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找的就是你。把人押下去,我要把这个人交到梁王面前论功行赏!”
男子脸色大变,目光闪烁着,露出屈辱的表情。
说罢,孙青把宁安带了下去。
男子梗着脖子,然后一言不发,孙青冷笑一声刷地一下扒掉了男子的裤子,露出了已经遭到宫刑的某个部位。
天脊山里孙青的营帐一片欢腾,正在喝庆功酒,孙青把酒杯往桌上一摔,狠狠骂了一声:“真他妈的见鬼,连个太监都有女人,老子却要窝在山沟里领兵……”
“我不是!你杀了我吧!”
孙青见到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宁安,让人把他带了过来,一把捏住了宁安的下巴,感受着手指上细腻的触感,孙青颇有些飘飘然。
“你是宁安?”孙青问道。
“你小子细皮嫩肉的,难怪得那个假皇太后赏识,你说说你跟她平时是怎么弄的?说得好本将军有赏!”
孙青精神一振,急忙走上前去查看,只见此人脸色煞白,双腿还在打摆子,但是眉清目秀的,相貌也有几分俊朗,颇有几分书生气。
营帐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宁安脸色红了白白了红,十分精彩,最后也是一眼不发,孙青十分不满意,见羞辱敌方主将的目的没有达到,于是索性一把搂住了宁安,把人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报——将军,我们在前方树林里俘虏了一个人,他身上穿着中将军的盔甲!”
于是营帐里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孙青身量原本就很高,把人抱在怀里严丝合缝,一点也不突兀。
孙青在烧山的位置附近搜寻了足足二十日却一无所获,整个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宁安是死是活他并不在乎,但若是没有找到此人的尸首,那么他势必没有办法跟梁王交差,此刻哪怕找到一个高级将领的盔甲也是好的。
孙青拿起酒杯,拼命往宁安的嘴里灌酒,如同在欺负一个无知孩童,而宁安就这样乖乖地任由孙青羞辱。
………………
后半夜的时候庆功酒终于喝完了,孙青装模作样地吩咐手下要给宁安一个安稳的营帐住着,毕竟这可是重要的战俘,要养的白白胖胖带给梁王,此人是卫依依的心腹,说不定还知道许多天理教的内部情况。
宁安沉吟片刻说道:“既然孙青喜欢诱敌深入,那么我们也可以如此。至于你……”宁安冷冷的眼神投射在张真的脸上,正因为此人之计,害得两万人马几乎损失殆尽,“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识。”
宁安被严加看管,营帐外里三层外三层,插翅也难飞。
张真也在一旁听着,宁安一直没有说要杀了他的话,于是就壮着胆子问道:“宁将军,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
男子长叹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扶着床慢慢坐下,那种疼痛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散,今日又喝了那么多酒,等一下肯定有的罪受。
其实从大战略来讲,孙煜在河北休养生息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梁王既然已经下令,下面的人岂能不从?就算孙青有意固守也是做不到的。
男子身下的伤口并不是旧伤,而是新伤,只不过孙青自己没有仔细查看,男子自嘲地笑了一声,这种腌臜的位置,有哪个男人会仔细盯着看呢?
宁安点了点头,孙煜手下聚集的多是亡命之徒,孙青如此行军作风,跟孙煜的命令不无关系。
此人并不是宁安,而是张真。
孙煜在河北是说一不二的梁王,虽然赏罚分明,但行事作风非常霸道,梁王做事一定要看见成效。之前梁王征讨漠北不成,便下了死命令,若是拿不到秦翌的首级,便杀掉出征的将领,并且他还把麾下各个将军的家属全都软禁在河北首府,谁敢不从便拿家人开刀。
清冷的月光照在张真的脸上,清秀的脸庞露出些许落寞,但随即就变得坚定起来,只要能完成计划,那么所受的一切屈辱都是值得的。
听到宁安要问他孙煜的事,李铁柱十分不屑地撇了撇嘴。
第二天一大早,孙青就得到消息,有住在深山里的村民发现山里似乎有士兵在游荡,孙青立刻警惕起来,这恐怕就是天理教还没被烧死淹死的那一群人。
宁安找来了李铁柱,详细询问了孙煜在河北的情况,他们在凉州知道的消息只是表面上的,那些最直观的东西,还是底层人了解的最清楚。
于是得到消息之后就派了大批人马搜山,可是搜了许久也找不到人影,孙青脸色难看,让人把张真带过来。
张真看着宁安不断变化的表情,内心十分忐忑,他自觉是活不了了,也愿意接受一切惩罚,但当真要死,却还是很害怕。
“你们的人现在藏在哪里?你只要迅速交代,我保证不让你吃太多苦。”
宁安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如今的情况,可以说是十分不妙,孙青是一各习惯于诱敌深入的人,从他所设的两次计谋来看,他并不满足于利用自身的优势正面作战,而是先降低敌人的警惕心,给敌人制造心理上的“缺口”,然后让敌人进入他设好的圈套里。
孙青面色阴沉,张真的面前摆着一堆刑具,然而想起了宁将军的话,张真咽了咽口水,沉声说道:“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狗贼,去死吧!”
那猎户脸上的表情惨兮兮的,半哭半笑地说道:“我叫李铁柱。”
孙青大怒,抽出随身带着的鞭子就狠狠打了张真几鞭,这鞭子似乎是专门用来拷问的,被抽过的地方连皮带肉一片狼藉。
宁安又走到那猎户面前,鞠了一躬说道:“现如今我们一千人困在这天脊山中,能否脱困全都仰仗您了,这里只有您是熟悉天脊山的。还未请教您高姓大名?”
张真疼得眼泪都下来了,可是还是咬着牙没有说。
宁安先是清点了一下现有的人数,总共一千零三十一人,然后清点了一下剩余的物资,这些士兵身上的盔甲都被水冲散了,也多亏如此,这一千人才能从水底浮起来,不然盔甲沉重,只能在水底被淹死。
孙青又抽了二十几鞭,等张真的气息都变得微弱了才停手,然后让军医过来给他医治。
刘保禄在张真的抢救之下也醒了过来,辛亏张真是南方人,熟识水性,不然死的人会更多。
“宁大人,你又何苦对天理教如此忠心呢你孤家寡人一个,有不可能有子孙后代,唯有金银和权力才能永恒陪伴在身旁,你就说了吧,我们将军会赐你黄金百两,并且会在梁王殿下面前为你多多美言,定不会要了你的性命的。”
宁安望了望天,遮天蔽日的深山里什么都看不见,那两个猎户只有哥哥活了下来,此刻正怔怔地发愣,似乎还接受不了自己的弟弟已经死了这个事实。
孙青身边站着的士兵唱着白脸。
原来那水潭下的水是活水,有一条地下暗河和天脊山的内部相通,他们沉到潭底之后便随着水流被冲到了这里,两万人的士兵,有一半被俘虏,剩下的全都被火烧死,只有水性好的从潭底到了这里。
张真眼珠转了转,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卫娘娘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出卖她!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张真抹了一把脸,抽泣着说了起来。
孙青冷笑一声说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罚酒,接着打!”
宁安咳嗽了两声,说道:“你先把我昏迷之时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一盆凉水泼地张真完全清醒过来,这次不是鞭子了,而是烙铁,张真咽了咽口水,恐惧的情绪攀升到顶点,然而当烙铁当真贴在皮肤上的时候,刹那间居然没什么感觉,而是停顿了一会儿,那种钻心的剧痛才升腾起来。
说罢,张真潸然泪下,在此之前他只是一个纸上谈兵的书生,其实没有真正经历过什么大仗,现在看见这么多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心理上早已支撑不住,只想一死来赎罪。
张真浑身都是冷汗,若非他身体底子还不错,这轮番受到重创,早就一命呜呼了。
“宁将军,若不是我出了这样的计策,就不会死这么多人,都是我刚愎自用,你杀了我吧!”
那人举着烙铁还要继续,张真忽然惊慌地大喊:“等……等一下……!他们逃跑的方向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我得想一想!我得想一想……”
刘保禄还活着,张真正捏着他的下巴,往他的肚子里吹气,见到宁安醒过来了,眼圈一红,往地上一跪,羞愧地连连磕头。
张真脸上的表情十分疯癫,显然是被吓破了胆,孙青见张真这副模样,终于露出笑容。
宁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全是躺倒的士兵,但宁安只是简略一看,大概只有一千多人了,顿时心中一凉。
“这就对了,你好好的想,今日晚上,你若是想出来了,一切都好。要是想不出来,这里的十八般刑具,你就一个个受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