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朝把示君，天下一乾坤。
想到这一点，弦歌不禁霍然一惊，全身僵硬，心中彻骨冰凉，凌悠扬的爪牙到底伸到什么地步？若他想要的只是极东国的皇位，有必要处心积虑到这地步吗？十多年来的韬光养晦，十多年来的浪荡风流，只为了掩饰这一切的种种吗？
凌悠扬躬身翻出一只香炉，放在指尖上转着圈儿玩，回头一笑。他看见弦歌审视的目光，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流转间瞳孔自有风华，"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终于发觉我的魅力了？这里是御书房，若真想做什么至少等回去后再说吧。"说完，他还暧昧地挑眉。
弦歌半推半就地跟他进去，环顾四周。凌悠扬到这儿来干什么？御书房里藏着什么秘密吗？她身为雀南国的朝廷命官都不知道详情，如果凌悠扬真是来这里找东西的话，也就意味着皇上身边都隐藏着他的人手。
弦歌站着不动，微笑，"你真有那么喜欢女人吗？至少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从未见你碰过女人。"凌悠扬，你演戏已经演到了分不清真假的地步吗？
凌悠扬若无其事地笑笑，拉起她的手就往里面走，"我发现了很有趣的事情。"
凌悠扬嘴角一勾，两步走到她身边，动作温柔却轻佻，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你不是女人吗？"
疑虑不降反升，弦歌跟着他往前走，在没有皇上的命令下在宫中到处游荡，若被抓住了恐怕不是解释几句就能摆平的事。结果，弦歌看见眼前"御书房"三个字，脸色一下子转黑，她的目光如刀剑般凌厉，伸手指着那块匾额，一字一句，"你到这里来？"
弦歌还是笑，"我可不记得你有碰过我。"
凌悠扬却之不恭，"哪里哪里，你现在是我的主子，你若丢脸我也得跟着丢脸。"他看着弦歌的脸色，总算发觉自己是在火上浇油，忽然一笑，"你问我刚才去哪儿了？我带你去。"
"呵呵。"从喉间流溢出的笑声沁人心脾，宛若清溪九曲，凌悠扬低下头，额头抵着额头，黑色的瞳孔勾魂摄魄，"莫非你一直很期待我碰你？"
哼哼，符家？弦歌松开了他，目光中的怀疑愈加浓盛，冷冷地看着他，"你很替我着想吗？"
"不。"弦歌第一次主动碰他，双手拂上他的脸庞，端正他的脑袋，目光像要把他看透一样，"我只是在猜，你究竟骗了我多少。"又骗了世人多少？
凌悠扬任由她拉着，甚至跨进一步，嘴巴凑近她耳旁，"这可是在大内皇宫里，你好歹代表着符家，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举止。"
凌悠扬的黑眸噙着笑意，"那么，你猜到了吗？"
弦歌眼一眯，不打算听他废话，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襟，"你到哪里去了？"嘴角逸出危险的笑容，她稍稍平缓语气，"或者换一个问题，你跟着我混进皇宫到底有什么目的？"
弦歌静静地望着他，可最终也只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身影。许久，她松开手，别开脑袋，干脆转换话题，"你在这里发现了什么？"
"呵呵，城主这是什么脸色？小人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凌悠扬慢条斯理地出现在她面前，笑着作揖，"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本来以为，在你们聊完之前我就可以赶回来，却不想你们这么快就结束了。"
凌悠扬耸肩，不以为意，似乎刚才的对话完全没有发生过。他将那只香炉递给弦歌，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你闻闻看，这里有什么味道？"
弦歌急着到外头去看凌悠扬，于是起身行礼，"那么，微臣先行告退，叨扰了。"说完，她便走出祥英宫，在门口一张望，果然没有凌悠扬的身影。她顿时觉得头疼欲裂，难道真如雪迟所说，收留他是个错误？她还是太高看自己了，以为可以看住这只狐狸。
弦歌低头嗅了嗅，奇怪道："皇上常有的龙涎香啊，有什么问题？"
杨丽凝的目光中微微流露出失望之情，无奈中只有点头，"就这么办吧。"
凌悠扬笑眯了眼，"闻不出来吗？虽然已经很淡了，可在这龙涎香里还掺杂着些微药物。"顿了顿，他放低声音，"有催情效果的药物。"
即使你有再多的理由和决心，皇上是绝对不可能给你封地的。弦歌想把这话说出来，却不忍打击她，咳嗽几声，轻声道："公主，要不这样吧，我回去后写下几条治理歧阳城的心得，然后让人给你送来。今天突然之间让我说，我觉得有点儿困难。"
弦歌一惊，抬头直直地盯着他。
"所以，我今日想问问符城主的意见，这样既能对以后的城民负责，在游说父皇时也能增加些说服力。"杨丽凝殷切地望着她。
凌悠扬对她的视线恍然不在意，继续道："惠临帝这几日都没用过御书房，他一直待在新晋封的兰嫔那里。从这味道的浓淡推断，点燃这药物应该是在两三天前。"顿了顿，他笑得更开怀，"你那位旧友，兰嫔娘娘也正好是在这几日晋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