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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女孩拿出氧气和绷带递给丈夫,一起帮助其他三人处理伤口。

万幸他们来的时候做了些防范,雇佣了一个摄影师的同时还雇了两个伤退军人,这次突逢变故才能被保护在中间没有受伤。只是其他三人却多少带了点伤,摄影师的伤最重,肩膀都被拍碎了。

摄影师吸了氧气后就躺在了温暖到微微发烫的地上,其余两位包扎完毕后却都站了起来,锐利的双眼警惕地环顾四周,其中一人还试图往周边探索。

女孩和她的丈夫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小心地动作起来。

才迈出两个大步,就被重新抬起的枪口对准。

她小心翼翼说了很久,肖四方才慢慢地在她诚恳的面容里放下举枪的手,只是手指依然紧紧扣着扳机,毫不放松。

肖四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命令道:“退回去。”

“我们真的没有恶意的!”

眉骨锋利,眼神深邃明亮的伤退军人却只是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她。

她苦笑了一下,“真是倒霉,6218都没什么异形的,居然就给我们碰上了……风雪太大退路被打断,我们只好往里面跑,结果异形是甩掉了,风雪太大我们也撑不住了,正好有人看到这边有些异常,就过来看看。”

军人多数性格刚强,不愿让步,女孩生怕他们起冲突,赶紧出面打圆场:“他没有恶意的,习惯性地想勘察一下四周的情况而已……”

“你不要紧张,我们不是坏人。我和老公是来这里度蜜月的,本来是想来这月牙山取个稍大点的雪景,可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异形动物群。”

“这是完整废墟,存在不稳定的灾变物质。”肖四方打断她,眼神利剑似的挥向仍然站在原地不动的男人,“你有把握不触发任何反应吗?”

五个面貌年轻的男女小心地缩在门口,其中一个女孩试图表达他们的纯良无害。

或许是灾变的威胁震慑住了他们,又或者是她的眼神太过坚决,那个男人终于往后退了一步。

阻隔风雪的大门被重新关上。

但退后的只有他的身体,那道犀利的眼神却更进一步,和低沉有力的声音一同向她发起进攻。

“进来可以,不要乱走乱动,就待在门口。”

“我从来没听说过有功能一切正常的完整废墟,供暖和照明都是你恢复的吧?你是什么人,你做这些的时候有把握不触发任何反应吗?”

下一秒,微微沙哑,又很软绵的女声钻进他的耳朵里。

肖四方冷漠地看他一眼,“我可以害死我自己,你不能。”

他下意识举起了还能动的那只手。

男人嗤笑,目光落在她怀里的人身上,挑起眉头,“那位仁兄恐怕也不想被你害死吧?”

一股热气扑来,瞬间将他身上的雪融化成水,而他的正前方,暖黄的灯光下,一双眼睛静静地看过来,与视线一起的,还有一把黑洞洞的枪口。

“这不关你的事。”

受伤最重的摄影师撑不住了,不再跟他们叽叽歪歪,捂着被冻住的伤口快行几步,暴力踹开了已经被破坏过一次的大门。

她是不得已而为之,就算真的不小心触发了什么,她和岑薄也就是相互牵连命运如此没有对错。

“里面真的是人吗,真的好诡异啊……”

可这些人不一样,她和他们非亲非故,死在他们触发的灾变效应下绝对会死不瞑目的。

“里头都已经有人了,你们还怕个什么?!”

她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不能枉死在这里。

“现在还管什么规定,不进去咱们就得冻死在这里,而且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们进去过?”

“唉,你别说了。”女孩皱起眉头,不快地看了这个执着的男人一眼,“要不是人家弄好了这个供暖,我们现在还得受冻呢。作为享受一方,为什么这么咄咄逼人?”

“可这是完整废墟啊,星际法明文规定不得擅自进入的。”

刚刚冷嘲热讽完的男人面对她却很严肃,拧着眉头略显阴沉:“这人有问题。”

“门口都没冻住,应该是有人在里面躲这暴风雪,我们也进去吧!”

两个人单独出现在风雪狂暴的月牙山,擅自进入完整废墟还敢四处搜索恢复房屋功能,外人入侵发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她怀里那个男人却纹丝不动……

“这是完整废墟吧,好诡异……”

这一切让他不得不怀疑这里头有猫腻,大致情节他都勾勒好了。

“这里面真的有光!”

一对情侣发生矛盾,女人诱骗男人来到荒无人迹天气恶劣的月牙山,成功将人杀害后抛尸完整废墟,后又心生悔意……

风雪已经大到完全看不清前路的程度了,和半路杀出来的一群异形进行了殊死搏斗最终避入暴风雪中的一行人面部发紫,相互扶持着站在被凿开还没有冰封回去的门口。

正在他越想越深,越想伺机一探究竟的时候,昏迷了六个小时的岑薄终于醒了。

冰屋之外。

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正好望进肖四方的眼底。

至于她自己,这么狼狈了长得又没什么特色,倒也不怕随便来个人就能把她认出来。

肖四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眼眶却红了,浮动的水光在眼里打转。

想完这些,她侧耳倾听外头的动静,发觉陌生人们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口,赶紧把面具捡了回来,给岑薄戴上。

冰冷漠然的流光转瞬即逝,那张多了几条碍眼血痕的脸不断在视野里放大,最终刻进他的心底,让他自然而然地柔和下了神态。

异化程度在倒退,应该等人清醒了就会没事!

失去意识后的记忆纷至沓来,最后在脑海中不断播放黝黑的利爪扣住对方嘴唇并且在她脸上留下血痕的那一幕。

肖四方清醒后第一反应先扒拉了身边人的衣服,看见肌理分明的腹肌再摸摸还是硬邦邦形状奇怪的大腿,松了一口气,喜上眉梢。

一种新的情绪又从他的心底滋生出来,像是有一把火架在心脏的下方,烤得他倍感煎熬,却又不得翻身。

没有什么温度的岑薄都被焐热了一些,脸上的异化早在换到第四块芯片的时候就已经褪去。

肖四方吸了吸鼻子,硬生生把无用的眼泪憋了回去。

距离她把岑薄扛到安全的冰屋里已经过了六个小时,第一盒能量芯片都用完了,屋子里现在暖烘烘的,比起异杀会内部也不逊色。

她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能这么感性。

一阵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不断靠过来,惊醒了浅眠状态的肖四方。

满怀着激动与最后的一丝担忧,她板着面孔用颤抖的嗓音问道:“你是谁?”

以身相报,天经地义。

岑薄看着她,听着这简单的三个字,神奇地发现刚才的煎熬感忽地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又是失去意识前感受到的那种心底潮湿的舒畅感。

欠债还钱,欠恩偿命。

他听到自己笑了起来,轻快地回答出了这个不成问题的问题。

睡着前她迷迷糊糊地想:

“你自立阵营中的第二个人口,你的左膀右臂,你的战友。”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的事情,紧张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下来,疲倦感乘虚而入,冲上头顶。

温润熟悉的声音使得肖四方的视线再次不受控制地模糊起来,她继续用力吸气,成熟地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在一片朦胧中回应:“好吧,恭喜你平安回来。”

肖四方侧目看着他,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生气,她根本不能想象要是刚才她没找到人,那对无辜的情侣真的被他玩死了会怎么样,也不能想象这人真的突破那百分之一彻底变成异形人了会怎么样……

门口五人面面相觑,迷茫地看着前方的两个人,尤其是惨遭打脸的那位年轻军人,更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俩了。

什么两个月不会有事,简直狗屁!

由于异化五感比常人敏锐无数倍的岑薄微微扭头,第一时间对上这道不太友善的目光。

再加上紧张的心里压迫,难受得她最后一巴掌拍在旁边睡得舒舒服服的岑薄身上,才觉得好过了一些。

朝自己看来的视线又冷又利,淡漠得像不起波澜的冰川,又像屋外杀伤力极大的暴风雪,年轻军人一惊,难以抵挡地收回目光,心中大骇。

毫不夸张的说,她现在浑身都痛,连头发丝好像也恢复了生命力似的在输出痛感。

这人什么来路,气势如此惊人?!

做完这一切,她疲惫到就地坐下。

那边肖四方小心地把人扶起来,语气关心中掺杂了一点小小的抱怨:“你知道的,我根本打不过你,所以你是没受什么外伤啦,但有没有内伤就不知道了,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肖四方把人抱起来,往更里面的位置放了放,然后在空间钮里翻出一条小被子,严严实实地裹在他身上。

岑薄看了自己被包裹住的身体一眼,肖四方立刻拍了拍他的腿,补充道:“你的腿可能有一点‘冻伤’。”

室内的温度渐渐升了上来,地板开始不再那么冰冷,外头带进来的风雪水渍也干了。

“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长眉舒展,睡得倒是安详。

他的面色看起来没有异常,但这次意外已经让肖四方失去了对他的信任,狐疑地多瞧了几眼,迂回道:“等你腿好了,我们就回去吧,我觉得我没有本事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情景了。”

唯有眼睑一如既往的薄,配合长长的睫毛与光洁白皙的额头,在割裂的画面中越发显出令人触目惊心的美感。

岑薄没有立刻说话。

眼睛以下都成了让人不忍直视的异形状态,高挺的鼻梁塌陷成一指长刚结痂的“疤”,削薄的嘴唇变成了碳化基质上的一条裂缝,完美的下颔线更是被脓疮破坏得面目全非……

这一次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关头产生那么强烈的情绪,从而刺激到一直都很稳定异化率,提前进入了异化期中期。

昏暗的光线从不远处照过来,落在已经看不出原来相貌的脸上。

确实不能再在外面游荡下去了。

她回到岑薄身边收起应急灯,拂开已经在他发间化开的雪水,深吸一口气摘下他的面具。

“好。”

肖四方又看了一眼盒子,一共两盒,一盒十片,每片半小时,也能支撑上十个小时了,得过且过吧。

他答应了,肖四方心头一桩事了的同时又有些失落,觉得自己满腔知识都还没能派上用场就铩羽而归非常的不争气。

数百年前的芯片的能量果然还是有所流失,原来是五万萨的,现在大概只剩下几千萨了。

为了转移这种挫败感,她小声问起忽然这样的缘由来:“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就变成那样了?”

肖四方赶紧把默认全部打开的灯光关掉,只挑选着开了几盏小灯,但能量可使用时间只上涨了两分钟,并没有起到很大的作用。

岑薄笑起来,调整姿势倚在她的肩膀上,慢悠悠答道:“因为快乐,也因为憎恨。”

“嘀——当前能量不足,约可支撑三十分钟,请注意更换芯片。”

“……这么矛盾?”

找到供暖标志点开,跳出来一张房屋的布局图,她尝试着点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一楼位置立即显出红光,一支放大的温度计从负三摄氏度开始逐渐升高。

“嗯哼。”

肖四方反射性眯了一下眼睛,窄小的光屏跃出电子本大小的能量面板,三横三列,为她献上这栋房屋的控制权。

肖四方叹了口气,决定放弃这个莫名高深的话题,又问:“那你为什么会跟上那几个人啊?”

芯片与卡口完美吻合,滴声过后,灰暗的光屏也亮了起来,上面倒计时从三至一,随后整个房间的灯光就都亮了起来!

岑薄回忆起那些人的笑容笑声,漂亮的眼眸快速闪过暗芒,心中依然无法避免地生出嫉妒与恨意,要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压制住这种跟随异化程度汹涌澎湃的负面情绪,用平和的语气去回答这个问题。

她赶紧把盒子给拆了,拇指长宽厚度约一毫米的芯片乱七八糟地倒在手里,让她一面为灾前人类超浓缩的能量成就深深赞叹,一面拾起其中一片塞进控制器上空着的卡槽里。

“他们正好在下面经过,发出了很吵闹的声音,嗯……比你烦多了。”

——五万萨值。

肖四方惊愕地看着他,良久才艰难地进行自我反省:“我的错,我作为你的监护人,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甩在后面……”

——家用能量芯片。

居然都开始以监护人自居了,岑薄忍俊不禁,无声笑了一会儿,脸上的神情才慢慢淡去,低声道:“是我的错。”

肖四方把门卡往兜里一插,专心去瞅那两个盒子的外包装。

要不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低估了异变的影响力,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正如她所预料的,鞋柜缓缓地又收了回去。

肖四方很想回一句“你也知道”,再三斟酌后还是忍了,说起自己的另外一种感受。

肖四方放心了,把前两格里的东西都拿出来,然后看看鞋柜,曲起手指在墙面上又轻轻地敲了两下。

“其实也还好,事情过去了,你还能这样普普通通的和我说话,让我感觉非常高兴,还有……”肖四方不好意思地伸出两根手指捏在一起,“这么一点点的成就感,嘿嘿。”

应急灯往前送了送,多个角度旋转也没有发现光晕。

这是她第一次帮上忙,有一种诺言兑现的喜悦感!

灾变物质在强光照射下会出现明显的光晕,隔而离环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压制灾变物质与外界物质发生反应,只要接触时间不长收容够快,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岑薄沉默片刻,旧事重提:“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你答应我的事情吗?你说等你实现了你的梦想,只要我来找你,你就会保护我。”

这段时间恶补的灾变知识在脑海中闪现。

“当然记得啦,虽然你当初……半真半假地骗了我,但我既然承诺过,就是有效的!”

抽屉一共有四个,第一格放着一张备用的门卡,第二格放着两盒塑封完好的东西,第三第四格则都是空的。

肖四方连连点头,觉得自己的人格还是很高尚的,早就大度地原谅他了。

喜悦让她感受不到多年未开的鞋柜发出来的异味,兴高采烈地拉开了上方的小抽屉。

“这样啊。”

原来是声控震感应的!

她斩钉截铁:“是的!”

她心中的自我安慰话语还没说完,刚才还纹丝不动的墙面就相当丝滑地弹了出来,露出三排排放整齐的鞋子,和最上方的一排小抽屉。

“那可以提前一点保护我吗?”

肖四方无奈的在墙面上敲了两下,这真正的灾前文明不是她临时这一来就能突破……

他的眼神和声音一样淡淡的,却又仿佛重重地压到了肖四方的心上,让她微微发愣,不明所以又不知所措。

算了。

岑薄看着她茫然的脸,嘴角慢慢翘起,愉快地笑起来。

但肖四方找不到任何可以施力的凹凸点,无论是抠是挖,都无法让它有一丝的晃动。

“说笑的,傻姑娘。”

这应当是可以打开的。

肖四方回过神来,却郑重地抓了他的手,紧紧握住。

视线离开控制器,她的手继续往下摸,当指腹感受到一丝不平时,应急灯提起,照亮了一缕不甚明显的细缝。

“可以的,你忘掉了吗?我之前也跟你说过,只要你有需要,我就会竭尽全力。”

轻微的咔哒声响起,按钮下方露出一个窄小的控制器,控制器上一个卡槽一道灰暗的光屏,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继续按下去的按钮。

“我说话算话的,你别看不起我。”

肖四方犹豫了一会儿,眼睛一闭就按了下去。

已经关不严实的门缝里漏进一丝冷气,转瞬间便被屋内的热流同化,变作加湿的帮手,让干燥的空气和心田一样微微湿润起来。

她提着灯匆匆走过去,大门左侧果然有个隐蔽的开关。

在这种庄重而又神圣的承诺时刻,一串银铃似的笑声突兀地打破了话语间短暂的静默。

排除遥控设备,打开供暖设备的按钮应该在一进门就能碰到的位置才对。

肖四方望过去,门口的女孩举着一卷绷带笑得见牙不见眼,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想到这一点,她把目光投向进来的大门。

女孩笑停之后,含着两个深深的酒窝对他们道:“虽然你们的组合看起来有一点奇怪,但作为你们的见证人,我还是要对你们说一声祝福哦~”

这屋子装修这么不暖和,冷上加冷,应当有比较完备的供暖体系。

肖四方:“……”见证?

灾前人类没有变种,都是很普通的体质,远比不上异化后的新人类,这种低温她尚且忍耐不住,灾前人类肯定也无法抵抗。

女孩对她的困惑视而不见,自顾自拿出一瓶粉色的酒,蹭着地板小心地把它滚到对面去。

这不正常,在这种冰天雪地的环境里居住,不应该让屋里温暖如春才是吗?

“这个是我自己喝的酒,度数很低的,你们俩喝一点庆祝一下吧~”

天花板正中间垂着一盏硕大的花型吊灯,应急灯的白光一照过去便闪闪发光,其他灯具也是水晶质感的清透冷冰,除了墙壁一切都仿佛和外界一样让人冷得瑟瑟发抖。

肖四方伸手搂住那瓶酒,把它直立起来,板着脸严肃道:“我发过誓不再喝酒的。”

家具是白色且冷感的木质,地板也是雪白雪白的一片,墙漆倒是浓艳,桃红柳绿,一副春暖花开之相。

她一点儿都不明白这个人说的这些话到底是意思。

一楼是几乎无阻隔的开放式布局,没有玄关,进来就是宽阔的客厅。

耳根在发烫,但她依然对此毫不知情。

当初在401的时候,她进的唯一一座完整废墟内部有些设备还是可以使用的,这栋房子也被冰层保护的相当完整,或许也可以找到什么启动源,让它恢复功能。

色即是空。

肖四方借着这光线从空间钮中找出早前备着一直没派上用场的两盏应急灯,啪啪全给按亮了,一盏摆在岑薄头顶,自己提着另一盏,小心地在偌大的房间里转悠起来。

色,即是空。

能量面板散发出幽幽的光线,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色即是,空。

房子里没有一丝冷风,倒在一边的岑薄身体微微起伏,呼吸平缓有力,好像只是睡着了。

岑薄想起了什么,低声笑起来,伸手接过酒瓶,徒手打开了盖子。

在黑暗中躺了许久,等防寒服重新恢复了作用,把手和脚都盘在身上捂热了,她才振作着爬了起来。

“你不喝没关系,我喝也行。”

肖四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门并且把冰层弄开的,昏昏沉沉把人一起拖进冰屋后,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关上门不让风雪吹进来,无力地倒在地上。

面具推高露出下半张脸,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甜到齁人的酒液滑入喉咙,带起一片细密的颤栗。

尘封数百年的冰屋冻得十分结实,外头覆盖的冰层足有数米厚,根本看不到门窗在哪里。

“味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