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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圆明园

一时间,委屈、不甘涌上了心田。纯贵妃只觉得心痛欲裂,猛地捂住了嘴,豆大的眼泪汹涌而出。

即便皇上要带走魏贵人,也该先将她扶起才是,皇上却推开了她……完全不在意她……

娴贵妃见此,便轻轻扶起了她,叹声道:“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自古以来君王便是如此,妹妹何必如此伤怀,反倒对身子不好!”

“皇上……”纯贵妃呆呆地看着皇帝抱着魏凝儿而去,自个儿却还躺在地上,眼中慢慢升起了雾气。

纯贵妃闻言哭得更厉害了,倒是让娴贵妃微微错愕,她不明白纯贵妃为何如此伤心,而她自个儿竟没有任何的感受,难不成她的心中果真从未有皇帝?

“凝儿……”皇帝推开压住魏凝儿的纯贵妃,将魏凝儿从地上抱了起来,直奔她所住的醉心苑而去。

是否因为这样,她才从未全力以赴去博得皇帝的宠爱?娴贵妃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好痛……”魏凝儿只觉得头疼欲裂,手轻轻摸了摸后脑,一看,手上竟然沾满了血。

纯贵妃慢慢止住了哭声,对扶着她的兰心道:“派人去传太医,就说本宫身子不适!”

她身前便是六阿哥,若是摔下去定然会压着孩子,纯贵妃一声尖叫,皇帝等人也鞭长莫及。眼看她便要压住六阿哥了,离他们最近的魏凝儿只好硬着头皮冲了上去,抱住了纯贵妃,落地之前,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倒向一侧,并未压住六阿哥,她自个儿的头却碰到了石凳边缘。

“妹妹哪儿不爽快?是不是方才摔着了?”娴贵妃脸上带着一丝急色问道。

纯贵妃脚下踩着高底鞋,又一直注视着儿子,并未留心脚下,兴许是太过紧张六阿哥了,脚步有些乱,一个不留神,左脚绊住了右脚,整个人猛地一摇晃,便往前倒去。

“兴许是动了胎气吧,有些不舒坦!”纯贵妃淡淡地说道。

皇帝并未跟上去,纯贵妃却护子心切,慢慢走在了永瑢身后。

“动了胎气?”娴贵妃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糖……糖……”在六阿哥的眼中,此时的折扇似乎已经是甜甜的糖豆子了,他一步一摇,慢慢走了过去。

“妹妹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纯贵妃一想到腹中的孩子,便渐渐止住了悲伤。

“永瑢,快去,拿到折扇皇阿玛重重有赏,糖豆子!”皇帝笑着哄道。

“那还不快宣太医瞧瞧!”娴贵妃说到此对身边的海盛道,“快去禀报皇上与太后!”

“是!”魏凝儿接过折扇快步走了过去。

“是!”海盛应了一声快步而去。

皇帝将手里的折扇递给了魏凝儿,笑道:“去石凳那边等着永瑢!”

而此时,醉心苑中,皇帝正坐在魏凝儿身边,看着太医为她包扎伤口。

“皇……皇……阿玛……”永瑢还小,走路歪歪扭扭的,奶声奶气地叫着皇帝,孩子天真烂漫的样儿却让一旁的众人笑开了眼。

“疼吗?”待太医包扎好后,皇帝才执起她的手柔声问道。

“永瑢,来,走到石凳旁边去。”皇帝笑着对六皇子说道。

“嗯。”魏凝儿微微颔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

有道是慈母多败儿,看来他往后要亲自督促几个皇子才成。

“你就是爱逞强,方才怎么不顾自个儿的安危?”皇帝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有些心疼地说道。

“不必了,身为皇子打小便要磨砺才成,让他自个儿走走!”皇帝微微蹙眉,语中满是不可置疑。

“可臣妾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六阿哥受伤,皇上既然怪臣妾多管闲事,那臣妾以后不管便是了!”魏凝儿有些负气地说道。

纯贵妃正在思量,却见皇帝已然将六阿哥放到了地上,心中一惊,急声道:“皇上,永瑢走得不是很稳,让嬷嬷抱着他吧!”

照皇帝的意思,似乎还嫌她多事了,魏凝儿觉得委屈极了,强忍住的泪水汹涌而出,浸透了皇帝胸前的衣衫。

“来,永瑢,自个儿走走!”

“好好好,是朕的不是。”皇帝一阵心疼,随即哄道。

自然,娴贵妃与皇上之间虽没有什么情分,但太后是极其喜欢娴贵妃的,纯贵妃也打定主意,往后要多去长春仙馆拜见太后才是。

魏凝儿伤到了头,哭了一会儿便觉得脑子晕乎乎的,也没有什么力气了。

纯贵妃见皇帝逗着六阿哥,眼中不由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照眼前这般情形下去,往后她的地位定然会超过娴贵妃,屈居皇后之下了。

皇帝扶着她躺下,柔声道:“不是朕怪你,是纯贵妃太娇惯孩子,皇子们养得太矜贵,长大了是成不了气候的。即便纯贵妃撞到了永瑢,孩子还小,筋骨柔软,是不会出事的,倒是连累你撞破了头,朕瞧着心疼!”

皇帝从纯贵妃手中接过六阿哥,笑道:“让皇阿玛好生瞧瞧!”

魏凝儿此时昏昏沉沉的,并未曾答话。皇帝见她累了,随即也不说话,为她掖好了被角,坐在一旁。

“皇上,您许久未曾瞧见永瑢了,您看看他近日是不是又长大了许多!”就在此时,纯贵妃却抱着六阿哥到了皇帝跟前。

片刻后,吴书来急匆匆地进了寝殿来,压低声音道:“皇上,纯贵妃娘娘有喜了,太后请您去亦欢阁。”

娴贵妃与纯贵妃此时倒是笑而不语,不过皇帝对魏凝儿如此好,倒是让她们心中微微有些不痛快了。

“嗯!”皇帝闻言,微微颔首,并未曾露出喜意,随即瞧了一眼已经沉沉睡下的魏凝儿,低声道,“你留在醉心苑,魏贵人醒来后,便派人回禀朕。”

“你们听听,她这倒是有理了。”皇帝笑了起来。

“是!”吴书来应了一声,随即跟在皇帝身后,待皇帝离开了醉心苑,他才回去守在了寝殿外。

“皇上您忘了,臣妾昨儿个是说,读了《女则》还有几本杂书,皇上您自个儿没有听清,如今倒是责怪起臣妾来了!”魏凝儿故作诧异地说道。

皇帝到了纯贵妃所住的亦欢阁时,太后与皇后正好言相劝泪流不止的纯贵妃。

皇帝虽如此说,却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皇上,哀家听说你丢下纯贵妃不管却抱着魏贵人走了,幸好她腹中的龙胎无恙,不然哀家决不罢休!”太后有些不悦地质问着皇帝,心中对魏凝儿越发不满了。

“都免了。”皇帝看着魏凝儿道,“魏贵人昨儿才告诉朕,你只读了《女则》略微识得几个字,方才却口若悬河,朕瞧着你真是越发胆大,竟然诓骗起朕来了。”

“纯贵妃,你便是这般向太后哭诉的?”皇帝看着坐在床上泪眼婆娑的纯贵妃,冷声呵斥道。

“皇上吉祥!”众人立即问安。

“皇上!”纯贵妃微微一呆,目瞪口呆地看着呵斥她的皇帝,脑子一时转不过神来。

“魏贵人今日倒是让朕刮目相看啊!”皇帝朗声笑道。

原本她以为,只消让皇帝知晓她有了身孕,皇帝便会服软,哄哄她,也好让她消了心中的怨愤。可此时却被皇帝呵斥,她的心中猛地生出了一股子怨恨,泣声道:“皇上您自打有了魏贵人之后,眼中可还有旁人?臣妾与魏贵人双双跌到地上,皇上却只顾着魏贵人,却将臣妾与六阿哥弃之不顾,臣妾腹中的孩子若是有了闪失,那便是……便是……”纯贵妃说到此微微一顿,自知失言了,不敢再说下去了。

娴贵妃脸色微沉,正欲说些什么,却见皇帝走了过来,随即展颜一笑:“魏贵人所言极是,本宫瞧着也是这个理。”

“便是什么?便是魏贵人的错?”皇帝看着霎时白了脸色的纯贵妃,冷声道,“纯贵妃,朕瞧着这些年是太过宠你了,让你愈发的放肆,竟然连是非对错也全然不分!朕不让你跟着永瑢,你偏偏要追上去,若不是魏贵人抱住了你,只怕你跌下去后肚子里的龙胎便保不住了!她为了救你伤得那样重,你竟然还敢恶言中伤她,朕今日方才知晓,你竟是这般的不知好歹,不明事理!”

在魏凝儿看来,此番纯贵妃与娴贵妃未免太过大胆了,即便皇后娘娘钟爱玉兰花又如何,难不成娴贵妃爱牡丹这花中之王便能代替皇后娘娘成为后宫之主?

皇帝说罢全然不顾太后等人惊愕的目光,拂袖而去。

魏凝儿正听着两人说话,没曾想却转到了自个儿身上来了,定了定神才道:“花是天地灵秀之所钟,美的化身。赏花,在于悦其姿色而知其神骨,如此方能遨游在每一种花的独特韵味中,而深得其中情趣。如古人所言,‘梅标清骨,兰挺幽芳,茶呈雅韵,李谢弄妆,杏娇疏丽,菊傲严霜,水仙冰肌玉肤,牡丹国色天香,玉树亭亭皆砌,金莲冉冉池塘,芍药芳姿少比,石榴丽质无双,丹桂飘香月窟,芙蓉冷艳寒江’。依嫔妾看,每一种花皆是不俗的,并未有高下之分,只因每个人的偏爱与喜好不同罢了!”

“皇额娘,臣妾去瞧瞧皇上!”皇后回过神来,便跟了上去。

娴贵妃闻言轻咳一声,笑道:“纯妹妹尽是歪理,一直绽放的花便显得不珍贵了,有道是昙花一现,那才是让人神往呢。魏贵人就曾经在皇后娘娘宫中培育了昙花,想必最为清楚了!”

“你……”太后也回过神来,看着纯贵妃,半晌才道,“你好生将养着身子吧!”

纯贵妃却不以为然道:“玉兰花虽好,不过十余日便开败了,哪里及得上牡丹,一年到头这院子里都瞧得见,我就喜欢一直绽放的花。”

“妹妹好生保重!”娴贵妃随即跟上去扶住了太后。

娴贵妃却微微摇首,笑道:“牡丹虽美,却太过艳丽,瞧久了未免有些腻味,皇后娘娘的碧水云天中种满了白玉兰,幽香扑鼻,清新宜人,百看不厌,唐代诗人咏,‘晨夕目赏白玉兰,暮年老区乃春时’,若女子天天赏视玉兰花,嗅着浓郁的芳香,可留住岁月,永葆青春。”

到了亦欢阁外头,太后才有些愤然地说道:“这纯贵妃也太不知轻重了,她一番哭诉,哀家自然急火攻心,没曾想却错怪了皇帝与魏贵人。”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姐姐素来喜爱牡丹,到了园子里便能日日瞧个够了!”纯贵妃看着身边的娴贵妃,语中带着一丝恭维之意。

太后心中很是不快,这么多年来,皇帝还不曾在她面前如此给人脸色瞧呢。虽然不曾对她这个皇额娘说一句重话,但太后却知道儿子不高兴了。

牡丹花素有“国色天香”、“花中之王”的美称,从唐代起,便被人们当作富贵吉祥、繁荣兴旺的象征。历代举国一致珍视和喜爱,尽管朝代更迭,花王牡丹却一直统领群芳,其国色天香的崇高地位,从未动摇!

“敏若,你说说,皇上此时是不是觉得哀家老糊涂了,不分青红皂白就责怪人!”太后耿耿于怀地说道。

这园中的牡丹花,花大色艳、雍容华贵、富丽端庄,而且品种繁多,真是让人看花了眼,幽香萦绕鼻间,让人沉醉不已。

“太后您多虑了,皇上只是训斥了纯妹妹,不曾对您有半分的不敬!”娴贵妃柔声道。

“妹妹抚养两位皇子,自然是辛劳的,趁此机会,何不好好赏花,也好让自个儿闲下来!”娴贵妃笑道。

“纯贵妃真是让哀家失望,原本见她生了六阿哥之后突然变得懂事知理起来,哀家还甚为欣慰,没曾想她还是爱使小性子,哪里有个贵妃的样子。”太后说到此微微顿了顿,轻拍着娴贵妃的手,笑道,“还是敏若你知进退,懂礼数,哀家甚为欣慰。”

“姐姐折煞妹妹了,永璋笨拙又不成气候,贪玩之极,皇上常常训斥于他,妹妹也担心不已。至于永瑢,不过是个孩子,往后也不知会如何,姐姐往后有了孩子便知,这当额娘的,可真是操碎了心!”纯贵妃忧心忡忡地说道。

“太后谬赞了,臣妾不及皇后娘娘分毫!”娴贵妃恭声道。

看着纯贵妃逗着六阿哥,一旁的娴贵妃眼中闪过一丝艳羡之色:“纯妹妹真是好福气,如今三阿哥日渐受皇上喜爱,六阿哥又聪明可爱,当真让人羡慕。”

“皇后自然是不错的,你也不逊色,你们各有各的好,不可妄自菲薄。假以时日,皇帝必然会对你上心的!”太后笑道。

六阿哥永瑢此时不过一岁半,虎头虎脑的,长得极为可爱。

“是,谢太后!”娴贵妃笑着应道。

“永瑢,让额娘抱抱!”就在此时,纯贵妃从身边的嬷嬷手里抱过了六阿哥。

“走吧,去醉心苑瞧瞧魏贵人去,这次倒是哀家错怪她了。”太后柔声道。

“谢娘娘!”两人这才站起身来。

娴贵妃微微颔首,便扶着太后往醉心苑去了。

“两位妹妹不必多礼,起来吧!”娴贵妃微微颔首。

此时魏凝儿还在沉睡,太后与娴贵妃到时,皇帝与皇后正在前殿说话,见太后来了,两人立即站起身来。

“嫔妾给娴贵妃娘娘、纯贵妃娘娘请安!”两人随即上前问安,此时想走只怕是不能了,只因她们方才到了门口便被娴贵妃等人给瞧见了。

“皇额娘!”

到了镂月开云,她们才发现娴贵妃与纯贵妃也在此处。

“魏贵人可好些了?”太后问道。

镂月开云是园中极负盛名的景观,前殿以香楠为柱,覆二色瓦,焕若金碧,殿前植牡丹数百种,成千上万株,后列古松青青,环以朵花名葩,当暮春婉娩,首夏清和,最宜啸咏。

“启禀皇额娘,兴许是太痛了,臣妾方才唤她,竟然毫无反应,还在昏睡中,太医说伤口虽不大,但是也要小心调养着!”皇后恭声道。

这一日,去给皇后请了安后,魏凝儿便与陆云惜一道去镂月开云赏牡丹花。

“这次倒是多亏这孩子,绿沫,回去便将哀家那儿的人参和血燕送些来给魏贵人补身子!”太后对身边的绿沫吩咐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众人不敢撼动皇后,却敢暗地里寻魏凝儿的麻烦,只不过也是口舌之争,并未闹出大事来。

“是,娘娘!”绿沫应道。

瞧着皇帝日日都去皇后与魏凝儿那儿小坐片刻,或是一起逛园子,宫中嫔妃们心中都有些怨恨,却也不敢表露出来。

自打来了圆明园后,绿沫又回到了太后身边,并未伺候秀贵人。

魏凝儿自然谨记她的吩咐,每每出去不是与皇帝一道,便是与陆云惜一块。

而秀贵人身边的巧儿因先前承认给秀贵人的食物中下了天竺葵的花粉,被处死了。秀贵人身边其余的奴才们也全部被遣散,内务府新指派了宫女太监伺候她。

来时皇后已然叮嘱了魏凝儿,出去身边定要多带人,以免着了旁人的道。

太后又与皇帝说了几句话,这才带着娴贵妃离去了。

只因圆明园依山傍水,处处湖泊流水交相呼应,若是不小心落水便危险了。

“皇上,臣妾瞧着时辰不早了,先用膳吧!”皇后见皇帝还是一脸担忧,心中竟然生起了一丝恐惧。

嫔妃们平日里是住在天地一家春的,但园子里也没有太大的规矩,除了皇上处理朝政的正大光明殿与勤政亲贤殿外,其余的地儿她们皆能去,只是要身边的人陪着才是。

这些年来,无论皇帝如何宠爱别的女人,她都能心平气和,心如止水,只因她知晓,皇帝心中真正所爱的人只有她一个罢了。

圆明园中山水如画,景致极美,令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倒是让后宫众人稍稍安稳了一段日子。

慧贤皇贵妃也好,纯贵妃也罢,皇帝虽然喜欢,却并未沉迷其中,因此皇后从不计较。

园子里虽不像紫禁城那般规矩多,但众人每日清晨也会去皇后所住的碧水云天中请安。

可如今……皇帝对魏凝儿这般的好,竟然一味地宠溺着,好到胜过从前对她,皇后心中有些担忧,有些害怕了。

因魏凝儿是新晋的嫔妃,到了圆明园中,皇后便让她住在了天地一家春东边的醉心苑,与陆云惜所住的如初台离得很近。

难不成,她一直当作亲人般护着爱着的魏凝儿,到头来竟然会抢走她的皇帝吗?

日子一晃便到了四月里,皇帝下旨前往圆明园,魏凝儿与陆云惜也一道去了。

不……不行……这样的事儿决不能发生。

她也告知陆云惜,一定要防着清竹、沈利与他们手下的奴才们。

皇后从未幻想过皇帝是她一个人的,可也不允许任何女人真的在皇帝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甚至是超过她。

魏凝儿在后院与陆云惜比邻而居,一个住在东边,一个住在西边。

“朕不饿,皇后先去用膳吧!”皇帝柔声道。

魏凝儿随即下定决心,若是有了机会,便让吴书来帮忙,将这些人全换了。

“皇上不吃,臣妾也没有胃口!”皇后眼中微微闪动着雾气。

对此,魏凝儿不置可否,对于沈利和清竹,她向来是不信任的,也提防着他们,此次见他们二人又来了延禧宫,心中不禁有了计较。

皇帝抬起头看着她,微微有些动容,随即握着她的手道:“那便去吧,朕饿着可不打紧,却不能饿着朕的皇后。”

自然,为了便利,清竹和沈利便带着手底下的一众奴才来了延禧宫。

皇后闻言,展颜一笑:“皇上也会拿臣妾寻开心。”

宫中主子们挪地儿,若是没有别的缘由,奴才们也是要随行的,怡嫔身边的掌事宫女瑗青与首领太监李锐也随着她去了咸福宫,延禧宫中便缺了管事宫女与首领太监。

两人用了膳后,魏凝儿也醒了过来。

回到咸福宫中,魏凝儿便吩咐冰若等人准备搬去延禧宫。

“饿了吗?”皇帝柔声问道。

“谢娘娘!”此时怡嫔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谢恩了。

“不饿。”魏凝儿轻轻摇头,只觉得头疼欲裂,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是!嫔妾谨遵娘娘吩咐!”魏凝儿不着痕迹地看了陆云惜一眼,这才向皇后谢恩。

“别乱动,小心伤口裂开了!”皇后急声道。

“既是如此,你便去吧。”皇后说罢看着怡嫔,笑道,“本宫瞧着怡嫔如今只怕是住不得延禧宫了,免得搅得后宫不得安宁,你便搬去咸福宫住吧,咸福宫秀贵人如今有孕在身,不宜太过吵闹,魏贵人便挪去延禧宫吧!”

魏凝儿闻言便似木头人一般定住了。

在愉妃眼中,眼前这些人都显得有些可笑,为了无关紧要的事儿吵闹不休。若是平日里她倒是旁观便成,今日却因五阿哥身子抱恙,心中担忧,也没那个心思看戏了。

皇帝随即对一旁的冰若道:“把药端来!”

愉妃说罢便站起身来道:“皇后娘娘,永琪昨儿个夜里便有些发热,臣妾招了太医去永寿宫,也不知现下如何了,臣妾想去瞧瞧。”

“是,皇上!”冰若应了一声,随即便要喂魏凝儿喝药。

众人闻言皆有些诧异地看着愉妃,心道,这个从不答话的主儿今日怎么变了性子?

“给朕吧!”皇帝接过了药碗。

就在此时,一向不曾开口的愉妃却道:“既然怡嫔妹妹被吓到了,搬离延禧宫便是。”

魏凝儿虽然头疼,却并未昏头,皇后如今还在,她哪能在皇后面前如此呢,便强忍着痛,有些虚弱地说道:“皇上,臣妾自个儿喝吧!”

两人各执一词,相持不下,可怡嫔却只字不提要搬离延禧宫之事,想必她也知晓了,如今她能去的地儿便是咸福宫,而此时林佳拂柳又是惹不起的主儿,她自然不愿去咸福宫蹚浑水。

皇帝却不依,偏偏要喂她,看得一旁的皇后心中很不是滋味。

虽然到如今她都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也不会善罢甘休,岂知那一瞬间,她险些吓得肝胆俱裂了。

魏凝儿察觉到了皇后的异样,心中顿时有些乱了,她可不能让皇后有所误会才是。

“你……”怡嫔登时大怒,却也无可奈何,只因她醒来时瞧见有人身着白衣披头散发地坐在她床前,可片刻后她身边的奴才们进殿来时,怡嫔却又瞧见陆云惜竟然穿着一身淡粉色宫装,头上也梳着小两把头,上面还插着珠钗和绒花,并不是白衣散发。

魏凝儿喝完药以后,候在一旁的吴书来这才道:“启禀皇上,鄂府来报,鄂尔泰大人今日未时一刻病逝了。”

陆云惜也不知娴贵妃为何会帮她,但眼下也只能顺着她的话道:“娴贵妃娘娘所言极是,嫔妾只是担心怡嫔娘娘的安危,这才坐在娘娘床前守护娘娘,岂知竟然吓到了娘娘,嫔妾惶恐不已,可……可嫔妾并未曾身着白衣,也未曾披头散发,还请皇后娘娘明察!”陆云惜说到此跪在了地上。

皇帝闻言微微一顿,片刻后才颔首道:“朕知晓了,你让鄂宁回鄂府奔丧吧。”

就在此时,娴贵妃却笑道:“宫中最忌讳的便是装神弄鬼,本宫看陆贵人也不会有这样的胆子,本宫倒是听说,是陆贵人听见怡嫔的寝宫里折腾得厉害,担心你这才去守着你,并不是存心要吓怡嫔!”

“是!”吴书来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怡嫔与嘉妃听她如此说,皆闭上了嘴,过去那么多年的事,谁说得清。若懋嫔的事真是太后亦或是两位太妃所为,她们这般旧事重提,不是给自个儿找罪受吗?

“凝儿,你好好养伤,朕改日再来看你!”皇帝说罢,便起身离开了醉心苑。

“两位娘娘误会嫔妾了,嫔妾绝无虚言,也并不是护着陆姐姐,只是说了实情罢了。若两位娘娘不信,嫔妾愿陪娘娘们去慈宁宫,相信太后和两位太妃是最为清楚懋嫔娘娘之事了!”魏凝儿笑道。

“娘娘……”魏凝儿见皇帝走了,挣扎着坐起身来。

嘉妃也微微蹙眉道:“魏贵人与陆贵人情同姐妹,宫中众人皆知,魏贵人这番话可是信不得的。”

“快躺下!”此时皇后心中慌乱不已,看着皇帝如此待魏凝儿,她前所未有地感到害怕,但见魏凝儿这么痛苦,她又忍不住心疼。

“本宫瞧着魏贵人这是在为陆贵人开脱吧!”怡嫔冷笑道。

“娘娘,嫔妾与皇上……”

一旁的陆云惜闻言脸色微变,若是被她们这样误导众人,到最后只怕她无罪也会被定罪的,她正欲开口,却听魏凝儿道:“嘉妃娘娘此言差矣,先皇的懋嫔娘娘之所以神志不清,乃是因她接连失去两位公主,且两位公主未曾满月便夭折了,她身为额娘,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因此才有些神志不清,常常以为公主并未离世。先皇也未派人将她关起来,而是不让她离开寝宫以免发生意外,懋嫔薨时很是瘦弱也是因为几年来思女成疾而至,并非是被吓所至。”

“别说了,养伤要紧,本宫出来多时了,只怕公主要找本宫,本宫先行回去,改日再来瞧你!”皇后说罢,替魏凝儿盖好被子便忙不迭地出去了。

就在此时,嘉妃却道:“怡嫔可知先帝爷的懋嫔被人吓疯了后,便被关在了她的寝宫之中,几年后就薨了。听说去的时候皮包骨头,全身蜡黄,形同枯槁,连街边的乞儿都不如!”嘉妃说到此似乎很是伤感,眼中闪动着泪花。

看着有些狼狈的皇后,魏凝儿心中一痛,皇后所担忧的她何尝不知。

皇后闻言微微蹙眉,怡嫔如此说,陆贵人此番怕是逃不脱罪责了。

先前皇后娘娘还劝她要好好伺候皇上,此番她只是稍稍对皇帝用心了,娘娘却又不高兴了,或许是怕她真的夺走了皇上的宠爱吧!

“娘娘,嫔妾近日来噩梦连连,昨儿个夜里,梦醒后竟然见一白衣女子披头散发坐于床前,嫔妾被吓坏了,叫来宫中奴才后才发现是陆贵人,她这是故意装鬼吓嫔妾。”怡嫔说到此,看向一边的陆云惜,厉声道,“陆云惜,你明知道本宫近日来被噩梦缠着,你还装鬼吓人,欲害本宫如同先皇的懋嫔一般成疯癫之人吗?你真是蛇蝎心肠,歹毒之极!”

可事到如今,她又该何去何从?

“出了何事?”皇后已有所闻,却佯装不知。

魏凝儿一连三日未曾见到皇帝,不知为何,她心中竟然升起一丝不安来。

“皇后娘娘,您要为嫔妾做主啊!”怡嫔泪流满面地进来,跪在大殿正中。

“喝药!”陆云惜笑道。

第二日一早,怡嫔便闹到了皇后娘娘面前。

“谢姐姐!”魏凝儿微微颔首,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当天夜里魏凝儿便听说延禧宫怡嫔寝殿内闹鬼了,弄得整个延禧宫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姐姐可知皇上这几日在忙何事?”沉吟片刻,魏凝儿终是没能忍住,低声问道。

“谢娘娘恩典!”魏凝儿这才谢恩后回了咸福宫。

陆云惜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她,半晌才收敛心神道:“鄂尔泰大人病逝了,皇上亲临鄂府致祭,加之政务繁忙,这两日都宿在了九州清晏的寝殿。”

“也罢,清净也有清净的好处,索性延禧宫离皇上的养心殿也不远,本宫便依了你!”皇后笑道。

魏凝儿听陆云惜说了之后,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娘娘,嫔妾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即便有娘娘您护着,也不敢犯众怒,还请娘娘成全!”魏凝儿微微福身道。

陆云惜走后不久,皇帝便到了。

“本宫瞧着你若是肯好好伺候皇上,莫说百日,明日本宫便能请了皇上的旨意,晋封你为嫔,让你住进承乾宫去,你又何苦要往延禧宫跑,本宫瞧着那儿晦气得很!”皇后微微蹙眉道。

“皇上……”魏凝儿微微有些诧异,便要起身行礼,却被皇帝拦住了。

“娘娘,待慧贤皇贵妃薨逝百日之后,承乾宫必将迎来新的主位,毕竟宫中不少娘娘们对那儿是趋之若鹜的,嫔妾到时候便要受制于人了!”魏凝儿对那华美异常的承乾宫可不是太喜欢。

“朕问了太医,你伤势未好,还是躺着歇息吧!”皇帝笑道,只是笑意中带着些许疲惫之色。

皇后闻言却笑道:“本宫原本是要让你去承乾宫的,你却要往那延禧宫凑,那可不是个好地儿!”

“皇上您如此劳累,为何不在寝宫歇息!”魏凝儿语中有了一丝颤抖。

魏凝儿第二日向皇后请安后,待众人走后便向皇后提及了此事。

“朕三日不曾见到你,有些不放心,过来瞧瞧,见你精神头不错,朕也放心了!”皇帝轻拍着她的手笑道。

“求之不得!”魏凝儿展颜一笑。

“臣妾不碍事,倒是皇上,定是累得不成了,瞧瞧您的眼睛都有些红肿了,您快些回宫歇息吧!”魏凝儿有些担忧地说道。

陆云惜闻言抿嘴一笑:“你这丫头这时候倒是想得明白,不过延禧宫那样的地方,只怕皇后娘娘不会让你去,不过娘娘也不会委屈你留在有主位的宫室你受人摆布。若是怡嫔吵着要换宫室,那你也只能来延禧宫与我做伴了!”

“凝儿这是在担心朕?”皇帝笑道。

魏凝儿却不以为然道:“与其在这儿与林家拂柳做伴,还日日防着被她泼脏水,倒不如去延禧宫清静清静。就让怡嫔来陪着秀贵人吧,这两人凑在一块便有好戏了,只怕用不着我自个儿动手,便有人替我除了林佳拂柳报仇,何乐而不为呢!”魏凝儿笑道。

魏凝儿俏脸微红,摇了摇头,见皇帝脸色微变,又点了点头,娇嗔道:“皇上您到底要不要回去歇息?”

延禧宫是苍霞门内西行南向的第一座宫院,而苍霞门是太监和杂役们出入的唯一通道,所以延禧宫的关防很难严谨。前明时便频频走水发生火灾,据说康熙爷时这里的配殿也曾起火。

皇帝似乎很开心,抱着她笑道:“凝儿,颙颙昂昂,如圭如璋,后头那句是什么?”

宫中嫔妃们,若有选择,谁愿意去延禧宫呢,她当初是无可奈何,怡嫔亦然。

魏凝儿曾在富察府学过诗书,知道这是《诗经•大雅•卷阿》中的诗句,也不知皇上是何意,怔怔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应道:“令闻令望。”

“延禧宫在康熙爷时候可算得上是冷宫了,住着的皆是分位低下的嫔妃们,听说还死了不少人,凄惨得很。虽然到了咱们这会子早已不是了,可也是让人觉着晦气的,也难怪怡嫔她会做噩梦,你可得想好了。”陆云惜并不是危言耸听。

皇帝闻言笑道:“说的好,令闻令望。吴书来,传旨,贵人魏氏,天性纯良,奉侍宫闱慎勤婉顺,着晋封为嫔,赐封号‘令’,选吉日行册封礼。”

魏凝儿微微颔首,随即笑道:“前两日皇后娘娘正欲给我挪一个宫室,如今看来倒是合了我的心意,既然怡嫔她不想住在延禧宫,那便让她来这咸福宫吧,我去延禧宫正好与你做伴!”

“是,奴才遵旨!”吴书来心中欣喜若狂,脸上却未曾表露出丝毫异样来。

“是,东西六宫如今缺内廷主位的便是承乾宫、咸福宫、启祥宫。启祥宫是内廷选秀时秀女们所住,如今住在里头的也是不得宠的常在、答应们,她自然是不愿意去的。而承乾宫,原是慧贤皇贵妃的住处,此番她虽然薨了,但皇上下旨,百日之内暂且空置,她也不能住。如今便只剩下你与秀贵人所住的咸福宫了!”陆云惜低声道。

魏凝儿却是一呆,一把拉住皇帝,急声道:“皇上,这可不成,臣妾被赐封为贵人不久,如今便册为嫔,臣妾惶恐至极,请皇上收回成命!”

“只能来这咸福宫了!”魏凝儿若有所思地说道。

皇帝却捏着她的脸笑道:“朕说成便成,你好生养伤,等你好了,朕带你去木兰围场。”

“我与怡嫔同住延禧宫中,对她甚为了解,怡嫔此人刁钻刻薄,见风使舵,从不与人为善,又不讨皇上喜欢,她满腔的怨气无处发泄,便常常寻我的麻烦,这事你也知晓的。既然她此次闹得如此厉害,我瞧着,只要我稍稍加一把火,她定然不会继续留在延禧宫了,她如今身为一宫主位,离开延禧宫……她便只能……”

“皇上!”魏凝儿心中焦急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目送皇帝离去了。

“姐姐的意思是……”魏凝儿略有所思地看着她。

魏凝儿被晋封为令嫔的消息一会工夫便传遍了天地一家春,众位主子娘娘们也知晓了。

“昨儿个夜里,我睡下不久,便听到怡嫔的寝殿中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弄得人心惶惶的,便吩咐夜萤去悄悄打听了。这一问才知道她一连好几日都做了噩梦,弄得她身边的奴才胆战心惊,人心惶惶的。”陆云惜满脸凝重地说道。

“令嫔……令嫔……竟然比本宫预想的还要快!”皇后坐在软榻上喃喃自语道。

“姐姐请说!”魏凝儿柔声道。

“娘娘不是希望令嫔她获得皇上的宠爱吗?如今看来,一切皆如娘娘所愿,娘娘应该欣慰才是!”一旁的初夏恭声道。

“妹妹,我有事要请你帮我拿拿主意!”陆云惜低声道。

皇后闻言,半晌才泣声道:“是啊,凝儿是雪莹的女儿,并不是外人,她对本宫又忠心耿耿,本宫与她之间从未有嫌隙。她是本宫的人,她得宠本宫应该高兴才是,为何……为何本宫却如此的心痛。”

“姐姐,出了何事?”魏凝儿见陆云惜将她们打发出去了,心中一惊,立即问道。

“娘娘!”初夏有些担忧地看着皇后,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两人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初夏……凝儿只是宫女出身,皇上却为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越了祖制,她未有所出,皇上便封她做了嫔,成了一宫主位。本宫从未见皇上对后宫之人如此宠爱,如此在意过,你瞧见了吗?她受了伤,皇上就像伤到了他自个儿似的,心痛极了!不……依本宫看,皇上是恨不得替凝儿受罪,初夏……这一切都超出了本宫的预料,凝儿成为嫔妃原本就是意外,如今这意外已然成了本宫的绊脚石!”皇后心痛欲裂,语中有着一丝不甘。

“那便好!”陆云惜这才放下心来,对身边的夜萤与冰若道,“你们俩去寝殿外头守着,机灵些,万不可让旁人进来!”

“娘娘,依奴婢看,令嫔她没有那样的心思,这几月来,她可从未侍寝!”初夏战战兢兢地说道,主子在气头上,她只得宽慰于她,却也不想因此中伤魏凝儿。

“不是!”魏凝儿坐起身来笑道。

皇后有些失魂落魄地说道:“这才是最为可怕的,她不侍寝,皇上还这般待她。若是往后她一心一意侍奉皇上,那本宫在皇上心中还有何地位可言?初夏……本宫今年三十有三,已是人老珠黄了,本宫原本想着,凝儿成了嫔妃那也是本宫的人,本宫还指望着她往后能生下皇子,本宫这嫡母也做得放心,可如今……她已然成了一宫主位,即便有皇子,皇上也不会给本宫抚养。”

“身子不舒服吗?”陆云惜轻轻摸着她的额头道。

“娘娘!”初夏看着皇后,心惊不已,她从未想到,皇后对魏凝儿好竟然是为了往后能抚养魏凝儿生下的孩子。

“是姐姐来了!”魏凝儿并未睡着,此时此刻她只是想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哪里是真的想歇息了。

皇后说到此,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半晌才道:“自然,本宫也不会亏待她,她的孩子只要被本宫抚养,便是嫡子,往后孩子若是有幸登上大宝,她也是圣母皇太后。想当初太宗皇帝之孝端文皇后便扶持顺治爷登基,她被尊为母后太后,顺治爷的亲额娘孝庄太后被尊为圣母太后,享誉大清。她们二人虽是姑侄,可本宫对凝儿丝毫不亚于对亲侄女那般,可为何如今事情会弄成了这般模样?”

“凝儿……”陆云惜唤了一声,见床上的魏凝儿微微动了动,随即坐到了床边。

初夏竟不知皇后想的这般的深远,有些错愕地看着她,半晌才道:“娘娘,请恕奴婢斗胆,令嫔她对娘娘您一直忠心耿耿,将娘娘视为这宫中唯一的亲人,娘娘能容忍皇上对别的娘娘好,为何便不能容忍皇上对令嫔好,令嫔再得宠,那也是忠于娘娘的。”

冰若并没有拦她,自家小主在这宫中与这陆贵人交好,她是一清二楚的。

“是,本宫都知道,可本宫瞧见皇上如今待她那般的与众不同,本宫就担心……可本宫也恨不起她来。若是要让本宫对付她,本宫也做不到。初夏,你可知晓,嫁给皇上这十七年来,本宫从未像现在这样怕,怕失去皇上!”皇后颤声道。

“大白日的,她也睡得着!”陆云惜一边笑着,一边进了寝殿。

“娘娘,奴婢跟在娘娘身边多年了,皇上对娘娘您的用心无人能及,您是皇上的嫡妻,是皇上所爱之人,您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娘娘您只需记住这个便是了,又何须担忧那些莫须有的。”初夏叹声道。

“启禀陆贵人,小主她累了,歇下了!”冰若笑道。

皇后闻言稍稍安心了一些,却还是心神不宁,只因这么多年从未发生这样的事儿,这让她措手不及,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而这危机偏偏是自己人带来的,更是让她难以接受。

“冰若,你们小主呢?”陆云惜笑道。

日子一晃便到了五月二十四日,固伦和敬公主的生辰,魏凝儿也差不多痊愈了,便往皇后所在的碧水云天中给公主贺寿。

“奴婢给陆贵人请安!”冰若守在寝殿外,见陆云惜带着身边的夜萤过来了微微有些诧异,随即福身道。

一向不起眼的愉妃却在席间得罪了皇后,被皇帝下旨送回了紫禁城的永寿宫禁足,而她的儿子五阿哥永琪也被皇帝下旨交给了娴贵妃抚养。宫中众人皆惊诧不已,却也不敢多问,只是这风平浪静的后宫至此怕是有变故了。

魏凝儿与公主一路闲聊,回到咸福宫中,她便觉得有些累了,吩咐不许人打扰后便歇下了。

过了几日,得知娴贵妃要请后宫众人听戏,魏凝儿倒是有些吃惊,用了膳后,正巧陆云惜来了,两人便做伴,一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