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悠扬一脸吓傻了的表情，"对……对不起。"
果不其然，杨丽凝沉下脸，"符城主，你这个小厮未免太没规矩。"
你今天说"对不起"说得很过瘾嘛！先是偷偷溜进马车跟来，如今又在杨丽凝面前做戏，打死她都不相信这只狐狸仅是为了整人才这么做，他肯定是想在皇宫里做点什么。弦歌连连叹气，脸色很难看。
若他不开口说话，弦歌很有信心按自己的步骤把事情给搞清楚。如今，这只狐狸一说话，一下子把气氛全搅乱了。这感觉就好比到手的金子没了、到嘴的鸭子飞了，弦歌侧过眼狠狠瞪着他，恨不得将他抽筋剥皮，她就知道带他来皇宫是个最大的错误。
杨丽凝看着凌悠扬恐惧的样子，无奈地摆手，"我不罚你，你先退下去。"
整个房间都在瞬间安静下来，凌悠扬似乎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急忙低头认错，"对……对不起。"
退下去？把这只狐狸放身边她都没信心能够管住，退下去后这皇宫还不是任他畅游？弦歌的脸色越来越臭，她回头盯在凌悠扬脸上，偏偏又不好开口阻止，若现在不让他出去，狐狸待会儿肯定还会耍出其他的花招。
正当她在心中打着如意算盘时，凌悠扬突然兴奋起来，频频点头，"公主说的是，公主说的是，白潜还曾欺负过我们城主。"他甚至手舞足蹈，"我们城主人很好的，公主和白大人有什么不快的事都可以说给我们城主听。"
凌悠扬目光胆怯，小心翼翼，"城主，我可以出去吗？"
呵呵，白潜你若亲耳听到这样的评价会作何感想？弦歌在心里笑翻了天，很好，很好，照这个趋势问下去，尽快把白潜的事情问个清楚，然后在审判陆务惜的案子上就能讨价还价了。
"出去。"这两个字几乎是从弦歌的牙缝里挤出来的。滚吧，滚吧，你大爷的想做什么我现在没工夫拦你，不过你目前好歹是吃在我符家住在我符家，无论你打算掀起什么惊涛骇浪都该先替我想想。
不出弦歌所料，杨丽凝脸上瞬间出现厌恶之情，"白潜这人我早知道他的劣性，工于心计，狡诈多疑，偏偏这样的人还常摆出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实在虚伪。"
凌悠扬闻言退了出去，房中顿时只剩下弦歌和杨丽凝。弦歌心中担忧凌悠扬会做出什么事，只想着尽快结束这里的对话。
算了算了，还是快点儿把想知道的事情给套出来吧。弦歌笑道："公主多虑了，微臣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官场上的人都习惯用笑脸来面对人，说到算计，白潜大人比较擅长，弦歌实在不善此道。"
"公主，那日听见你和白潜的对话，你们二人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她不再兜圈子，直接套话，"若我说错了还望公主不要见怪，白潜似乎对公主甚有情意。"
弦歌一怔，颇有哭笑不得的感觉。姑奶奶，你可以不戴面具地板着冰块脸，那是因为你有公主的身份，自然无人敢看不惯，即使真有人看不惯也不敢说出来。我小小一个城主若在旁人面前摆出不可一世的样子，那不是在给符家和歧阳城找麻烦吗？
杨丽凝长叹一声，似乎不怎么想提起这事，"符城主是被他给骗了，他想娶我是真，那半分情意却是装出来的。白潜看似无欲无求，实则野心勃勃。想当初，我也曾被他骗过几次。"说到此处，她脸色微红，目光中既有怀念又有恨意，"我曾经也喜欢过他，可后来发现他想娶的只是我这个身份。到头来，除去公主的头衔，我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
杨丽凝的眉毛皱得更加厉害，声音一下子转冷，"符城主，我先在这里说清楚，在我这里你无须拿出在父皇面前的样子，每次看到你们这些官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地说话就甚感厌恶。我们只是普通的聊天，你却戴着一副面具坐在我面前，我会有被算计的感觉。"
白潜，你究竟做了什么蠢事让眼前这位单纯得有点儿蠢的公主误会了？你那狡猾的形象已经在她眼中定型了，估计是没什么翻身的希望了。想到白潜的吃鳖样儿，弦歌觉得很开心。她表面上却颇为惋惜，"那么，公主是因为对男人失去信心，想要独立地生活才希望要一座自己的城池？"
和公主讲话果然很难伺候，弦歌暗暗叫苦，点头，"微臣失礼。"
杨丽凝颔首，"不能完全这么说，我只是想证明，除却公主的身份，我并非一无是处。我不希望自己是养在金丝笼里的娇滴滴的公主，我向往成为符城主这样的人。"
杨丽凝蹙眉，"我当然知道这并非儿戏，身为城主就必须对城民负责，我又不是三岁无知小儿。"
这话听得弦歌都有些脸红，她从没想过皇宫里竟能养出这样的人，真真是透明如玉的性子。其实，弦歌很想告诉她，管理城池并没有她想得那么美好，有光明的地方自然也就有黑暗，以她的性格，在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时就会产生问题。可是，她又不想打击这位看似冷漠实则天真烂漫的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