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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令德

王皇后所有隐藏的力量都被禁锢起来,唯一不被李熲所知的就是一条出宫的密道,王令蔚正是通过这个把人悄悄送出去。

王皇后看了看李熲欣喜的表情,心想那出宫的宫女应当是没有被发现,不然这个男人早就要找自己的麻烦了。

皇宫里的密道只有帝后知晓,熹平帝暴卒,密道也就不被李熲所知。

王令蔚托自己信任的宫女出宫去寻落胎药,可到现在也杳无音信。

………………

结果一日日拖下去,李熲居然猜到了王令蔚茶饭不思,愁容满面的原因,于是叫太医来看诊,果不其然诊出喜脉。

新皇帝年号为令德,李熲继位之后所作的第一件是就是大肆杀戮,铲除异己,等事情逐渐平息,李熲有心思腾出手来处理洛阳的饥荒以及洪灾的时候,事情已经发展到难以收拾地步。

王皇后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手脚僵硬地被抱住,这些时日王皇后的月信一直没来,因此自己也急了,可偏偏王令蔚平日里都被严加看管,一旦找太医,要不了半个时辰李熲就会知道这事。

历来朝廷救济灾民,最重要的就是要快,一旦饥民开始逃荒,那么赤地千里的场面就会随之而来。

李熲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是不是变重了?是不是朕的小太子已经慢慢长大了?”然后新皇脸颊上泛起了红晕,露出了一个颇为暧昧的笑,“……你说你跟着皇兄这么久都没有身孕,跟了我两个月便怀孕,果然还是我比较厉害吧。”

逃荒的农民离开自己的土地,到别处寻生路,但是别处的生路和粮食也有限,供应不了忽然增加的人口,而原先这些逃荒的农民耕种的土地也会再一次撂荒,可被洪水浸泡过的农田,还有冲垮的堤坝,洪灾过后满目疮痍的大地,都是阻止这些农民重回故土的理由。

于是王皇后只好气急败坏地踹了李熲一脚,但是因为穿着柔软的绣鞋,反倒是自己的脚趾隐隐作痛,李熲立刻心疼地看着美人的脚,把王皇后抱了起来,一路走向寝殿。

令德这二字成为了对李熲莫大的讽刺。

王皇后这一辈子规行矩步,从没骂过人,此刻居然想不出什么形容,一时语塞。

先乱起来的是江南,从卫依依出宫算起,时间已经过了大概三个月,从深秋到隆冬,从洛阳逃荒的流民即便是拖家带口,此刻也已经走到了南方。

王令蔚冷笑一声说道:“我那时候到没看出你有这份心胸!你个狼子野心的……”

虽然卫依依和宁安是向北走的,但其实绝大多数流民是向南走的。

李熲浑不在意,反倒浅笑着说道:“卿卿,我年少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我还求着母妃去跟你提亲呢,可母妃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王家的嫡女当然是太子殿下的,况且我们年纪也不般配……但是你看,我还是娶到你了,上天可真是待我不薄。”

这些流民到了江南之后或是沦为乞丐,或是当街寄食,更多的人是在江南的各个州府游荡偷窃抢劫,无所不为。

“你还嫌我丢人丢的不够?!”

即便江南繁华,一时半会儿也无法为如此多的外来人提供穿衣吃饭的手段,这些人找不到事做,为了活下去只能作恶。

王令蔚一下僵住,他知道李熲说这话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屈辱的泪水再一次落下。

因为李熲赈灾的速度太慢,人已经从洛阳还有临近地区逃出来了,并且江南的各州府也并未收到赈灾的旨意,这些县官和州府老爷也不会拿出相应的粮食赈灾。

王皇后双眼通红,脸上带着愤恨已极的表情,拼命把身上的衣服往上扯,想要把露出来的皮肤遮住,李熲痴迷地看着王令蔚的这一番动作,一双琥珀色的桃花眼在美人的胸前扫过,淡淡说道:“你说……若是在你胸前纹一支桃花,会不会更美?”

毕竟当地的人要优先保护自己的利益。

“李熲!我迟早有一天要杀了你!”

江南城镇里的治安还算过得去,这些流民无法作恶,于是渐渐流窜到乡下,一开始这些流民变为土匪只是抢劫大户或者富农,接下来就开始抢劫一般的贫户,一个多月下来,江南地区的农民也不种粮了。

………………

一些贫户宵衣旰食,把手里的粮食藏得死死的。

殊不知李熲只不过是抑制不住心中喜悦,想把这个消息公之于众罢了。

江南地区的农民即便是贫农也比洛阳逃荒的富,就算一年半载不干农活儿,也不至于饿死。

说罢,李熲带着王皇后下朝,仿佛今日这一番只是为了告诉众人皇后有孕的消息。

而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令德皇帝一上位,翻年就没有粮食了。逃荒的人不种粮,富庶地区的农户也不种粮,另一场更大的饥荒就在眼前。

李熲仰天大笑,然后脸色迅速阴沉下来,环视着战战兢兢的大臣们说道:“朕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但朕如今已然为帝,要娶何人为皇后,不容置喙!”

天下有识之士和地方豪杰趁机屯粮屯兵,加强农垦,人口逐渐往军镇聚集。

“哈哈哈……”

衡阳王李庸乃是天极帝幼弟,嫡子在禁军中担任要职,在李熲血洗华京的过程中,领着府兵将禁军控制住,冲突中将衡阳王嫡子一剑刺伤,不治身亡。

大宗正身边的户部侍郎萧慎赶紧跪下,紧张地说道:“陛下有所不知,大宗正是因为乍闻娘娘有喜,感叹江山后继有人,因此感动落泪,并无他意,望陛下明察!”

衡阳王大恸,悲泣不已,李庸老来得子,禁不起这样的打击,因此李熲一上位,李庸就迫不及待领兵就近劫掠江南,抢得大量财富,通通用于屯兵自立。

李熲轻笑一声,缓缓说道:“大宗正不说话朕也知道你的意思,你是哭先帝。”

张牛也意识到了屯兵这个问题,春节都还没过,就带着人回了凉州总坛,而此刻卫依依的胎象也逐渐稳固。

大宗正一句话也不说,太傅王老只是称病不朝,但是礼部尚书宋直已经被杀,大宗正虽然不说话,眼睛却直直地盯着李熲,全然不顾不能面君的忌讳。

张牛带着新的一批青壮年回到天理教,将所有人都召集到了一块开阔的地方,卫依依按品大妆,穿红着绿的站在张牛身边,宁安非常有眼色的托着卫依依的手腕儿,把台下的民众唬的一愣一愣。

“大宗正为何痛哭?”

逃荒能记得带着宝印宝册已经是卫依依的极限了,压根儿没想过带吉服,现在卫依依身上穿着张牛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深宅大院里珠光宝气的贵妾衣裳,跟唱大戏似的,真是滑稽极了。

太傅王羿峥已多日称病不朝,大宗正看着一片寂静的朝堂,忽然大哭出声,李熲给了大宗正一个带着凉意的眼神。

不过即便如此,也完全能吓住一辈子生活在凉州还有洛阳山沟里的农家人,这些人哪见过卫依依这样白皙如玉,娇俏媚人的丫头,更别说这通身的气派,简直比村长的老婆还威风。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如同一个惊雷炸在了大臣中间,听闻这个消息,王鼐的脸上的喜色溢于言表,徐逖的表情很难看,自己从徐家精挑细选出来的美人皇帝一个都没要。

尤其是张牛说卫依依是皇上的妃子,肚子里还有龙种,台下的人就一个个瞪大了眼,盯着卫依依的肚子猛看。

“今日并无要紧事宜,只是朕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列位臣工,朕的江山后继有人了,皇后已有一个半月的身孕。”

卫依依也没经历过这样的阵仗,被人看得浑身发毛,忽然理解了为什么皇家规矩是不能直视君王了。

李熲喊了平身之后,众臣战战兢兢地站起来,不解皇帝今日将皇后带上金銮殿的意思。

“天王,如今天下不稳,当思农垦以安民心。”

从前那个端庄自持的王皇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依偎在皇帝的身边让人一阵恍惚,仿佛并未看见太原王家的嫡女,而是朝堂间坐于皇帝膝上一同问政的玉树后庭花,一代妖妃张丽华。

卫依依适时进言,这些话是她昨日就跟张牛商量好的。

王皇后头上戴着金镶珍珠的凤凰步摇,耳上坠着水头极好得到翡翠耳坠,眉心花钿盛开如春,身上穿着依照李熲的审美选出来的正红色绣牡丹齐胸襦裙,一根杏色丝绦系在胸前,挤出了一点酥胸。

张牛点点头,冲着台下的教众说道:“诸位,卫娘娘身怀龙种,昨日得神龙感应,天佑我天理教,凡天理教教众,皆可饱食无忧,本王已从上天得来粮种,赐予教徒耕种。自今日起,捐粮一百石可免劳役一年,捐粮一千石可得爵一级,随本王出战,斩首一人可免劳役一年,斩首十人可得爵一级。”

李熲坐在了帝位上,四四方方的龙椅左右不靠,坐两个人绰绰有余,于是李熲十分放肆地扶着王令蔚也一起坐在了龙椅上。

张牛原先不懂这些,但是卫依依昨日跟他促膝长谈,把农垦还有鼓励耕战的种种措施都跟张牛一一讨论。张牛豁然开朗,直呼卫依依比自己之前的军师徐百药要高明许多。

王令蔚纤细的腰身被李熲死死攥住,若是忽略皇帝始终不敢放松的指尖,这一对帝后看起来真是恩爱极了。

卫依依在心中腹诽,那个什么徐百药就是之前在张牛身边的儒生,他不过是一个乡下郎中的儿子,就算读了几年书,也只会摆摆读书人的款儿,哪会真的治国理政,连个凉州山沟里的天理教都整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