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动弹不得,因为心虚而被刚才的气氛弄得不断紧绷的神经却放松了一些,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过激了。
相机里的照片不多,岑薄很快就翻了个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他虚张声势,嚷嚷了起来:“你们干什么,我只是不想玩这种阴暗的游戏而已,快放开我!”
退伍军人们的反应要快一些,冷声道:“恐怕已经不是一个游戏这么简单了,他是真的有问题。”
岑薄示意四方把人扶起来,等人站直后在他眼前挥了挥相机,问:“所有来6218的人,都会让像你这样的摄影师跟拍吗?”
“怎、怎么了?”女孩的丈夫被震惊到结巴,“只是一个游、游戏而已,不、不至于这样的……”
“拜托了大哥,普通的谋生职业而已,这你也要问?”摄影师夸张叫嚣,脑子还挺好使,立刻把问题抛了回去,“而且你也根本就不需要问我啊,你们俩不就没有摄影师跟着吗?”
明亮的灯光下,肖四方一脚踩在摄影师的后腰上,而岑薄则慢条斯理地拿走了那只相机。
岑薄摇摇头,看向新婚夫妇,“摄影师是你们到了6218找的吗?”
一位伤退军人拉出了能量面板临时照明,另一位则默契的借着这阵光重新拿出一盏灯打开,恢复了光明。
女孩挽着丈夫的胳膊,紧张地点了点头,“我们是看了网上的攻略来的,说是找个常驻6218的摄影师比较好,他们对环境熟悉而且拍摄冰雪天的手法更熟练。当然我们也看了例图,觉得确实挺好的,才选了他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沉闷的肉体撞击声接连响起。
“他有问题是一定的了。”伤退军人拧着眉头打破她的侥幸心理,“就是轻重的问题,对吧,这位清理局的兄弟?”
小灯翻滚着远去,四周陷入黑暗。
岑薄微微一笑,没有回应,只是对四方说了一句“别放手”,拉开能量面板就开始搜索起来。
摄影师猛然爆发,攥着手中的相机,一脚踢翻了中间照明的小灯就往门口跑。
肖四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好一边抓着人一边巴巴地朝他那边张望,希望早点得个回复。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三个回合才刚开始,这个考验人心的游戏真的就挖出了一个大料。
暗访官的权限又高又好用,岑薄很快查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矛头再度对准摄影师,丈夫倒不是因为不喜欢摄影师而故意这么做的,只是游戏经验让他选择了参与者中神情最极端的人发起攻击,以达到推动气氛的目的。
自去年开放异形狩猎起,异杀会成员不断增加的同时,异杀会成员的失踪名单也在逐步增长。
丈夫:“是啊,这只是一场游戏,但不知道为什么,摄影师似乎看起来有些过度紧张了。”
虽然默认为死于非命,但因为没找到尸体所以名义上仍然是失踪状态。
“当怀疑的目光集中到新婚夫妇的身上,妻子和丈夫对视一笑,妻子说,继续玩下去吧,一切都是缘分,缘分让我们七个人在这里相遇,所以是我们七个人在这里展开了这样的一场游戏。”
不查不知道,可这一查就相当不得了,目前的失踪人口居然已经高达九千多人,数目近万!
故事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女孩兴奋至极,丝毫不介意自己从清清白白的主导者被拉入别有目的的漩涡,只怕这把火还不够大,又添了一桶油。
而这之中居然有一半左右都是今年失踪的,这就太奇怪了。
轮到肖四方了,她理了一遍故事逻辑,补上了前面的漏洞:“想到这里之后,一个新的问题又诞生了,新婚夫妇既然有所发现,为什么不直接揭露,而要采取如此迂回的方式呢?那么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按照常理来说,今年配备了异形感应器的雇佣兵们安全是更有保障了的,失踪人数应该会在这个警报器的作用下,和死亡人数一样呈现断崖式下跌才对,可它并没有。
这种串联故事会的精髓就在于紧密联系实际来引导故事走向,营造紧张氛围,从而让人感受到更为真实、不能付之一笑的恐惧。
细究这背后,只有人为因素能够解释。
女孩激动合掌,却没有说一句话,无声地加重了诡异的气氛。
岑薄抬起头,看向摄影师,语气温柔:“月牙山里有什么?”
他的矛头虽然对准了新婚夫妇,但目光却轻轻地撩向搂着相机的摄影师。
高高抬着下巴一脸强硬的摄影师脸色骤变。
岑薄却很满意上一位给他创造的自由发挥空间,懒洋洋道:“基因实验这四个大字无声地在每个人心头浮现,难道说新婚夫妇是发现了这方面的端倪?”
“和基因实验有关?”
“停!”女孩作为整个故事的监察员,立马伸出手指指了指他发出警告:“这种技巧只允许用一次哦,其他人引以为戒。”
明明是很温和的语气,可这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钉子,用力地钉入了面如死灰的男人心里。
“但无论是谁被怀疑,那个要被揭发的事情真相才是最重要的,这或许与最近发生的特殊事件有关。”
其余五人也是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看着摄影师。
伤退军人二没有什么创造力和想象力,绞尽脑汁才憋出来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把难题留给后面的人。
女孩惊慌不已:“基因实验?不,他只是一个摄影师啊,怎么会跟这些事情有关?月牙山?月牙山也是他提议说我们应该来拍照的啊!”
虽然在心中告诉了自己无数遍这只是个故事,但强烈的代入感还是让摄影师浑身都战栗了起来。
肖四方倒是有点明白了,点点头道:“我在异杀会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说月牙山绝对不要去,体验不好……你们被他带来了这里,体验也不好,所以这是想反其道而行之,让亲身体验过的真实游客去劝退还对月牙山有所向往的其他游客吧?”
坐在他下方的伤退军人,也就是之前盯着肖四方不放的那一位觉得很有意思,将话题推上一个高峰:“最先提出中止的摄影师理所当然地被所有人怀疑了,若是没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摄影师一口否认,“我们之所以会推荐月牙山是因为想多赚点钱,而且月牙山风小的时候确实也挺好看的,就只是为了钱而已!”
摄影师握紧相机,手心微微汗湿,说:“阴暗的猜测在众人心中不断膨胀,他们之间失去了信任,摄影师希望中止这只会带来负面情绪的故事会。”
“我们都是普通的摄影师,有正经公司的,你们觉得有问题的话可以去查啊!”
女孩推了一下愣住的丈夫,后者忙道:“故事开始,众人很快察觉到这场故事会背后的深意,神色各异,互相对视猜测心怀鬼胎者到底是谁!”
随着他越说越多,岑薄也越来越明了:“所以你们这些摄影师都来自同一个公司,看来是组织性活动了。他们让你们干什么?监视来到这颗星球上的人,然后避免他们靠近月牙山?”
众人嵴背一寒,饶是经历过多次的丈夫都觉得头皮发麻。
看着摄影师还想狡辩,肖四方心狠手辣地给了他一拳,打到他五官变形。
一时间竟没人能分辨她说的这话是真还是假。
“你可以选择是现在就说实话,还是被我打到说实话。”
由真入假,假假真真。
摄影师喉咙口一阵腥甜,又疼又怕,本就不是什么心理素质太好的人,收拾了一拳头就全招了。
众人的上道与配合令女孩心满意足,她目光一转,掐着嗓子压低了声音:“但其实说故事是假,试探揭发才是真,掩藏在黑暗下的矛头早已对准了他们中的一人!”
“我说,我说!我们确实还有别的任务,但我保证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在做好事呢,根本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儿啊!”
肖四方:“新婚夫妇提议说故事打发时间,七人围坐在一起。”
“什么意思,说清楚。”
岑薄:“男人醒了过来。”
“我们加入公司的时候,公司就派专人带我们熟悉了这块儿环境,培训结束后要求我们拍照之余还必须负责阻止客户乱跑,说月牙山一带里头极度危险,出于安全考虑,希望我们对顾客加以阻拦。又说怕客户有逆反心理,越不让去越要去,所以让我们别明说,带他们在不危险的周边兜一圈就得了……我们也不知道这里头有问题啊,又能多拿钱,就签了协议。”
伤退军人二:“屋内暖气充足,他们很快恢复过来,和女人展开了交流。”
不说起这茬还好,一说起来摄影师还委屈呢。
伤退军人一:“比他们早到,怀中还抱着一个男人的女人同意了他们进入屋内躲避风雪,却要求他们待在门口别动。”
“要是可以我真想回去打自己一嘴巴子,要不是我好奇了,偷偷进了月牙山,我也就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了!”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他就不会因为一个游戏而心虚,然后转身跑路被人发现端倪了!
摄影师忍笑,也继续陈述事实:“摄影师推开房门,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岑薄:“你看到了什么?”
话筒递到下一个,她的丈夫压低声音,继续往下说:“不料,一行五人迷失在暴风雪中,正在他们倍感绝望之际,一座散发着幽幽光芒的小屋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我没看到,我是拍到的。毕竟公司说过里头危险啊,我也不敢就这么直接冲进去,而且越往里面的暴风雪越猛烈,我也不敢太深入,就花光了积蓄买了个新镜头,就你手上这个,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可以把镜头拉到一千米外对焦拍摄,然后我就拍到了一个人!”他激动起来,“就……一半人一半异形的那种人!”
女孩咯咯直乐:“别急啊,慢慢来。”
“我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等到我拍到下一张照片,就两个正常人类击毙他后,把人拖回去的那个照片,我才想到,这里头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话音刚落,摄影师就笑了起来,说:“你这完全就是在陈述事实么。”
正义感满满的伤退军人听不下去了,问:“那你为什么不曝光?”
在众人表示没有异议的时候,她点点头,说:“那从我开始吧,我要说的是……某一天,一对新婚夫妇雇佣了一个摄影师,两个军人,深入雪山拍照。”
摄影师都快哭了,“我哪儿敢啊!我是签了协议的,如果曝光之后这个不法组织被端掉,那我也是助纣为虐的帮凶,要是端不掉,那被端掉的就是我了呀!大哥大姐们,放过我吧,你们不知道,我也想过辞职的,可我也不敢啊,我怕他们发现我曾经到里面去过,又偷偷把我解决了……”
女孩一手握着丈夫的手,清清嗓子宣布规则:“每个人轮流说一段,要说有意义的能把故事串下去的话,不然就要重新想。”
说到这里,他真的伤心地哭了起来:“前段时间基因实验被曝光出来,然后还说和皇室有关系的时候,我真的是又怕又庆幸,你们说我当初要是真的逞一时之勇把事情给揭发了,这种位高权重的人能放我吗?”
其余灯盏全部熄掉,七人围坐,只剩下最中间一盏,特意调到最暗的灯光幽幽照亮了每个人的面庞。
从他语无伦次的话语声中,不难听出他的煎熬与害怕,想来这件事一直在折磨着他,把人折磨到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崩溃的程度了。
这种体验很新鲜,岑薄欣然点头,做主中断了肖四方的奋斗,加入他们的故事会。
“照片呢?”
女孩还嫌不够热闹,要拉肖四方和岑薄一起,“你们也加入进来嘛,相逢即是有缘,留下一点有趣的回忆吧。”
彻底放弃挣扎的摄影师抽抽噎噎把皮带解了,从皮带内侧隐蔽的夹缝里抽出两张折得皱皱巴巴的照片。“我没敢留底,怕被数据虫摸到,打印出来之后就删了。”
其余三人本就是受雇状态,自然没有理由表示反对。
肖四方与岑薄对视一眼,这可真的是意外的收获。
深知老婆喜好的男人摸摸鼻子,配合地鼓了一下掌,“好,同意同意。”
岑薄收好证据,笑着亮出了第二份证件。
“我们来讲一个可怕的故事吧。”
摄影师瞅了一眼,差点跪下了。
温度开始降低,女孩看着这一盏一盏宛如星海中光芒耀眼恒星的灯火,突然提议。
“暗访官?!”
半个多小时后最后的能量告罄,灯光骤然熄灭的时候,准备充足的伤退军人们也拿出了灯具,照亮大半个房间。
把证件在其他四个人面前都晃了一遍才收起来,他就像一个真正的暗访官那样,说道:“此事涉及基因实验,非同小可,还希望各位全力配合不要声张,否则不但你们自己会有生命威胁,打草惊蛇让幕后主使者跑了,帝国安全也会受到威胁。”
肖四方点点头,提前拿出应急灯摆在桌上。
女孩及其丈夫连连点头,两个伤退军人也表态说:“我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定配合监察局安排!”
摄影师看了看时间,点点头,“大概再两个小时,风力会降到最小,我们可以趁着那个时候离开。”
摄影师结结巴巴道:“我、我也配、配合?”
“暴风雪快要变小了吗?”
“放轻松,你是最主要的证人,监察局会保护你的。而且你的胆小是对的,还好你没靠近,不然当场就被那里面的人发现了。”岑薄结合自己的经验,微微一叹:“那附近应该装有生命探测器,可能你再往前走几步,就被抓住了……”
能量芯片换到最后一块的时候,肖四方关上了控制器的暗格,问了那个对6218的角角落落都相当熟悉的摄影师。
“你别、别说了……”摄影师越想越怕,夹紧下半身,“我快尿出来了!”
气氛又和谐了起来,两边人马继续各做各的,互不打扰。
岑薄遗憾收手,转身联系林遇。
“没有了。”伤退军人抿紧嘴角,退了回去。
监察局的效率令人生畏,六个小时后,离这里最近的暗访官就被调了过来,乔装打扮成普通的夫妇进入异杀会。
“假证”大户·岑薄收起那张被还回来的证件,微笑反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在众人的配合下,摄影师从那对新婚夫妇身边无缝过渡到暗访官身边,被不着痕迹地保护起来。
他家中有位长辈在清理局任职,因而有幸亲眼见过清理局的证件。手里这一张无论是质感重量还是暗纹格式都与长辈那张一模一样,这个人真是清理局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监察局没有立刻派出大量人手进入6218,只是悄无声息地从摄影师所在的公司入手,隐蔽调查。
——清理局现场十一科清理专员曾厚。
一个全新的砝码被摆上本就产生了倾斜的天平,胜负逐渐明朗。
伤退军人快走两步,拿起了那张薄薄的卡片。
回去的飞船上,肖四方坐在岑薄的舱房里看林遇传过来的流民新法,认认真真地在上面圈圈画画,看到特别愤怒的和觉得不错的都会和他分享。
岑薄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张证件,放在桌角。
“他们居然要搞一个和老皇帝收买我一样的晋升制度,气死我了。二等居民本来就不比流民尊贵的呀,而且我明确是要平权的呀,这个晋升制度不是把我们流民在最底层钉得更死了吗?!”
伤退军人便专心盯住岑薄,用他那充满探究与怀疑的视线扒开了那幅始终戴在脸上不肯摘下的面具,一遍又一遍地解剖对方。
“那你就加一条,但凡有一个有巨大贡献的流民家庭晋升为二等居民,就要把一个没什么贡献的二等居民家庭贬成流民。”
肖四方抬起头,仅代表自己:“我还在学习。”
“……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此前揪着肖四方不放的那个伤退军人站了起来,往前靠了几步,看着肖四方也看着怡然自得的岑薄,问:“你们是清理局的人?”
“那正好,你可以大声地告诉他们,你也不同意呀。”
其余五人:“……”
“对对,那就这么办……哦,这个还不错,废除流民阶层的工作分配制,开放职业自由选择权,允许流民经商!”
“对哦。”肖四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子,电子本刷刷勾了两下,跳过了这个问题。
“注意跟他们说明不能征收额外的流民附加税哦。”
“你犯了一个概念性错误,有益有害不是对冲相消的,灾变量级不也是危害程度,所以用浮动物质浓度划分灾变量级这句话本身并没有错。”
“对对,补上补上!”
岑薄没有回头,视线一直专注在茶水上。
肖四方和他边讨论边修改这个由林遇撰写,数十位大佬共同商议最后联袂通过的新法初稿,用了整整两天改好了不合适的地方,给人发了回去。
茶水流畅地从壶口倾泻出来,回味悠长的茶香袅娜升起。
肖四方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捶了捶酸涩的肩颈,扭头看了靠在床上看书的岑薄一眼,挪着自己的小板凳坐到床边。
肖四方碰到了难处,扭头就问:“资料上说灾变量级由浮动物质浓度划分,可这个浮动物质浓度存在很多不确定性吧?浮动物质根本不是单一的,可能同时存在有害有益的状况,而且存在量多量少的情况,用检测仪直接检出来的浓度真的有代表性?”
“你说老皇帝会不会还有别的试验基地,最开始爆出来是在一颗普通的半废墟星,那些跑出来的实验体就是从那里逃走的吧?然后现在我们在6218这种偏远的废墟星又发现了一个……你知道你那个是在哪儿吗?”
看看地上把笔当剑在光屏上舞得虎虎生风的那位,再看看动作行云流水从容不迫煮茶的这位,纷纷抽起嘴角。
岑薄把目光从书籍中抽离出来,微微侧着脸看她。
他擦完桌子还给铺上桌布,又拿出茶具开始煮茶这一套一套的直接给门口那些人惊呆了。
“就在主星,这个是没有悬念的。皇帝推出垫背的时候,应该会设计抓现行的场景来博得大众的信任,你等着就好。”
一个人的生活是否精致从他的一言一行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肖四方坐垃圾山上都能心无旁骛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而岑薄哪怕是临时将就一会儿,都力图让四周的一切合乎心意。
“哦。”肖四方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又问:“那这个时间会不会太紧张了,你出来作证影响你治病吗?你治好要多长时间?要不你别去主星了,就在338做你的那个治疗吧,你既然懂得原理那只要器材到位再有对应的操作人员就可以做的吧?”
没有收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心平气和地接受了现实,拿出一块手帕擦拭蒙上了厚厚灰尘的桌椅。
岑薄失笑:“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而岑薄则到楼上去转了一圈,顺便换了一身衣服,重新戴好手套才回到一楼。
肖四方:“我总觉得有点儿不安……”
肖四方放下枪,盘腿坐着争分夺秒学习。
“放心,不会有事的,你还是多担心新法能不能顺利实施吧。”
岑薄完全恢复后,屋子里的气氛真正地其乐融融起来。
他一脸风淡云轻无关痛痒,肖四方又看了他几眼,才抱着小板凳忧心忡忡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从那五人口中得知月牙山的暴风雪不总是这么大的之后,肖四方就不着急赶那几个小时离开了。
希望是她杞人忧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