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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赐婚风波

傅恒微微颔首,他终有一日会凭借自己的本事位极人臣,保护他要保护之人。

“傅恒你放心,姐姐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凝儿,也不会让你一无所有,你终有一日必当成为我大清的肱骨之臣!”皇后看着傅恒,心疼不已,她甚至开始责怪自己,为何要给年幼的弟弟那样重的担子。

第二日,众人拔营而去,魏凝儿依旧与公主一道坐在了马车里。大阿哥仿佛将魏凝儿当成他未过门的福晋一般,常常骑着马到马车旁边想要和她说话。

魏凝儿的出现却让他有了新的寄托与念想,他不能容忍任何人抢走她。

魏凝儿却从不搭理他,自打她听公主说,大哥向皇帝请旨要娶她时,便对大阿哥失望之极,加之后来流言满天飞,魏凝儿更是气愤。

皇亲国戚并不是好当的,自打他十五岁那年,姐姐成为皇后,他便愈发小心,生怕有任何的差错给姐姐带去麻烦。少年老成的他自然十分冷静,在他心中仿佛只有家族和姐姐。

此时的她恨不得一脚将大阿哥踹得老远,又怎会搭理他。

“姐姐,我冷静不下来,这么多年我冷静的太多了!从阿玛离世起,从姐姐你成为皇后起,我便知自己要冷静,我不能走错哪怕是一步,不能给我们富察氏抹黑,不能给姐姐抹黑,我要成为姐姐的依靠,我要成为富察家的依靠。可姐姐,此时我真的冷静不下来,凝儿是我的,我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她,哪怕我因此一无所有!”富察家的重担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压在了他身上,他是富察家最小的孩子,上面有很多哥哥,但皆不是能堪大任之人,因此,阿玛在他身上寄托的最多,姐姐亦然。

“凝儿,你别不说话,我不该在你未曾点头之前便将此事说了出去……”大阿哥依旧在外头自顾自地说着。

“傅恒你别急,冷静些!”皇后的心不由得一痛,早就知这个弟弟对魏凝儿情根深种,却未曾想到竟然到了这般地步。

魏凝儿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她甚至有些不明白,永璜身为皇上的长子,往后继承大统的机会很大,为何要来缠着她一个小宫女。

“姐姐,怎么这会子工夫便出了如此变故?早知如此,我也不妄想要娶她做嫡妻了,妻也好,妾也罢,只要我心中有她,只要我一辈子只娶她一人,名分又有何重要?只要我傅恒有朝一日立了大功位极人臣,一样能给她讨诰命夫人的封号,一样能让她成为嫡妻,为何我当初就想不明白,要让她留在这宫中!”傅恒此时后悔不已。

“大阿哥,请您不要来和奴婢说这些了,奴婢头疼!”魏凝儿终于听不下去了。

“不必多礼,快坐!”皇后慈爱地看着傅恒,仿佛在看自己的孩子那般,对这个弟弟,她可是爱极了。

“大阿哥,你要是再不走,本公主不客气了,整天像一只苍蝇似的在我们面前叫,你不烦本公主烦了!”公主拉开帘子吼道。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傅恒微微躬身。

“我这是诚心道歉!”大阿哥委屈不已。

而公主,听到奴才们的风言风语后,早就去找大阿哥了,自然是去教训他。

“诚心?你这是将事情越描越黑,算了,不想与你说话了,你若是再不离去,我便去告诉皇阿玛!”公主拿出了撒手锏。

皇后也很着急,她未曾想到大阿哥竟然是个管不住嘴的,将此事到处说,弄得她心中甚是不快。

“我走!”只要公主一闹,他准得被皇阿玛给训斥,自然不愿惹麻烦。

傅恒微微松了一口气便去找皇后,宫里流言满天飞,若不及时阻止,流言就要成真的了。

“本公主此时才知晓,我这大哥如此令人生厌。不过,凝儿,大阿哥对你似乎真的挺上心,你瞧瞧他,不顾皇子之尊,低三下四来求你,本公主还是头一次见到呢。”公主在凝儿耳边笑道。

以魏凝儿的出身自然不可能是嫡福晋,不是侧福晋便是侍妾了,可皇帝钦赐,那便不是侍妾,想来只能是侧福晋。

“公主,您不是不知,奴婢心中……”

这可是皇上应下的,只要魏凝儿点头便把她赐给大哥,一个小宫女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只怕乐得不知所以然了,怎会不答应。

“我知道,你不要说了!”公主立即捂着她的嘴。

傅恒得知魏凝儿无碍了,想偷偷地进去看看她,但若研却不让,怕被人瞧见了不好,此时已然是流言满天飞,众人皆说魏凝儿要嫁给大阿哥做侧福晋了。

魏凝儿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但她心中却日日担忧着,生怕皇帝真的指婚,将她赐给大阿哥。

“一直在帐外站着呢,我去告诉他一声!”若研说罢便起身出去了。

君命不敢违,即便她不怕死,可傅恒呢,傅恒的牵绊太多,而她何尝不是舍不得额娘。

“傅恒他怎么样了?”魏凝儿问道。

众人车马劳顿,从木兰围场回到京城用了二十日。

“不是,公主迟了片刻,皇上已然把你救下了。你不知道,你吓死我了,听说是皇上抱你回来的,我还以为皇上对你……不过幸好没事儿,皇上把你救回来以后就让皇后娘娘带你回来了!”若研说到此还觉得后怕呢。

此时已是九月末了,在回京的途中,魏凝儿便默默地度过了她十七岁的生辰。

“不是公主吗?”魏凝儿心下一惊,头便剧烈地疼了起来。

此次回京后,皇帝便下旨去了圆明园,并未回紫禁城。

“凝儿你吓死我了,幸好皇上把你救回来了!”若研握着她的手说道。

圆明园坐落于北京西郊,它始建于圣祖康熙皇帝年间。

还好,还好她回来了,还好未曾被那对丧心病狂的兄弟给带走。

圆明园最初是圣祖康熙爷赐给世宗雍正皇帝的花园,雍正皇帝即位后,将其建成了离宫,此后便常常住在了圆明园中。

“别哭,难看死了!”魏凝儿有些虚弱地说道,看着眼前的若研,她不禁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当今圣上即位以后,也大肆扩建了圆明园,使这座离宫更加的恢弘、华美。

“凝儿你醒了!”若研一把擦掉脸上的泪水,笑了。

圆明园处处体现出皇权的至高无上。皇帝处理朝政和皇室居住的地方是圆明园的核心。

魏凝儿的伤势并不是很严重,只是被打晕后又撞到了头,流了血,伤了元气,被公主带回去后不久便醒了过来。

皇帝平日里在勤政亲贤殿处理政务,勤政亲贤殿即养心殿西暖阁前室,位于正大光明殿东面。

皇后见傅恒浑身僵直,站在那儿,轻轻拍了拍傅恒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朝堂和后宫被巨大的人工湖隔开,湖的形状是大清疆域的轮廓,沿湖分布着九个人工岛屿,环抱于九岛之中的这群宫殿正是皇帝居住的地方,被称为九州清晏。

想到此,公主便打消了要将此事告诉皇后的念头,却也没好气地对大阿哥说道:“凝儿现在昏迷不醒,受了重伤,你还想着这个,当真让人生气,还不让开!”

九洲清晏东边的“天地一家春”,是皇后与妃嫔的寝宫,有大小数个院落,单独有宫门。

公主微微一顿,心道,难不成真是我看错了,误会皇阿玛对凝儿有意?

将养了一些日子,魏凝儿的伤势也慢慢痊愈了,加之圆明园风景秀丽,她慢慢地也将大阿哥所带来的危机给抛诸脑后了。

“梨梨,皇阿玛答应我了,只要凝儿点头,就将凝儿指给我!”大阿哥有些兴奋地说道。

这一日,太后却派人来皇后所居住的园子里宣魏凝儿去长春仙馆觐见太后。

“大阿哥,不必你帮忙了!”公主却猛地拦住了大阿哥。

“娘娘……”魏凝儿看着皇后,心中七上八下的。

还未曾走远的皇帝闻言猛地一顿,随即便上马了。

“应该是为了大阿哥的事儿,本宫随你同去!”皇后沉声道。

“我来抱她!”大阿哥却猛地冲了进去。

“我也要去!”公主也想去凑凑热闹,顺便帮帮魏凝儿。

“初夏,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将凝儿背回去!”丝毫不知情的皇后对初夏吩咐道。

“走吧,是福是祸,去了便知!”皇后叹息道。

方才在归途中,任谁也看出了皇帝对魏凝儿有意,可此时……他们开始怀疑自个儿是否看错了。

魏凝儿听她如此说,心中更是一紧。

公主一脸错愕地看着皇帝,就连傅恒也是一头雾水。

到了太后所居住的长春仙馆,魏凝儿着实被眼前的阵仗给吓了一跳,原来,各宫的娘娘们均到了。

“皇后来的正好,你的宫女朕已经给你带回来了,你将她领回去吧!”皇帝说罢对身边的吴书来道,“备马!朕要出去走走!”

“皇额娘万福金安!”

傅恒也打了个千,跪了下去。

“皇祖母万福!”

“皇阿玛万福!”公主微微福身。

“太后万福金安!”

“皇上万福金安!”皇后柔声道。

皇后与公主、魏凝儿进了正殿便向太后行礼。

就在此时,御营的大帐被掀开来,大阿哥走了出来,他正欲说什么,却见皇后等人均向着他身后行礼,心下一惊,回过头便见皇帝站在后面。

“都起来吧!”太后似乎心情不错。

可此时要如何对皇额娘说?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众嫔妃也向皇后问安。

“皇额娘……”公主看着皇后,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她虽然才十三岁,可也不是何事都不懂的孩子了,方才皇阿玛将凝儿抱在怀里,仿佛视若珍宝那般,她可不相信这只是一个偶然。

“免礼!”皇后微微一笑,在太后身边坐了下来。

“梨梨、傅恒,你们怎么在外头站着?”皇后柔声问道。

“皇后,今儿个把大伙叫来,是为了永璜的事儿,那孩子打小没了额娘,怪可怜的,你身为皇后,对他的事儿也要上心些,哀家老了,有些力不从心了!”太后语中似乎对皇后有些不满。

就在此时,皇后也赶到了御营外头。

“皇额娘说的是,臣妾这些日子也正寻思着,永璜年岁也不小了,是该成家了,臣妾近来也在物色咱们满人勋贵家的女儿,倒是有几个中意的,就是不知永璜可否喜欢?”皇后笑道。

“你退下吧!”皇帝沉声道。

太后闻言,眼前一亮,心道,原来皇后都记在心里,哀家倒是错怪她了。

“谢皇阿玛,谢皇阿玛!”大阿哥欣喜若狂,虽然往常他问过凝儿,每次都被凝儿给拒绝了。可这次不一样,只要皇阿玛做主,凝儿嫁给自己最少也是个侧福晋,她自然不会拒绝了。

“好,还是皇后有心!”太后拉着皇后的手笑道。

“你让朕想想,凝儿是梨梨身边的宫女,又数次救过梨梨,你想娶她也得她自个儿愿意!”皇帝思虑片刻后说道。

“太后,臣妾也给大阿哥物色了不少呢!”贵妃娇声笑道。

“皇阿玛,儿臣喜欢凝儿!”大阿哥虽然惧怕皇帝,却也说出了心中所想。

“好,你们如此疼爱永璜,哀家也放心了,哲妃泉下有知,也会感激你们!”太后说到此对身边的大太监马仁毅道,“去请大阿哥过来!”

“为何?”御营内一片寂静,片刻后,皇帝才低声问道,语中带着浓浓的冷意。

“是!”马仁毅立即领命而去。

“皇阿玛,前些日子您说儿臣满了十六便要给儿臣指婚了,儿臣求皇阿玛,将凝儿赐给儿臣!”大阿哥恭声道。

太后这才看着公主身边的魏凝儿,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见她低眉垂眼也瞧不清,便道:“魏凝儿,到哀家这儿来!”

“永璜,你做什么?”皇帝将魏凝儿放在榻上后转过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大阿哥,沉声道。

魏凝儿一怔,公主轻轻碰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到了太后身前跪了下去。

御营之内,大阿哥猛地跪在了地上。

“抬起头来,让哀家仔细瞧瞧,也不知永璜那孩子着了什么魔,三番五次来求哀家把你赐给他!”太后笑道。

她拉住了傅恒却来不及拉住大阿哥。

魏凝儿闻言心中一颤,她包衣出身太后定然是瞧不上的。虽然在场的众位娘娘中不乏包衣出身,就说贵妃娘娘,她便是包衣出身,因此早年进王府时只能是个侍妾,连侧福晋都做不了,虽然她的阿玛已是朝中肱骨之臣,可出身却不能改变,只是后来她阿玛立了大功,被抬了旗,她才成为侧福晋。

“小舅舅你别跟进去!”公主猛地一把拉住了魂不守舍地跟在皇帝身后的傅恒。

家族与出身,这对后宫之中的女人来说,极其重要。

过了一会儿,太医们也到了,给魏凝儿包扎伤口之后,皇帝便抱着她骑着马回到了御营中。

“哀家瞧着你怎的如此眼熟!”太后看着魏凝儿不禁低喃道,片刻才转过头看着身旁的皇后,恍然大悟,“你和皇后竟然生的有些相像。”

“不必,朕自己来!”皇帝此时也是担忧无比,完全未曾注意到众人的异样。

魏凝儿闻言垂下了头,心乱如麻。

“皇上,您累了,奴才来抱着她吧!”傅恒深吸一口气说道。

“可不是,太后,臣妾头一次瞧见这丫头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若是不知情的人,只怕要将她当成皇后娘娘的妹妹了!”贵妃笑道。

傅恒浑身一震,立即策马跟了上去。

贵妃此言一出,众人看着魏凝儿与皇后的眼神都有些怪异了。

“小舅舅!”公主却感受到了气氛的怪异,猛地拉住了他,微微摇头。

“贵妃娘娘,凝儿和皇额娘长得像,那就是缘分。依儿臣看,皇额娘就认凝儿做妹妹吧!”公主笑嘻嘻地说道。

“凝儿……”

“你这丫头,人小鬼大!”太后看着公主笑道。

而傅恒,原本的冷静也在这一瞬间崩溃了。

“皇额娘,凝儿的额娘与臣妾是旧识,凝儿虽是包衣出身,但她的阿玛也曾是正五品的管领,凝儿两次救了公主,臣妾也寻思着给这孩子一个恩典,还请皇额娘做主!”皇后站起身恭声道。

“皇阿玛……凝儿她……”大阿哥看着魏凝儿头上的血,双眼刹那间泛红了。

“嗯,哀家也寻思着这孩子不错,聪明伶俐又识大体,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坯子,永璜中意她也是情理之中。凝儿,哀家问你,你可愿意嫁给永璜做侧福晋?”太后笑着问道。

片刻后,大阿哥与傅恒他们也赶到了。

魏凝儿闻言,心中一阵恐慌,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她只是一个宫女,如何敢在太后面前拒绝大阿哥,可……若不拒绝,那么她此生便与傅恒无缘了。

“伤得很重!”皇帝颤声道。

皇后也是一阵焦急,可此时她不便开口,否则太后便认为她不关心大阿哥。

“皇阿玛,凝儿她怎么样了?”公主策马过来,与皇帝会合了。

公主似乎察觉到了魏凝儿的心慌与皇后的无奈,便笑道:“皇祖母,皇阿玛曾答应大阿哥,只要凝儿点头就让她嫁给大阿哥,可凝儿只是一个宫女,她自然不敢不愿的,要不咱们等大阿哥来了再说可好?”

没错。小时候的他,没有成为废人的他期望着能有一日娶凝儿,一生一世地照顾她,疼爱她。可如今的他,完全将凝儿当作他的亲人,他的妹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即便那人是皇帝。

“嗯。那便等等吧!”太后说罢看着皇后,笑道,“皇后,你看中了哪家的女儿?”

一定……一定要阻止!即便不能留在宫中,即便不能报仇,他也不允许,不允许他这世上仅剩下的亲人陷入危机。

皇后闻言,嫣然一笑:“启禀皇额娘,前些日子,臣妾倒是召见了不少勋贵家的女儿,臣妾瞧着左都御史刘统勋家的女儿是个不错的,轻车都尉德海之女亦然,她们皆出身名门,秀丽端庄,举止有度,臣妾喜欢得紧呢!”

即便他这一辈子只能远远地看着凝儿,却也希望她一生能够平安快乐。可在宫中几年,看惯了嫔妃之间血与泪的争斗,他不想凝儿跳入这个无休止的战场之中。

“嗯,哀家听着都是不错的,贵妃可有中意的人选?”太后随即看着贵妃问道。

跟在皇帝身后,浑身是伤的胡世杰却感受不到身上一丝的痛楚。他看着皇帝紧紧地抱着魏凝儿,心也慢慢地沉了下去。

“湖广总督那苏图有个女儿,臣妾倒是见过一面,她系出名门,又是镶黄旗贵族女子,举止端庄,小模样长得也极为俊俏,只是年岁小了些,却也无大碍,臣妾瞧着倒是不错的!”贵妃笑道。

可此时,他竟然生出一种想要永远将她留在身边保护她的念头,这是为何?他竟然不敢去深究。

“那苏图的女儿……”太后闻言微微颔首,那苏图可是两朝重臣。

可他也未曾想过要让她成为自己的妃子,成为自己的女人,只怕那样,那一份随心所欲的惬意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娴妃可有瞧上眼的?”在太后心中,后宫众人,她看中的除了皇后便是贵妃、娴妃。

身为皇帝的他,一次又一次将自己扮作一个侍卫,不厌其烦往脸上贴着大胡子,还得担心胡子贴得不稳,被小丫头给拔下去,暴露了身份。每每在她面前甚至还有些小心翼翼的,这种感受是前所未有的。

“启禀太后,臣妾瞧着明泰的女儿倒是不错,品行甚好,只是出身稍稍低了一些,能做个侧福晋便是她的福气了。”娴妃不禁有些庆幸,近日来宫中众人为了大阿哥的婚事费心不少,原本她是不在意的,但又怕太后问起来不知如何是好,便稍稍留了个心眼,随意瞧了瞧,如今看来倒是对了。

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能让他随心所欲说话的人,他不想失去,也不能失去。

“好,都是不错的,正巧哀家今日精神头好,秋嬷嬷,派人去将她们宣进宫来,哀家要好好瞧瞧!”太后满脸笑意,吩咐身边的秋嬷嬷。

有时他甚至怀念起当初在王府时的日子,那样的惬意。

“是!”秋嬷嬷笑着应道。

皇额娘对他虽然一如既往地关爱,却多了一丝对君王的崇敬,皇后更是如此,就连一向刁蛮无比的贵妃,也收敛起了脾气,不敢再顶撞他。

不多时,大阿哥便随马仁毅进了殿来。

他是皇帝,九五之尊,高高在上,可自从成为皇帝那时起,得到了无上权力的同时,他也失去了很多。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给皇额娘请安,给众位娘娘请安!”大阿哥进殿便向众人行了礼,随即便瞧见了公主身边的魏凝儿,自是欣喜不已。

听说她被抓走后,他的心中竟有些害怕,害怕永远见不到她,听不到她唤自己黄大哥,再也不能像一个普通人那般,随心所欲地和她说笑。

到了这圆明园之后,魏凝儿便以养伤为由,总是躲着他,公主也拦着他,他已有大半月未曾见到凝儿了,此时自然高兴。

皇帝的心慢慢沉了下来,认识这个小丫头两年了。在他心中,一直将她当成一个小妹妹一般,闲来无事贴着假胡子扮作侍卫逗逗她,看着她开心也是不错的,可皇帝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日,他会如此在乎这个小丫头。

“永璜,皇祖母让人请你过来,是让你选福晋,皇后、贵妃、娴妃都看中了一些,哀家已命人去请了!”太后看着大阿哥,心中很是欣慰。

可此时……

“皇祖母,孙儿是要……”大阿哥不禁有些急了。

而宫中那些妃子出了事,他顶多只是微微有些不忍罢了,却从未有过多的情愫。

“好了,皇祖母知道你心中所想,等稍后你选了嫡福晋再说吧!”太后打断了他。

太后是他的亲额娘,他敬之,爱之,皇后是他生平之所爱,而皇后所生的永琏与和敬亦是他最爱的孩子。在他心中,他们才是他最在乎最爱的人,谁受到半点的伤害,都会让他心痛。

凡事都有轻重缓急,既然要给大阿哥选福晋,定是先选嫡福晋,在她心中魏凝儿只能是侧福晋,稍后等大阿哥选了嫡福晋,她再下旨赐婚不迟。

皇帝怔了怔,这种感受只有在太后、皇后或者和敬公主等为数不多的几人出事时,他才会如此。

大阿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他不禁偷偷地看了一眼魏凝儿,见她低着头,心中更是一紧,凝儿会不会不高兴,不答应了?

“凝儿,你一定要撑着!”皇帝见那布条已然被鲜血给浸透了,心头不由一颤,抱着她的手微微颤抖,几乎是一瞬间,难以抑制的心痛猛地爆发开来,越来越强烈。

若是让他选,他自然是选凝儿一人,可他身为皇子,注定不能只娶一人,可他真的希望能娶魏凝儿做嫡福晋,但如今看来,只怕是不能了。

追上来的神机营大军也被皇帝下旨撤退了,他并未让人去追达尔扎兄弟,此时还不到大清与准噶尔决一死战的时候,他不想引起太大的纷乱。

就在此时,吴书来奉了皇帝的旨意前来长春仙馆。

鄂宁看着皇帝将魏凝儿紧紧地抱在怀里,还一脸焦急,眼中隐隐透着心疼之色,鄂宁有些错愕,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却不敢耽搁片刻,骑着马便往回跑去。

“奴才给太后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给众位娘娘请安!”吴书来打了个千,笑道,“启禀太后,皇上请您与众位娘娘前往方壶胜境。”

“鄂宁,快马回去请太医过来!”皇帝沉着脸对身边的鄂宁吩咐道。

太后闻言,笑道:“吴书来,哀家与众位娘娘正在给大阿哥选福晋,你且去回了皇上,改日再去!”

皇帝一把从里衣上撕下一块布缠到她头上,抱起她便往山坡上跑。

“是!”吴书来立即退了出去。

此时的魏凝儿还昏迷着,摔下来的时候,头撞到了马车车身上,磕破了头,右脸颊上全是血。

从圆明园去各家请那些小姐们要些时辰,众人在长春仙馆中用了午膳,几位小姐们才在宫女的引领下到了。

“凝儿……”皇帝一把掀开马车帘子将她从里面抱了出来。

“太后,众位小姐们到了!”秋嬷嬷进殿禀道。

幸好此处是草原上,即便有山坡也是小山坡,马车跌下去之后竟然还完好无损。

“嗯,宣。”太后吩咐道,随即看着身边的大阿哥,“永璜啊,你待会儿可要好好瞧瞧!”

皇帝见马车翻下了山坡,又见那木扎尔等人皆是单人单骑,便知道魏凝儿是在那马车之中,便下马往山坡下跑去。

“是,皇祖母!”大阿哥敷衍道,他的一颗心都在魏凝儿身上。此时见魏凝儿从头到尾未曾瞧他一眼,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哪里还有心情去选嫡福晋。

方才他让人回马过去杀大清皇帝,一回头却发现达尔扎在最后无动于衷,便知自己上当了,他自然不会让达尔扎奸计得逞。

五名官家小姐一一进了殿来给众人行礼问安,兴许是头一次瞧见这么大的阵仗,都有些紧张。

“哈哈哈……”那木扎尔高声笑了起来,也继续奋力逃命。他虽然年纪不大,可不傻,自然猜到了达尔扎心中的打算。

太后将众人一一打量了一番,又细细地问了个遍,这才看着身边的大阿哥道:“永璜,你瞧瞧中意谁?皇祖母便给你赐婚!”

“该死!”达尔扎怒吼一声,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奋力拍打着马逃命了。

大阿哥匆匆地扫了几位小姐一眼,只觉得中间那位身着淡蓝旗装的,看着不是那样刺眼,便指着她道:“就她吧!”

马儿受了伤,顿时往前倒去,马车本就在疾驰之中,便随着马翻了过去,往左边的山坡下撞去。

被大阿哥点到的女子微微一愣,便下跪谢恩。

“大哥,这个女人真是不祥,我看你还是不要娶她好!”那木扎尔高叫一声,从马背上俯下身去,一刀砍在了拉着马车的马儿腿上。

“好,她是皇后为你选的,是轻车都尉德海之女,伊拉里氏,名茉雅奇。”太后很是满意,这几位中,她也看中了这打扮最为素净却又不失大气的伊拉里氏。其余几位满身珠光宝气,甚为刺眼,她倒是不太喜欢。

“那木扎尔,你做什么?”达尔扎怒吼道。

众位娘娘见大阿哥选了茉雅奇,均将茉雅奇给夸赞了一番。

那木扎尔自然知晓自己的大哥心中打的什么算盘,也冲了过去。

“太后,再给大阿哥选一位侧福晋吧!”娴妃笑道。

达尔扎骑着马靠近了魏凝儿所在的马车,想要跳上马车去,即便等下被追上了,他还有一张保命符。

众人不禁多看了娴妃一眼,心道,这娴妃向来不是多事之人,怎么今儿个竟然如此主动?

皇帝见他们要逃,立即追了上去。

“嗯。哀家瞧着明泰的女儿伊尔根觉罗氏舒舒也不错,便给永璜当侧福晋吧!”在场的几位小姐之中,除了明泰之女出身稍低了一些,其余的都是出身名门,乃是重臣之女,做侧室皆是不合适的,侧福晋便只能选这明泰之女了。

至于他,有那个小宫女在,他定然能逃脱,大清皇帝亲自来追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

大阿哥自然没有反驳的权利,他只关心魏凝儿能否嫁给他。

“二弟快走,大清的大军追上来了!”达尔扎心中却希望大清皇帝能够追上来杀了那木扎尔。

“魏凝儿!”太后突然柔声唤道。

那木扎尔闻言神色微变,心道,那个小宫女看来不一般啊。

“奴婢在!”魏凝儿原本就紧张,此时听太后唤她,浑身冷汗直冒。

“那木扎尔,把人留下,朕赦你们不死!”皇帝高声喊道。

若是太后开口问她是否愿意嫁给大阿哥,即便她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不愿。她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嫁给大阿哥做侧福晋,那是天大的恩典,她若是拒绝了,那便是拂了皇家的脸面,太后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即便她不怕,为了与傅恒在一起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可额娘和哥哥该如何是好。

此时,远处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尘土漫天飞扬,那木扎尔面色一变,便对身边的众人吼道:“走!”

见皇后娘娘一脸担忧,魏凝儿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她明白,此时此刻,谁也帮不了她。若是太后下旨将她赐给大阿哥,皇后娘娘即便帮她说话,也断然不敢违抗太后的旨意,若是太后执意如此,皇后娘娘也无力回天啊!

皇帝武艺不弱,加之身边的御前侍卫个个不俗,身处众人保护之中,虽然准噶尔人不怕死地往上冲,却未曾接近皇帝十丈之内。

“哀家欲将你赐给大阿哥做他的侧福晋,你可愿意?”既然皇帝有话在先,太后自然还是要询问魏凝儿的。

达尔扎见那木扎尔领着众人冲了过去,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这里可是大清的地盘,皇帝虽然带着百余人追了上来,可一时也休想杀了皇帝,大清的大军稍后便到,若是……若是那木扎尔能死在这儿,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魏凝儿……”太后见她久久未答,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殆尽。

“好!冲过去,杀了皇帝!”那木扎尔眼中一片疯狂之色。

此时此刻,魏凝儿明白,最好的选择便是应了太后,可不知为何,即便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仍然开不了口。

“大王子说得对!”跟着兄弟二人前来的将领也附和道。

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可在她心中从未想过有一日会与傅恒成为陌路之人。

“那木扎尔,皇帝身边不过百余人,虽然是御前侍卫,可我们身边的护卫也不差,我们有几百人,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达尔扎突然看着那木扎尔说道。

自打入宫起,她的目的便只有一个,那就是有朝一日能出宫嫁给傅恒,可此刻,梦碎了。

“是大清皇帝还有他的御前侍卫!”那木扎尔倒吸一口凉气。

她多年的努力白费了,这叫她如何甘心,如何认命。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达尔扎等人不禁面色一变。

魏凝儿不禁抬起头看着太后身边的大阿哥,从他眼中,魏凝儿看到了紧张与担忧,原本六神无主的魏凝儿突然镇定了下来。

胡世杰打小练武,这些年进宫后也未曾落下,加之吴书来更是重金请了深藏不露的老太监教他,因此胡世杰武艺精进了不少,一时半会儿,那些准噶尔勇士倒是杀不死他,但胡世杰再厉害也经不起这么多人耗着,身上所受的伤也越来越多,可他却不怕死地往马车那里冲过去。

这两年来,她深知大阿哥对她有意,甚至是情有独钟,这宫中的宫女何止上千,即便她魏凝儿出色,可她身边却有着丝毫不逊色于她的若研,可大阿哥偏偏只对她上心。

胡世杰不断地骚扰让那木扎尔忍无可忍。他吩咐众人停了下来,准备杀了胡世杰再走。

他是皇帝的长子,天生贵胄,即便他母妃早逝,但他皇长子的尊贵身份却是任何人不敢忽视的。

“该死的太监!”达尔扎见胡世杰又追了上去,便知他派的人死了,心中涌起了怒火。

可在她面前,他从未拿出阿哥的身份压她,反倒是处处顺着她,依着她。

“是!”呼雷立即带着身边的几个人将胡世杰他们拦了下来。一番激烈的厮杀之后,胡世杰身边几个太监都死了,几个准噶尔人也被他干掉了,他又策马追了上去。

平心而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若是能有一个人能那般珍惜她、爱护她,那是她的福气,更何况那个人是大阿哥。

“几个太监而已,呼雷,干掉他们!”达尔扎回过头对身后的侍从吩咐道。

可她的心中早就容不下别人了,年少落难时的相识,傅恒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这几年虽然两人见面的时日都能数的清,但他们之间的默契是旁人比不上的,那一份情意也越发浓厚了,有时候一个眼神,他们便知彼此心中所想。

魏凝儿被达尔扎放在马车之中,马车跑起来比马慢上许多,约莫又过了一刻钟,胡世杰便追上了他们。

她不能放弃,决不能,即便只有一丝的机会,即便会有性命之忧,她也要拼上一把,赌上一次。

只是几个太监,自然对他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那木扎尔他们并未放在心上。

想到此,魏凝儿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启禀太后,请娘娘恕罪,奴婢不能嫁给大阿哥!”

那木扎尔兄弟正带着身边的人奋力地赶路,他们身后不远处,胡世杰已带着几个太监追了上来。

“为何?”太后语中满是冷意。

“嗯。”皇后心中稍稍安心了些。

“这丫头怕是疯了吧!”纯妃低声对身边的娴妃道。

“娘娘放心,皇上派出那么多人,难不成还对付不了准噶尔那几百人!”初夏安慰道。

娴妃微微颔首,并未说什么,倒是贵妃,一脸看戏的样子。

“但愿佛祖保佑凝儿能平安无事地归来!”皇后有些担忧地说道。

而大阿哥,此时完全怔住了,他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凝儿为何不愿意嫁给他,为何?

吴书来只好接下了荷包,千恩万谢地磕头后,退下了。

“启禀太后,奴婢包衣出身,身份卑微,配不上大阿哥,还请娘娘恕罪!”魏凝儿语中丝毫未有一丝胆怯。

但初夏却硬塞给了他,在他耳边低声道:“可别让娘娘不痛快!”

“好……好……一个宫女竟然不愿嫁给阿哥,哀家今日算是开眼了,你心气倒是高,这后宫三千宫女谁都想获得圣宠,你有那样的心思也不为过,但哀家却不会给你那个机会,哀家平生最厌恶贪得无厌之人。既然你身份低微,不愿做侧福晋,哀家便成全你,去给大阿哥做侍妾吧!”太后冷笑道,在她看来,这宫女不愿嫁给大阿哥只怕是想着有朝一日能获得圣宠成为嫔妃,除此之外,她倒是想不出有别的缘由。

“娘娘折煞奴才了!”吴书来是断然不敢要皇后赏赐的。

“太后……”太后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魏凝儿顿时呆住了。

初夏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给了吴书来。

“皇额娘,凝儿她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您……”皇后急得站起身来,便想给魏凝儿求情。此刻,她也不敢想着还能让魏凝儿嫁给傅恒,只求她有个好的归宿,能做侧福晋也比做侍妾强啊。

皇后闻言,便觉自个儿多心了,笑道:“麻烦吴公公了,初夏!”

“这丫头如此不识抬举,太后您给她个教训是理所应当的!”贵妃突然打断了皇后的话。

“娘娘……是奴才禀告皇上的,魏凝儿她两次立下大功,救了公主,皇上听奴才这么一说,心知公主与娘娘喜爱魏凝儿才追上去的,这也是为了娘娘和公主!”吴书来惶恐之后便冷静了下来,一番话说得极其漂亮。

“是啊娘娘,免得这宫中的奴婢们都想攀高枝,一心想着往上爬,也不瞧瞧自个儿什么身份!”嘉妃也附和道。

这让她心中有些不安,便让人去宣了来不及跟去的吴书来。

“不……皇祖母,孙儿不愿让凝儿做孙儿的侍妾。皇祖母,凝儿她不是那个意思,凝儿的为人孙儿再清楚不过了,她绝对不是攀龙附凤之人,您不要怪她,是孙儿不好!”就在此时,大阿哥猛地醒悟过来,急声道。

只是丢了一个宫女,却闹出这般大的动静,众人皆是有些不解。除了知道一些眉目的拂柳与贵妃外,就连皇后都有些诧异,她原本以为只有公主与傅恒等人去追,却未曾想到皇上竟然派出了神机营的人封锁围场,就连皇上自个儿都去追了。

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不是他所愿意见的,他甚至有些后悔了,为何不等凝儿答应他了,再请皇祖母赐婚。

“哼!”半晌,拂柳才冷哼一声,带着身边的巧儿去了。

“太后,臣妾瞧着这丫头也不像不知深浅之人,太后息怒!”娴妃柔声劝道。

“是,娘娘!”霜秋有些讥讽地看了拂柳一眼,扶着贵妃便离去了。

“太后息怒!”纯妃也附和道。

“不必了,本宫如今没这个心情了。霜秋,回宫!”贵妃看着身边的霜秋吩咐道。

其余众嫔妃倒是不敢多言,皆战战兢兢的,生怕太后的怒火会烧到她们身上。

拂柳见贵妃似乎不太关心,也不敢多说了,便笑道:“嫔妾陪您逛逛!”

“好,哀家给你个机会,你倒是说说,你为何不愿意嫁给大阿哥,哀家不想听那敷衍之语,说实话!”半晌,太后才沉声问道。

“嗯。”贵妃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心道,本宫还以为皇后出事了呢,真是白高兴一场。

此时的太后,确实气急了,若不是顾及大阿哥,她自然不愿再给魏凝儿机会。

“娘娘,嫔妾方才给皇后娘娘请安,那个若研跑来说,魏凝儿那个小贱人给准噶尔的人带走了!”拂柳眉飞色舞地说道。

“太后,奴婢只是一个卑微的宫女,打从进宫那一日起,奴婢便告诫自个儿,一定要好好当差,伺候好主子们,万不可有丝毫的差错。奴婢只期盼着能安安稳稳地等到年满出宫那一日,归家陪伴额娘,奴婢万万不敢有一丝的妄想,请太后明鉴!”此时此后,魏凝儿的心中万般的苦涩。

“瞧你这笑容满面的样子,出了何事?”在贵妃心中称得上好事的可不多呢。

太后闻言,还来不及说什么,大阿哥便急声道:“皇祖母,此番是孙儿的不是,请皇祖母息怒!孙儿得皇祖母庇护才有今日,皇祖母心疼孙儿,孙儿岂能不知!皇祖母先前赐婚,孙儿已有两位福晋了,此事往后再议可好!”

“娘娘……娘娘……”拂柳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笑道,“娘娘,好事啊!”

就在此时,公主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在热河行宫时所发生的事来,便跑过去拉住太后的手,娇声道:“皇祖母,您偏心,您就想着要将凝儿赐给大阿哥做侧福晋,却忘记了您答应梨梨的事儿。前些日子在热河行宫时,您还说,要等梨梨嫁人后才把凝儿放出宫的,现如今倒是急急忙忙地先把她从梨梨身边赶走,梨梨不依!”敢在太后生气之时还如此说话的,这宫中只有和敬公主了。

“这是怎么回事?”正在闲逛的贵妃被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吓了一跳,方才若不是她身边的霜秋拉着她躲得及时,便要被奔驰而来的马儿给伤到了。

公主一番话堵得太后哑口无言,她确实答应过公主,此番又要将魏凝儿指给大阿哥,岂不是出尔反尔吗?

原本异常平静的木兰围场突然间便人仰马翻,这让摸不清状况的人还以为出了大乱子。

“梨梨,你听皇祖母说,此一时彼一时!”太后看着公主眼眶红红的,有些无奈地说道。

而得之消息的公主等人也异常的着急,便和大阿哥他们骑马追去,皇后自然也派人告知了傅恒。

“梨梨不管,谁也不能抢走凝儿,我就要她伺候!大阿哥,你不要和梨梨争好不好?”公主转而拉着大阿哥的手不依不饶地摇晃着。

片刻后,皇帝带着百来名贴身侍卫骑着马从御营冲了出去,鄂宁自然也在其中,此刻他还不知出了何事。

“好,大阿哥不和你争!”大阿哥连忙说道。

“是,皇上!”高玉领命而去。

此时他只希望魏凝儿不要出事便好。

“备马!”皇帝沉声道。

“罢了,罢了,哀家老了,被你们弄得头疼,往后这些事儿哀家也不操心、不费心了,时辰不早了,你们都退下吧!”太后虽然有些不快,却也不似刚才那般生气了。

“皇上!”太监高玉立即跑了进来。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还是吃斋念佛去,只要这后宫不出大乱子,她又何苦来管这些。

“高玉!”皇帝对着帐外大声喝道。

太后何尝看不出来,这个魏凝儿是不愿意的,而皇后和公主也是帮着她的,这其中必定有隐情。

“是,皇上。”吴书来立即领命跑了出去。

方才她是太生气了。自打皇帝登基,她贵为太后,多少年来未曾有人敢不遵她的懿旨,没曾想今儿个倒是让个小宫女给拂了面子,她气愤难耐才想给她一个教训罢了。

皇帝勃然大怒:“那木扎尔兄弟好大的胆子,他们应该未曾走远,吴书来,吩咐下去,命神机营的人封住围场,给朕拦住他们!”

可此时一想便觉得有些过了,她何必与一个小宫女一般见识,更何况这个小宫女还是她孙儿心中所系。

“是……是魏凝儿,她……她被准噶尔的人给抓走了!”吴书来急声道。

“皇祖母,您生气了!”公主看着太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不是太后……”吴书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有你这个小捣蛋在,哀家怎会生气!”太后不禁笑了。

皇帝吩咐吴书来去太后那儿,此番他如此焦急地跑了回来,皇帝自然以为太后出事了。

“皇祖母,梨梨陪您去园子里逛逛可好!”公主挽着太后的手笑道。

正在帐中看书的皇帝听闻后,立即放下了手中的书:“太后出了何事?”

“皇祖母,孙儿也陪您去!”大阿哥也自告奋勇。

“皇上,大事不好了……”吴书来人还未到声先到。

“好好好,你们都是有心的,走吧!”太后老了,她对后宫众位嫔妃尚且还算严厉,可对孙子孙女们倒是溺爱得紧。

吴书来跺了跺脚,这才往皇帝的御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