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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祸福相依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韬光养晦,如今,夙愿刚刚了了一半,她又怎会放弃。

娴贵妃轻轻摇头:“有的东西……一旦拥有了,再想放弃,太难了。”

“可众位娘娘如今摆明了不听娘娘的话,长此下去,娘娘您处境堪忧啊!”暮云甚是担忧地说道。

“那您何不回了太后,辞去这暂理后宫之权!”暮云立即提议道。

娴贵妃闻言,脸上露出了苦笑:“本宫是太急功近利了些,原本只想着让她们稍稍减一些用度,不伤筋动骨,想必她们也不会太在意。如此,太后便会更满意本宫,皇上也会对本宫刮目相看。可如今看来,倒是本宫想得太简单了,一旦牵扯到银子,她们是丝毫不会让步的。本宫也终于明白,为何这么多年以来,皇后不仅未曾削减后宫用度,甚至还有所增长。”

“暮云,既然当初决定迈出这一步,那么……争才是本宫如今唯一能做的事儿,只可惜……此时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倒是让本宫在这后宫寸步难行了!”娴贵妃叹息道。

“娘娘您日后可不要提银子的事儿了,否则只怕众位娘娘都不会善罢甘休!”暮云心忧不已,随即提议道。

“娘娘您这是何苦!”暮云语中满是苦涩。

“那可不成,本宫说出去的话,还从未收回过,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本宫绝不会放弃的!”若此事未能处理好,往后她在后宫众嫔妃眼中,还有何威信可言。

看着空落落的大殿,娴贵妃久久不语,半晌才扶着额头,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暮云,去把舒舒给本宫传来!”半晌过后,娴贵妃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对身边的暮云吩咐道。

“臣妾告退!”愉妃求之不得,立即站起身退了出去。

“娘娘您要见大阿哥的侧福晋?”暮云有些诧异,主子不是不待见那位莽撞的侧福晋吗?

娴贵妃看着她,虽然心中的怒气已抑制不住了,却也没有当场发作,随即沉声道:“你退下吧!”

“嗯!”娴贵妃微微颔首,却未曾多说。

“娘娘您是知晓的,若不是为了永琪,臣妾自然不会留下来,不过……还请娘娘善待永琪,否则即便拼个你死我活,臣妾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若不是怕儿子受到欺负,她何苦自个儿留下来招人白眼。

如今她的处境很是艰难,再这样下去,莫说压制不住后宫众人,长此以往,太后想让她做皇贵妃只怕也难了。更何况……再拖下去,等皇后生下了孩子,她这暂理后宫之权也得还回去,到那时还不知是怎样的处境呢。

“是吗?本宫倒是头一次知晓愉妃竟然这般懂礼数!”娴贵妃冷冷地看着她,笑道。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暮云才引了舒舒进了殿来。

“娘娘!”愉妃站起身来,柔声道,“没有娘娘的旨意,嫔妾不敢退下!”

“娴贵妃娘娘万福金安!”舒舒微微福身道。

“你为何不走?”娴贵妃此时脸色微微发白,她看着愉妃,喝道。

“你这孩子,在本宫这儿无须多礼!”娴贵妃看着她,轻轻招手,示意她到自个儿身边坐下。

片刻后,陆云惜、怡嫔、舒嫔各自以不同的缘由告退了,翊坤宫大殿中一时只剩下高坐上位的娴贵妃以及下方的愉妃。

“表姨,福晋姐姐说了,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舒舒嘻嘻一笑,随即坐到了她身边,娇声道。

“娘娘,嫔妾这头风的老毛病又犯了,娘娘您是知晓的,嫔妾当初在王府就常常犯病,这会子撑不住了!”陈贵人也站起身来,在她身边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整日嘴里都挂着你的福晋姐姐,茉雅奇当真有那般好?”娴贵妃笑着问道。

魏凝儿也站起身笑道:“娘娘,皇上一早便派人传旨,说下了朝要去延禧宫,嫔妾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嫔妾也告退了。”

“姐姐对我是不错的,表姨今日叫我来,有事吗?”舒舒一边吃着糕点,一边问道。

“缩减用度?”纯贵妃惊呼一声,立即站起身来,笑道,“众位妹妹,本宫忧心公主,先行回宫了!”

娴贵妃微微颔首,片刻后才道:“大阿哥近来好吗?”

娴贵妃扶住椅子的手紧了紧,却没有发作,片刻才笑道:“先前本宫说要减一些用度,众位妹妹没有异议吧?”

“嗯,他很好,就是不知皇阿玛什么时候才给大阿哥封王!”舒舒有些担忧地说道。

看着在宫女的搀扶下怒气冲冲离去的嘉妃,众人片刻才回过神来。

“怎么,这么急着想自立门户,搬出宫去?”娴贵妃笑道。

嘉妃却猛地站起身来,冷声道:“不必烦劳娴贵妃娘娘,臣妾这便去养心殿求见皇上。”

“倒也不是,可……大阿哥是皇阿玛的长子,如今也成了家,是该有自个儿的王府了,但他如今也只是皇子的身份。”舒舒说到此,拉着娴贵妃的手道,“表姨,帮咱们求求皇上可好?”

娴贵妃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不快,这纯贵妃是明知故问,但此时她也不好与她翻脸,便柔声道:“嘉妃妹妹有了身孕,本宫要宣太医来瞧瞧,才好禀报皇上与太后!”

娴贵妃闻言,心中冷笑不已,她还想有人在皇帝面前给她说些个好话呢。

“怎么?娴妹妹身子不适吗?”纯贵妃故作关切道。

“你们也别急,皇上自有安排。舒舒啊,不是本宫不帮你,如今本宫可在皇上面前说不上话!”娴贵妃故作为难道。

“启禀娘娘,去了!”暮云应道。

舒舒闻言,甚为不悦,撇撇嘴道:“我知道,皇阿玛如今最宠爱令嫔,可我瞧着她就不爽快!”

娴贵妃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才对身边的暮云道:“派人去请太医了吗?”

娴贵妃不禁失笑道:“你也太过小家子气了,如今令嫔可不比往日,你见着她可得客气些!”

“公主便不劳烦娴妹妹费心了,本宫自有分寸,如今你执掌后宫,本宫自然也要过来请安的!”纯贵妃脸上带着几分嘲讽道。

“怎么表姨您和姐姐说的话是一样的,真是叫我为难,看来我以后真的不能出来随意走动了,以免碰上了令嫔,管不住自个儿的性子!”舒舒说罢抿嘴一笑。

娴贵妃看着她,半晌才道:“既然公主有恙,本宫便准纯贵妃你回宫照顾公主,近日里也不必分神来翊坤宫请安了!”

娴贵妃微微颔首,沉吟片刻才道:“皇后娘娘这一胎……兴许便是个皇子。”

“今儿个公主闹腾得很,本宫才耽误了些时辰,娴妹妹不会计较吧?”纯贵妃看着坐于上位的娴贵妃,漫不经心地说道。

“皇子?”舒舒微微皱眉,随即笑道,“即便是皇子又如何,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儿,离长大成人还远着呢,我们大阿哥可是皇上的长子。”

纯贵妃看了愉妃一眼,很不客气地坐下了,愉妃便坐在了她下方。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皇上心中是不是长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嫡子,皇后所出的孩子,才有资格继承大统。往后,宫里的皇子们可都没有机会了!”

而左首的愉妃也站起身来,柔声道:“娘娘请入座!”

舒舒闻言,原本红扑扑的小脸上顿时溢满了惊恐,随即深吸一口气道:“表姨的意思是,若皇后娘娘生下皇子,那大阿哥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纯贵妃却扶着她坐下,笑道:“嘉妃妹妹坐吧,本宫在外头便听到妹妹有孕了,恭喜妹妹!”

娴贵妃微微颔首,并未多说。

坐于右首的嘉妃立即站起身来,笑道:“娘娘请入座!”

“皇后娘娘说不定会生下公主呢!”舒舒却抱着一丝希望道。

“众位妹妹不必多礼,这大清早的,好大的阵势啊!”纯贵妃走进来便笑道。

“本宫已问过给皇后诊脉的几位太医,八成是皇子!”娴贵妃低声道。

“纯贵妃万福金安!”众嫔妃立即起身问安。

舒舒闻言,紧紧咬着唇,半晌才道:“我决不能让大阿哥失望!”

“纯贵妃娘娘驾到!”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了太监的通传声。

“你这丫头可别干傻事,表姨我只是随意说说而已,皇后娘娘若能产下皇子,那可是天下之幸,社稷之幸!”娴贵妃笑道。

嘉妃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恨意,有无身孕,她自然一清二楚,如今又召太医来,这便是存心侮辱她。

舒舒却久久不语,半晌才道:“表姨,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用膳了,晚了恐怕姐姐和大阿哥久等!”

“嘉妃,本宫也是为你好,太医也有诊脉出错之时,若是不尽早确认,万一日后嘉妃你腹中并没有龙种,那到时候你可就是欺君之罪了!”娴贵妃笑道。

“去吧!”娴贵妃拍着她的手笑道。

“怎么,娘娘以为臣妾撒谎?”嘉妃顿时沉下脸来。

“是!”舒舒立即退了出去。

娴贵妃脸色微微发白,可此时她也不敢为难嘉妃了,片刻才冷声道:“既是如此,来人啦,请太医来为嘉妃诊脉!”

“娘娘这般与侧福晋说话,就不怕她一时想不开作出杀头的事儿吗?”暮云这才走进来低声道。

“恭喜嘉妃娘娘!”陆云惜等人立即站起身来。

方才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恭喜姐姐!”魏凝儿笑道。

“本宫倒是羡慕她这一份傻气呢,不过……越是像她这般的人,越能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娴贵妃脸上满是笑意。

魏凝儿看着身边的嘉妃,吃惊过后,才发觉她的小腹果然稍稍隆起了,若是不细看,是瞧不出来的。

“万一日后出了事,她将娘娘供出去了可怎生是好?”暮云却担心舒舒靠不住。

“娘娘您别生气,臣妾近日来心浮气躁的,说话难免不中听,今日来给娘娘您请安前身子有些不爽快,召了太医来瞧,太医说臣妾已然有三月有余的身孕了,要安心养胎才是!”嘉妃说到此,见众人都露出了吃惊的样子,随即笑道,“众位姐妹都知晓,冬日里天冷,本宫向来怕冷,穿得格外多,也管不住嘴,还以为是吃胖了,没承想竟然是有身孕了!”

“本宫可没有和她说出格的话,也不曾给她出谋划策,真的出事了,谁也甭想往本宫身上泼脏水!”娴贵妃说到此微微一顿,随即笑道,“暮云,寻个机会,请太后身边的绿沫姑姑来一趟!”

嘉妃闻言,冷笑起来,事到如今,娴贵妃也只有拿太后压人了,可她岂能受制于人。

“娘娘上次命奴婢去请,绿沫姑姑虽然看在太后的面上来了,却也有些不情愿,如今……”暮云有些迟疑了。

“嘉妃,本宫是奉太后懿旨打理后宫,你不尊本宫的旨意便是不尊太后的旨意!本宫也只有请太后管教了。来人!请嘉妃去慈宁宫给太后请罪!”娴贵妃冷声道。

“告诉她,想知慧贤皇贵妃是如何死的,便来翊坤宫吧!”娴贵妃沉吟片刻后说道。

娴贵妃拳头紧握,看来今日她若不杀鸡儆猴,只怕往后便镇不住这些人了,只是嘉妃……也罢,怪就怪她自个儿要逞强。

“娘娘您……”暮云不禁愣住了。

“臣妾可不敢,娘娘您如今奉旨打理后宫,嫔妾自然唯娘娘马首是瞻的,可……有的事儿,只怕娘娘您还做不得主!”嘉妃似乎有所依仗,并不怕娴贵妃发怒。

“秀贵人死了,清竹也死了,知晓内幕的便只有本宫与你,这脏水要往谁身上泼,便由咱们做主了!”娴贵妃笑道。

“嘉妃,你这是故意与本宫作对?”娴贵妃顿时冷笑道。

“娘娘说的是,奴婢今夜便去请绿沫姑姑前来!”

嘉妃却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如今她的用度也不过是勉强度日罢了,因她也不大受宠,皇帝的赏赐便少了些,更何况,往后需要用银子的地方也更多了,她可不会答应的。

“嗯,备一份大礼,稍后本宫还得去永寿宫看嘉妃,她今日算是志得意满了,若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安安稳稳生下来便罢,若是不能,本宫会让她后悔莫及的!”娴贵妃冷声道。

“怎么?嘉妃身为后宫嫔妃,竟然不愿为皇上分忧解难?”娴贵妃顿时沉下脸来。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既然如此,请娘娘恕臣妾难以从命!”嘉妃笑道。

相比翊坤宫的冷清,嘉妃的永寿宫此时却是人满为患了。

“不是!”娴贵妃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自打她让太医向皇帝禀报了她有孕的事后,皇帝、太后与皇后的赏赐接连到了,后宫众位嫔妃也赶着来贺喜。

“既然不是皇上的旨意,敢问娘娘,那是不是太后与皇后娘娘的旨意?”嘉妃又道。

“嘉妃,你可要好生地养着身子,给哀家生个小皇孙!”太后握着嘉妃的手笑道。

“本宫说了,这是要为皇上分忧,自然不是皇上的旨意了!”娴贵妃耐着性子回道。

“太后,这可说不准,若是公主该如何是好?”嘉妃故作害怕道。

“娘娘,臣妾敢问一句,缩减后宫用度,是皇上的意思吗?”嘉妃笑着问道。

“是公主哀家也喜欢,皇帝也喜欢!看着皇帝的子嗣越来越多,哀家这心里真是高兴!”接二连三有嫔妃有喜,太后自然是高兴的。

“本宫自然会为众位妹妹考虑的,只是缩减些许用度,不会有大碍!”娴贵妃不着痕迹地看了怡嫔一眼,笑道。

“是,谢太后!”嘉妃笑道。

为了不被众人孤立,她也只有收买这几个废物了。

“皇额娘,时辰不早了,嘉妃也该歇歇了,儿子送您回慈宁宫吧!”皇帝看着满面喜色的太后,笑道。

娴贵妃倒是没有料到第一个出来抱怨的竟然是这些日子以来以她马首是瞻的怡嫔,不过……她倒是从未对她们抱有期望。

“不必了,哀家自个儿回宫去,皇帝你陪着嘉妃吧!”太后笑了笑,这才去了。

身为后妃,吃穿住用皆不用发愁,可也有用银子的地儿,赏赐奴才便是一笔大数目呢。

回到慈宁宫,太后在软榻上坐了片刻,叹了口气,对身边的绿沫道:“派人去把娴贵妃请来!”

“娘娘,宫中给的月例银子与用度不过是够众位姐妹日常开支罢了,若是缩减用度,这往后的日子可就难了!”怡嫔满脸担忧地说道。

“是,太后!”绿沫闻言立即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去了。

一听说要缩减后宫用度,在座的众人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了。

得知太后要见她,娴贵妃自然不敢耽搁,立即坐着肩舆往慈宁宫去了。

“众位妹妹,本宫听闻盛京一带多发生了雪灾,直隶也未能幸免,我等也该尽绵薄之力,帮皇上分忧解难了,本宫瞧着,咱们后宫也该缩减一些用度了!”娴贵妃扫了众人一眼,笑道,只是语中却是不容置疑。

“臣妾给太后请安!”进了寝殿,娴贵妃便行了个万福。

曾记得当初入宫选秀之前,阿玛便说她有皇后命格,将来必定大富大贵,如今确实大富大贵了,可那后位……却还是遥不可及啊!

“起来吧。绿沫,赐座!”太后语中带着些许疲惫。

“众位姐妹不必多礼,坐吧!”娴贵妃坐在上头,看着下面的诸多嫔妃,虽不是头一次受她们的礼,但心中却一如既往地爽快,如此俯视着她们,是她毕生之夙愿啊。

“谢太后!”娴贵妃这才坐了下来。

“娘娘万福金安!”魏凝儿等人立即起身行礼。

“敏若,哀家听说,你今儿个清晨对后宫众嫔妃说,要削减后宫的用度,可有此事?”太后看着娴贵妃,眼中满是凝重。

“娴贵妃娘娘驾到!”暮云从后殿走出来,朗声道。

娴贵妃见此,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不祥的预感,随即笑道:“启禀太后,确有此事!”

“兴许会来!”魏凝儿也有些捉摸不定呢。

“明儿个你便告诉她们,此事作罢,往后也不要再提!”太后摇头道。

“妹妹,纯贵妃今日可会来?”嘉妃凑到魏凝儿耳边低声道。

“为何?”娴贵妃忍不住追问道。

前些日子因是过年,众人也免去了晨昏定省,今日倒是年后第一次觐见娴贵妃。

太后微微皱眉:“你可真是糊涂,这月例银子与用度是嫔妃们在这宫中过日子的依仗,你怎么可以随意改动!这会让她们恐慌,让她们合起伙来对付你!更何况,这削减用度若是有丝毫的不慎,便会引火上身!”

第二日,魏凝儿早早便起身梳洗,与陆云惜一道往翊坤宫去了。

“太后,这……有这般严重?”娴贵妃却有些不信。

帝王之心果真是令人难测啊!

“你以为哀家是诓骗你的不成?”太后不由得对娴贵妃升起了一丝不满,心道,这孩子往常做事很有分寸,怎么近日来越发偏激起来了。

平心而论,皇帝在如今的后宫众人之中,除了皇后与她,便对纯贵妃最为宠爱了,却不愿给她更高的身份,让人不解!

“臣妾不敢,可太后,臣妾敢保证,臣妾定然会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的,皇上也定然会满意!”娴贵妃有些不死心地说道。

魏凝儿也弄不清皇帝是何打算,按理说,皇帝想要保护皇后,自然是要抑制娴贵妃的,可……他为何不愿扶纯贵妃上位呢?

“你拿什么给哀家保证?”太后猛地沉下脸来。

近日来,她早已看出皇帝对娴贵妃暂理后宫诸事甚为不满,加之皇后也有意无意提及了,皇帝到底是不会让皇后受委屈的。

“这……”娴贵妃也迟疑了。

送走了皇帝,魏凝儿不免心下一沉,她方才对皇帝说了实话,便是想试探一番,瞧瞧皇帝到底是站在皇后娘娘这边还是太后那边。

太后看着她,半晌才道:“曾经,哀家与你一般,盼望着能让先皇刮目相看。那时先皇的皇后已过世了,哀家身为贵妃,暂理后宫诸事,可……哀家却盼着有朝一日能问鼎后位,那样,唯一的儿子也能名正言顺继承大位。可……有时候太过急切,却会适得其反,那时候哀家也提议要削减后宫用度,替先皇省下一笔银子来,也想让先皇知晓哀家并不比已逝的皇后差……可最终,用度是削减了,到了年底一算,支出去的银子更多了。哀家此时还记得先皇当时看着哀家的眼神……满是嘲讽与失望,虽然哀家并未因此失了权势,可……终究没能成为皇后,若不是皇帝登基了,哀家也不过是个太妃!”

“嗯,明日朕便来看你!”皇帝自然不会坏了这规矩。

娴贵妃闻言,愣了许久,直到身边的暮云提醒她,她才醒悟了过来,恭声道:“谢太后教诲,臣妾谨记于心,往后定然会更加小心!”

今日皇帝竟然随她回了延禧宫,倒是让她诧异不已。

“你明白便好,敏若,哀家一直以来都甚为喜欢你,不仅仅因为你是故人之后,也因你性子极为娴静,看着你,哀家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个儿。你记住了,争不过,便不必去争了。哀家当年争不过皇后,争不过年贵妃,争不过裕妃与谦妃,可哀家却是笑到最后的人,只因哀家比她们都能忍,忍你所不能忍之事,你方能得到一切,你可明白了?”

“皇上,时辰不早了,您该去长春宫了!”初一、十五,皇帝皆要去皇后那儿的。

“是,臣妾明白了!”娴贵妃恭声道。

“凝儿说的是!”皇帝将她抱得更紧了。

“嗯,你切记,哀家虽对你好,但有的事儿,你却不能做。皇后与嘉妃肚子里的孩子,你不得动半分别的心思,若是被哀家发现了,哀家决不轻饶。”太后略带警告地说道。

尽管她知太后并不喜欢她,却也不会在皇帝面前说半分太后的不是,太后毕竟是皇上的亲额娘、大清的太后,皇帝自个儿说说倒是无妨,却不能容忍任何人说太后半分的不是,即便是他宠爱至极的人。

太后虽然宠爱娴贵妃,却也容不得她胡来,近日来的种种已然让她察觉到了异样,她自然不容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皇上,娴贵妃娘娘多年来一心伺候太后礼佛,太后喜爱她也是人之常情,就像皇后娘娘对臣妾好一般!”魏凝儿靠在皇帝怀里,柔声道。

娴贵妃闻言,心中猛地一颤,随即急声道:“太后,臣妾怎会作出那大逆不道、天理不容的事儿,还请太后明鉴!”

“前些日子,朕原本想册封你为妃,不过是在皇额娘面前提起罢了,她便一口回绝了朕……其实皇额娘不答应也无碍,朕毕竟是皇帝,想册封一个妃子也不必她首肯,不过……皇后说的也在理,朕如今对你甚为宠爱,若是再加恩宠,免不得让你成为众矢之的,倒是委屈你了!”皇帝说到底微微一顿,“朕欲册封你为妃,皇额娘不肯,她却要朕册封娴贵妃为皇贵妃……须知,这后宫始终是朕的后宫!”

“嗯,哀家也相信你不是那样狠毒之人,近日来你不必强出头,安安稳稳的便成了!”太后叮嘱道。

“皇上净胡说!”魏凝儿不禁有些无奈了。

“是,臣妾定然谨记于心!”娴贵妃恭声应道。

皇帝闻言,摸着她柔软的发丝,笑道:“若是可以……朕倒是想封你做皇贵妃!”

出了慈宁宫,娴贵妃的心仍旧是悬着的,太后刚刚那番话是何意?难不成她已知晓自个儿会动歪心思吗?

“皇上,臣妾说的是真的!”魏凝儿有些急了。

不……这事太后是绝对不会知晓的,她只是有此打算,并未去做,现如今除了她自个儿,连暮云也是不知晓的。

皇帝定定地看着她,见她眼中满是急色,半晌才低笑出声:“你有这样的心思,朕倒是觉得欣慰了,起码往后朕顾及不到之时,你也不会受人欺负!”

可娴贵妃也陷入了两难中,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不想舍弃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也不敢去触霉头。

“若……此事……本就是臣妾给皇后娘娘出的主意呢?”魏凝儿看着皇帝,半晌才略作试探地问道。

既然太后有命,娴贵妃自然也不敢违抗,第二日便告诉各宫嫔妃,不必缩减用度了。

“还是朕的凝儿好!”皇帝突然将她抱入怀里,笑道。

“这娴贵妃是怎么了?一日一个主意,倒是让人拿捏不准!”回到了延禧宫,陆云惜才有些疑惑地说道。

魏凝儿心中一惊,看来……有的事是瞒不住皇帝的。

“我也说不上来,不过姐姐,这是好事。更何况,她若是再坚持,咱们也不会听之任之的。”魏凝儿笑道。

“她们何尝不是在戏耍朕,皇后也好,皇额娘也罢,各怀心思!”皇帝眼中满是嘲讽。

“是啊,连怡嫔她们几个也不乐意,更何况是咱们!”陆云惜也笑了。

“皇上这不是戏耍众位娘娘吗?”魏凝儿看着正神闲气定喝茶的皇帝,坐在他身边笑道。

“且静观其变吧!”魏凝儿若有所思道。

皇帝虽说等过了年再决断,可到上元节那日,皇帝却说,暂时没有册封皇贵妃之意。

娴贵妃因太后的话,并未为难后宫众人,多日来都未生事端,后宫看起来也是和和美美的,并无任何大事发生。

“娘娘请放心,嫔妾明日便转告皇后娘娘!”魏凝儿笑着应道。

这日子一晃便到了四月里,众人也早就从紫禁城去了凉爽舒适的圆明园。

如今皇后要安心养胎,加之太后下了旨,不许后宫众人打扰,能见皇后的只有魏凝儿了,只因皇后每隔一日便会召她去长春宫。

四月初八,皇后顺利产下了一位皇子,多年来的心愿总算是了了。

“请妹妹转告皇后娘娘,本宫谢娘娘栽培,定然不会让娘娘失望的!”纯贵妃在魏凝儿耳边低声道。

“月汐,辛苦你了!”皇帝柔声道。

“姐姐谬赞了,不知姐姐找嫔妾有何事?”魏凝儿低声问道。

皇后伸出手摸着七阿哥柔嫩的小脸,脸上闪动着泪光,笑道:“皇上,永琏去后,已经八年了,我们终于又有孩子了!”

“令嫔妹妹真是聪慧,姐姐不过是看了妹妹一眼,妹妹便知姐姐的心意!”看魏凝儿回来了,纯贵妃脸上露出了笑容。

皇帝眼眶微微泛红,忍不住别过头去。

待众人离去后,魏凝儿却去而复返。

皇后很是激动,看着孩子,怎么瞧也觉得瞧不够,直到七阿哥哭了,她才吩咐初夏抱去给了奶娘。

席间纯贵妃更是不遗余力地讨好太后与帝后。魏凝儿在诧异的同时也有些佩服她了。

“月汐,朕早就给皇儿想好名字了,叫永琮可好?”皇帝握着皇后的手笑道。

到了初二这一日,是四公主的满月礼,虽然皇上下旨不必铺张浪费,可公主的满月礼也是极其讲究的。

皇后闻言,微微颔首,心中叹息不已,琮是祭祀时用的玉杯,且宗字有秉承宗业的意思,皇帝只怕是盼望着这孩子能继承大统,可皇后却只希望他平安长大。

魏凝儿却没有说话,今日之事还不算完,静观其变吧。

“皇上,按咱们大清的传统,皇子要适龄后才命名,臣妾记得四阿哥、五阿哥都快三岁了皇上才赐名的,七阿哥刚出生,皇上便赐名,只怕会有些不妥。皇上,待咱们永琮满一岁了,再告诉众人可好?”皇后柔声道。

“若是皇后娘娘与太后皆中意一人,皇上自然不会有异议的,可如今……两位主子各持己见,皇上只怕也为难了吧!”陆云惜眼前不禁浮现出皇帝蹙眉的样子来。

“一岁?朕可等不及,满月时朕便向众人宣布吧!”皇帝笑道。

魏凝儿笑道:“我倒是没有料到皇上会那样说,我还以为他会从中选出一位呢!”

“好。依皇上的。”皇后闻言也不再坚持了。

“今日之后,相信娴贵妃也坐不住了,不过……幸好还有纯贵妃挡在前头!”陆云惜也松了一口气。

到了五月里,皇后的月子坐满了后,娴贵妃自然也不能再代替皇后掌管后宫了,虽然心中诸多不舍,可她却也未曾表露在脸上。

“求之不得!”魏凝儿脸上露出了笑意。

看着众位嫔妃离去后,娴贵妃脸上露出了悲戚的笑容:“从明日起,她们便不用来给本宫请安了,反而是本宫,又得去拜见皇后了!”

“凝儿,今夜我也不睡了,来陪你一道守岁吧!”陆云惜握着魏凝儿的手笑道。

“娘娘为何不争上一争,太后可是心疼娘娘您的!”暮云在她身边低声道。

魏凝儿等人送走了皇帝、太后与皇后,也各自回宫了。

“争?名不正言不顺,如何去争?更何况这些日子以来,本宫让皇上很是厌恶,若是再因此事与皇后起冲突,往后本宫只怕是寸步难行了。而太后……她对本宫好,这是没错的,可……你以为太后她什么也不知晓吗?近日来她对本宫不冷不热的,兴许早已查出了蛛丝马迹,上次对付皇后陷害令嫔的事,只怕她已然心中有数了,往后……本宫必须韬光养晦,吩咐宫中的人,不许给本宫惹麻烦。”娴贵妃说到此眼中满是凝重之色。

按照宫中规矩,除夕之夜,皇帝是要与皇后一道守岁的,自然去了皇后的长春宫。

“是,娘娘!”暮云应了一声便去吩咐了,片刻后又走进殿来,低声道,“娘娘,绿沫来了!”

皇后见此,也不再多说了,无论如何,今日之后,娴贵妃与纯贵妃之间免不得争斗一番,至于这皇贵妃之位,她倒是希望谁也别得了去!

“让她进来吧!”娴贵妃一听暮云提起绿沫,便有些头疼了。

“是,皇上!”吴书来立即轻轻击掌,众舞姬鱼贯而入。

“奴婢恭请娴贵妃娘娘金安!”绿沫屈膝福身。

皇帝清了清嗓子,才笑道:“皇额娘说的在理,皇后说的也在理,依朕看,今日乃是除夕家宴,还是暂不提此事,等年过了,再议吧。吴书来,传歌舞!”

“起来吧。暮云,赐座!”娴贵妃笑道。

皇帝倒是没有料到最后会绕到他这儿来,平常百姓之家,婆媳之间尚且会有嫌隙,更何况皇家。

“谢娘娘,奴婢还是站着吧!”绿沫笑了笑这才道,“上次绿沫答应娘娘,帮娘娘说服太后,去富察府里请那二夫人入宫,那日的确是奴婢的失误,没承想到那齐氏竟然出尔反尔,反咬一口,不过……奴婢也是照娘娘的意思去做的,娘娘可是答应奴婢了,若是奴婢帮了娘娘,娘娘便会告诉奴婢,当初慧贤皇贵妃被谁害死的,娘娘您不会忘记吧?这都过了一月了,奴婢想,娘娘您应该思虑周全了,便来请娘娘示下!”

太后被她的话一堵,顿时看着皇帝,笑道:“大过年的,哀家可不想置气,此事便由皇帝决断吧!”

娴贵妃轻咳一声道:“本宫的确答应了你,可……本宫说出来只怕你不信!”

太后借皇后有孕,让娴贵妃夺了她的权,她岂能高兴,如今听太后如此说,心中顿觉不快了。

“娘娘是说,害皇贵妃旧病复发的是皇后娘娘?”绿沫笑道。

“皇额娘,皇上已登基十年了,纯贵妃也不是侍妾,她与娴贵妃一般无二,皆是我大清朝的贵妃娘娘!”皇后却不咸不淡地说道。

“是!”娴贵妃微微颔首,脸上满是凝重。

太后一惊,她看着面色微变的娴贵妃,随即对皇后道:“皇后说的的确在理,不过……凡事也有个嫡庶尊卑,娴贵妃可是皇帝在王府时的侧福晋,岂有先册封侍妾的道理!”

绿沫却冷笑道:“娘娘,这奴婢可不敢相信,如今……旁人不知,但奴婢可是知晓娘娘您多么想取皇后娘娘而代之,自然巴不得有人替您除了她。”

纯贵妃闻言,身子微微颤抖,眼眶瞬间便湿润了,她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般顺利。

娴贵妃轻轻摇头:“既然你对皇贵妃这般忠心,那……许多事,她也该告诉你了,多年前……她腹中的孩子便是被皇后娘娘的二阿哥给害死的,那时二阿哥还小,不小心碰了皇贵妃,她难产后孩子胎死腹中!”

“嗯,皇后说的在理!”皇帝笑道。

绿沫闻言,半晌才微微颔首:“这事儿……奴婢知晓。”

“是,太后!”皇后笑着应道,随即又看着上位的皇帝道,“皇上,纯贵妃为皇上生了公主,先前又有两位皇子,于皇脉有功,更何况在座众位姐妹之中,除了本宫便是纯贵妃伺候皇上的时日最长,这些年来也深受皇上喜爱,臣妾瞧着是不是该给纯贵妃晋一晋位分了?”

“那你可知晓皇后娘娘的二阿哥是谁害死的?”娴贵妃冷笑道。

“纯贵妃有小公主要照顾,更何况宫中近日来并无大事,哀家瞧着娴贵妃倒也处理得妥当,无须再让人插手了,免得多生事端!”太后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满。

“娘娘您是说……皇后娘娘已然知晓二阿哥是被皇贵妃下了寒毒所害,所以才报仇……”绿沫心惊不已,当初皇贵妃给二阿哥下寒毒一事,她是一清二楚的,这个秘密被她埋藏在心中多年了。

纯贵妃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前些日子她还有些担忧魏凝儿与她说的话是否属实,听皇后如此说,她顿时放下心来。

娴贵妃微微颔首:“连本宫都知晓了,皇后娘娘能不知晓吗?”

皇后眉头微微一蹙,随即散了开来,笑道:“近日来倒是烦劳娴贵妃了,不过,本宫瞧着纯贵妃月子也坐满了,日后倒是能替娴贵妃分忧,替本宫分忧了!”

娴贵妃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其实并不知二阿哥是谁害死的,不过是想试探绿沫罢了,没承想绿沫竟然会如此激动,竟然自个儿说了出来。不过,那寒毒是何物?竟然能杀人于无形,要知晓,当初所有的太医都未曾查出蛛丝马迹来。

魏凝儿闻言,心中一紧,忍不住看了一眼坐于首座的纯贵妃,见她也是双手紧握,便知她此时也极为紧张。

“竟然……竟然被发现了,这么说是皇后娘娘害了皇贵妃!”绿沫眼中满是痛苦与骇然。

“谢太后赏赐!”娴贵妃立即站起身来。

“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也怪不得皇后,毕竟……二阿哥可是死在了皇贵妃手上,若不是皇后她仁慈,只怕皇贵妃死后也不得善终了!”娴贵妃笑道。

“近日来,娴贵妃代皇后打理后宫诸事,颇为辛苦,绿沫,赐酒!”太后看着娴贵妃笑道。

“是吗?”绿沫眼中却满是恨意,半晌才道,“往后,奴婢会听娘娘吩咐的。”

“是,皇额娘!”皇帝也正有此意。

“好!”娴贵妃脸上露出了笑意,“只要你相信本宫便好……不过……兴许会等很久才能让你如愿以偿,你知晓本宫现如今的情形,本宫丝毫没有把握和她斗!”

“好,初二公主便满月了,哀家瞧着小公主就喜欢得紧。皇帝,办一场满月酒吧,不必铺张,宫里的人聚聚便成了!”太后看着皇帝笑道。

“许久吗?”绿沫笑了,“奴婢临死之前能瞧见,便成了!”

“启禀太后,明日便满了,大过年的,臣妾可不想躺在床上!”纯贵妃带着三分娇柔的口气道。

“这是自然!”娴贵妃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今日哀家倒是没料到纯贵妃会来,你月子尚未坐满吧!”太后看着纯贵妃笑道。

“奴婢出来许久了,再不回去只怕太后会起疑心,娘娘您近日来也小心些,太后虽然宠爱您,可……有的事,太后可是很在意的,比如……皇嗣,太后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皇上的子嗣,自然……娘娘您若是能生下一男半女,相信太后必定会更加宠爱娘娘!”绿沫说完后才退下了。

魏凝儿只是看着,此时并没有她们这些嫔妃的份儿,见皇后给她使了个眼色后,她才松了口气。

“皇嗣……”娴贵妃脸上满是苦笑。须知……皇上已有三个月未曾宣她侍寝了。

“皇帝有心了,愿我大清国泰民安,皇帝祥福安康!”太后端起面前的果酒,一饮而尽。

皇帝的心,她这辈子都只怕得不到了,可……孩子,她必须得到,哪怕是不惜代价,她也一定要得到,否则……即便有一天她成为了皇后,又能如何?到时候还得让别人的儿子继承皇位,她如何甘心。

“皇额娘,儿子祝皇额娘永葆康泰!”片刻后,皇帝便执起了酒杯,看着一旁的太后,笑道。

日子一晃便到了七月末,众人也从京城去了热河行宫,嘉妃七月十五刚产下了八阿哥,如今留在圆明园中养身子,并未随同众人前往。

申时二刻,乾清宫两廊下奏中和韶乐,皇帝御殿升座。乐上,后妃入座后,筵宴开始。

魏凝儿也因为偶感风寒,陪着皇后、嘉妃她们一道留在了圆明园中。

西边头桌娴贵妃,二桌愉妃,三桌怡嫔,四桌舒嫔、陈贵人;东边头桌纯贵妃,二桌嘉妃,三桌令嫔、陆贵人,另设陪宴若干桌。

这一日,魏凝儿身子大好了,正欲去给皇后请安,岂料青颜却进殿禀道:“小主,皇后娘娘来了!”

乾清宫地平下,东西一字排开摆设内廷主位宴桌。

魏凝儿闻言,与来探望她的陆云惜一道迎了出去:“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乾清宫正中地平南向面北摆皇帝金龙大宴桌,左侧摆皇后金龙大宴桌,右侧则是太后金龙大宴桌。

“起来吧!”皇后脸色有些不大好。

除夕、元旦是皇帝家宴的日子,未时过后便开始摆设宴席。

魏凝儿与陆云惜两个人见了,顿觉出事了,否则皇后不会如此。

魏凝儿轻轻颔首:“此事皇后娘娘也料到了,就看明日除夕之夜,是否有定论了。”

“谢娘娘!”两个人这才站起身来。

陆云惜闻言,眼中满是凝重之色:“你与皇后娘娘有所谋划,娴贵妃岂能不防备着,而且……太后只怕也给她许下了好处,只要后宫安稳,到了合适的时机,太后必定会向皇上提及,晋她为皇贵妃!”

“娘娘,出了何事?”过了好一会,魏凝儿见皇后仍旧坐在那儿不言不语,脸色异常难看,心中一突,随即低声问道。

“兴许,她已开始收买人心了吧,这几日除了你、我、嘉妃与愉妃,宫里的那些人几乎日日往她宫里跑,竟然连从不随意走动的陈贵人也去了!”

皇后深吸一口气道:“皇上在木兰围场遇刺了!”

“娴贵妃的心思,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延禧宫正殿中,陆云惜叹声道。

“什么?”魏凝儿的脸瞬间白了。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娴贵妃一连多日,竟然未为难后宫众人,每日魏凝儿等人给她请安,她也极为客气,随意说上几句便让她们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