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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围场遇险

“姐姐放心,我虽从不与人结怨,可谁要是想害我,那我定然会先毁了她!”魏凝儿语中满是冷意。

“妹妹客气了,今日你我一起逃命,那可是缘分啊,待查清是谁人想加害你我,姐姐定然不会心慈手软,到时候也得要妹妹出力才行!”嘉妃笑道。

她这话何尝不是对嘉妃说的,要知道,嘉妃也没有少给她使绊子。

“谢谢姐姐,妹妹定当谨记于心!”不管今日嘉妃所言是否故意想挑拨她与皇后,可至少这话也有一半是真吧,魏凝儿倒是从未料到嘉妃会与她说这些。

“在宫中,便要有这般的魄力才能活下去!”嘉妃不禁对魏凝儿有些刮目相看了。

“妹妹如今定然会觉得姐姐所说言过其实……假以时日,妹妹自然会看清这一切的,只是……那时候只怕已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在宫中,要认清一些人、一些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有时候更是连命都没有了!”嘉妃说到此,脸上闪过一抹哀伤,便不再多言了。

“姐姐瞧瞧,咱们右后方是不是有火光闪动,星星点点的……慢慢向咱们这儿靠近了!”就在此时,登上小上坡的魏凝儿往后看了一眼,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急声道。

“谢谢姐姐提醒!”魏凝儿微微颔首,嘉妃所说的也是她所担忧的,但……在魏凝儿心中,皇后并不是已故的皇贵妃,只因皇后有一颗比众人都要和善的心,从不会对任何人赶尽杀绝,她也不想与皇后作对,那样得不偿失,还会让人寒心。

“是,定然是皇上派人来寻咱们了,这下可好了!”嘉妃兴奋地大叫起来。

嘉妃说到此微微一顿,随即苦笑道:“正因为皇贵妃娘娘的蛮横,我从不敢与她作对,反而依附于她,对她也不敢有二心……就如同你今日对皇后一般,可……到头来,她竟然想要我的四阿哥给她做儿子。妹妹……你如今未有生养还体会不到,孩子可是做额娘的心头肉,哪里舍得给了人,我自是不愿的,可她……每每拿孩子威胁我,若是我有丝毫让她不顺心,便说要请旨抚养我的四阿哥……如今皇后娘娘虽对妹妹不错……可往后,谁也说不定,妹妹还是当心些好!”

魏凝儿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山坡下有数道黑影闪动着,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飘忽不定。

嘉妃却道:“妹妹……姐姐是过来人,今日便与你说一些真心话,想当初,我与纯贵妃、愉妃等人同年入王府为庶福晋,也就是未有封号的侍妾,可……侍妾也有高低贵贱之分,皇贵妃那时候也是侍妾,却厉害得紧,王府里只有她敢在皇后娘娘面前叫嚣,皇后娘娘对府里的人仁慈,也不曾怪罪,可皇上每每却是要呵斥她的,后来……娴贵妃入王府为侧福晋,但皇贵妃却仗着皇上的宠爱而不将她放入眼中,因皇贵妃的阿玛深受先帝爷的器重,日渐位高权重……她也成了侧福晋,皇上继位后她便成了贵妃,仅次于皇后娘娘!”

“姐姐……那些金钱豹追上来了,就在方才咱们歇脚的地儿!”魏凝儿脸色发白,对身边的嘉妃说道。

魏凝儿微微颔首,却并不曾答话,只是笑着往前走去。

“妹妹别怕,那片小树林背后便是东方,那些金钱豹原本便是被阻隔在了那块地儿,它们应该是要回去了。”嘉妃却并不是很担心。

“可不是姐姐胡说,看着今日的妹妹,便让我想到了往日的皇贵妃,当初她那番气势,宫中可是无人能及的。”嘉妃说到此微微一顿,笑道,“妹妹可别误会,妹妹自然不像她那般嚣张跋扈!”

“可是……它们似乎往咱们这儿来了!”魏凝儿语中带着一丝颤抖。

“姐姐说笑了,我哪里胆子大了,不过是硬撑着罢了!”魏凝儿笑道。

“不……这是怎么回事?”嘉妃的脸色也猛地变了。

“我原以为妹妹最为大胆了,没承想你也有害怕的!”嘉妃笑了笑,便拉着魏凝儿往左边的山坡上走去。

金钱豹的速度极快,几个呼吸的工夫便从山坡下跃了上来,围住了魏凝儿与嘉妃,十来只金钱豹眼中闪动着幽光,围着她们一直打转,似乎在寻找最合适的机会发起攻击。

年幼时,叶文昊的阿玛总喜欢在叶家院子里的大槐树下给他们讲故事,有一次便说到了老虎,魏凝儿至今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叶伯伯说,老虎是最为凶残的野兽,一口便能吞下一个人。

魏凝儿心都提了起来,一把将手里的弓丢弃在地上,两只手皆紧紧地握住了箭,手心不断有冷汗溢了出来。

“姐姐,还是往前走吧!”不知为何,魏凝儿心中总是对那些像老虎一般凶残的金钱豹很是畏惧。

距离太近,即便她射出箭去,也未必能射到金钱豹,更甭想伤到它们。

“妹妹,再往前,也不知会遇上什么危险,往回走,那金钱豹也不一定会在,更何况,它们吃了那些马儿,也该饱了吧!”嘉妃却有些不敢肯定。

就在此时,金钱豹们却发出了嘶吼声,嘉妃猛地一惊,随即喊道:“妹妹,快放下手中的箭,否则它们定然会……”

“往回走?”魏凝儿在心中思量起来,往回走也许真的会遇上来寻她们的人,可……若是那些金钱豹还未曾离开,那么岂不是危险了。

嘉妃话音未落,为首的金钱豹便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嘶吼,双腿猛地往后一蹬,立即跃起来化为一道黑影扑了过来,那锋利的爪子在夜色中闪过一道寒光,眨眼间便到了嘉妃眼前。

“但愿如此,那咱们何不往回走,兴许皇上已然带着人来寻咱们了?”嘉妃有些欣喜地说道。

“不……”嘉妃猛地尖叫起来,看着眼前那闪动着寒光的爪子,她的心沉到了谷底,只需这一下,她便会没命,即便是大难不死,她的脸也定然被毁了。

“定然会的!”魏凝儿斩钉截铁地说道。

电光火石之间,嘉妃眼前闪现出了一个个人来,有她最爱的孩子四阿哥,还有……一直对她百依百顺、关怀备至的哥哥金简,最后便是……皇上。

“妹妹,此时皇上定然发现咱们不见了,他会来寻咱们吗?”嘉妃问道。

就在嘉妃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便觉自个儿的身子竟然不受控制地往一旁倒去,猛地砸在了地上,只因猝不及防,右手着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上传来,看来是伤到了。

“山坡吧,走在草地上总比密林中好,那样是寻不着人的!”魏凝儿沉声道。

可下一刻,嘉妃便愣住了,她没有死,她竟然没有死,她的脸也没有受伤,那……方才那只金钱豹呢?

“去哪里,小树林还是左边的山坡?”嘉妃看着身边的魏凝儿问道。

嘉妃猛地抬起头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她看着站立于自个儿身前的魏凝儿,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嘉妃只得从地上爬了起来,两个人此时所处之地,地势较低,前方是一处小树林,身后地势稍微高一些,一抬眼便见那挂在天上的明月仿佛从那小山坡升起一般。

此时的魏凝儿,右手的袖子完全破裂了,一滴滴殷红的血顺着她的手指尖往下流,看得嘉妃心惊不已。

“那姐姐还不快走?”魏凝儿有些无奈地说道。

嘉妃忍着疼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见魏凝儿身前不远处正躺着一只还在垂死挣扎的金钱豹,一支箭从那金钱豹的胸前穿过,此时金钱豹虽未曾断气,却也活不成了。

嘉妃闻言,猛地一滞,随即道:“那定然会了。我听说,有的人饿极了连观音土都会吃,明知吃了会死人也不怕,那些豹子是畜生,更是可怕了!”

“妹妹……”嘉妃看着魏凝儿,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竟然是……是魏凝儿救了她。

魏凝儿却道:“先是毒蛇,再是金钱豹,这事儿只怕没有那么简单,姐姐说,金钱豹不伤人,可……若是饿了多日的金钱豹,它们会伤人吗?”

魏凝儿却不说话,将左手的箭递给了嘉妃,自个儿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小匕首出来。

“妹妹,不必跑了,那金钱豹不会伤人,只要我们不攻击它们,它们也不会把我们如何的,更何况我们离方才那个地方已经很远了,它们不会追上来的!”嘉妃摇了摇头,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

“你的手?”嘉妃看着魏凝儿露出来的手臂上面全是血,脸色都白了,颤声道。

“姐姐,快走吧!”魏凝儿伸手便要拉嘉妃,虽然往日里她也未曾少受嘉妃的冷嘲热讽,可此时情形不同,两个人一起还有个照应,等找到守卫的八旗将士她们也就安全了。

“只不过是被那畜生抓了一把,不碍事,姐姐小心些!”魏凝儿说罢,便全神贯注地看着前面那些已经快要发狂的豹子。

“没……没事……”嘉妃轻轻摇了摇头,她只是太累了,这么一笑便觉得喘不过气来。

方才魏凝儿能杀了那为首的金钱豹,实则是运气,只因那豹子的目标是嘉妃,才让魏凝儿钻了空子。

魏凝儿见她笑得都快岔气了,忍不住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此时,金钱豹们虽有些发狂了,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因它们之中最为厉害的那一头豹子已经被魏凝儿一箭给刺死了,它们有些畏惧了。

嘉妃看着瘫倒在身边的魏凝儿,忍不住笑了起来,曾经她也因嫉妒而对魏凝儿动过坏心思,可此时……两个人竟然一同逃命……当初又何曾料到有今日呢。

可野兽毕竟是野兽,即便畏惧,也畏惧不了多久。待那金钱豹断气后,剩下的豹子们狂叫起来,一个个张开了血盆大口对着魏凝儿与嘉妃慢慢围了上来。

魏凝儿闻言,停下了脚步,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后退了几步坐到了嘉妃身边,她也没有力气了。

看着方才离得很远的光亮已经渐渐靠近,魏凝儿的眼中爆出精光,只需……只需再坚持片刻,便能得救了。

“令嫔妹妹,我跑不动了!”也不知跑了多久,嘉妃觉得自个儿的腿都失去知觉了,猛地瘫倒在地,气喘吁吁地喊道。

“嘉妃姐姐,全力以赴,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魏凝儿深吸一口气说道。

现在是那两匹可怜的马儿沦为那些野兽的食物,接下来,会不会轮到她与嘉妃呢?

“好!”嘉妃浑身都在发抖,但握在手里的箭却紧了紧。

马儿的嘶叫声越来越小,兴许是因为她们跑远了,听不清,也兴许是因为马儿们被那些凶残的金钱豹给咬死了,魏凝儿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子冷意。

“走开,不要过来!”嘉妃猛地将手里的箭往前一刺,那些豹子有所畏惧,往后退了退。

两个人拼命地往前跑,身后传来了马儿的悲鸣声与嘶叫声,以及金钱豹的啸声,风吹在她们脸上,魏凝儿却丝毫未曾察觉到凉意,因紧张和害怕,脸上的汗珠不断地冒了出来。

“姐姐,再坚持一下,皇上他们快到了!”魏凝儿喊道。

魏凝儿从未见过这金钱豹,自然不懂,听嘉妃如此说,便下了马,随着她往前跑去,手里却还不忘记拿上弓箭。

嘉妃微微颔首,就在此时,那些豹子却猛地往前扑来。

“它们太饿了,应该是看上了咱们所骑的马,保命要紧,下马,走!”嘉妃说罢自个儿先下去了。

“啊……”两个人均尖叫起来,这么多的豹子,她们哪里对付得了,完全是凭空乱舞自己手里的箭和匕首。

“为何?”魏凝儿有些不解。

就在此时,一道犀利的破空声传来,魏凝儿只听闻一声嘶吼,便见一头跃到空中的豹子猛地砸到了地面上。

“下马!”嘉妃喊道。

而剩余的豹子顿时被吓住了,立即不安地往后退去,金钱豹异常机敏,比寻常一些野兽要聪明得多,此时的它们察觉到了危险,顿时有些不安了。

“好!”魏凝儿立即收起了弓箭。

“有人来了!”嘉妃猛地喊道。

嘉妃闻言,微微有些错愕,却听闻金钱豹们发出了啸声,便急声喊道:“妹妹快些将弓箭放下,免得它们以为我们要伤害它们,到时候可就惨了!”

魏凝儿闻言望了过去,借着月光,她也瞧见了一人正骑在马上飞奔了过来,只是片刻便到了她们身后不远处,紧接着便见几道箭影闪动,立即又有几只金钱豹中箭倒地。

“曾在街上的画摊上见到画师所画之老虎!”魏凝儿回道。

剩下的金钱豹们兴许是吓坏了,立即往山坡下的小树林逃窜而去。

“妹妹见过老虎?”嘉妃有些不敢相信。

来人在魏凝儿与嘉妃前面不远处下了马,疾步而来。

“可我怎么瞧着它们似乎很饿,它们真的太像老虎了!”魏凝儿依旧拿着弓箭。

“傅恒!”魏凝儿借着月光看清来人的脸后,猛地一滞,整个人也愣住了。

嘉妃闻言,有些错愕地看着她,半晌才道:“不吃……金钱豹性情机警,既会水,又善于爬树,善于跳跃和奔跑,一般是不会成群出现的,常在林中往返游荡,生性凶猛,但一般不伤人,亦不会吃人!”

傅恒顿了顿,才躬身道:“奴才傅恒奉皇上旨意,前来寻两位娘娘,奴才救驾来迟,两位娘娘受惊了!”

“金钱豹?”魏凝儿呆住了,定了定神才道,“它们吃人吗?”

“大人免礼,多亏大人及时赶到,否则今日本宫与令嫔妹妹定然性命不保!”嘉妃有些激动地说道。

嘉妃愣了愣,才道:“妹妹别急,快将弓箭收起来,这不是老虎,这是金钱豹,围场里有的,只不过平日里它们都是被隔在围场东边,怎么此时出现在了这里,还有这么多?”

傅恒看着魏凝儿手臂上还淌着血,心中一疼,欲言又止,碍着嘉妃在场,即便他担心魏凝儿的伤势,却也不敢多问。

“快拿出弓箭来!”魏凝儿对还呆愣着的嘉妃喊道。

“妹妹,你手臂上的伤如何了?”此时已然安全了,嘉妃也猛地记起来魏凝儿方才为了救她受了伤。

“不是狼,是老虎!”魏凝儿语中满是惊恐,此时的她,也害怕了,却还是颤抖着手拿起了弓箭。

“不碍事!”魏凝儿虽如此说,但却觉得手臂上火辣辣地疼,虽然不曾伤筋动骨,却也被那金钱豹一爪子抓得皮开肉绽,长长的爪印从小臂内侧一直到手掌处,看上去一片狰狞。

她们不得不停下马来,只因那野兽跑得太快已然将她们围了起来。

嘉妃倒吸一口凉气,随即道:“快回去给太医瞧瞧!”

“是狼!”嘉妃尖叫一声。

“令嫔娘娘请上马!”傅恒立即将他的马牵了上来。

马儿本就疲惫,方才虽然歇息了,但跑得也不是很快,片刻工夫魏凝儿她们便被十来只野兽给追上了。

“不必了!”魏凝儿摇摇头。

魏凝儿闻言回过头去,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也不知那是何野兽,它们竟然从树上跃了下来,在草地上跑得比树上还快,几个跳跃之间,竟要赶上她们了。

嘉妃正欲劝她上马,却见皇帝等人已经离她们不远了,便作罢了。

“它们追上来了!快跑!”嘉妃回过头一看,顿时高声叫了起来。

“受伤了?”皇帝下马后便直奔魏凝儿面前,看着她手臂上的伤,脸色顿时大变。

“不是!”魏凝儿十分肯定,虽然看不真切,可那黑影闪动得极快,也不是猴子的身形。

“皇上,只是皮外伤,不碍事的!”魏凝儿说到此竟觉得自个儿有些眩晕,站不住脚。

若真的是猴子,那便不可怕了,猴子可是从来不会伤人的。

“小主!”冰若看着受伤的魏凝儿,忍不住掉下泪来。

“是不是猴子?”嘉妃喊道。

先前皇帝带人进入密林寻人后,娴贵妃便带着身边的人也跟来了,冰若与婉清各自担心她们的小主,便跟在了娴贵妃身边。

两个人策马便往前跑去,那些野兽却追着她们,一直在树上跳跃着。

皇帝见她险些跌倒,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却小心翼翼地避开她受伤的手臂,急声道:“来人,快回营!”

“快上马!”魏凝儿也瞧见了,只是不知是何种野兽,不仅速度极快,竟然能在树上跳跃。

魏凝儿靠在皇帝怀里,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方才一番惊吓,此时终于能安心了。

“是……是野兽,不止一头!”嘉妃倒吸一口凉气道。

就在此时,嘉妃的叫声突然在耳边响起,魏凝儿一抬头便见一道黑影闪来,电光火石之间,她只觉得皇帝抱着她的手紧了紧,自个儿的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往后一转,那道黑影在她眼中慢慢变大,而她的身前却是皇帝。

那黑影闪动得极快,一眨眼的工夫便闪入了树丛中,片刻又出来了。

“皇上……”魏凝儿尖叫一声。

这次就连魏凝儿也瞧见了一道黑影,不知是人还是野兽,若是野兽只怕还好一些,若是人,她们可就危险了。

“皇上……”众人也是大惊。

“就在那儿……快看……”嘉妃的手又换了个地儿。

傅恒却比任何人都要清醒,手起刀落,那金钱豹便被他给砍死了。其余几只也被众侍卫给杀了。

“什么?”魏凝儿被她吓得不轻,却仍旧强迫自个儿静下心来望去,却什么都未曾发现。

“皇上,金钱豹已被诛杀,请皇上移驾回营!”傅恒单膝跪地,恭声道。

就在此时,嘉妃却摇手指着前方,厉声叫道:“在那里!在那里!”

“嗯!”皇帝应了一声,他见魏凝儿一直死死地拽着他胸前的衣衫,浑身发抖,也不说话,仿佛呆住了一般,柔声问道,“吓到了?”

魏凝儿又何尝不是,生怕又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便静静地立在那里,四处观望,只是夜里太黑,即便借助月光也看不真切。

魏凝儿却不答话,仍旧静立在那儿。

“出了何事?”嘉妃方才被毒蛇吓到之后简直成了惊弓之鸟。

“怎么了?是不是手臂太疼了?”皇帝有些心疼地握着她的手,低声道。

“什么声音?”魏凝儿一惊,随即扫了四周一眼,却未曾发现异样。

“不……不是……”魏凝儿猛地摇头,眼中闪动着泪光。

“嗯!”魏凝儿微微颔首,正欲上马,耳边却响起了怪异的声音。

“瞧瞧,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竟然还嘴硬,你啊……”皇帝似乎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心疼,他叹了一声,随即抱起她便上了马。

“令嫔妹妹,咱们往前走,若是寻不到人,便换个方向寻寻。”嘉妃也不敢肯定她们是不是跑出了围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真的出了围场,再一路向前,可就不知去到何处了。

“好厉害的畜生,竟然躲在暗处,趁着大伙不备出来伤人!”鄂宁看着地上的金钱豹尸体深吸一口气说道。

小山坡上,嘉妃与魏凝儿待马儿吃饱青草后,便欲上马继续前行。

傅恒微微颔首道:“方才我杀了几头金钱豹,这些兴许是来报仇的,我原以为它们已经吓得逃跑了,没承想这些畜生竟然如此记仇!”

皇帝这才吩咐众人继续向前,只是此次要小心得多,速度也慢了下来。

“走吧!”鄂宁见皇帝已经策马离去了,随即飞身上马追了上去。

“皇上请息怒,寻两位娘娘要紧!”吴书来恭声道。

而傅恒却怔了怔,才上了马,却只是紧随其后,不敢太过靠前,再次见到魏凝儿,他才知,想要忘记从前的一切谈何容易,他怕自个儿上前去,看到与皇帝共乘一骑的魏凝儿,会更加伤神。

“没用的奴才,来人啊,将他拉下去!”皇帝此时已然是怒气滔天了。

自然……方才那一幕,也深深地印在了傅恒的脑子里,凝儿有危险,若是他,也定然会舍身相护……可……可皇上竟然也能如此,他可是皇帝啊!傅恒心惊不已,却也明白,他与凝儿之间越来越远了。

“奴才……奴才不知啊,皇上明鉴,奴才等人在设围时便将围场处处都查了个遍,并未发现陷阱与毒蛇!”管事的吓得浑身直哆嗦。

“暮云,请嘉妃上马!”娴贵妃看着仍旧呆立在原处的嘉妃,对身边的暮云吩咐道。

“朕问你,哪里来的陷阱与毒蛇?”皇帝勃然大怒。

嘉妃闻言回过神来,笑道:“不必烦劳暮云了,婉清,扶本宫上马!”

“皇……皇上……”管理围场的官员闻言,吓得从马背上猛地跌了下来,连滚带爬地到了皇帝面前。

“是!”婉清应了一声,立即将嘉妃扶上马去。

“陷阱?”皇帝猛地一滞,随即喝道,“围场之中,怎么会有陷阱,管事何在?”

打从见到嘉妃起,婉清便细细将她打量了一番,见她未曾受伤,终于放下心来。

“启禀皇上,前面发现陷阱,有人连人带马摔了下去,陷阱中有数十条毒蛇。”傅恒策马过来,禀道。

“嘶……”嘉妃的右手拉着马缰时,不禁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哪里传来的声音?”皇帝立即停下马来,朗声喝道。

“娘娘您受伤了!”婉清大惊失色。

傅恒立即吩咐身边的人策马四散查探,片刻后,众人便听见了惨叫声。

娴贵妃见此,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故作担忧道:“妹妹伤到了哪里?可严重?快些回去让太医瞧瞧!”

“傅恒,我紧随皇上身边保护皇上,你四处瞧瞧可有可疑的地方!”鄂宁说罢便向皇帝身边靠去。

嘉妃定了定神道:“不碍事,只是方才不小心扭伤了!”

傅恒与鄂宁紧随皇帝身边,两个人脸上满是凝重之色,特别是傅恒,心中更是担忧不已,虽近日来他刻意去忘记曾经的事儿,但一听闻魏凝儿不见了,他的心还是猛地提了起来。

娴贵妃叹了叹气道:“你与令嫔遇险,皇上与本宫心忧不已,急急忙忙地便来寻你们,幸好没有出大事。”

“不必了!”皇帝已然策马进去了,皇帝身边有亲卫上千人,此处可是皇家的狩猎场,到处都是八旗将领,但潜藏的危险也并不是没有。

“是啊!”嘉妃若有所思道。

“皇上,还是等众位统领带人来再进去吧!”吴书来有些担忧地说道。

娴贵妃定了定神,夜里也看不清嘉妃的神情,随即低声道:“只是……皇上心里眼里却只有令嫔,妹妹也受伤了,皇上却不曾看妹妹一眼,当真让人寒心!”

“傅恒,鄂宁,你们随朕进密林去!”皇帝说罢便飞身上马。

嘉妃闻言身子微微一僵,随即便笑道:“姐姐说笑了,令嫔妹妹伤得那般重,皇上在意也是理所应当的!”

“是!”吴书来应了一声便吩咐身边的人去传旨。

娴贵妃却冷笑道:“难不成皇上不顾自身安危,在那些畜生扑上来时挡在令嫔身前也是理所应当的?他可是皇上,若是出了任何的意外,谁人担当得起?这大清的江山可是系于皇上之手啊!”

“来人啦,传朕的旨意,命八旗各部众将士,立即包围这片密林,寻嘉妃与令嫔!”皇帝大声喝道。

嘉妃闻言,神情一阵恍惚,拽着马缰的手紧了紧,手上的痛却及不上心中的痛半分。

“皇上请息怒!”吴书来颤声道。

娴贵妃借着月光瞧见嘉妃脸上的幽怨,便趁热打铁道:“妹妹……皇上可是不顾咱们,也不顾自身安危,却一心护着那令嫔,照如今这情形下去,往后……只怕是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地了!”

皇帝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喝道:“够了!”

嘉妃心中痛苦不已,打从皇帝出现起,便一眼未曾瞧过她,皇帝眼中全是令嫔,对她不闻不问,这让她情何以堪?

娴贵妃浑身一震,随即颤声道:“皇上息怒,是臣妾的疏忽,本以为两位妹妹进了林子不久,片刻便能出来,岂料……”

可一想到她方才是被令嫔所救,想恨令嫔也恨不起来,一时心乱如麻。

密林外头,皇帝正一脸阴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娴贵妃,半晌才道:“为何不早派人禀告朕?”

娴贵妃略微一沉吟,随即急声道:“妹妹,这些年来你也瞧得一清二楚,皇上心中只有皇后娘娘,我等不过是挤破头想分一杯残羹罢了,可……即便如此,皇上对我等可有半分的怜惜?加之如今多出来一个令嫔,令嫔又与皇后是一伙的,照这般下去,往后……皇上只怕要将我等彻底抛诸脑后了。”

“便依姐姐之言!”魏凝儿微微颔首,此刻她们也没有别的选择,若是累倒了马儿,她们将更危险。

“姐姐……妹妹记得姐姐往常可是从不争宠的,如今姐姐为何要卷入这争斗中呢?”嘉妃思虑片刻后问道。

“令嫔妹妹,我看马儿太累了,前面有一处小山坡,上面没有树,草多,咱们歇息片刻可好?”嘉妃指着前方说道。

“往常……本宫认为……这宫中不争便是最大的争,可这些年来,本宫处处忍让,却也未曾让皇上刮目相看,皇上反而日渐忘却了本宫,所以……本宫再也不能如往常一般了!”娴贵妃脸色有些凝重地说道。

魏凝儿却不答话,骑着马慢慢往前走,今日狩猎,她们所骑之马虽强壮,但也经不起这番折腾,此时,马儿已累了,饿了。

“原来如此,姐姐看得倒是透彻!”嘉妃心中冷笑不已,她岂能不知娴贵妃心中所想,往常娴贵妃之所以那般安分,只因为这宫中没有她的容身之地,曾经的后宫可是皇后娘娘与皇贵妃娘娘的天下。

“有这个本事给我们下圈套的便只有娴贵妃了,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狠毒,本宫不答应与她合作,她便对本宫下毒手!”嘉妃愤恨道。

现如今皇贵妃去了,娴贵妃的机会自然也来了。

魏凝儿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那便好,今日之事太过蹊跷了,为防止有变,我们快些往前走!”

更何况,此次出了这样的意外,也不知是不是娴贵妃给她们使的绊子。即便刚才皇帝一心只顾着令嫔,对她无暇顾及,可嘉妃很快也想明白了,宫里的女子,难不成还指望着皇帝能宠爱你一辈子?方才她只是太过伤心罢了。

嘉妃摇摇头:“我虽随皇上来了多次,可……没有一次跑得如此远!天黑了,四周也看不真切,我也不敢确定,但木兰围场大得有些吓人,我们跑了不久,不会出了围场才是,更何况为了让围场中的兽类能繁衍生息,不至于被灭了,皇上每年都是挑选一处地儿设围,到了边缘,咱们定会瞧见负责守围场的八旗将士。”

“妹妹,姐姐如今尚无所出,妹妹你却有永珹,无论如何,你也要为四阿哥的前程着想啊!”娴贵妃见嘉妃不为所动,随即笑道。

“姐姐来围场多次,可曾记得我们所在之处是否出了围场?”魏凝儿深吸一口气问道。

嘉妃却轻轻摇头道:“四阿哥顽劣,往后能做个闲散王爷也是不错的,倒是姐姐的永琪,聪明伶俐,定然是不俗的!”

“我们迷路了!”嘉妃拿出身上的围场地图,借着月光瞧了半晌,也不知她们身在何处。

“即便不俗,那也是别人的孩子,养母到底是及不过亲额娘的!”娴贵妃说到此有些担忧了,即便她对永琪再好,往后只需皇上一句话,永琪便能回到愉妃身边,到时候她这个养母什么也不算。

为了躲开那些毒蛇,两个人奋力抽打着马鞭,没命地往前跑,待她们发觉已将身后的蛇甩开后,也不知自个儿身在何处了。

嘉妃听娴贵妃如此说,也不答话,半晌才道:“姐姐,我们快些跟上皇上与令嫔妹妹吧!”

前方,或许有更可怕的东西等着她们。

娴贵妃有些诧异地看着嘉妃,若是平日里,依着嘉妃的性子,方才皇帝那般忽视她,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才是,为何她此时竟然如此心平气和。

她们的后路已然被封住了,此时只能往前跑,魏凝儿心中也渐渐察觉到,她与嘉妃皆落入了一个圈套之中。

娴贵妃即便是做梦也想不到,方才魏凝儿是为了救嘉妃才受伤,即便嘉妃不满皇帝对她不闻不问,也不会记恨魏凝儿的。

“啊——”嘉妃也瞧见了眼前那一条条窜来的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尖叫一声,调转马头便跟着魏凝儿跑。

众人回到营地后,皇帝便宣了太医给魏凝儿治伤,一直到太医离去后,魏凝儿都还有些呆愣,坐在椅子上魂不守舍的。

魏凝儿定睛一看,猛地一滞,大喝道:“有蛇,毒蛇,好多,快走!”

“你今儿个是怎么了?”皇帝将她拥入怀中,低声问道。

“本宫总觉得此处阴森森的,妹妹,我们快些回去吧!”嘉妃说罢便策马往回走。就在此时,她所骑之马发出了嘶叫声,竟然不听她的指挥往后退。

“皇上!”魏凝儿语中带着一丝颤抖。

“方才姐姐一心都在那梅花鹿身上,妹妹叫了姐姐几声,姐姐都不曾停下来,妹妹只得追了上来!”魏凝儿有些无奈地说道。

皇帝以为魏凝儿今日被吓坏了,至今为止还惊魂未定,轻轻拍着她的背道:“别怕,有朕在。”

“妹妹,既然你察觉到了异样,方才为何不叫我?”嘉妃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特别是天色渐晚,四周也看不太真切了,她心中更是担忧不已。

魏凝儿轻轻靠在他肩上,久久未语。

此处树丛低矮,却异常密集,加之野草丛生,都快到她们的脚下了,须知她们可是骑在马背上的。

自打她成为嫔妃后,皇帝对她的好,数不胜数,而最令她震撼的莫过于今日。

“姐姐可曾察觉那梅花鹿有异常?寻常的畜生,被人追着,定然慌乱地四散逃窜,那梅花鹿却不紧不慢一直往这方跑来,现如今却突然不见了!”魏凝儿说到此微微一顿,随即抬起头看着四周。

皇上……竟然为了保护她,将后背留给了凶恶的金钱豹,若不是……若不是傅恒及时将那金钱豹给杀了,此时皇帝定然身受重伤了。

“这……”嘉妃有些不敢相信。

他是九五之尊,高高在上的皇帝……却不顾安危保护她,魏凝儿的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一股别样的情愫油然而生。

“方才进入林子不久,姐姐追着梅花鹿而去,妹妹本欲去追那羊,岂料有人竟然射箭逼得妹妹只能追着姐姐而来!”魏凝儿低声道。

“往后可得小心些,若早知会让你受伤,朕便不让你与嘉妃比试了!”皇帝在她耳边低声道。

“妹妹此话是何意?”嘉妃微微一惊。

魏凝儿闻言,抬起头泪眼蒙眬地看着皇帝,柔声道:“皇上,今日之事绝不是偶然,梅花鹿、毒蛇、金钱豹……一切似乎是有预谋的。若那些人是冲着臣妾与嘉妃姐姐来的,那还不打紧,若是那些人是冲着皇上而来,那……”魏凝儿说到此微微一顿。

“姐姐误会了,并不是妹妹想与姐姐抢这鹿,而是……”魏凝儿说到此微微一顿,“而是有人故意将我逼来了这里。”

皇帝闻言,便沉下脸来,思虑片刻后对候在外头的吴书来道:“吴书来,传朕的旨意,命和亲王全力追查此事,不得有误!”

“看来妹妹与我一般,皆看上了这梅花鹿!”嘉妃回过头看着魏凝儿,气喘吁吁地说道。

“是,皇上!”吴书来应了一声便去传旨了。

而此时,密林深处,嘉妃早已寻不着那梅花鹿的踪影了,她只得停了下来。

“朕定会将伤你之人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皇帝轻轻握着魏凝儿的手,看着她被白布裹住的手臂,心中一疼,沉声道。

“这……”婉清与冰若相视一眼,只得作罢。

魏凝儿愣了愣,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流。

冰若正欲附和,却听暮云喝道:“你们的娘娘金贵,我们娘娘何尝不是,怎么?难不成我们娘娘身边就不能有人护卫?若是出了意外,你们担待得起吗?”

“是不是朕碰到了你的伤口?”皇帝顿时急了。

“娘娘,可否再派些人去?”婉清却急声问道。

魏凝儿却不语,靠在皇帝肩上,低声抽泣着,看得皇帝又担心又着急。

一众侍卫有二十余人,十余人被娴贵妃派了进去,其余的跟在了她身边,依旧候在外头。

此刻,她多么想告诉皇帝,不要对她如此好,只因她这一生都不能回以他同样的关心与爱。

“是,娘娘!”

他对她越好,她的心中便越不安,但魏凝儿却清楚地感觉到,自个儿心中对皇帝的排斥早已不复存在了,今日之前,若她还尚有一丝彷徨,可此刻……她却已下定了决心。

娴贵妃并不叫她们起身,沉吟片刻才道:“来人啊,嘉妃与令嫔久久未归,你们进去瞧瞧!”

离开紫禁城、离开皇宫,早已是一个梦。梦醒了,便要看清眼前这一切,皇帝对她的好,纵观整个后宫,唯有皇后娘娘可以与之相比,她还有何不满?还有何担忧?

“娘娘,奴婢不敢!”冰若只得低下了头。

从古到今,世人皆说,君王坐拥天下,后宫佳丽无数,却难对一人情有独钟。

娴贵妃闻言,冷声道:“怎么?你一个小宫女倒是指使起本宫来了!”

可魏凝儿却偏偏不信,既然命运让她成为了皇帝的女人,让她身处于后宫这个永远理不清的迷局之中,那么她唯有去面对,而不是如往常一般逃避,毕竟……往后的日子还很长,一味的逃避便会将自个儿逼入死胡同之中。

冰若却急声道:“娘娘,再过一刻钟,只怕天就完全黑了,到时候如何找人?”

“凝儿,告诉朕,哪里不舒服?”皇帝一边为她轻轻擦拭泪水,一边柔声问道。

“你们不必着急,再过一刻钟,若是还未曾见她们回来,本宫便命人去寻!”

魏凝儿吸了吸气,带着一丝哭腔道:“哪里都不舒服!”

冰若也忙不迭地下了马,跪在了婉清身旁。

“这……”皇帝顿时犯难了。

婉清也是一脸焦急,随即下马跪于娴贵妃跟前,恭声道:“娘娘,我们娘娘久久未归,恐有变故,请娘娘派侍卫们前去寻一寻!”

看着皇帝那紧张的模样,魏凝儿一时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主怎么还没回来?”过了片刻,冰若并未听到马蹄声,不禁有些沉不住气了。

“朕瞧着你近日来一会哭一会笑,越发傻气了!”皇帝被她弄得摸不着头脑了,随即笑道。

由于出来狩猎的八旗将士们早已回营,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悠扬的号角声传了很远,四周却只听到风吹动着树叶与草的沙沙声,让人心中有些沉闷。

魏凝儿却靠在皇帝肩上,柔声道:“皇上才傻气……皇上,若是往后遇上今日之情形,皇上可千万不要只顾着臣妾不顾着自个儿,若是今日皇上真的被伤到了,臣妾一辈子也会于心不安的!”

“是!”暮云给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立即吹响了号角。

皇帝却笑道:“朕说过,定然会护着你一辈子的,身为皇帝岂能言而无信。”

“嗯,命人吹响号角,召她们回来吧!”娴贵妃脸上带着笑意,心中却冷然一片,此番……她们怕是永远也甭想回来了。

魏凝儿一怔,心中顿觉暖暖的。

“娘娘,一刻钟到了!”暮云在娴贵妃身边恭声道。

“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皇帝笑道。

木兰围场是皇家的狩猎场,里面所放养的皆是较为温顺的猎物,危险是不会有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是,臣妾这便回去了,皇上早些安歇!”魏凝儿说罢欲从皇帝怀里起身,岂料却被抱得更紧了。

“这……”冰若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方才小主刚刚与嘉妃娘娘进入密林不久,娴贵妃娘娘便说要去瞧瞧,这会子却说未见到人,真是让她着急。

“皇上!”魏凝儿娇嗔一声,虽不敢挣扎,脸色却有些泛红了。

“本宫方才瞧了,未见到她们,兴许她们深入林中了,本宫瞧不太清楚!”娴贵妃笑道。

皇帝却道:“你与朕一起歇下吧。朕瞧着你沉睡之时会满床滚,若是伤到手该如何是好,朕正好盯着你!”

“娘娘,您可曾看见我们娘娘了?”婉清见娴贵妃她们从林中出来了,有些担心地问道。

魏凝儿却一脸错愕地看着皇帝:“怎么会?臣妾熟睡后可是很规矩的!”

“是!”暮云立即将弓箭抛入了草丛里,策马随娴贵妃出去了。

“你不曾见到自然不知,在保定那晚,朕险些便被你给踹下床去,若不是朕一直给你摇着扇子,不敢入睡,还不知你会如何呢?”皇帝见她呆呆地瞧着自个儿,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便故意逗她道。

“切莫让旁人知晓本宫会射箭,暮云,将弓箭处理了,咱们出去吧!”娴贵妃吩咐道。

魏凝儿却惊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半晌才道:“臣妾怕惊扰了皇上!”

“是,娘娘的射箭技艺真是精湛!”暮云恭声道。

皇帝闻言闷笑一声,便自顾自地唤了奴才进来伺候他们梳洗后歇下了。

林子入口,娴贵妃将手里的弓箭递给了身边的暮云,笑道:“可惜了,方才若是再精准些,只怕令嫔那张小脸就毁了,不过,如此一来,她们怕是会一直追着那梅花鹿往林子深处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