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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后宫职务外包

惠月一脸便秘:“好。”

送走了她俩,我转向惠月:“我知道你在监视我们,告诉李斯焱,他若敢寻王芙娘的麻烦,我就敢跳太液池,尽管让他试试。”

单凭那句“那你跑了倒也情有可原”,王芙娘就得挨李斯焱一顿暴锤。

“没什么,”我道:“你们回去打牌吧,我要午睡了。”

我如今非常需要她这张天然去雕饰的小贱嘴,要把她提前保护起来。

她没听懂:“什么?”

*

我对她道:“你今天进来说了那么多,唯有这一句听上去是人话。”

可能是我这个人比较没有尊卑观念,李斯焱所期待的“他的后宫像是巴结皇帝一样巴结我”并没有发生,反而是我三天两头地送点东西给她们,上赶子一样。

王芙娘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她的小嘴巴。

虽然勤送礼物,但我并没有频繁地与她们玩耍,依然一天到晚发呆睡觉,像只呆滞的仓鼠。

魏婉儿脸色骤变,又用力捅了她一下:“慎言!”

后来,我终于知道了我如此能睡的原因。

王芙娘脱口而出:“那你跑了倒也情有可原……”

因为我——有孕了。

我放下裙摆:“我一个清流史官世家出来的姑娘,几乎被屠戮满门,还被打了囚犯才会有的印记,羡慕吗?想跟我换换吗?”

*

见她二人震惊至此,我心中竟然有一丝异样的愉悦,破罐子破摔,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给旁人看,难受,但却畅快淋漓。

这种事情,其实女子自己心里多多少少是有数的,按李斯焱这个补汤、针灸、垫枕头三管齐下的搞法,我怀不上才叫稀奇。

“黥印……”魏婉儿捂住了嘴。

某一日范太医来问诊,问着问着,突然问去了御书房。

看见我腿上的刺青与痕迹,王芙娘和魏婉儿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我正躺在床上数羊呢,下一刻,就见李斯焱一路火花带闪电地飙至我身边,速度快得像一道残影。

我卷起裙摆:“给你瞧瞧是怎么个好法。”

他一贯阴沉,即使与我耳鬓厮磨时,也难掩患得患失之意,唯有此刻,他的脸上呈现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每块肌肉都在因激动而颤抖,他想掩饰,但根本做不到,一国皇帝蹲在我床前,居然手足无措如同稚子。

“我不能,”王芙娘不敢在文墨上和我论高下,但她十分敢于向我兜售她的市井智慧:“陛下待你这样好……”

我从不知道,一个人能开心到这等地步。

“老娘就乐意画春宫,”我端起水碗,猛灌一口:“春宫图怎么了,没有十来年功底,给你笔你能画吗?”

像一条被天降大肉骨棒打中的饿犬一样,不敢相信这好运真的属于自己,他盯着我猛瞧,口中喃喃道:“你真的……真的……”

王芙娘自觉苦口婆心,被魏婉儿一劝阻,更认为自己金口玉言,说的都是血淋淋的事实,更加起劲道:“我又没说错,哎呀我真不懂你在矫情什么,你如今椒房独宠,等生了皇子,你就是铁打的太后,不比在外面画春宫图舒服吗?”

范太医还以为皇帝质疑他的业务水平呢,赶紧道:“陛下明鉴,老夫家中世代行医,绝不可能诊错喜脉,贵妃娘娘这脉象,定是有孕了不假。”

我心里连翻三个大白眼,王家无人了吗?怎么就选了她进宫来,不怕把皇帝气出脑中风吗?

“只不过月份尚浅,需好生保胎……”

魏婉儿愠怒地捅了她一下:“你瞎说什么呢!”

我怀疑范太医说的话,李斯焱一句都没听进去,他眼睛亮得惊人,围着我转了整整四圈,长衣带起了徐徐的风,吹在我脸上,凉丝丝的。

王芙娘如今晓得了我和李斯焱间的恩怨情仇,什么不甘心,什么羡慕嫉妒,统统都没了,看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嘴里的话也软乎了不少:“……哎呀,以前以为你会妖法,如今看来,你压根斗不过陛下呀,还是趁早认命算了,你看现在有吃有穿,日子也不错是吧。”

他兴奋归他兴奋,我并没有过多的情绪。

出于难得的好奇,请过安后,我留下了她和魏婉儿单独聊天。

这没什么好庆贺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生育。

不容易啊,看来打牌当真是有益智效果,连王芙娘的猪脑都能拯救。

但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已经快高兴疯了。

听蝉儿说起此事来,我讶异道:“她居然想明白了?”

他身上的朝服还未除去,金龙刺绣上沾了早春的湿冷气息,他怕凉到了我,甚至不敢坐到我身边来,只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抚摸了我的肚子一下。

时隔一年,王芙娘终于明白她当初被我给晃点了,悲愤总结道:“她又不喜欢皇帝,要是真会妖法,老早自己跑出宫去了,留在这儿干什么?渡劫吗?”

我不喜欢看他如此稀罕的模样,觉得有些古怪,便把他的手移开了,李斯焱微微一顿,旋即握紧了我的右手,轻轻揉捏我指节上的茧子。

“所以,她根本不会什么妖法,”

他好像格外喜欢我指头上这个小小的茧。

听得多了后,即使鲁钝如王芙娘,也明白了我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理睬过皇帝,是他非一厢情愿地强制爱来爱去,才让我吃了诸多苦头。

我冷漠地坐在床头,他的兴奋终于被我的冷淡浇熄了一点,轻咳一声,吩咐惠月宿夕她们把库房里的孕妇用具扛出来。

魏婉儿乃皇宫中难得的厚道人,不计前嫌,积极接纳王芙娘进入她的打牌小分队,打着打着打出了感情,在牌桌上对王芙娘说起了不少我和李斯焱间的事,一团烂账,不胜唏嘘。

这些器具在我回长安的时候就已备下了,如今终于得见天日,宿夕惠月也高兴得很,一叠声应下,喜气在大殿里蔓延。

据蝉儿讲,陛下冷落六宫的两年中,后宫诸人沉迷打牌,连最自命不凡,最桀骜不驯的王芙娘都低下了她美丽的头颅,某一天臊眉搭眼地敲响了魏婉儿的殿门,问她打叶子牌的局还缺不缺人。

他略略平复了一下,又问我:“你饿不饿,想不想喝水?朕把你婶子和弟弟叫进宫里,你那个朋友叫什么?武安侯家的那个媳妇,朕也叫她进来。”

……也很难不好,毕竟皇帝一天天地不是忙政务就是见缝插针地找我,连后宫门往哪开都快忘了,她们一群女人,没有了皇帝,即使有心宫斗,也找不到宫斗的目的和价值,不如凑一起开牌局,至少还能打发打发时间。

他突然看见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烟气,立刻拾起来扔出了门外:“……朕看坊间的话本,都说香料会致女子头昏脑胀,不该留着。”

魏婉儿依旧体体面面,柔声答道:“劳娘娘挂心了,宫中一切都好。”

我淡淡道:“你看的那本是崇仁坊杜记香料铺找人写的软文,为了推销他家卖的孕妇专用香。”

我看到王芙娘在队伍中,脸蛋很明显地扭曲了一下。

李斯焱已经失去了他的大脑:“当真有孕妇专用香?何不让庆福出去采买一些?”

她们第一次来时,我穿金戴银,端坐上首,因是头一次坐上位,非常不习惯,忐忑许久,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寒暄:“大家都挺好的哈。”

门外的庆福缓缓挪开一步,似乎不想承认李斯焱是他效忠的上司……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很明显,这群女的根本不敢和我交流感情。

我不知道一般男人知道自己要当爹是什么反应,但也隐隐感觉得到,李斯焱这个反应,绝不在正常的范畴内。

我捏着他给我的凤印,总觉得哪里出了岔子……后来才想明白,他这是把作为皇帝,安抚后宫的职责外包给了我,如果我能拥有后宫最高的权利,那……那这群女人就会像讨好皇帝一样讨好我。

搂着我美美地睡了一晚,第二天他兴高采烈地上了朝,迫不及待地向朝野上下炫耀起了他要当爹这件事,大臣们多懂得看眼色啊,吉祥话一篓一篓地往外倒,哄得李斯焱都快找不着北了,大手一挥,光是粥棚就建了三个,为了给他的后代积德,甚至开始琢磨着大赦天下了。

请完安则略聊上几句,稍微交流一下感情,为我排遣寂寞。

幸亏有人拦着:“陛下想大赦天下,不如等小皇子出生了再说。”

具体操作如下,他直接给了我贵妃品级以下的后妃升贬权,并强行勒令他的小老婆们每天给我请安。

李斯焱觉得这个建议甚好,大笔一挥,将其提上了日程。

他把这份工作外包给了他的小老婆们。

朝上的官员们庆贺,后宫中也是一片喜气,不过半天,惠月便来问我喜欢什么性格的奶娘,长相上有没有什么要求。

李斯焱有心陪我,可他掌管着一整个帝国机器,实在难以抽出时间,于是,这狗东西想出了一个天才招数。

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惊异:“这才两个月,便要选奶娘了?”

眼神发直,走路打飘,除了必要的交流外不多说一句话,也不再看书写字,不再出门散心,只成日窝在紫宸殿里,不是发呆就是睡觉。

惠月一顿:“寻常都是四五月再选,可陛下非要现在开始相看……”

惠月很快发现我的状态不对。

我扭过头:“那就让他挑吧。”

*

我觉得,这可能是一种补偿心理,他当年在母亲的恐惧,旁人的冷漠中降生,在掖庭中度过了残酷的童年,越是痛苦,就越是希望他的孩子能得到全天下的祝福。

可能这就是我的命运:被一个强大的男人看中,被不择手段地占有。

这是一种跨越半生的救赎,他本能地用力去爱他未出世的孩子,就像是抚慰幼年的自己。

脚踝上的刺青又在微微地痛,在无数个纠缠的长夜里,他一遍一遍地亲吻那个字,好像在亲吻一份无法挣脱的枷锁。

幸运的孩子一生被童年治愈,不幸的孩子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运气如此虚无缥缈,但又真切地拨动着每个人的生活。

不过怀孕了有一件好事,那就是李斯焱遵照范太医的建议,停下了他的耕耘计划。

天边飞过一群鸽子,我在他它们翅膀的阴影中黯然转过头,其实我们做史官的人,最明白世间阴差阳错,充满了混沌的偶然性,是不由人的。

孕中严禁行房,范太医此语不啻于救我老命,不然就按他这个狠劲儿,我迟早要死在他的龙榻上。

“进去吧,”

如今,我终于可以暂歇一歇了。

当初算命算我这几年下下大凶,的确不假,谁能想到能在那穷乡僻壤的地方撞见谢修娘呢?可见冥冥中自有定数,我此生是无法摆脱李斯焱了。

*

万般无奈皆是命。

折腾了好几日,怕是全天下都知道皇帝要当爹了,李斯焱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走到我床前,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

我几乎能听见她知道我被李斯焱逮住时,长长的那声叹息。

我垂头看了一眼手指交缠的位置,又恹恹歪过头去。

不愧是拥有好几代后宫斗争经验的温家长女,这跑路的姿势可比我优雅多了。

“三日了,可朕觉得犹在梦中。”

她功成身退,顶着下岗皇后的帽子为国祈福,就算是心眼小如李斯焱,看她如此识时务的架势,也很难好意思对她动手。

他干燥的手掌轻轻抚摸我的侧脸。

所以她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位子让出来,凤印也让出来,自己拍拍屁股修道去——你爱宠谁宠谁,老娘不伺候了。

“缨缨你别再走了,你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若是女孩,朕把世间珍宝都捧到她面前,若是男孩子,朕让他当太子。”

温白璧足够聪明,知道自己做的事踩了皇帝的死穴,就算皇帝碍于她身后的背景,不敢轻易动手,日后留在宫中,也少不得受他的眼色刁难。

我动了动干涩的喉咙,开口问他:“我有了身孕,你终于如意了,你在怕什么呢李斯焱?我这副模样,你还怕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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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朕怎能不怕。”他道:“朕想与你白头偕老,所以直至进坟墓的前一刻,都没办法放下心来。”

她道:“娘娘不知道吗?皇后自请去太清宫修道,已经许久不问俗事了。”

我轻笑一声,偏过头去。

谁料,惠月居然说出了一句令我震惊到半天没回过神的话。

他黏糊糊地缠过来,轻柔的吻落在我的眼帘上:“不要离开朕……”

今日自我进入紫宸殿以来,一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漠然面孔,唯有此刻流露出一点往日的生气来,我惊恐地想,李斯焱知道温白璧帮过我,他还打算把皇后之位给我……不管怎么看,温白璧都凶多吉少。

我一手推开他,冷冷道:“李斯焱,孕妇应该吃燕窝,而不是男子精血。”

突然想起了另一个帮过我的人,我一把抓住惠月的胳膊,急切问道:“皇后呢?皇后如何了?”

他还有脸委屈:“朕没这个意思,朕只想亲亲你。”

好吧……我悲哀地心想,这可能是近日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我冷冷地瞪着他。

她的言下之意:我平安回了宫,意得表演了一遍他对我的忠心耿耿,李斯焱不想追究责任,于是把此事翻篇了。

他悻悻离去:“你先歇息。”

惠月默了一默,缓缓道:“陛下匆忙离去,未及细查他的过失,不过娘娘既然平安无事,想来……不会再有大的惩罚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我抚摸肚皮,若有所思。

还活着……我慢慢平定了心绪,问道:“陛下没寻他的麻烦?”

他最近对我温柔小意得不可思议,好像我和他之间的旧怨,都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一笔勾销了一样。

惠月一咬牙道:“他说他对不起娘娘,没帮娘娘藏好,陛下一启程去洺州,他就自己去投了湖,幸好王才人正在附近,认出了他是御前服侍之人,这才救了起来。”

不,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他早就想找个理由放下因我逃离而产生的怨恨,现在只是遇到了合适的契机而已。

小枝用力支撑着我。

而当初在船上。我要是愿意略低一低头……不用说喜欢他爱他,哪怕只是说在外头的时候偶尔会想起他呢?说不定他都会顷刻原谅了我。

我一听见身子不洁四字,身形一晃,险些软倒在地。

从内侍们聊天的只言片语中,我拼凑起了我不知道的事,当初他坐在那间囚室中等我时,暗暗备好了许多惩戒的手段——都是他从前想出来对付反对他的人的法子,酷烈程度难以形容,但后来却只用了最温和的方法。

惠月接触到我平静的目光,神色微微一暗,一贯利落的动作也有些迟疑:“……贵妃娘娘宽心,意得还活着,只不过身子不洁,不能来伺候娘娘。”

温和是指——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惠月,”我望向她:“你告诉我,意得在哪儿。”

不过现在我怀孕了,他不敢把我怎样了。

没人回答我。

无法再从折腾我中获得乐趣,李斯焱只得将一腔热情转移到了缝纫工作中。

我问道:“意得呢?”

他制作了一件给小孩的水田衣,缝得那叫一个花里胡哨,布头都是他强行要求大臣们上贡的,一概不要那等纨绔子弟穿过的衣服,最次也要是个有功名的,非常严格。

金柳一个没绷住,泪水潸然而下,慌忙举起袖子擦泪。

于是这就造就了如此盛景,皇帝小媳妇一样坐在床头,一脸柔情缝制小衣服,贵妃直挺挺躺在榻上,一脸麻木。

我勉强笑了笑,叫她们:“金莲金柳,你们长大啦。”

这样的场景在紫宸殿每天都会上演,堪称魔幻。

再往后看,养好了伤的宿夕,神色躲闪的蝉儿,目露不忍的虎跃儿……红柱边,两个样貌极其相似的女孩站在一处,红着眼看着我。

不过,李斯焱虽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但还抱有着基本的理智,知道生孩子这种事,如果当妈的不配合,那一切都白搭。

我摇摇头:“还是叫我娘子吧,我听着习惯。”

由于我前科累累,即使我本次表现得乖巧又正常,李斯焱还是不放心,把整个内殿铺上了厚厚的地毯,并令惠月宿夕二人寸步不离地看管着我。

她身后站着眉目沉静的惠月,依旧是我熟悉的模样,叉手而立,严肃地纠正小枝道:“说了多少次,要叫贵妃娘娘。”

尤其不能让我跑跳。

一双柔软的小手托住了我,小枝穿了一身内苑宫女的服饰,轻声道:“娘子留神脚下。”

两个大宫女把一切活计都下放给了旁的宫女,从早到晚全天候专注地盯着我,两双眼睛瞪得像树梢上的猫头鹰,我光看着都觉得累。

时隔一年有余,再次跨入紫宸殿高高的门槛,我心中哀戚,神思恍惚,走路间不小心脚下一绊。

自我怀孕后,我的后宫姐妹齐齐失去了给我请安的资格,她们送来的礼物也一律压箱底,绝不会流到我的手中,这段时间内,唯一能觐见我的非紫宸殿务工人员是我的婶子大人。

*

我对当妈这件事没什么热情,李斯焱琢磨了很久,觉得一定是身边没有榜样的缘故,于是特地把婶子叫进了宫里,试图让婶子唤醒我的母性。

我盯着那萝卜粗的金坨子,心想狗东西,谁他妈稀罕和你二婚。

结果适得其反。

“可你还活着。”他将耳环放回了盒子里:“那就更好了,你从前总说自己没名没份,不清不白地跟着朕太委屈,如今朕让你做皇后,你就戴着它们,磊磊落落地嫁给朕吧。”

婶子见我一副呆滞的模样,心疼得牙都快咬碎了,全程板着脸,一个好脸色都没给李斯焱瞧。

“大约是两月前,朕以为你当真死在了外头,于是命人做了这套首饰,如有朝一日能寻见你的尸身,就给你穿戴世间最好的衣裳首饰下葬,如果找不到,朕就带着它一起进棺椁里去,就当你在陪着朕。”

李斯焱也识趣,知道婶子不待见他,也就不瞎往她跟前凑,只在用膳的时候偶尔出现一下。

李斯焱骨节分明的手执起一只耳环,垂眼看了许久,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

如此一来,紫宸殿诸人终于明白我的脾气是打哪儿来的了。

盒子沉甸甸地压在我胳膊上,无比烫手。

妥妥的家族遗传。

这是一套精美无伦的头面,足量的赤金,巨硕的宝石,看模样像是皇后的制式,不,这一套甚至比温白璧封后时候插戴的那一套还要华美。

蝉儿感叹:“不知将来娘娘的孩儿出世,会是个什么性子。”

“这是……”

我道:“最好不要跟他爹一样缺德。”

我打开一看,被那灿然的金光震得浑身一颤,眼睛也微微瞪大了几分。

又想了想,我补充道:“也别像他妈一样这么蠢。”

我像个木偶人一样,直挺挺地任她们量身,李斯焱转身回了内殿,从枕边拿出一个描金嵌玉的盒子,递给我道:“朕给你做了一套首饰。”

*

他在这种事儿上出奇地执着,大张旗鼓唤来尚服局的女官,勒令她们照着我现在的身型改动。

三月了,我的肚子已经有些鼓出了,一个幼小的生命正逐渐孕育成型,像一个小小的谜。

我低头道:“无妨。”

它会是什么样的?继承皇家的狡诈,缺德,冷静,或者是继承沈家的一根筋,轴,天真,或者是两边中和一下,做个普普通通的人。

“你近日纤瘦了许多,”他不太满意道:“前日新裁的朝服都挂不住了。”

我不知道,我也不期待,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指望的话,我希望他可以更像我一点。

前夜过度使用的腰背尚未恢复,我迷迷瞪瞪睁开眼,见李斯焱已穿戴整齐了,正坐在我对面,抖开一件华美的大袖长衫,照着我的身型比对。

像我一点,道德底线高一点,不用生而有之的权势强迫旁人,清清白白地活在这世上。

在某个阴雨绵绵的清晨,马车驶入了宫内。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怀下章生,就是这么effici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