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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下毒

我微皱了一下眉头,?疑道:“皇后又为何屡屡陷害德嫔,这确实于理不通。”

良妃说:“本宫刚刚才知道此事。皇上本来并无此念,是皇后从旁诫言,皇上才下的决心。皇后一面命人煎药,一面派人暗暗向本宫透露消息,让本宫捉住她让德嫔堕胎证据,引本宫去皇上面前告她。那贱人知道此事虽是皇上意思,但皇上却不能对人明言,当然也不会治她的罪;也知道本宫因证据确凿,定不会善罢干休。从而设局引本宫触怒皇上,而她自己在皇上心中搏下一个大义灭亲、一心为皇宫血统着想的印象——本宫以前,确实过于低估她。”

良妃道:“本宫也不明白这个道理,而且一直就没想明白过。”继而冷笑道:“怪事!皇后的人倒让本宫出头去救,去替她伸冤。”

恍然。原来文泽仍然疑心阿若与文浩有不寻常的关系,为不混淆皇室血统,因而暗旨皇后,流掉阿若腹中这个孩子。

我微笑:“姐姐自可不救。姐姐若不出手,便不会落入皇后圈套。”

良妃冷冷笑道:“关心皇子,这个自然,可如果……如果皇上疑心德嫔肚中的孩子并非他的骨血,又当如何?”

她目中冰屑一闪,冷笑道:“妹妹也不必隔岸观火,皇后现在是在化解兵力逐个击破。妹妹你现在又复得皇宠,本宫一倒,她要对付的下一个人必将是妹妹你。怎么,妹妹一定不肯与本宫联手对付那个贱人?”

“什么?!”我惊得立起身来,“皇上一向关心皇子,又怎么会……”

我笑道:“其实姐姐智慧与皇后势均力敌,何必又要妹妹援手?皇后虽是六宫之主,可谁不知道姐姐最得皇上宠爱?姐姐有皇上撑腰,又怕什么?”

良妃冷笑连连,“本宫知道妹妹也想不出这个道理。”又冷冷道:“实话告诉你,让德嫔堕胎,原是皇上的意思。”

良妃冷笑连连。

我道:“天威难测。妹妹愚笨,实在不能明白其中奥妙。”

从锦绣宫出来,我马不停蹄地赶去月华楼,同嫔正坐在阿若粉红色床沿之上,不住口地安慰。见我去时,她站起身微笑以示招呼。我亦回她微笑。我们一起围坐在床边,劝解泪娃娃般的阿若。好不容易等到阿若沉沉睡去,窗外已是满宫灯火月上中天。

良妃冷冷看我,眼中十分挑衅,扬了一扬着眉头:“妹妹,你知道皇上为何不信本宫,又为何发怒?”

与同嫔轻手轻脚地并肩出来。两人久久不语,终到各自回宫的岔路口,我们在月光下相视一笑,各自转身。刚走几步,脑后便传来同嫔的亲切的声音:“慧妹妹,请你等一等。”

我淡淡道:“妹妹什么旁的倒不清楚,只是凑巧知道姐姐指证皇后之言并非说谎。但人证物证俱在,皇上却不相信——任谁也无计可施。”

我停住,站在星月之中,四周花香阵阵。转头看见同嫔笑面如花,绽开在春天的夜风里。“妹妹,”她微笑道:“我们还象以前一样,好么?”

良妃冷笑一声:“妹妹倒聪明,别人不知道的事,一经你眼,就能看出个究竟。”

“好。”我说。我走过去握住她手,眼眶有些微微发酸。

见到良妃时,她正花团锦簇地坐在锦绣宫中坐在桌前生闷气。见我来了,也不让座,也不看茶,也不说话。我却也不计较,自己找了一张铺着玫红撒金花垫子的椅子缓缓坐了,朝她笑了一笑:“怎么,莫非姐姐又中了皇后暗算么?”

阿若流产三日后,宋佩昭向文泽禀奏我怀孕一事。文泽大喜,恩准怀孕期间不去凤至宫请安,又赏赐珠宝无数。各宫也有贺礼过来,在听雨轩中堆积如小山。

我再吃口茶,微微地笑:“姐姐也不必胡猜,我们现去趟锦绣宫,看看良妃怎么说。”

自己走了的小太监郑栓儿见我复得皇宠,又身怀皇子,又腆着脸回来。任可人冷嘲热讽,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春菱看不过去,在我面前说尽好话,我心一软,终留下他。命杨长安观察那郑栓儿几日,倒觉得他变了个人般。专捡着粗重脏活去做,临时还充当花王伺弄花草。剪枝施肥,除虫浇水,时日不长倒将听雨轩中的小小庭院,收拾得象模象样。

春菱从桌上的小食篮中向红木漆花盘子里捡着小茶果子,道:“德嫔娘娘不是小产么?良主子带了太医院的人证与物证药渣,在皇上面前告皇后,说是皇后命人让德嫔娘娘服下堕胎药。皇上不信,良妃娘娘却仍言之灼灼。后来皇上龙颜大怒,命良妃主子回锦绣宫去思过。”又道:“这可奇了,奴婢入宫这么久,主子之间从未见有过这样的怪事。良主子多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会去告皇后娘娘毒害自己亲妹子?其中必有文章。”

这晚又是一场大雨,第二日醒来,已是一地落红。腹中孩子突然轻轻踢我。心情大好,满怀柔情地拿手抚上小腹。正可人掀了帘子端水进来,我看她一眼,突然笑问道:“昨夜风狂雨骤,海棠是否依旧?”

我缓缓地,热热地吃了一口那茶,慢慢抬起双眼:“怎么?”

可人抿嘴笑道:“奴非卷帘人,却知红肥绿瘦。”

晌午时分,春菱端着茶水挑了湖绿色的门帘进来,走至身边,低声道:“小姐,良妃娘娘刚被皇上骂了。”

正玩笑间,一身雪衣长裙的萼儿突然过来,轻轻拍着手,笑道:“妹妹好高的兴致,刚刚睁眼便念起诗来?这皇上也不在这儿,莫不是念给腹中的小皇子听的么?”

我皱眉,摇头道:“这事我也糊涂。确实出人意表,让人匪夷所思。”又说:“此时帝后应该均在月华楼,咱们也不要这个时侯去凑热闹。等到下午再去看看德嫔娘娘。”

我脸一红,忙命上茶。又让座。看她雪裙飘飘的,便回笑道:“地上这样湿,姐姐裙摆上竟没沾着半处污点,莫不是姐姐会腾云驾雾之法么?”

不想第二日,刚醒就被告之阿若小产一事。又说,御药房死了一个叫小禄子的小太监。可人悄悄道:“看来昨天那碗药还真的有问题。可人只是不明白,皇后又为何要害自己亲妹子,德嫔娘娘可不是她的人么?”

萼儿低头左右俯看裙摆,其身姿灵动曼妙,无法言语形容。她见果然没脏了裙子,也是一笑。我一面由可人服侍着梳头,一面笑道:“姐姐好些日子不来,莫非忘了妹妹么?”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点头:“也对。”

萼儿笑道:“我哪敢忘记妹妹?下月二日是皇后娘娘寿诞。皇上有心,命我

可人道:“没有。既然已成事实,再说又有何用。况且,德嫔娘娘吃的还一定是什么药呢。”

依据中的意境编排一支歌舞,好在那日献给皇后娘娘呢。可我左编右编,总也不得要领。老觉得少了些韵味,正今日烦着,想出来换换脑子,因过来看看妹妹。“

我忙问道:“姐姐你又说什么没有?”

我笑道:“姐姐编的舞,想必是极好的。”

宋佩昭走后,我等了一会,却不见皇后送药来。心念转动,突然就想到阿若——心中大惊,忙命可人去月华楼一探究竟……不久可人一脸沮丧地回来,见四下无人,悄悄道:“咱们行动迟了。我去时,德嫔娘娘正好服下一碗药。据德嫔娘娘说,那是皇后命给她吃的保胎药,天天都在吃的。”

萼儿轻轻叹道:“妹妹哪里知道,要舞出中的一衣带水的感觉却十分不易。时要翩如惊鸿;时要婉若游龙;时要轻云蔽月;时要流风回雪……又要皎若太阳升朝霞,且要灼若芙蕖出绿波——可不难煞人也。”

心中更添一层疑虑,我脸上只是笑了一笑:“多谢大人。”

我笑道:“姐姐不要担心,姐姐舞姿宛若仙人降世,可称得上我隆泰皇朝第一人。这想必是难不到姐姐的。”

宋佩昭微笑道:“下官也只是猜测,娘娘无须太过担心。下官记得前次对娘娘说过,此皇子确是早些个,您怀他时只怕会多受些苦难。但您放宽心,只切记不要随意服用食物。”

不想萼儿仍是摇头,“珠玉在前,想让皇上满意只怕很难。若是荷花盛开时节,我倒可以组织去水中莲间舞蹈……”说至此处,她眼光一暗:“可哪里又能及得上……及得上别人。”

我忙问:“怎么?”

我心一动,笑道:“也不必等到荷花绽放,姐姐何不命人用白玉雕成若干荷花盏?且可让服装制成京戏中花旦们用的流云水袖,袖中再藏些鲜花与兰桂麝香。界时布局临水的湖边,姐姐一身白衣领着一群女子在上遍地白玉荷花上翩翩起舞散花,命乐队从旁吹拉弹唱。水旁若有风起,自会吹得姐姐衣袂飘飞,一时竟要乘风而去……岂不是又新奇又有趣?”

宋佩昭皱眉道:“是么?从娘娘脉象上来看,一切倒也正常,莫非……”

又笑:“再者,荷花又称莲花。姐姐此舞步步生莲花,又吉祥又讨巧。虽不能尽行囊括中全部意境,但也八九不离十。皇上皇后自然喜爱。”

我皱眉道:“别的到没有什么,就是偶尔会小腹猛的一扯,让本嫔从梦中痛醒。”

萼儿大喜,握住我手,点头轻笑道:“妹妹好主意。偏你能想到这层。不想无心插柳柳成荫,妹妹可不帮了我的大忙?!”又说:“今日在妹妹处不仅发现湘妃竹,还得到的另一层意境,姐姐真是高兴得很。”

又替我请脉,事毕宋佩昭微微笑道:“胎儿还好。娘娘最近有何不妥没有?”

我诧道:“什么……湘妃竹?”

我心中一惊,狐疑十分。

萼儿眼波流转,轻轻笑道:“妹妹不知道么?想是妹妹思念皇上,珠泪洒在窗前竹中,竟让妹妹的竹子变成湘妃竹也未可知。”

宋佩昭长舒口气,拭一拭前额细细的汗珠,点头道:“如此甚好。下官适才在御药房见太监小禄子正煎堕胎药,悄悄一问,却是皇后娘娘命他煎的,也不知要赐给哪位主子。下官因担心是……”看我一眼,又道:“幸好不是赐给您,下官便放心了。”

我更诧异。随她一起走至外间,果然发现间或有几竿竹子上长了少许深紫色斑点。心中微沉,当着萼儿的面,只装作莫无其事地笑。

我心微微一沉:“还没有,怎么……”

又说笑一会儿,萼儿再次道谢,告辞离开。

这日,我正午睡起来,宋佩昭突然过来。他神色略显慌乱,也不见礼,直接开口问道:“娘娘,您有身孕之事,已让皇后娘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