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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暗藏杀机

娴贵妃依旧沉着脸,冷声道:“想要本宫为你解惑,只怕要等令嫔你与本宫平起平坐之日了。”娴贵妃说罢,对海盛等人喝道:“愚笨的奴才,还不动手,难不成要等本宫亲自教你们吗?”

魏凝儿心中一沉,面色却丝毫未变,依旧带着笑:“娘娘,嫔妾不是质问娘娘,也不配质问娘娘,嫔妾只是请娘娘解惑罢了!”

宫中众嫔妃从未见过如此犀利、如此咄咄逼人的娴贵妃,今日算是开了眼了。

娴贵妃闻言,定定地看着魏凝儿,眼中冷然一片,半晌才道:“你小小一个嫔,也配质问本宫,难不成是仗着皇上的宠爱便有恃无恐吗?”

“是!”海盛等人应道。

魏凝儿微微福身,笑道:“嫔妾敢问娘娘,陆贵人未曾犯错,娘娘为何要处置她?”

“令嫔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引火烧身便得不偿失了!”魏凝儿正欲开口,纯贵妃却在她身边笑道。

“怎么?令嫔是不满意本宫的处置了?”娴贵妃冷笑道。

魏凝儿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盯着正与陆云惜拉扯的海盛等人,猛地上前一步,一个巴掌便打在了海盛的脸上。

眼见娴贵妃身边的奴才们竟然大胆地将陆云惜逼到了椅子上,要脱掉她的鞋,魏凝儿衣衫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冷声喝道:“住手!”

清脆的响声回响在众人耳边,但她们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吓得呆住了。

陆云惜虽不得宠,但在宫中也从不得罪人,难不成,是因为她与自个儿交好?

只因魏凝儿动作太快了,众人眼前一花,便瞧见她拔下了头上的发簪猛地抵在了海盛的脖子上。

魏凝儿深吸一口气,娴贵妃如此做也太侮辱人了,她不明白,她们为何要为难陆云惜,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甚至有些无理取闹。

“令嫔,你要做什么?”娴贵妃并未被吓到,短暂的惊讶过后便恢复了常态。

娴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沉声道:“如此不知轻重,哪里是倔犟,是不知好歹。来人啦,还不快将陆贵人脚上的鞋脱下来!”

魏凝儿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娴贵妃,目光中闪动着嗜血的光芒。

见她如此,纯贵妃冷笑道:“本宫今日方才知晓,陆贵人竟然如此的倔犟。”

娴贵妃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慌乱。

但,她陆云惜在宫中虽卑微,却也不是任人践踏的,这事传扬开去,她还有何脸面!想到此,陆云惜眼中一片坚定,今日她便不脱,她倒要瞧瞧这些人敢将她如何?

魏凝儿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嘲讽:“娘娘,无论今日,娘娘您为何要针对陆贵人,为何要与她过不去,但即便陆贵人只是一个贵人,却也轮不到这些狗奴才对她动手动脚!她与娘娘您一样皆是皇上的女人,即便身份有高下之分,那又如何?娘娘不知宫中一切瞬息万变吗?今日万人践踏的奴才,明日指不定便是众人跪拜的主子,今日高高在上的主子,明日兴许便会从云端跌落,摔得粉身碎骨!娘娘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有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往后的事儿,谁能说得清呢?”

如今她不得宠,众人不欺负她,又能欺负谁呢。

“你,竟然敢如此的放肆?”娴贵妃指着魏凝儿,厉声喝道。

陆云惜的脸色顿时白了起来,见众人都看着她,有嘲笑,有冷漠,心中顿时升起了无限悲凉。

“嫔妾岂敢!”魏凝儿轻轻一笑,随即一脚将海盛踹得跪在了地上,冷声道,“给陆贵人赔礼,否则本宫今日便取了你这狗奴才的命!”

娴贵妃闻言,脸色一变,随即看着陆云惜,语中满是不容置疑:“陆贵人,将你的鞋给秀贵人吧!”

“你敢!”娴贵妃满脸通红,失声吼道,此时的她再也压制不住怒火了,浑身都在发抖。

还不等陆云惜说完,一旁的嘉妃却沉下脸来,冷声道:“本宫瞧着陆贵人似乎有些不情愿!”

“敢与不敢,一试便知!”魏凝儿冷笑一声,随即蹲下身对海盛道,“本宫数到三,若是你不磕头赔罪,本宫可不会手下留情!”

陆云惜闻言脸色微变,随即躬身道:“娘娘,这只怕有些不妥,嫔妾……”

“令嫔,你未免也太放肆了吧!”纯贵妃见娴贵妃气得半死,又给她添了一把火。

就在此时,纯贵妃却笑道:“何必如此麻烦,如今秀贵人的身子最要紧,陆贵人你便将脚上的鞋给秀贵人吧,等着令嫔的奴才拿了鞋再送与你!”

“比起几位娘娘,嫔妾还远远不如呢!”魏凝儿嘲讽一笑,随即冷声道,“一!”

拿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应该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才是。

“真是放肆,暮云,还不将她给本宫拉开!”娴贵妃对身边的暮云喝道。

“是!”魏凝儿心中却有些警惕,随即对冰若道,“去把皇后娘娘上月特意赏赐的苏锦绣鞋拿来给秀贵人!”

“今日谁敢碰本宫一下,本宫便要了她的狗命!”魏凝儿大喝一声,吓得暮云几人不敢动弹。

“如此便好办了,令嫔的醉心苑离这里近。令嫔,你便派你身边的奴才去拿一双鞋来给秀贵人吧!”娴贵妃笑道。

毕竟入宫为奴多年,她们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人,即便这人是主子。

“娘娘,三月里的一日,嫔妾亲自去广储司看绣鞋是否做好,也瞧见了她们给宫中众位姐妹们准备的高底鞋。见秀贵人与令嫔、陆贵人的鞋子摆在一起,才知道她们竟然穿一样的尺寸!”怡嫔笑道。

“二!”魏凝儿沉声道。

“怡嫔你怎么知晓?”这恰巧也是娴贵妃心中的疑惑。

海盛猛地一颤,却不敢赔罪,若是赔罪,便是给娴贵妃丢人,往后他岂能有好日子过,只怕首领太监也做不成了。

魏凝儿与陆云惜闻言,两人都有些诧异,这事儿怡嫔怎么知晓的。

“三!”魏凝儿眼中猛地一滞,手里的发簪没有丝毫犹豫便刺了下去。

就在此时,凑上前去的怡嫔却道:“娘娘,嫔妾想起来了,宫中嫔妃,与秀贵人尺寸一样的便是令嫔与陆贵人了!”

“啊——”海盛只觉得钻心的疼痛从脖子上传来,立即俯首趴在了地上,忙不迭地磕头,大叫道,“奴才错了,令嫔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本宫瞧着秀贵人如今的身子可等不了那么久,要尽早将她送回去请太医才成!”纯贵妃也一脸凝重地说道。

此时海盛的脖子上被魏凝儿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好不吓人。

“哦!”娴贵妃闻言微微蹙眉,“这该如何是好?秀贵人的满春堂可是在最西边,派人一去一来要费不少时辰。”

魏凝儿冷笑一声,将发簪上的血用手里的锦帕擦干净后重新插入了发间。

暮云却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秀贵人,随即道:“启禀娘娘,只怕秀贵人不能穿娘娘的鞋,贵人的脚甚小,与娘娘的尺寸不合!”

“凝儿!”陆云惜也有些被吓住了。

娴贵妃微微颔首,对身边的暮云道:“听见纯贵妃的话了吗?立即派人去!”

魏凝儿拉着她的手笑道:“姐姐无须担心,一切有我!”

纯妃闻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随即看着娴贵妃道:“这儿离姐姐的逸梦轩最近,何不派奴才去姐姐那儿拿一双新鞋来给秀贵人!”

“令嫔,你当真要与本宫为敌?”娴贵妃冷笑道。动了她身边的奴才,便是与她宣战了。

“是啊,不过也不能让秀贵人赤着脚回去!”嘉妃笑道。

“娘娘严重了,嫔妾岂敢。从前您那般的和善,那般的高贵,让人从心中升不起一丝一毫的不敬来,每每见到娘娘,嫔妾心中除了敬畏便是羡慕,羡慕娘娘您那般的悠然自得。可今日看来,往常倒是嫔妾眼拙了!”魏凝儿说罢,扫了众人一眼,冷笑道,“今日几位娘娘配合得天衣无缝,不知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既然如此,嫔妾自然不能让娘娘们空手而归!”

“糊涂奴才,鞋子已然湿透了,叫秀贵人如何穿!”娴贵妃沉声喝道。

魏凝儿说罢,将自己脚下的鞋踢到了秀贵人身前,冷笑道:“想要便拿去吧!”

就在此时,娴妃身边的小太监已然将拂柳落入鱼缸之中的高底鞋捡了回来。

“凝儿!”陆云惜脸色大变。

“如此便好,方才可是吓死本宫了!”娴贵妃惊魂不定地说道。

“我们走!”魏凝儿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仿佛方才的事儿未曾发生一般,拉着陆云惜便走。

拂柳脸色虽还有些发白,却也比方才好了许多,她慢慢摇了摇头:“娘娘,嫔妾不碍事。”

“给本宫拦住她们!”娴贵妃气急败坏,猛地上前一步,指着魏凝儿与陆云惜,厉声喝道。

“秀贵人,你可有何处不舒适?”娴贵妃一脸焦急地问道。

“娘娘……”暮云一脸焦急地看着她,随即跪了下去。

“小主,您醒了!”她身边的宫女喜不自禁。

“愣着作甚,没有听见本宫的话吗,你们这些死奴才,快将她们给本宫绑起来,本宫要将她们……”娴贵妃还未曾吼完,便猛地一滞,随即俯下身去,“皇……皇上……”

就在此时,拂柳却幽幽转醒了,只是方才被惊吓过度,此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朕方才批阅完奏折,听吴书来说,众位爱妃们在这园子里听戏,一时兴起便过来瞧瞧。爱妃们确实让朕大开眼界,朕有些疑惑了,不知众位爱妃是在听戏,还是唱戏,尤其是娴贵妃,着实让朕惊讶!”皇帝脸上带着笑,淡淡地说着,眼中却没有一丝的温度。

“来人,快将秀贵人送回她的满春堂去!”娴贵妃立即吩咐道。

“皇上,臣妾失仪了!”娴贵妃深吸一口气道。

众人见拂柳晕了过去,立即围了上去。

“爱妃说笑了,朕瞧着爱妃今儿个雅兴倒是不错啊!”皇帝伸手将她扶起来,笑道,“爱妃伺候朕有十多年了吧?”

“是是是……”海盛忙不迭地点头,随即将狗给拉走了。

“回皇上,十二年了!”娴贵妃不知皇帝是何意,却不敢不答。

“海盛,你这死奴才,还不快把狗拉走!”娴贵妃突然喝道。

“十二年了……日子过得真快,朕还记得爱妃当初刚嫁给朕时,喜欢穿绿衣,远远地望着,悠然自得,清新宜人,不过……朕今日才算是了解爱妃了!”皇帝轻拍着她的手笑道。

“小主!”拂柳身边的宫女吓得大惊失色。

娴贵妃闻言,脸上一片惨白,果然……是这样。

那大狗走到拂柳前面突然顿了下来,拂柳身边的小宫女一惊,轻轻“啊”了一声,拂柳立即睁开了眼睛,便瞧见了大狗,随即尖叫一声,脚使劲往前一踢,本欲吓走大狗,谁知竟然将她脚上穿着的高底鞋给踢飞了,正巧落到了戏台下的大鱼缸里,溅起了水花,而她也仿佛被吓晕了似的,身子一软,便瘫倒在了椅子上。

她就知道,皇帝看着她那副与往日的娴静完全不同的泼妇样儿时,定然会对她失望至极,她本以为她不在意皇帝如何看她,可此时……她为何会怕,怕皇帝以后真的不再对她有一丝丝的垂怜。

“是,娘娘!”海盛应了一声,牵动着绳子往右边去了,正巧从拂柳前面经过。

“打从爱妃当初入王府开始,朕便瞧着爱妃性子娴静,温柔如水,那番怡然自得的气度,王府里无人能及。入宫后亦然,朕每每和爱妃说话,都能静下心来,细细回味,可今日……爱妃却让朕大失所望!”皇帝说到此沉下声来。

大狗虽看着很是狰狞可怕,但却很温顺,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等五阿哥瞧够了,娴贵妃才对海盛道:“好了,牵走吧,让他们好好养着,五阿哥想看的时候便能瞧见了!”

“皇上!臣妾……”娴贵妃本欲说什么,可皇帝方才已经将她发火的样子瞧在了眼里。此时此刻,在皇帝心中,她已然成了一个泼妇,多说也只能让皇帝更为厌弃她而已。

“可不是!”舒嫔也是冷哼一声。

皇帝看着她低眉垂首一脸惶恐的样子,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笑容,此时如此乖巧,和方才那副模样有着天壤之别,皇帝觉得十分可笑。

“真是没用!”魏凝儿身边的怡嫔冷笑道。

“令嫔,你的鞋呢?”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娴贵妃一眼,随即走到了魏凝儿身前,笑道。

“我……娘娘,让嫔妾下去吧,嫔妾小时候被狗咬过,看见狗就直害怕!”拂柳说罢,也不等娴贵妃点头,便欲让身边的宫女扶着她起身,却见海盛与那班主已经牵着狗过来了,随即一把扶住了椅背,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浑身却在颤抖着。

魏凝儿轻轻福了福身,不卑不亢地说道:“启禀皇上,秀贵人不小心把脚上的鞋掉入了鱼缸,娴贵妃娘娘怕秀贵人腹中龙胎有了闪失,便让陆贵人将她的鞋脱下来给秀贵人,欲让秀贵人先行回宫。臣妾瞧着陆贵人这两日身子不适,让她赤着脚有些不妥,因此才将臣妾的鞋给了秀贵人。”

“妹妹怕什么,你瞧瞧,海盛和班主可是牢牢地牵住了绳子,妹妹快些坐下吧,以免让人看了笑话。”嘉妃随即有些嘲讽地说道。

皇帝听她说完,忍俊不禁,原本想笑,却碍于众人面前,强忍住了笑意。方才他一进院子,便瞧见魏凝儿将脚上的鞋踢飞,着实被她给惊住了,此时听她如此一说,便知她是不情愿的,怪不得竟然做出那般不妥的事儿来。不过,这倒是像她的脾性。

一旁的纯妃也笑道:“秀贵人真是胆小。”

魏凝儿见皇帝似乎想笑,却不曾笑,心知皇帝并未怪她,便壮着胆子道:“皇上,臣妾不该将鞋踢飞,应该亲手给秀贵人穿上才是,臣妾错了,臣妾这便去给秀贵人穿鞋,免得贵人着了凉,伤了龙胎,臣妾就万死难辞其咎了!”魏凝儿抬起头,有些委屈地看了皇帝一眼,这才低眉垂首地往拂柳身边走去。

娴贵妃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她,随即不着痕迹地扫了身边的暮云一眼,才对拂柳笑道:“本宫倒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怕狗呢!”

她这是想做什么?

就在此时,拂柳却哆嗦着站起身,怯怯地说道:“娘娘,嫔妾有些怕狗,嫔妾想去后头坐着!”

在场的众人眼中都有了一丝疑惑,包括此时恨不得将魏凝儿撕成碎片的娴贵妃。

永琪闻言,这才笑了。

只是魏凝儿刚刚走了两步,皇帝便一把拉住了她,魏凝儿顿了顿,背对皇帝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她瞧着眼前神色各异的娘娘们,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海盛,去把那狗牵来给五阿哥瞧瞧,不过记得离远些,可不能伤到五阿哥!”娴贵妃说罢又将五阿哥抱了起来,笑道,“永琪乖,额娘让海盛去牵来。”

“来人,去把令嫔的鞋拿来!”皇帝吩咐道。

乳娘哆嗦着,小心翼翼地看着娴贵妃,大气也不敢出。

“是,皇上!”吴书来立即应了一声。

众人微微舒了一口气,五阿哥却从娴贵妃怀里下了地,拉着他乳娘的手,轻轻地摇晃着:“嬷嬷,我要狗……我要狗!”

“皇上,臣妾不要,送了人的东西哪里还能要回来,也太小气了,臣妾可丢不起这个人!”魏凝儿转过身看着皇帝笑道。

又过了好一会儿,这戏才演完了。

皇帝看着她娇俏可人的模样,心情大好,朗声道:“不要便不要了,天热,时辰也不早了,朕送你回去吧!”

不过,众位嫔妃们瞧着那条狗,眼中都有着惧色,特别是向来怕狗的林佳拂柳,已经开始哆嗦了,生怕那狗突然从台上窜下来。

“那得烦劳皇上等臣妾片刻了,臣妾宫里的人回去拿鞋,一时半会儿,臣妾可走不得,要不皇上您先……”

“海盛,这事办得不错,瞧瞧五阿哥多开心!”娴贵妃顿时眉开眼笑。

魏凝儿话音未落便被皇帝拦腰抱起,她猝不及防,一把抓住了皇帝的衣襟,差点叫出声来。

“好!”娴贵妃怀里的五阿哥却因那大狗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皇上,您快些放臣妾下来!”短暂惊吓后,魏凝儿定下神来,脸上羞红一片,轻轻捶着皇帝的肩膀,语中带着一丝颤抖。

就在此时,台上的孙悟空和那二郎神打得正欢,突然间冒出一条大狗来,看样子这便是二郎神的坐骑哮天犬了,可平日里不都是人扮演的吗,今日怎么来了一条真的大狗?

“难不成你想光脚走回去?”皇帝笑道。

“姐姐放心,我不会让她得逞的!”魏凝儿也没曾想到拂柳肚子里的孩子竟然到现在还能保住,到底是她运气好,还是这后宫众人都太过善良了?

“光脚便光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魏凝儿说到此便觉皇帝抱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却见皇帝正定定地看着她,眼神有些灼热,魏凝儿的脸更红了,微微一呆后,整个人都躲到了皇帝怀里不敢再抬头。

“凝儿,那秀贵人总像是和你有天大的仇恨似的,她如今快要临盆了,你可得离她远一些。”陆云惜靠在她耳边叮嘱道。

“姐姐,这……成何体统,皇上未免也太护着令嫔了!”见皇帝抱着魏凝儿去了,纯贵妃一脸嫉妒,在娴贵妃耳边低声道。

娴贵妃怀里的五阿哥原本因刚刚失去额娘而郁郁寡欢,此时慢慢地也高兴起来。

娴贵妃却不做声,脸上很是平静,似乎眼前这一切未曾发生一般,只是她藏于衣袖下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就在此时,台上的戏开唱了,众人便聚精会神地看戏。

就在此时,嘉妃与纯贵妃两人的眼神交汇在了一起,却又不动声色地移开了。

这些年来,两人之间看似还不错,可纯贵妃也不甘心自个儿总是被娴贵妃压了一头。想到这儿,她轻轻地抚摸着小腹,心想着定要凭借腹中的孩子坐上皇贵妃的宝座。

“娴姐姐,若是让皇上抱着令嫔回去,咱们往后也没有脸面了!”嘉妃看着娴贵妃,低声道。

不过,在王府时,她是妾,娴贵妃是侧福晋,两人身份天差地别,只得称其为姐姐。如今两人虽都是贵妃,娴贵妃还无所出,按理说应该她为尊才是,更何况她更得宠爱,但在宫中众人眼中,仍旧是娴贵妃在上,她纯贵妃在下。

娴贵妃沉吟片刻道:“嘉妃说得在理,可此时本宫哪里拦得住皇上,只怕会让皇上更生气,两位妹妹可有良策?”

“娘娘折煞我了!”纯贵妃莞尔一笑,心中微沉,往常听见娴贵妃唤她妹妹,还不觉得如何,可此时却有些不大痛快了,只因纯贵妃这几日猛地想起来,她伺候皇帝的时间远远比娴贵妃长,她也虚长了娴贵妃几岁。

纯贵妃微微颔首,正欲说些什么,却听见身后响起了尖叫声。

“本宫瞧着秀贵人便是有福气的人。”娴贵妃莞尔一笑,随即又看着纯贵妃道,“不过,宫中如今最有福气的,便数纯妹妹了!”

“娘娘小心……”兰心脸色大变。

“娘娘,秀贵人腹中的龙胎快八个月了,还得再过些时日!”嘉妃应道。

“啊——”纯贵妃身边的怡嫔也尖叫起来。

“可不是,这日子也快到了吧。”纯贵妃附和道。

纯贵妃本欲回过头瞧一瞧,却感觉一个重物猛地压了过来,自个儿的身子也不受控制,直直往前倒去,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本宫瞧着秀贵人这胎怕是要生个阿哥了!”娴贵妃笑道。

“娘娘!”兰心大叫一声,立即就要扶她,却不得不先扶起压住纯贵妃的拂柳。

拂柳倒是有些受宠若惊,谢了恩后,才坐到了嘉妃身边。

“娘娘您怎么样了?”将拂柳扶起来后,兰心等几个宫女看着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纯贵妃,颤声问道。

“是!”暮云立即应道。

“本宫……不碍事!”此时,纯贵妃的手还撑在地上,护着自个儿的肚子。方才摔下去的时候,她脑子里唯一闪过的念头便是要保护腹中的孩子,因此是双手先着地,此时手虽痛得麻木了,但是腹部却没有传来一丝的痛楚,只要孩子无事,便好了。

陆云惜本欲与前头的魏凝儿说话,一转头却见秀贵人正一脸恨意地盯着魏凝儿,她心下一沉,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娴贵妃道:“来人,将秀贵人的椅子挪到前头来。”

“这是怎么回事?秀贵人,你好端端的怎么摔了一跤,你怎么如此不小心!”嘉妃转过头对着拂柳吼道。

娴贵妃、纯贵妃与嘉妃坐在前头,魏凝儿与舒嫔、怡嫔坐在她们身后,最后坐着秀贵人、陆云惜与陈贵人。

“娘娘息怒,嫔妾是不小心的,只因方才未曾站稳!”拂柳诚惶诚恐地说道。

“是!”

“好了,你们别闹了,幸好纯贵妃腹中龙胎无碍,秀贵人也无事,大家今日也累了,散了吧!”娴贵妃微微蹙眉道。

“众妹妹瞧瞧自个儿身前桌上的单子,喜欢什么戏便点吧!”娴贵妃又笑道。

“皇上,后头好像出事了!”魏凝儿忍不住回过头瞧了一眼,低声道。

“是!”海盛应了一声便去吩咐了。

“不要理她们,唯恐天下不乱!”皇帝却不以为然,加快了步伐,往魏凝儿的醉心苑去了。

娴贵妃随即笑道:“那便点大闹天宫给五阿哥瞧瞧。”

“纯贵妃,告诉本宫,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娴贵妃吩咐众人离去,却见纯贵妃还躺在地下起不来,有些焦急地问道。

一旁的太监海盛见此,随即躬身笑道:“娘娘,奴才听嬷嬷说,五阿哥往常最喜欢听她说大闹天宫的故事。”

“姐姐无须担心,只是伤到了手,很疼,让我再缓缓便好了!”纯贵妃有些虚弱地说道。

永琪却垂下头,闷闷地不答话。

就在此时,原本被还好好的拂柳,走了两步后,却猛地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身下涌出,刺骨的疼痛也随之传来,整个人便站不住了。若不是宫女扶着她,只怕此时她早已瘫倒在了地上。

娴贵妃说罢,看着怀中抱着的永琪,笑道:“永琪,告诉额娘,你想听什么戏?”

“小主,您怎么了?”宫女见她脸色不对,立即问道。

娴贵妃瞧着众位嫔妃,定了定神,笑道:“皇上恩典,将五阿哥交与本宫抚养,本宫心里头很是高兴,今日特意邀请后宫诸位妹妹前来同乐。”

“我……我肚子好痛……”拂柳的脸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喘着粗气道。

“谢娘娘!”

“血……”宫女往下一瞧,随即尖叫出声。

“两位妹妹不必多礼,坐吧!”坐于上首的娴贵妃笑道。

众人被她吓得去而复返,立即围了上来。

到了戏园子,魏凝儿与陆云惜一抬眼,便见后宫众人皆到了,随即行礼问安。

“秀贵人怕是动了胎气,孩子如今八个月了,哪里经得起如此重摔,只怕是要早产了!”一旁的嘉妃急声道。

“姐姐放心,我会的。”魏凝儿微微颔首,娴贵妃的变化她也瞧在眼中,自然会多加小心。

“还愣着作甚,快送秀贵人回宫,去请太医!”娴贵妃对身边的众人吩咐道。

“凝儿,原本请宫中姐妹听戏、赏花、逛园子等诸事,皆是皇后娘娘与已故的慧贤皇贵妃喜欢的,如今娴贵妃既然也起了头,我想着她往后只怕不会像从前那般,她到底是卷入宫中是非来了,我们要小心!”陆云惜在魏凝儿身边低声道。

“是!”

圆明园中能听戏的地儿很多,有御用的戏班子供娘娘们差遣,娴贵妃今日挑选的地儿离她的逸梦轩很近。

事到如今,众人皆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都有些慌乱,索性娴贵妃还镇得住众人,才没有闹出更大的乱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