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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她居然先提到凶简,这多少让猎豹有些意外,她不否认:“我知道你们手上,藏着五根星简。”

“还有呢?”木代伸出手,指了指她被眼罩蒙住的那只眼睛,“跟凶简没关系吗?”

“那你磨蹭什么呢?”木代居然笑出来,“杀了罗小刀,拿走凶简,一了百了啊。”

猎豹咯咯笑起来:“我从没瞒过你啊,我说过,要折断罗的精神。”

猎豹也笑:“那样多没意思。”

木代没说话,撑着手臂坐起来,后背倚到墙上,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你到底想要什么呢?”她说得有气无力,“反正,你这么胸有成竹,还怕告诉我吗?”

木代叹气:“跟电视里一模一样。”

猎豹在她面前屈膝蹲下:“我看过罗了,他没死,你的话我也带到了。”

“什么?”

木代懒得瞪她,瞪也需要力气,现在她的力气是最难得的钢,一定要用到刀刃上才好。

木代好心提醒她:“那些反派、坏人,一般都死在话多、磨蹭,想玩些与众不同的把戏上,我想,你最后也是一样的。”

门推开,猎豹进来,从木代的角度,能看到她笔直修长的腿,还有锃亮的高帮皮靴。

“我不一样。”

她昏昏沉沉地从地上爬起来,觉得自己虚弱得连睁开眼睛都费力了:猎豹给她的食物里,一定掺着致晕、致眩的药物——猎豹不会放心地让她吃饱喝足长力气。

木代仰着头冲她笑:“好多人都以为自己与众不同,然后,他们就死了。”

天蒙蒙亮时,木代听到门响。

说完,她躺回地上,身子蜷起来,脑袋搁在手臂上。

曹严华脖子一梗:“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我想办法去!”

忽然听到“啪嗒”一声,猎豹扔了什么下来,就落在她的脸颊边。

他一拍桌子,起身就往门外走,郑明山呵斥他:“曹严华,你上哪儿去?”

木代睁开眼睛,看到一本硬壳的童谣书,中英对照版,翻开的那一页上,英文标题是“Hey diddle diddle”,中文标题翻译是《稀奇稀奇真稀奇》。

曹严华忽然火了:“我小师父都被绑了这么多天了,现在小罗哥也被撂倒了,你们能耐,能打,不让我们上,现在就叫我们干坐着吗?门儿都没有!”

这是小朋友念的童谣吧。

他又重新折回那个宅院,已然人去楼空,走得一定很匆忙,茶几上还扔了本书,风吹过,哗啦啦翻着书页,好像在嘲弄他的老马失蹄。

“小提琴和小猫,

郑明山苦笑,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形,又有点脊背发凉:那个小姑娘,大概是被洗脑了。

母牛跳过了月亮,

行走这么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到头来,叫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给骗了。

小狗见了哈哈笑,

郑明山没说话,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始料未及:那三家带竹子的宅院侦察完,他给罗韧打电话,但是一直没人接,末了青木打过来,把事情简略地跟他说了。

做做运动多美妙。”

她抹一把眼泪,脑补了一下,木代早就被抽了几百鞭子,还用烧红的烙铁烙过了。

边上配了幅图,小猫在拉提琴,边上的小狗捧腹大笑。

炎红砂说话时,眼圈都红了:“猎豹这个人毒得,能向罗韧开枪,对木代一定不客气。”

“我答应过罗,如果他能很快找到你,我就给你一次转盘的机会。”

两个人坐在郑明山身边,气氛压抑至极。

在东南亚,她有特制的不同转盘,制作精巧,像一个个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但在这里,只能一切从简。

好在,这一晚发生了太多事,曹严华和炎红砂暂时都没想起曹解放来。

她指着配图上憨态可掬的小动物:“来,选一个。”

一万三气得真想把篓子给踢了。

木代不动:“这代表什么?”

有真抱山鸡来的,被告知不是之后,居然拎了个山鸡篓子过来:“那你看看,哪只像?我便宜卖你,五百!三百,三百行不行?”

“代表你的命运,我说过,你是一剂猛料,我只是还没有考虑好,把你以什么形式推出去。”

有抱着大公鸡来的,被拒绝了之后发牢骚:“不都是鸡吗?反正你那个也丢了,凑合着养呗。”

“你不是想给我洗脑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一晚上,前来领赏的人那是络绎不绝啊,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见了。

猎豹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笑:“那多老套,我其实还有个更新奇、好玩的法子。”

言下之意就是:我们愿意出八百,看重的是它的“情感价值”,不是因为这山鸡值八百,某些人就不会趁火打劫、坐地起价了。

她俯下身子,声音低下来,像是耳语:“只不过,有些残忍,连我这样的人,都有点不忍心了。所以,我让你自己选,也看看老天的意思。如果你选中了,我就没什么犹豫了;没选中的话,有的是日子再来。”

之前的那张寻鸡启事完全不合格,他重新画了,复印了几十大张到处去贴,上头留了自己的手机号,赏格提高到八百。为了表明这山鸡本身并无值得觊觎的价值,他还特意在启事上加了一句:家母年事已高,此鸡日日陪伴左右,是家母不可缺失的精神慰藉,还请好心人送还。

是吗?

所以,赶在风声没走漏之前,他赶紧设法补救。

木代重新看向配图,拉提琴的小猫和捧腹大笑的小狗,背后都藏着莫测的脸,两种命运,没有好,只有差和更差。

得知假戏做成了真之后,一万三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小部分是因为着急,跟曹解放相处了这么些日子,确实是处出了些小情感;大部分是怕曹严华找他拼命,毕竟这主意是他出的。

“连我这样的人,都有些不忍心了。”

干吗去了?事情还得从曹解放说起。

选哪一个呢?

说这话时,一万三又一溜小跑地出门了。

木代伸出手指,指向拉提琴的小猫:“这个。”

霍子红忧心忡忡:“这罗韧,我起初看着挺好,现在觉得他怪怪的——他要是还这样,我是不放心把木代交给他的。”说着她又叹气,“不止他们,我们自己人,这一个个的,也挺怪。这一万三,一晚上跑进跑出,十多次了,干吗呢?”

有那么一瞬间,她注意到,猎豹似乎有些不高兴。

张叔说:“是有点怪,还有那个郑老头,凤凰楼开得好好的,一声不吭就歇了业,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怎么也联系不上。”

你不高兴,我就放心了。

只是,她的心里还是踏实不下来,背地里,只和张叔说:“这一阵子,我心里老不踏实,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儿。自从罗韧让那个日本人住进来——倒不是我小气不让住,只是,那人是罗韧的朋友,罗韧家里那么空,不住进他们家里,反而来住酒吧,你不觉得奇怪吗?”

木代不再说话,把书往边上一推,又闭上眼睛:天还没有大亮,按照她的往日作息时间,离起床的时候还早呢,她要再睡一会儿。

霍子红稍稍心安。梅老太太性子偏执,确实像能做得出这事的人,难怪这两天怎么都联系不上木代呢。

隔了好一会儿,她听到猎豹问了句:“为什么不选那只小狗呢?”

罗韧受伤的消息传开,和木代被绑架一样,要瞒住霍子红等人。青木未归,郑明山代替他入住酒吧,见到霍子红时,客气地表示:师父梅花九娘病重,但有意传些“压箱底”的技艺给木代,所以这些日子带着木代闭关,不让人打搅,也不和外界联系。

木代说:“谁还没几个怪癖啊,我不喜欢狗。”

这一晚的聚散随缘,涌动着刻意压制着的不安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