻道:“算了,人家都来了,就没必要把人再遣回去。”
见李斯焱依旧满脸杀意,我连滚带爬上前去,握住他拿刀的手,引着他将削铁如泥的匕首收回鞘中。
宿夕压低了声音道:“昨晚惠月去得匆忙,没来得及细问她们的来历,刚刚尚宫局那儿递来消息,说这萍生从前是素行姑姑的仆婢,娘子若是觉得不舒服,也可重新挑选一个……”
“太医呢?”我道:“她有备而来,簪子上一定有毒,快让太医把你和宿夕的穴道封住,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奇怪道:“她怎么了?”
李斯焱看着我焦虑的神色,目光渐渐柔和下来。
宿夕压低了声音,又道:“还有,娘子挑的那个萍生……”
他约莫是很疼的,额发被汗打得湿透,后槽牙紧咬,方才还是要撕人的头狼,现在更像是一条淋了雨的大狗。
我天性随意,不喜欢管束旁人,只随意道:“随他们去吧,年轻小孩,有活力是好事。”
得了李斯焱的首肯后,萍生如同一块破布,被赶来的侍卫匆忙带走,那双和淑淑相似的眼睛此刻无比空洞,一丝悲喜都没有,只有沉寂。
打发了新的小宫人后,宿夕寻了个间隙提点我道:“沈娘子,这些宫人都是刚进来的,规矩恐有不足之处,娘子待他们太好,容易养出没大没小的毛病。”
孤注一掷后满盘皆输,她从此刻起再也没有了翻盘的机会。
余光中,宿夕和惠月皱眉对视一眼,约莫觉得不妥。
我看见了滚落在地的发簪,喉咙口微微发紧,走上前去捡了起来,发现上面泛着淡淡的绿光。
惠月示意他们向我磕头认主,我受不了这一套,连忙让他们起来道:“不必如此,既然来了就好生住下,帮我做些活计便可。”
“果真是有毒的。”我小声道:“你……你还好吗?”
最后还是惠月给我参谋了一番,挑了几个她觉得不错的出来,我点头如捣蒜,照单全收,唯独自己选了个和淑淑有几分相似的小姑娘,看着她总让我想起十五岁前快意恣肆的日子,幸福的童年是我一生的柔软底色。
其实不用说我也看得出来,李斯焱情况当真十分不妙,他一直死死捂着脖子上的伤口,鲜血从指缝间流出,大约是伤到了大脉,比我捅他的那回严重得多。
毫无挑丫鬟经验的我如坐针毡,向她投去求救的眼神。
可是,以他的身手,这一簪本来是可以躲开的。
宿夕笑容憔悴:“沈娘子先挑着,不够还有。”
生死交错的瞬间,我明明用力把他推开了,他如果顺势及时格挡,萍生这一簪顶多落在他手臂上,可他没有,他又一次把我扑在下方,用身体挡住了萍生的攻击。
领导一张嘴,下属跑断腿,惠月和宿夕为给我选丫鬟,都一夜没有沾床,次日清晨,她俩顶着四个萎靡的黑眼圈来到我面前,身后跟着一串懵懵懂懂的小孩儿,各个低眉顺眼,样貌水灵。
——他以为这是冲我来的。
“犯过错的人不可以近身伺候,”李斯焱道:“就让她跟着魏淑妃吧,朕给你另寻好的。“
正发愣时,李斯焱问我道:“你脸上的血怎么回事,被划伤了吗?”
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记得在沈家伺候我的小丫头,却对紫宸殿的领头女官漠不关心,素行这下人当得着实有些失败啊……
我脱口而出:“我没事呀,这是你的血。”
李斯焱揉揉眉心道:“近日事情太多,倒忘了她了。”
他摇摇晃晃地伸手来,在我脸上摸了一圈,没有找到伤口,才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惠月躬身答道:“素行姑姑因在御前行刺一事中犯了失察的大错,被夺去了尚宫之职,等候发落,后来魏淑妃为她求了情,把她讨要了去协理宫中事务。”
他疲惫地闭上了眼,任宫女内侍一拥而上,把他安置在一张胡床上。
但他到底是没想起来,招手唤来惠月问:“素行如今在做什么?”
紧紧按着伤口边的穴道,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白。
李斯焱皱了皱眉,目光落在斜上方的虚空处。
可即使十分费力,他依然撑着力气对我道:“去洗脸。”
说起宫中人事,我突然想起了素行,问道:“对了,素行后来如何了?进宫以来便没再见到她了。”
什么人啊!自己伤了要命的经脉,还有心思让我洗脸!
我颔首道:“那是最好,人多热闹。”
我一时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胡乱抹了一把脸冷笑道:“你真蠢,居然为了我把命赔上,别以为我会承你的情,这本就是你招来的祸端,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听我说完这些后,他收回了目光,周身的气度和缓了许多,垂眼道:“那就让这丫头留在沈家,回头朕再挑几个得用的宫人给你。”
他捂着脖子,虚弱地笑了笑,神色古怪。
风水流流转,从前是他单方面奚落打压我,现在我反过来贬低他,大棒和蜜枣一块儿用,效果加倍。
“你既然不在意朕的死活,恨不能杀了朕,为何还要来提醒朕有刺客?”
做戏做全套,我佯装不满,撅起嘴放下饭碗:“……你瞪着我,我吃不下饭,怪吓人的。”
废话!我在心里怒吼,我又不傻,如果不出来劝阻的话,萍生得逞,长公主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不合作的我,萍生要是不得逞,我知情不报,定会落一个合谋的嫌疑。
我一听这意思,便知道洗脑的机会来了,当下便放下筷子,语重心长道:“这个毛病可要改一改,我们长安人都天性豪气,不拘小节,和女子计较字句,这也太小气了,也就是你遇到了我,我不同你较真,换了旁的小娘子,谁忍受得了你这个脾性?”
怎样都是要死,那还不如出来拦她呢。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朕在你面前,向来洒脱不起来。”
心里虽翻江倒海,但话到嘴边,还是选了最稳妥的应对:低头不语,装作心事重重。
见李斯焱依然面沉如铁水,我利落地给他也塞了一块毕罗,鄙视道:“你一个七尺男儿,怎么那么敏感,一点玩笑开不起,当真扫兴。”
就让李斯焱自己去脑补我的态度吧。
而我神色如常,半点没受影响,往嘴里塞了一块樱桃毕罗,含糊道:“你凶什么?我又没说错,外面的婢女一旦进了宫,不耗上个十几年别想出来,我家淑淑以后要嫁人当管事娘子的,怎么能进宫里平白浪费青春?”
皇帝受伤,整个太医院倾巢出动,范太医带头,领着一大群山羊胡老头进驻紫宸殿,我挤上前去,把簪子递给范太医,看着几个老头为了毒物的品类争论不休。
满桌琳琅珍馐,堆砌着精心烹饪的动物尸体,皇帝坐在圆桌对面的位置,俊美的脸庞覆上一层寒霜。
喧嚣的大殿中,李斯焱一直透过人群,专注地看着我,因受了重伤,眼中居然有淡淡的脆弱与希冀之态。
饭桌几乎瞬间冷寂了下来,李斯焱的金筷子悬在空中,尖端夹的羊羔肉仍在微微抖动。
他突然开口道:“你替朕挡过一回,这回朕替你挡了一回,从今以后,我们就算是扯平了。”
“火坑?”他轻柔地重复了一遍:“在你心里,朕的紫宸殿是火坑?”
我一阵无语,明明两次的刺杀目标都是你好吗,瞎邀什么功啊!
我断然拒绝:“不成,淑淑与我情同姐妹,我怎么能把她往火坑里拐。”
再说我那时候明明急中生智,神来一笔将他推了出去,他不顺势躲开也就算了,还又扑了回来,这下可好,他受重伤,我被压得差点吐出午膳,两败俱伤。
他吃了一口鱼脍,又道:“朕记得你家里有个小丫头,从小伺候你到大,既然你爱用旧人,不如把她叫进来。”
和李斯焱在一起,我们经常两败俱伤。
李斯焱无所谓道:“随你的便吧,可你想让他们独当一面,不是教几个字就能了事的,先要让他们跟着庆福惠月学上两年再说。”
但我还是给了他面子,颔首道:“好吧,你说扯平就扯平。”
希望落空,那几个宫人的脖子默默缩了回去。
毒素在他身体里蔓延,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发着不正常的紫,但他听了我的答复,眼中居然奇异地生出了光彩。
我搁下筷子严肃道:“不成的,他们是我选定的人,以后要当我心腹大将,必须好好栽培。”
“今后我们从头来过。”
他说话间,一旁站立着的几个宫人睁大了眼,不自觉地伸长了脖子,眼中盈满狂热的毛遂自荐之意。
昏迷过去的前一刻,他如是道。
李斯焱把一盘甜味鱼胸肉推到我面前,浑不在意道:“他们不行,那就换几个聪明的宫人来,朕早就觉得你那一对金不机灵,也就你还把她们当成宝。”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得一批,有可能会忘记更文……
谈起此事我气急攻心,捏着人中翻白眼:“不提了,任重道远,我开蒙的时候那叫一个过目不忘,怎么到他们这儿就不行了呢。”
我为什么要想不开读这个破master(沧桑点烟
“今日教会了他们几个字?”李斯焱晚上回来跟我用晚膳时,顺带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