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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皇后的试探

看着拂柳抱起了小阿哥,绿沫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森然的笑意,日盼夜盼,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孩子!”拂柳看着身边的孩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经过了一番周折,历经艰辛和磨难,她终于将这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了下来,往后也有了依靠。

“我的小阿哥!”拂柳将小阿哥抱在怀里,随即一脸笑意地将遮住小阿哥脸的布轻轻拨开,正欲亲亲他的小脸,却猛地尖叫起来。

“奴婢扶您!”绿沫将她慢慢扶起来,坐在了床上。

“不……怎么会这样,我的小阿哥,我的小阿哥!不……这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拂柳一把将手中的孩子丢到了床上,自己却吓得连滚带爬地跌到了床下。

“是绿沫姑姑!”拂柳产后体虚,浑身使不上劲儿,本欲坐起身来,却没力气。

“啊……”拂柳捂着头凄厉地大叫起来。

“秀贵人醒了!”绿沫柔声道。

她不信,她的孩子怎么会是这般模样,一定是有人想要害她,把她的小阿哥给换了,一定是的!

“媛儿……”她有些虚弱地唤着身边宫女的名字。

“贵人!”绿沫笑着蹲下身,看着躺在地上痛不欲生的拂柳,脸上露出了笑容。

约莫过了一刻钟,拂柳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绿沫,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一定是有人把我的小阿哥给偷偷换了,我要去见太后,绿沫,快扶我去!”拂柳紧紧拽住了绿沫的裙角,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颤声道。

寝殿中,绿沫从地上抱起了奄奄一息的孩子,放到了拂柳身边,便坐在了矮凳上静静地等候拂柳醒来。

绿沫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伸出手,猛地将自己的裙角从拂柳手中拉出来,随即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一步,冷笑道:“秀贵人的请求,奴婢可办不到呢。”

尤其是那孩子,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她甚至开始害怕起来,怕自己往后若是有了孩子,也会成这般模样。

拂柳此时也察觉出了异样,看着绿沫那张不怀好意的脸,她没来由地生出一丝恐惧,随即大声喊道:“来人啦,来人啦,媛儿,媛儿……”

已经走远的娴贵妃此时还有些惊魂未定,今日的一切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绿沫冷冷地看着她,直到拂柳喊累了,没有丝毫的力气,嗓子嘶哑一片时,才道:“小主不必白费劲了,如今这满春堂里可只有奴婢一人。娘娘您生出了这样的怪胎,若是被天下人知晓了,便是大清朝的耻辱,太后与皇上怎会容忍这样的事儿发生!太后方才下了懿旨,小主您并未生下小阿哥,您的孩子胎死腹中了!”

皇后眼中闪过一抹痛楚,这秀贵人虽然可恶,但孩子却是无辜的,哪个当额娘的愿意瞧见自个儿的孩子成了这般模样,而且还性命不保。

绿沫说到此双眼一瞪,眼中的恨意猛然间爆发出来,她快步上前,将床上的锦被一角掀起,随即捂住了小阿哥的脸。

“娘娘,咱们回去吧!”初夏见皇后还看着身后的满春堂发呆,低声道。

“不要——”拂柳尖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便要阻止绿沫,却被绿沫一脚踹到地上。

至于秀贵人身边的奴才,自然是留不得了,可怜这些奴才,才跟在秀贵人身边两个月便要见阎王了。

“求你,不要杀我的孩子,求求你,我带他走,我带他离开皇宫,一辈子也不让人知道他是皇上的孩子!求你,求你们饶了他,他只是个孩子,他已经成了这般模样,求你……”拂柳抱着绿沫的腿,苦苦哀求着。

事情已然发生了,在场众人不是瞧了个真切,便是听了个真切,即便想要全部杀人灭口那也是不成的,后宫嫔妃与她们的心腹皆是动不得的,太医们知道的秘密不少,不多这一个,可接生的嬷嬷们住在宫外头,若是她们回去一说,将此事传扬出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就算我不送他上路,你以为他还能活吗?太医说了,这孩子先天不足,活不过今日!”绿沫冷笑道。

“是,奴才明白!”马仁毅恭声应道。

“别杀他,求求你再让我看一眼他,求求你!”拂柳见孩子露出来的小脚轻轻踢动着,她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痛不欲生。

太后在秋嬷嬷的搀扶下,出了满春堂后,才对太监马仁毅道:“那几个接生的嬷嬷,还有这满春堂的奴才……”

绿沫却没有松手,虽然她的手一直在颤抖着,却逼着自己狠下心来。

“是!”皇后本欲开口,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事到如今,她也无能为力。

“不要……求求你……不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所有人都给哀家退出去,各自回去吧!”太后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

渐渐地,孩子露出来的小脚停止了踢动,绿沫便知这孩子已经断了气,随即松开手,浑身一软,便瘫倒在地上。

皇后见此,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可……即便不杀那孩子,只怕可怜的孩子也是活不了多久的,倒不如早些解脱。

虽然只是一个孩子,虽然这个孩子注定活不过今日,可……这也是杀人,是她第一次杀人。

太后说罢,对身边的绿沫使了个眼色,绿沫会意,微微福身后便独自一人进入了寝殿。

“还我的孩子,你杀了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原本浑身发软的拂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扑了过去一把掐住了绿沫的脖子。

“是!”众人齐齐地应了一声。

绿沫猝不及防,便觉自己的脖子被死死地掐住了,一时不能吸气,任凭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也不能将压住她的拂柳给推开。

“够了!”太后猛地打断了他,随即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厉声道,“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胡说。你们只需记住,秀贵人不曾产下皇子,她腹中的龙胎因她不小心胎死腹中,若是哀家听到了任何风言风语,无论是谁,决不轻饶!”

就在此时,绿沫却抓到了床边的高底鞋,便猛地往拂柳脸上砸去,一下又一下,拂柳被她砸得鼻子和嘴都溢出了鲜血,甚至还溅在了绿沫的脸上,但拂柳还是紧紧掐住绿沫的脖子不肯放手。

“他的右手不曾长出手指。”

就在绿沫觉得自己快要没命时,脖子上忽然一松,劫后余生的她立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还有什么?”太后深吸一口气问道。

“咳咳……咳咳……”半晌,绿沫才缓了过来,将软软的躺在自个儿身上已晕了过去的拂柳给推开了,从地上爬了起来。

“启禀太后,小阿哥整张脸上只长了嘴,该长着眼睛的地方不曾有眼睛,该长着鼻子的地方不曾有鼻子。还有……”李太医说到此微微一顿。

她并未曾离开,而是将桌上的茶端来,泼到了拂柳脸上。

“你说什么?”太后只觉得一阵眩晕,险些晕了过去。

拂柳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此时的她鼻子和嘴角还溢着血,狼狈不已。

“是!”李太医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这才道,“启禀太后,秀贵人生下的皇子……他的脸上只有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李太医说到此只觉得呼吸都为之一顿,眼前又浮现起了那孩子的模样来。

“你把我也杀了吧!”拂柳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绿沫,厉声道,“你这个贱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竟然杀了我的孩子!即便是太后的旨意,你就不能让我多瞧他一眼吗?他本就活不过今日,你们就不能让他多留片刻吗?我就是下地狱也不会饶了你们,我,还有我可怜的孩子,就算是化作厉鬼,也要日日缠着你们,直到你们下地狱。”

“李太医,你来告诉太后!”皇后强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对跪在地上的李太医吩咐道。

“无冤无仇?哈哈哈……你可知我恨你入骨,留你的贱命到今日便是要让你失去一切,再好好折磨你,死?你也配吗?”绿沫喝道。

“这是为何?”太后心中一颤,随即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你……”拂柳闻言,有些呆滞地看着她,是何时,她得罪了绿沫?

“太后您别去,那孩子看不得!”娴贵妃也急声道。

“记不起吗?那便让我来提醒你……拂柳,还记得你的主子吗?”绿沫笑道。

“皇额娘别去!”皇后喊道。

“主子……主子……皇贵妃!你是她的人!”拂柳猛地瞪大了眼睛。

“哀家听说秀贵人生了皇子,这是大喜事,怎么你们一个个却像是被吓傻了似的,绿沫,走,陪哀家去瞧瞧去!”太后笑道。

绿沫却没有答话,片刻后,原本一脸恨意的她,眼神慢慢地柔了下来,泪水也夺眶而出,神情也变得恍惚起来:“她的人?不……我不是她的人,我自幼父母双亡,被寄养在了表叔父高斌家里,蕙兰是我的表妹,我与她一块儿长大,因我们出身内务府包衣,十八年前,我与她一道入宫为宫女,表叔父高斌当时身为高官,高家虽是包衣出身,但蕙兰却被先皇赐给了皇上做侍妾,后来又成了侧福晋,而我……却一步步地成了太后身边最得宠的宫女。二十五岁那年,太后并未放我出宫,此生,我注定要老死宫中,在宫里唯一的牵挂便是蕙兰,有她在,我还有个念想,可你……你这个贱人,你背叛了她,让她郁郁寡欢了数日,这也罢了,你却在皇后面前揭穿了她以往做过的事儿,将她逼入了绝路,若不是你,她会死吗?”

皇后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说不出话来,娴贵妃也是摇了摇头。

拂柳闻言,终于明白了这一切。

“这是怎么了?”太后见她们二人脸色惨白地瘫坐在椅子上,随即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不是的,不是我将她逼入绝路,是她哮喘病犯了,病死的!”拂柳猛地摇头。

皇后与娴贵妃本欲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却丝毫使不出力气来。

“若不是你,她会犯病吗?你这个贱人,你还敢狡辩!今日我便让你死个明白,你可知你肚子里的孩子为何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绿沫冷笑道,眼中闪过一抹疯狂之色。

“太后万福金安!”众人立即下跪请安。

“是你,是你对不对,来圆明园之前,因天竺葵花粉之事,巧儿等人被抓走了,太后吩咐你伺候了我半个月,你就是在那时候下毒害了我腹中的孩子,是不是?”拂柳此时恨不得能有一把刀,将眼前的绿沫给剁碎了。

“太后驾到!”就在此时,外头忽然传来了太监的通传声。

绿沫闻言,笑了起来,那笑声直令人听了毛骨悚然:“你错了,那时候我不过是给你吃了一些催产的药,让你这孩子能提早降生罢了……在此之前,你早已喝下了不少掺了长春花汁液的补汤,那才是导致你腹中孩子变成这副模样的真凶!”

直到此刻,太医和嬷嬷们也未曾完全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你……”拂柳指着她,几欲昏厥。

到底是什么样的孩子,会把见到他的人吓成这般模样?

绿沫却自顾自地说道:“去年年底,得知你怀孕后,蕙兰气得前来找我……她让我给你一个教训,正巧太后命我送补汤给你,一连几日,我便在其中掺入了长春花的汁液。我听宫里的老人说,那玩意虽有毒,可是少量加入并不会让人身子不适,可有身孕不久的人沾上后,便会让腹中还未成形的孩子成为怪胎,毁于一旦。”

方才也只是皇后与娴贵妃瞧清楚了孩子的模样,旁人未曾瞧见。此刻,嘉妃等人心中满是疑惑。

“我杀了你,我要杀你了!”拂柳闻言,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拖着已没有力气的身子慢慢往前爬。此时的她,眼中只有与她近在咫尺的绿沫,她要杀了这个贱人。

到了外头,皇后与娴贵妃都瘫坐在了椅子上,两人都惊魂未定,浑身还在发抖。

绿沫却笑道:“小主不必费这样的力气了,前些日子伺候在小主身边的媛儿是我的人,不知她每日给小主准备的安神汤,小主喝了可习惯!”

“是,娘娘!”

拂柳闻言猛地一顿,随即抓住了绿沫的脚。

“快走!”娴贵妃对扶着她的暮云说道。

绿沫却踢开了她,冷笑道:“那安神汤能让小主日日睡得安稳,不过……我瞧着药效也快发挥了,最多不过一月,小主便会渐渐痴傻了……这后宫之中,痴傻的嫔妃……应该会被送去冷宫吧。”

“娘娘!”嘉妃被吓住了,立即往外走,怡嫔等人也不敢去了。

绿沫说到此,笑了起来,大步往寝殿外头走去。

“不要去看!”感觉自己快要吓得魂飞魄散的娴贵妃,见嘉妃等人向那孩子靠了过去,随即不顾一切吼道。

“我要告诉皇上,我要告诉太后!我要你死!”拂柳使出最后的力气嘶吼道。

“娘娘!”初夏见皇后踉跄着往外走,立即跟了上去。

“只怕小主您永远没有机会见到主子们了!”绿沫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进来。

那哭声在皇后耳中却是犹如鬼魅的叫声,令她恐惧不已,全身都在发抖。她转过头便见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失声喊道:“出去!都出去!”说罢自个儿便往外走。

拂柳闻言,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啊——”下一刻,皇后的尖叫声响彻在寝殿中,她手中的孩子也被她猛地抛飞了,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并未发出多大的声响,孩子兴许是被摔疼了,发出了断断续续的低沉哭声。

绿沫回到长春仙馆后,便急急忙忙地去了寝殿面见太后。

皇后见那孩子在动,心中那根许久未曾被触动的弦怦然跳动,看着孩子,满心都是怜爱,便伸出手去将孩子抱起,慢慢地将盖住孩子脸的布掀开,整个人却僵住了。

“事情处理的如何了?”太后扶着额头,沉声道。

秀贵人兴许是太累,太疼了,此时已然沉沉地睡去了,孩子被淡黄色的布包裹着,放在了她身边。

“启禀太后……奴婢进去后便见小阿哥已没气了……奴婢怕秀贵人醒来后会被吓着,因此多候了一会儿。”绿沫定了定神恭声道。

嘉妃等人见此,也壮着胆子进去了,她们皆不敢相信,同时也有些好奇。

虽然那孩子已经被太后给弃了,可……那必定是有皇上血脉的皇子,太后让她杀了那孩子,却难保有一日不会怪她,那时候她的死期也就到了。在太后身边伺候多年的绿沫,自然知晓如何行事才能讨太后的欢心,保住自己的小命。

娴贵妃顿了顿,也跟了进去。

“你做得好,那孩子本就可怜,自个儿去了也好!”太后叹声道。

皇后吩咐身边的奴才将几人拉开后,径自往寝殿走去。

“是!”绿沫低眉垂首,此时她不能多说,言多必失。

更何况她已派人禀报了皇帝与太后,此时却说孩子死了,皇上与太后该失望了吧。

“绿沫,你让梁明再给秀贵人身边另外派一些奴才去吧!”太后吩咐道。

皇后却不信,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活不成了,方才她可是听见了,孩子的哭声异常洪亮,一转眼便出了事,这怎么可能?

“是,奴婢这便去!”绿沫恭声应道,随即退了出去。

“娘娘万万不能去,若是惊到了娘娘凤体,微臣等万死难辞其咎!”李太医等人却匍匐着到了皇后面前,拦住了她。

派谁人去,绿沫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往后,那些奴才们定然会好好“伺候”秀贵人的。

“胡说八道!”皇后顿时沉下脸来,对身边的初夏道,“你们随本宫进去瞧瞧!”

想到拂柳终于完了,大仇也报了,绿沫松了一口气,可一转念,眼前便浮现出了皇后的脸来。

“启禀娘娘……秀贵人生下的……生下的皇子……只怕是活不成了!”为首的李太医此时浑身衣衫都被大汗浸透了。

皇后……若不是你苦苦相逼,蕙兰又怎会犯病?拂柳固然该死,可你……也难辞其咎。

“李太医,到底出了何事,你们怎么吓成了这般模样?”皇后心中顿时升起了不祥的预感,这般情形,她是从来不曾遇见过的。

现如今她虽然撼动不了皇后……可来日方长,她不急。

几位嬷嬷被拦住了,才颤抖着跪到了地上,嘴里却一直喊着:“鬼……鬼……”

虽然太后下了旨意,不许议论,但秀贵人生下了怪胎一事,渐渐地也在天地一家春私下传开了。

皇后脸色微变,对身边的王禄道:“还不将她们给本宫拦住!”

魏凝儿听陆云惜说起时,正在喝茶的她猛地被呛住了。

太医们立即停下脚步跪了下去,几位嬷嬷却叫喊着要往外跑,似乎身后有什么东西追着她们似的。

“咳咳……咳咳……”

“出了何事,如此惊慌!”皇后沉声喝道。

“凝儿你可还好?”陆云惜一惊。

就在此时,寝殿内突然传出了一阵阵的尖叫声,皇后等人微微一愣,便见几位太医从寝殿内跑了出来,几位嬷嬷更是狼狈不堪,身上还沾满了血。

“我不碍事!”魏凝儿又轻咳了一声,才道,“姐姐是听谁说的?太后前几日不是下旨说孩子胎死腹中吗?”

“是!”初夏便吩咐小太监急急忙忙地去了。

“是昨日怡嫔不小心说漏嘴的,她还说皇后娘娘与娴贵妃亲眼所见呢!”陆云惜低声道。

“好!”皇后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对初夏道,“你快派人去禀报皇上和太后,秀贵人产下了皇子!”

“怪不得这几日给皇后娘娘请安时,见皇后娘娘与娴贵妃等人脸色都不太好,想来此事不假了,拂柳她如今怎样了?”魏凝儿微微蹙眉。

“皇后娘娘,是一位小阿哥,是小阿哥!”嬷嬷跑出来禀道。

“听说身子亏损很大,一病不起,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能静养着瞧瞧了!”陆云惜说到此,微微一顿,“她原本就坏到了骨子里,事到如今也是咎由自取,只可惜了孩子!”

今日秀贵人如此痛苦,往后她们呢,是不是也要受这样的罪?一时间,两人心中都涌起了恐惧。

魏凝儿微微颔首:“孩子本是无辜的,却遭了这样的罪孽,说起来也是拂柳自找的,她几番利用腹中的孩子想害人,早先我便听说她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了,没曾想竟生了下来,却又是那般的模样!”

候在外头的人,诸如怡嫔、舒嫔等原本皆不希望秀贵人生下孩子,可此时听闻这哭声也猛地松了一口气。

陆云惜摇摇头道:“若是我,情愿不将孩子生下来,自个儿遭罪,孩子也遭罪!”

约莫又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寝殿内终于传出了一道洪亮的哭声。

魏凝儿闻言叹了一口气道:“话虽如此,但未曾瞧见之前,谁能知晓呢!”

过了一会儿,拂柳的叫声又响起了,兴许她太累了,即便疼也有些喊不出声。

陆云惜也摇了摇头,两人眼中都有着无奈。

“是!”几位太医应了一声,便又去商量了。

“小主,皇后娘娘请您去碧水云天!”冰若进来,恭声道。

“少和本宫说这些胡话,宫里哪位主子难产时你们不是如此说的,可到后头大人、孩子皆保住的也不是没有,你们快给本宫想法子。”皇后急声道。

魏凝儿闻言,看着身边的陆云惜,脸上有着歉意。

“娘娘,秀贵人难产,臣等已经用尽了法子,如今只能保住一人,还请娘娘示下!”为首的李太医颤声禀道。

“妹妹快些去吧,莫让皇后娘娘久等了,姐姐也该告辞了。”陆云惜笑道。

“是!”嬷嬷连滚带爬地进了寝殿,太医们随即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魏凝儿微微颔首,这才与她一道出了醉心苑。

“束手无策?叫太医们都给本宫滚出来!”皇后面色一变,随即喝道。

到了碧水云天,魏凝儿在宫女的指引下到了正殿给皇后问安。

片刻后,一名接生的嬷嬷从寝殿中跑了出来,猛地跪到了地上,颤声道:“皇后娘娘……秀贵人晕过去了,奴婢等人束手无策。敢问娘娘,是保孩子还是保秀贵人?”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魏凝儿行了个万福,恭声道。

皇后微微颔首,娴贵妃正欲吩咐暮云,却听见拂柳的惨叫声猛地停住了。

“起来吧!”皇后轻轻抬手,柔声道。

娴贵妃垂首道:“启禀娘娘,秀贵人动了胎气,早产。如今孩子却久久未曾生出来,只怕是难产了,几位太医与接生的嬷嬷们都在寝殿内,臣妾这便让人进去再问问!”

这几日来,虽皇后对她看似与往常无异,但魏凝儿却感受到了一丝疏离。

“起来吧!”皇后也是匆匆赶来的,脸上还淌着细汗,叫众人起身后便看着纯贵妃,急声道,“秀贵人如何了?”

魏凝儿心中虽有些着急,却也无计可施,若要让娘娘从此对她像往常一般,那她就必须离皇上远些,但事到如今……她又该如何做呢?

众人闻言,立即收敛心神,屈膝问安:“皇后娘娘万福!”

“凝儿,本宫今儿个一早派人出宫去接你额娘入宫,瞧着这时辰也不早了,该到了吧!”皇后笑道。

“皇后娘娘驾到!”外头突然传来了太监的通传声。

“额娘!”魏凝儿微微一惊,随即起身跪在地,恭声道,“嫔妾谢娘娘恩典!”

“可不是!”嘉妃微微颔首。

“快些起来,本宫也有些想她了,便让她来园子里瞧瞧,顺道也可以看看你!”皇后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魏凝儿一眼,沉声道,“凝儿,你始终不愿侍寝,皇上现如今还由着你的性子胡来,往后的事儿可说不定,若是有人借机将你与傅恒当初的事儿说了出来,皇上那儿可不会罢休的,须知你当初住在富察府的事儿,可不是秘密,有心之人一查便知,我们要防范于未然。”

“本就早产了,又是难产,那秀贵人与孩子岂不是都很危险!”怡嫔忽然说道。

“是,嫔妾知道了!”魏凝儿心中一沉,随即应道。

嘉妃闻言,冷笑道:“这仗势也太吓人了一些,本宫当初生四阿哥时可不曾如此,看来秀贵人这一胎只怕是难产了!”

“纯贵妃又有了身孕,本宫瞧着心里真有些不是滋味,若是本宫也能再有一个孩子,那该多好!”皇后看着魏凝儿,眼中闪过一抹灼热。

“娘娘,生孩子真的如此疼吗?”舒嫔也是吓得不轻,看着嘉妃,颤声问道。

魏凝儿闻言,柔声道:“娘娘正值盛年,定然能生下小阿哥,嫔妾从今日起便斋戒沐浴百日,为娘娘诵经祈福!”

一声声惨叫从寝殿中传了出来,从未生育过孩子的娴贵妃听闻后,顿觉毛骨悚然。

皇后闻言,哭笑不得,半晌才道:“你这个傻丫头,本宫要你去伺候皇上,盼着你能早日生下皇子,你却要斋戒沐浴为本宫祈福,借此不想侍寝,这不是和本宫对着干吗?”

而此时,秀贵人的满春堂中却是人心惶惶。

“娘娘,嫔妾认为,现如今还不是最佳的时机!”魏凝儿笑道。

魏凝儿见皇帝如此,随即也不再多言了。

“罢了罢了,本宫如今是奈何不得你了,你自个儿瞧着办吧!”皇后扶着额头柔声道。

“不必了。”皇帝原本就不曾在乎拂柳腹中的孩子,听闻此事后,心中并未升起多大的波澜。

“谢娘娘!”魏凝儿微微颔首。

“皇上,您要不要瞧瞧去?”魏凝儿坐在皇帝身边,柔声问道。

皇后沉吟片刻又道:“凝儿,若是有朝一日,你生下皇子,可愿意给本宫抚养?”皇后说罢定定地看着魏凝儿,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端倪来。

皇帝抱着魏凝儿到了醉心苑后,便有太监前来禀报秀贵人动了胎气,皇帝听闻后,微微蹙眉,随即喝退了太监。

魏凝儿心中仿佛被投入了巨石,掀起了惊涛骇浪,愣了愣才道:“娘娘您……”

“奴婢遵命!”兰心应道。

皇后正色道:“你据实回答便成了!”

“也罢,便回去吧,本宫今儿个也糊涂了,原本便是要给令嫔下套,没曾想到头来差点害苦了自个儿。兰心,打从此时起,本宫要安心养胎,谁来请本宫,你皆推辞,就说本宫身子不大好!”纯贵妃对兰心吩咐道。

魏凝儿沉吟片刻才道:“娘娘,嫔妾不敢欺瞒娘娘,且不说嫔妾这辈子有没有福气生下皇子,若是生下了,嫔妾也不知是否愿意给娘娘您抚养。”

“娘娘稍安勿躁,先回亦欢阁歇息,待太医来为娘娘您瞧瞧身子是否安好。奴婢会派人去秀贵人的满春堂盯着,有任何事便回禀娘娘!”兰心笑道。

皇后脸色猛地一变,魏凝儿见此,心中一突,又道:“娘娘,嫔妾进宫许久,也看得真切,宫中的娘娘们都心疼自个儿的孩子,做额娘的,谁舍得将自个儿的孩子给旁人抚养,但是……”

“本宫还以为是有人想留下皇上,故意使的坏呢,竟然是意外。”纯贵妃轻轻摇头,随即道,“即便是意外,本宫也不会饶过秀贵人,她撞到谁不成,偏偏要撞本宫,其心可诛!她自个儿的孩子快保不住了,竟然还想拉着本宫的孩子陪葬,真是做梦,真是该死!”纯贵妃有些愤恨地说道。

魏凝儿话锋一转,又道:“但是娘娘您在嫔妾心中从来不是旁人,说句大不敬的话,在嫔妾心中,娘娘你似长辈一般,自打嫔妾入宫起便百般照顾。若来日嫔妾真的生下皇子,娘娘您要抚养,那是嫔妾与孩子的福气,但嫔妾也请娘娘能让嫔妾与娘娘一道抚养皇子!”

“不曾。”兰心轻轻摇头。

皇后盯着她,半响才笑道:“本宫是与你说笑的,莫往心里去,你只需记住了,本宫若是想抚养宫中的皇子,任他是谁生下的,本宫皆能要来,比如纯贵妃的六阿哥。不过,这也得本宫乐意才成,旁人的孩子本宫不稀罕,你的却不一样,本宫会当成自个儿的看待!”

“是吗?你真的没有瞧见有人推她?”纯贵妃有些诧异地说道。

“嫔妾谢娘娘!”魏凝儿心中渐渐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兰心却道:“娘娘,奴婢瞧着,那秀贵人就是故意撞上娘娘的,她的宫女给她穿上了鞋,她刚刚站起身走了两步便一个踉跄向娘娘您扑了过来!”

皇后娘娘对她再也不是从前那般真心实意了,可她却不愿与皇后心生嫌隙。

瞧着众人急急忙忙地送走了拂柳,纯贵妃才在兰心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重重舒了一口气,摸着小腹,笑道:“还好,还好动了胎气的不是本宫。孩子,你真是有福气,额娘差点就失去你了!”

既然如今娘娘如此对她是因为皇上,那么……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定要想法子让娘娘心中的疙瘩消除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