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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针锋相对

宫中位高权重的娘娘们,只有她们二人无所出。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一次后,拂柳竟然有了身孕,这让拂柳既欣喜又忧愁。喜的是,她往后有了依靠,忧的是,她如今身份低微,生下的孩子自然轮不到她教导,只怕会落入贵妃亦或是娴妃手中。

想到此拂柳更是害怕了。

因此,嘉妃才在皇帝去她的寝宫时与皇帝多喝了几杯,又借故身子不适,送走了皇帝,而拂柳早就精心打扮了一番,在嘉妃宫外头守株待兔了。

而贵妃确实将主意打到了拂柳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毕竟拂柳地位低下,而嘉妃却是一宫主位。

拂柳这孩子她要定了,拂柳也别想做第二个嘉妃,如论如何,贵妃也不会留下她。

拂柳欲借助嘉妃的帮助获得圣宠,而嘉妃也想让拂柳上位,如此一来,有朝一日拂柳若是有了孩子,那贵妃的视线自然而然转移了过去,不会再想着她的四阿哥了。

一个大胆的计策慢慢在贵妃脑中浮现,此番虽然有危险,可若是成事了,她不仅能得到一个孩子,指不定还能取皇后而代之,母仪天下。

嘉妃自然不敢对付贵妃,却一心想摆脱贵妃,因此回到圆明园之后便与拂柳一拍即合。

“冯清州,吩咐下去,从今儿个起,给本宫仔细地瞧着秀贵人的寝宫还有长春宫,有动静立即回禀本宫!”贵妃吩咐道。

宫中的皇子公主们,一旦亲额娘离世,年幼的便会让高位的嫔妃们抚养,这是惯例。

“是!”大太监冯清州微微颔首便去吩咐了。

可自打从拂柳那里得知,当初她难产便是贵妃所为,嘉妃的心中便有些怨恨了,若不是她福大命大,只怕已见阎王去了,而她的四阿哥也已是贵妃的孩子了。

魏凝儿去了一趟延禧宫见陆云惜后,便急急忙忙往长春宫赶,岂料在永寿宫外头不远处遇见了身着常服的皇帝。

嘉妃心中虽然不满贵妃平日里总是使唤她,却感激贵妃当初护着她,这才让她生下了四阿哥。

“黄大哥,你怎么在这儿?”魏凝儿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那一日,在热河行宫之中,她与嘉妃虽然未曾说太多的话,但看似不放在心上的嘉妃却对贵妃心生嫌隙。

“等你!”皇帝笑道。

拂柳愣了片刻,才深吸一口气,坐到了软榻上,此刻的她心乱如麻,平日里的冷静随着这孩子的到来不复存在。

“等我?等我作甚?”魏凝儿不禁有些吃惊了。

“本宫也不打扰你了,你歇着吧!”嘉妃也未曾多说,便带着身边的人去了。

“许久未见,找你说说话!”皇帝笑道。

“是,嫔妾记住了,谢娘娘!”拂柳哽咽道。

魏凝儿却一把将他拖到了角落里,随即四处张望了一番,见没有人,这才急声道:“你疯啦,胆子也太大了,即便你是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也不能随意在内宫走动,被人抓到是要砍头的!”

“你不必如此,那日也是你争气,本宫不过是劝皇上多喝了两杯小酒,若不是你机警,也不会成事!”嘉妃笑着将她扶了起来,轻拍着她的手,“天冷,地上凉,你如今是双身子了,要多保重!”

“皇上此刻在永寿宫中,我是奉旨前来的,不碍事!”皇帝随意胡诌道。

“嫔妾谢娘娘,您对嫔妾的大恩大德,嫔妾永生不忘!”拂柳立即跪下谢恩。

“嗯,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宫了,不然公主找不到我会不高兴的!”魏凝儿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低声道。

“不必推辞,如今本宫也用不着这个,给了你算是物尽其用,也是本宫的一片心意,当初有了这软垫,本宫可是安安稳稳地过了冬日生下了四阿哥呢!”嘉妃笑道。

“回去吧,看这天又要下雪了,外头冷!”皇帝笑道。

“娘娘,这软垫如此珍贵,嫔妾万万不敢收!”拂柳微微一惊,便恭声道。

“黄大哥,天寒地冻的,你还是去永寿宫里头守着吧,站在此处冻得慌,小心别病了!”在魏凝儿看来,做奴才的更要爱惜自个儿的身子才是,否则病了连请个太医都不易,还得主子给恩典,若是主子不管,病死了也是常有的。

“你来瞧瞧,这是上好的狐皮做成的软垫,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坐着也暖和舒坦,这软垫还是前几年本宫怀着四阿哥时皇上赐下的呢。”嘉妃眼中有着深深的怀念。

魏凝儿走后片刻,吴书来从转角处小跑到皇帝身边。

“是,娘娘!”婉清微微颔首,从小宫女手中接过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随嘉妃进了拂柳的寝殿。

“皇上,要下雪了,该回宫了!”

“不必多礼,秀贵人大喜,本宫今儿个一早听闻便赶了过来!”嘉妃说罢看着身边的婉清,“把本宫给秀贵人准备的贺礼呈上来!”

“嗯。”皇帝微微颔首。

“娘娘万福金安!”拂柳在巧儿的搀扶下迎了出去。

自打木兰围场他救了魏凝儿之后,已有三个月不曾见她。

贵妃刚刚离去不久,嘉妃也来了。

原本,皇帝以为,一个小小宫女,不消片刻便会忘记,可越想忘记越难。

最初的打算此时已然行不通,此刻拂柳突然意识到,她虽然伺候了贵妃八年,却并未完全了解贵妃。

今儿个从皇后那儿回到养心殿之后,皇帝突然很想见见魏凝儿,便有了方才的相遇。

若不是她身份地位太低,贵妃又何至于如此放肆。只可惜啊,她如今虽有了身孕,却更让皇上厌恶,往后她该何去何从?

“皇上,有句话,奴才不知当不当讲?”吴书来跟在皇帝身边低声道。

“我没事!”拂柳轻轻抚摸着小腹,有些哽咽地摇了摇头。

“讲吧!”皇帝淡淡地说道。

“小主?”巧儿看着拂柳,小心翼翼道。

“是,若是奴才说了胡话,还请皇上恕罪!”吴书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出来许久,本宫也乏了,你好生养着,本宫改日再来看你!”贵妃说罢便吩咐霜秋等人离去了。

“朕恕你无罪!”

难不成她已然看出了自个儿的伎俩,想到此拂柳不禁有些害怕了。

“谢皇上!”吴书来谢了恩才道,“皇上,奴才跟在您身边多年了,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您若是喜欢她,何不将她留在身边?”

“谢娘娘!”拂柳心中一沉,若是贵妃责骂于她,那还好,可如今竟然好言相对,倒是让她惴惴不安。

皇帝闻言,不禁笑出声来,“朕也想把她留在身边,只是……”皇帝说到此微微一顿,“只是不忍心。”

“好了,你当本宫是何人?真的那般善妒吗?往事不必再提,你如今有孕,那是天大的喜事,本宫也为你高兴,方才本宫也是太过激动了,你不必放在心上,好好养着身子,生下皇子!”贵妃拉着拂柳的手笑道。

吴书来不敢多言了,但他心中却有了打算。

“娘娘,嫔妾知错了,请娘娘恕罪,可嫔妾决不敢欺瞒娘娘,在热河行宫之中,嫔妾所说皆是实情,至于这腹中的孩子,是回到圆明园不久,皇上有一日似乎喝多了,宠幸了嫔妾才有的。娘娘若是不信,可以问皇上身边的奴才。”拂柳泣声道。

从他查出的蛛丝马迹便能看出,胡世杰的仇人异常强大,只凭借着他们想要报仇很难。

“霜秋,还不快将秀贵人扶起来。”贵妃已然缓和过来了,看着拂柳,笑道,“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往后见了本宫万不可再行此大礼!”

皇帝是他的主子,时常护着他,却不会纵容他,将希望完全寄托在皇帝身上是不可行的。

霜秋见主子已然消气了,立即扶着她坐到了软榻上。

但皇帝对魏凝儿的用心,吴书来却看在了眼里,若是……若是有朝一日魏凝儿成为娘娘,必定深受皇上宠爱。如此一来,凭借着她与胡世杰的关系,报仇也就容易多了。

想到此,贵妃不禁有些懊恼了,若是旁人她也不会如此失态,可这拂柳原本是她的宫女,就算后来成了嫔妃,那也是她的奴才,因此才气不过。

想到此,吴书来暗自下了决心,定要促成此事。

贵妃闻言,猛地一滞,满腔的怒火瞬间熄灭下来,若是这孩子出了事,岂不是她的错?

日子一晃便到了年底,除夕之夜,皇上在宫中宴请了皇室宗亲们,很是热闹,一直到了深夜,魏凝儿与若研才陪着公主回到了她的寝殿,按照惯例,今儿个夜里是要守岁的。

“娘娘!”霜秋见贵妃欲发作,大惊,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娘,她此刻有孕在身,娘娘您可要当心啊!”

公主吵吵闹闹也就倦了,回到寝殿之中便昏昏欲睡,守岁守了一半便睡着了。皇后便由着她去,吩咐魏凝儿她们好生看着。

拂柳未曾想到,她此刻有孕在身,贵妃却对她如此粗野。她被吓坏了,生怕一不小心伤到了腹中的孩子,忙跪了下去,连连求饶:“娘娘息怒,娘娘息怒,请您听嫔妾解释,娘娘……”

大过年的,京城却下起了鹅毛大雪,飘飘洒洒到了正月十五这一日才停了下来。

“贱人,你不是告诉本宫,皇上从未碰你吗?这身孕是从何而来的?”贵妃厉声喝道。

慈宁宫中,娴妃正侍奉太后念佛经,很是尽心。

而贵妃则是怒气冲冲地到了拂柳所住的咸福宫西配殿之中,将她从软榻上给拖了下来。

“娴妃啊,也别总是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今儿个是上元节,哀家怕冷才不愿出慈宁宫,你却该去凑凑热闹,瞧瞧花灯才是!”太后拉着娴妃的手笑道。

魏凝儿听到这消息着实惊了一番,随即便不放在心上。

“太后,臣妾向来不喜欢吵闹,再则臣妾笨拙,做不出好看的花灯,与其让众姐妹笑话,好不如陪陪菩萨呢!”娴妃笑着递了手炉给太后暖手。

回到紫禁城的第二日,宫中便传出了喜讯:秀常在有喜了。皇帝下旨晋了她的分位。现如今,她已是贵人了。

“你的心思哀家明白,这些年来哀家也看在眼中,娴妃啊,既然你已身在这后宫,总想着独善其身,到头来便会一无所有。别的不说,你总该有自己的孩子才成!”太后是打从心里疼爱娴妃的。

只是紫禁城中不仅冷,更是有些干燥。皇帝并未下旨回宫,还是在这院子里住着,一直到大阿哥大婚之后,已是十一月末,眼看着就要到年底了,皇帝这才下旨回紫禁城。

后宫众人,太后心中在意的便是皇后与娴妃,只有她们才是她亲自挑选的儿媳妇,一个嫡福晋,一个侧福晋,至于贵妃,那也是侍妾扶上去的侧福晋,太后向来不喜欢贵妃那嚣张跋扈的性子。

此时已是十月中旬,天气渐渐转冷,圆明园中园林造景多以水为主,因水成趣,因此到了冬日里,瞧着那水气,虽朦胧美丽,却也让众人觉得冷了。

“太后,臣妾福薄,不敢妄想,臣妾伺候皇上已有十年了,却始终未有动静,只怕与贵妃姐姐一般,不能生儿育女了!”娴妃有些黯然地说道。

若研见她如此,也未曾多问,两人结伴进了园子,回到了公主的“棠梨轩”中。

“胡说!贵妃那是她咎由自取,你与她不同,你的身子虽有些虚寒,仔细调养便成了,只是你向来不懂邀宠,皇帝几个月才到你宫中一次,如何能有孩子?”太后拉着她的手柔声道。

“没……只是不想离开额娘,所以才掉泪了!”魏凝儿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太后,臣妾……”

“你可骗不了我,你瞧瞧你的眼睛,肿得可厉害了,是谁欺负你了?”若研有些心疼地问道。

“不必多说了,你不急,哀家也急了,皇上正值壮年,哀家还想多抱几个孙子呢。”太后笑道。

“没有!”魏凝儿忙不迭地摇头。

“是,臣妾知道了!”娴妃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

“凝儿,你哭了?”若研见到她便惊呼道。

“你啊,知道了又能如何,只怕见了皇帝又躲得远远的,这次哀家便给你做主,今儿个是十五,皇帝要去皇后宫中歇息,明儿个吧,哀家亲自让皇帝去你宫中陪你!”太后已然有了主意。

到了圆明园外头,若研已等着她了。

“太后,这万万不可!”娴妃有些急了。

魏凝儿纵然有些不情愿,却也只得收下。她又与黄氏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有何不可?这事便说定了,明儿个你就安心等着皇帝便可,其余的事儿,哀家自有主张。”

“不……这是你阿玛留给你的,凝儿,你留在身边吧!”黄氏却将荷包挂在了她胸前。

“臣妾……”娴妃还想说些什么,却只得作罢。

“额娘,这玉佩你收着吧!”魏凝儿心乱如麻,她将玉佩装在了荷包里,递给了黄氏。

要一辈子默默地终老后宫,她不……她不甘心。

“你哥哥他是魏清泰的儿子!”黄氏轻轻抹掉脸上的泪水说道。

可此时去邀宠,却不是一个好时机,即便太后帮她,却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她必须靠自个儿才行。

“额娘……那哥哥他?”魏凝儿突然想起哥哥魏修允来,便低声问道。

现如今,她不能去争不能去夺,她要等下去,等一个最好的时机。宫里的女人,谁受得了寂寞,谁熬得过凄苦,谁才能笑到最后,她乌拉那拉氏敏若,定要做那笑到最后之人。

见额娘如此伤心,即便魏凝儿想问,也知此时不是个时机,便作罢了。

可太后既然开口了,皇帝便会到她的宫中来,明日……定要想法子送走皇帝才成,娴妃暗自下了决定。

“凝儿,额娘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记得,他深爱咱们母女,当初不是他不要咱们,而是……他还来不及看见你出生便死在了战场上……凝儿,不要怪他,是额娘不好,心中有了心爱之人,还嫁给了魏清泰,这才酿成大错!”黄氏抱着魏凝儿泣声道。

第二日一早,皇帝去太后宫中请安之时,太后便提及了娴妃。

即便那个人是她的亲阿玛又如何,若不是他,她与额娘早年间又怎会受人唾弃,又怎会受尽苦楚。

“皇上,娴妃近日一心一意伺候哀家,未曾在皇上面前露面,皇上倒是将她给忘记了!”太后看着皇帝,语中有不满之意。

“他是谁?”魏凝儿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皇额娘您说的是,朕今日便去瞧瞧她!”娴妃在皇帝心中向来与世无争,因此时常记不起她来,但每每想到娴妃,皇帝心中都很是舒适,娴妃那股子淡然能让人静下心来。

“凝儿……是额娘对不住你,当初那只是一个意外……没曾想就有了你,至于你的亲阿玛,他早就离世了……所以额娘也未曾告诉你,原本想这一辈子都不与你讲了,可……思前想后,额娘觉得该告诉你!”黄氏也是满脸泪水。

“今儿个皇上翻了谁的牌子?”承乾宫中,贵妃正问着身边的大太监冯清州。

“额娘,您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是谁的女儿?”魏凝儿忍不住掉下泪来。

“启禀娘娘,是娴妃娘娘!”冯清州恭声道。

她如今已记不清那个老人到底是何模样,却记得他是爱她的,她也一直不敢忘记那个老迈的身影,可如今,额娘却告诉她,那个人不是她的阿玛。

“她?怪了,皇上怎会想起她来!”贵妃微微皱眉。

即便她当初离开魏家时只有五岁,可她也能感受到,她那中风的阿玛魏清泰看着她时眼中流露出的喜爱。

“奴才听说,是太后在皇上面前提起了!”冯清州将打听来的都禀明了贵妃。

“什么?”魏凝儿怔怔地看着黄氏,脑子里嗡嗡作响。

“太后……”贵妃闻言眼中一亮,随即对冯清州道,“本宫有要事命你去做!”

“你……其实你不是魏清泰的女儿!”黄氏犹豫半晌才道。

“是,娘娘!”冯清州立即应道。

“额娘,到底是何事?”魏凝儿心中一颤。

傍晚,皇帝便去了娴妃的翊坤宫中,娴妃虽不想侍驾,却不敢将皇帝拒之门外。

“这是你阿玛留给你的……凝儿你也长大了,事到如今,额娘也不想瞒着你了!”黄氏看着魏凝儿,有些苦涩地说道。

今日她也特意吩咐小厨房备下了许多皇帝爱吃的菜。

“这是?”魏凝儿有些吃惊地看着黄氏。

“皇上,您尝尝这道菜,这是臣妾亲自为皇上备下的!”娴妃笑道。

那玉佩通体碧绿,是上好的翡翠雕刻而成的,魏凝儿接了过来,这才瞧见那玉佩的形状是竟然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玉佩的背面刻着一个“凝”字。

“嗯。爱妃手艺越来越好了!”皇帝满脸笑意。

黄氏从荷包里拿出了一枚玉佩,递给了魏凝儿。

就在此时,外头却想起了大太监海盛的声音。

盒子里有个绣着梨花的荷包,看那绣工便知是出自黄氏之手,魏凝儿不禁有些好奇了。

“启禀皇上、娘娘,太后派人赐酒!”

黄氏又从她贴身所带的荷包里拿出了钥匙将木盒子打开了。

“呈上来!”皇帝朗声道。

“你等着!”黄氏说罢便到了里屋,在柜子下面拿出了一个檀香木的小盒子来,盒子上了锁,想来是异常珍贵之物。

“是。”海盛立即将酒送了进来。

“额娘,是什么好东西?”魏凝儿娇声道。

寝殿外,太监小德子却低声嘀咕道:“方才那两个送酒的太监,怎么看着有些眼生呢!”

“凝儿,你先别忙着走,额娘有件东西要给你!”黄氏拉住魏凝儿的手。

宫女紫烟却道:“我怎么瞧着他们挺眼熟的,再则,太后赐酒,谁有胆子使坏,不要脑袋了!”

“额娘,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宫了!”魏凝儿见太阳西下了,便说道。

“是我疑神疑鬼了!”小德子瞬间释然了。

“额娘知道!”黄氏微微颔首。

长春宫中,皇后正与公主用膳,大太监王禄进了殿急声道:“启禀娘娘,咸福宫派人来回话,说秀贵人身子不大舒坦。”

“是,可是额娘您知道的……我心中只有傅恒一人!”魏凝儿柔声道。

皇后微微颔首,柔声道:“王禄,你派人去太医院请太医过去瞧瞧吧!”

“你是说……大阿哥想娶你做侧福晋?”黄氏看着女儿,强压住心中的激动,问道。

“是,娘娘!”王禄立即领命去了。

魏凝儿与黄氏许久未见,两人闲话家常了半日,魏凝儿自然将她身边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黄氏,也包括大阿哥那件事儿。

“皇额娘您要去哪儿?”公主见皇后站起身来,便好奇地问道。

两人说好各自回家,天黑之前在圆明园外头会合。

“皇额娘不放心,去咸福宫瞧瞧!”皇后笑道。

第二日一大早,魏凝儿与若研便出了圆明园,直奔内城而去。

“皇额娘,那个秀贵人,皇阿玛不待见她,她就常常缠着您,三天两头派人来说身子不舒服,却回回无碍,害皇额娘您白跑,真是令人讨厌。”公主后悔不已,当初去木兰围场后,她便将对付拂柳的事儿抛诸脑后,本想着日后有的是机会,等回到了京城再对付她不迟,岂料拂柳却有了身孕,事到如今公主再胆大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她去求,皇后自然是应允了,只是让她们早去早回,切莫在宫外留太久。

可见那林佳拂柳总是折腾皇后,公主便忍不住了。

“我这就去求娘娘!”魏凝儿说罢便站起身来。

“梨梨乖,皇额娘去去就回!”皇后岂能不知公主不乐意,只是她身为后宫之主,有的事儿避不过去。

“真的?”若研心中一喜,忍不住问道。

“不,皇额娘您不能去,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即便如今有了身孕又如何,您瞧瞧她那副蹬鼻子上脸的劲儿,真是可恶,再则,儿臣怕她使坏,皇额娘您还是小心些!”公主有些担忧地说道。

“要不我求娘娘,带你一块出去?”魏凝儿拉着她的手笑道。

皇后闻言,也觉得在理,那秀贵人三天两头不舒坦,但从未真的出事,的确有些可疑。

“你是个有福气的,哪里像我,进宫几年了,只见过额娘一面!”若研神色黯然地说道。

宫中嫔妃有孕时,旁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就怕一个万一惹祸上身,皇后虽然没有这样的顾虑,却也不得不防。

“嗯。我明日就去,许久未曾见到额娘了,怪想的!”魏凝儿一想到黄氏,不禁眉开眼笑。

想到此,她扫了一眼屋里,对魏凝儿与若研道:“你们去咸福宫瞧瞧,万不可出了差错!”

“好,你不是想你额娘了吗?皇后娘娘答应让你出宫去,你就去散散心吧!”若研突然想起昨儿个魏凝儿说的事儿来。

在皇后心中,魏凝儿与若研聪慧且机警,让她们去不至于着了有心人的道儿。

“别说了,你让我静一静。”魏凝儿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咸福宫就在长春宫后头,两人走得很急,一刻钟便到了咸福宫外头,进去后直奔西配殿。

“你也别怪大阿哥,下个月他便要娶那两位福晋了,我瞧着他怪可怜的,费尽心思想要娶你,却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不说,还平白无故地娶了两个他一点儿都不喜欢的女人回去,真是够冤枉的!”若研不禁有些可怜大阿哥。

“凝儿姐姐,若研姐姐!”巧儿见两人来了,惊呼一声,跑了过来。

这事儿本就没有谁对谁错,只是天意弄人罢了。

“秀贵人如何了?”魏凝儿问道。

他说:“凝儿,你知道吗,我心里眼里全是你的影子,容不下别人,为了能娶你,我甚至不敢拒绝皇祖母赐下的那两个女人。可到头来,我没曾想到你竟不愿意嫁给我,而我还必须娶她们,你说,这是不是我自讨苦吃?”

“娘娘躺在床上一直喊肚子疼,还喊着要见皇上,屋里有梅儿伺候着,娘娘不让我进去,太医也还未到,这该如何是好?”巧儿很是着急,毕竟她是拂柳房里的人,主子的龙胎若是保不住,她这个做奴才的也休想独善其身。

前几日大阿哥来找她,魏凝儿心中连日来所积下的担忧和害怕在那一瞬间全化为了怒气,一股脑地撒到了大阿哥身上,可大阿哥临走时所说的话,让魏凝儿心中很不是滋味。

“天冷,冰雪未融,地很滑,太医院到这儿要些时候呢,你且先进去瞧着,我们这就回宫去禀明皇后娘娘!”微凝儿说罢又与若研急急地往长春宫去。

“我哪有骂大阿哥,你别胡说,是他自个儿……”魏凝儿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难不成是他自讨苦吃吗?

魏凝儿两人离去片刻后,巧儿才慢慢地回了内殿。

“就是觉得奇怪嘛,前几日你怒骂大阿哥的那番气势呢,怎么?现在怕了?”若研讪笑道。

拂柳坐在床上,见巧儿进来,急声道:“你可按照本小主教你的话说了!”

“我都如此着急了,你还笑!”魏凝儿不依了。

“是,奴婢按照小主的吩咐告诉了她们!”巧儿脸色微微发白。

“今日我才知道,原来凝儿你也有怕的时候!”若研嘿嘿笑道。

“嗯。从前你吃里扒外,本小主不与你计较,往后你若是不听话,你那老母亲和弟弟的命可就难保了!”拂柳冷笑道。

“不……都是我不好,早早就该与大阿哥说清楚,此番闹出这样的事儿来,众人都在看他的笑话,他堂堂一个阿哥,如何丢得起这个人,而他那两位未过门的福晋只怕也恨死我了,再过些时日她们便要嫁给大阿哥,往后在宫中亦或是这圆明园,免不得遇上,若研……我真的不敢想!”魏凝儿甚为苦恼地说道。

“是,奴婢记下了!”巧儿眼中闪动着泪光。

“事情都过去大半个月了,你就别往心里去了!”若研劝道。

魏凝儿与若研回到长春宫后,便如实禀告了皇后,此时皇后已然陪着公主歇下了。

“若研!”魏凝儿轻轻靠在她肩上,心中好受了不少,幸好她还有若研这个好姐妹在身边,否则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娘娘您这是……”初夏见皇后起身了,微微有些惊讶。

“凝儿,又在发呆啊!”若研见魏凝儿独自一人坐在台阶上,便跑了过来坐在她身边。

“初夏,你派人去翊坤宫禀明皇上一声,就说秀贵人的龙胎有恙,请皇上去瞧瞧,本宫随后便到!”皇后神色间满是凝重之色。

经过此番的风波,魏凝儿在这偌大的圆明园中算得上是人人皆知了,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半个月里,她也不敢离开公主的“棠梨轩”半步。

“是,娘娘!”

拂柳瞥了她一眼,径自走了,虽然她那里还有一个宫女,可比起吃里扒外的巧儿来说,那个宫女更是难以掌握,所以,拂柳还是让巧儿留在了身边。

而此时,翊坤宫中,皇帝用完膳,正与娴妃闲话家常。

“小主!”巧儿见她神色间有些狰狞,顿觉害怕了,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片刻后,瞧着时辰不早了,娴妃便柔声道:“皇上,时辰不早了,您该回养心殿歇息了!”

拂柳冷冷地看着,心中却是畅快极了。等着吧,魏凝儿,这只是开始,你毁了我,终有一日,我林佳拂柳也必定会毁了你。

皇帝有些诧异地看着娴妃,今儿个他可是特意来陪她的,没曾想到了此时,娴妃竟然要赶他走。

嘉妃闻言,定定地看了拂柳一眼,这才带着身边的人离去了。

“皇上恕罪,今儿个皇上能来看臣妾,陪臣妾用膳,臣妾感激不尽,臣妾也想好好伺候皇上,怎奈近日来身子不大好,怕伺候不好皇上,请皇上恕罪!”娴妃恭声道。

就在此时,原本处于末位的拂柳却悄然到她身边道:“娘娘此时还是不必去遭罪的好!”

“也罢,既然身子不好就要叫太医来瞧瞧,好生养着,朕先回养心殿了,改日再来瞧你!”皇帝自然不会勉强她。

嘉妃本欲跟上去,却有些踟蹰不定,此番贵妃在气头上,她若是去了,只怕会被当作出气筒,可若是不去,又怕贵妃记在心头。

皇帝刚刚出了寝殿,娴妃便对身后的暮云道:“快去准备一桶冷水!”

“是,娘娘!”

“娘娘您要冷水作甚?”暮云忍不住问道。

“回宫!”贵妃神色一凛,对身边的宫女霜秋道。

“你去瞧瞧那壶酒!”娴妃苦笑道。

“娘娘……”嘉妃见贵妃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唤道。

暮云走到桌前拿起方才娴妃喝过的酒杯,轻轻嗅了嗅,又舔了舔,随即脸色大变:“娘娘,这里头被人下了三枝九叶草!”

“回宫!”皇后扫了众人一眼,这才离去了。

娴妃微微颔首:“本宫只是喝出了这酒中有异样,却不知是为何缘故,只是确定并无毒!没曾想竟然是那玩意。”

贵妃似乎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话是皇后所说,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后,半晌才微微福身道:“是,臣妾记住了!”

纵观整个后宫,只怕没有人比她宫中的暮云更了解这些花花草草了。

“贵妃,本宫身边的人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往后你最好给本宫安分些。若是本宫记得没错,十几年前,你也是本宫房里的侍女,若说堵心,只怕没人能比得过你去!”皇后一改往日的忍让,沉声喝道。

暮云是娴妃的家生丫头,打小学医,后来随娴妃进了王府乃至皇宫后都未曾放下,时常钻研医术。

往常,贵妃虽然喜欢说些不中听的话,可也不敢在皇后面前如此放肆,今日着实让人吓了一跳。

“娘娘不必泡冷水,奴婢给娘娘配药!”暮云急声道。

“皇后娘娘,臣妾说句不中听的话,您对这宫女啊,也好的委实有些过了。您方才也瞧见了,她可真是不识抬举,这样不知深浅的人,留在身边只会让娘娘您堵心!”贵妃瞥了一眼魏凝儿,不阴不阳地说道。

“不……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你的医术,先给本宫准备冷水,再去太医院请太医来!”娴妃沉吟片刻后说道。

“凝儿,你起来吧,天凉了,地上跪着冷!”皇后说罢便看着初夏,示意她去扶起魏凝儿。

“娘娘您既然知道这酒中有异样,为何不告诉皇上,万一出了事儿,旁人嫁祸给娘娘,那可如何是好!”暮云有些担心地说道。

太后走后,众人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你放心,她们做这些手脚可算计不到本宫头上,本宫不会有事的,暮云,本宫还得感谢她们,本宫的机会来了!”娴妃眼中闪过一抹灼热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