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要……”大阿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大阿哥,稍后你们先不急驯马,骑马跟在奴婢与公主身边保护我们!”刚进去,魏凝儿便对他们喊道。
“射人!”魏凝儿冷笑道。
就在此时,号角声想起,公主与魏凝儿便跟在大阿哥等人身后进场了。
“你们……”大阿哥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狠!”
“那可不是,还是凝儿你聪明,想出了这么个法子!”公主不由得意起来,似乎这法子是她所想一般。
“谢大阿哥夸赞!”公主说罢一鞭子抽打下去,策马便往前而去。
“公主所言极是!”魏凝儿笑道。
“驾……驾……”大阿哥与傅恒他们立即跟在公主与魏凝儿身后。
“真是蠢!”公主对着身边的魏凝儿眨眨眼道。
“王子,他们追我们作甚?”那木扎尔身边的侍从往后瞧了一眼,便有些疑惑了。
唯一欣慰的便是,她们所带的箭枝不多,每人不过二十支左右,野马跑得快,应该射不中许多,那木扎尔如此想到。
“不好!”达尔扎面色一变,还来不及说什么,便听到了一声惨叫,他身边的侍从猝不及防,被魏凝儿一箭射到了腿上,跌下了马背。
教马比试,众人带的皆是马套和绳子,而公主和魏凝儿却带了弓箭,如此便可以将马射伤后用绳子套住驯服,而且那大布袋里还不知放了什么,那木扎尔自然紧张了。
“王子……”看台上的准噶尔将领脸色一变,猛地从腰间拔出了腰刀。
“二王子,这可是你答应本公主的,难不成你想反悔!”公主笑道。
在场的蒙古王公与八旗将士们也拔出了刀剑,气氛顿时有些剑弩拔张。
“公主,你……”那木扎尔呆呆地看着公主,肠子都悔青了。
“皇上,我等奉了大汗之命,护送两位王子来此狩猎,可眼下两位王子却性命堪忧,大清与我准噶尔早已议和,皇上此番是要开战不成?”为首的将领怒气冲冲地吼道。
方才那木扎尔想借机羞辱他,让他娶宫女,达尔扎便下定决心要搅乱这场比试,甚至是输。准噶尔丢脸是小,他丢脸便是大。更何况,他绝对不允许那木扎尔娶了大清的公主回准噶尔,否则他这一辈子休想继承汗位。
“将军多心了!”皇帝淡淡地笑道,随即挥挥手,众人立即收起了手中的刀剑。
不远处的那木扎尔与达尔扎等人却是面色剧变,达尔扎瞥了一眼身边的弟弟,心道,傻子,想娶人家,却被玩得团团转。
那准噶尔将领见此,心知己方势单力薄,也不敢再放肆,却死死地盯着教马场中,生怕两位王子出了任何的意外。
皇后与太后见此,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皇帝虽未曾表露出什么,但众人皆能看出皇帝此时也很高兴。
意图谋害准噶尔王子的大罪,魏凝儿可担待不起,即便是公主之尊,也不敢如此。因此两人皆是射那些侍从的手脚,不会要他们的性命,也不曾射那木扎尔与达尔扎。但她们也担心被那木扎尔等人追上来夺了弓箭,因此才让傅恒等人护在她们身边。
公主与魏凝儿翻身上马,又从小安子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接过了弓箭。
准噶尔那边落马三人后,那木扎尔身边的人也有不怕死的,在他的命令下,根本不惧箭枝,骑马横冲过来。
约莫过了一刻钟,小安子终于按照公主的吩咐,将马匹准备好了,只是那马儿的两边各自驮着一个大布袋。
傅恒就在魏凝儿身边不远处,见魏凝儿有危险,他立即策马挡在她身前。
“皇额娘不必担忧,梨梨不会胡来!”皇帝笑道。
“傅恒……”魏凝儿大叫一声随即将手中的弓箭抛给了他。
“皇帝,你可不能任由梨梨胡闹!”太后也是关心则乱,生怕公主有任何的闪失。
她已然射下了两人,而眼前的局面,不是她所能应付的,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皇帝也未阻止公主,甚至派人将皇后请了回去,在他心中,公主虽爱胡闹,却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公主也将弓箭抛给了鄂宁,与魏凝儿一道策马退到了边上。
“是,公主!”待公主低声吩咐后,小安子便跑开了。
弓箭在傅恒与鄂宁手中发挥的作用简直令人惊叹,两人本就武艺过人,不一会儿,除了达尔扎与那木扎尔,其余八人皆落马了。
“小安子,你过来,去帮本公主准备些东西!”公主对身边的太监小安子吩咐道。
“好……”公主和魏凝儿不禁喊出声来。
只因魏凝儿方才看着他偷偷地使眼色,他便知她有主意了。
而看台上的皇帝等人也齐声喝彩。
“梨梨……”大阿哥有些着急了,正要开口,傅恒却拦住了他。
被击落下马的人已然没有丝毫的威胁,那木扎尔与达尔扎又被大阿哥与巴尔珠尔牵制住了,丝毫起不到作用。
“公主请随意!”不是那木扎尔轻敌,而是他瞧公主与她的宫女皆娇小,心道,两个弱女子能带什么?因此并不放在心上。
这时候,魏凝儿与公主用匕首割开了马背上的大布袋子,在教马场内奔跑起来。袋子里装满了马豆料,那些野马在一根草儿都瞧不见的教马场内跑了许久,早已饥饿难耐了,此时有了豆料,皆埋下头去寻找起来。
“那好啊,本公主去定了,不过……那木扎尔,驯马的马套太重,本公主拿不动,绳子也太长,本公主能不能换点别的东西去!”公主有些讨好地说道。
傅恒与鄂宁立即带着他们身边的四人去教马了,魏凝儿与公主不会教马,便在一旁看着。
“自然能!”那木扎尔可不想惹她生气,立即说道。
过了不久,教马场内的马儿皆被驯服了,公主和魏凝儿两人都有些兴奋,暗自偷笑着,众人面前却未曾表现得太过,怕失了分寸。
“本公主偏偏要去,还有我这个宫女,我也要带着她,难不成女子就不能驯马了?”公主故作生气道。
而一直被大阿哥与巴尔珠尔牵住的那木扎尔兄弟,此时却脸色铁青,两人皆未曾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他们一匹马都未曾驯服,输的一败涂地。就连达尔扎心中都异常愤怒,他确实想输掉这比试,便不用娶婢女,却也不想输得如此彻底。
“公主说笑了,小王这是为了公主好!”那木扎尔笑道。
“皇阿玛,女儿赢了!”一出了教马场,公主便兴奋地冲上了看台扑到皇帝怀里拉着他的手大叫道。
“你这是小看本公主,该不会是怕了吧!”公主娇声道。
“梨梨,别闹,成何体统!”皇后见公主如此,虽然欣喜,却也有些无奈。
“公主若是不想输,还是不要亲自上阵好!”那木扎尔笑道,他虽然稳重,到底还是个孩子,心中巴不得公主亲自上阵,一个娇弱的女子,丝毫不会有威胁。
“好好,朕的公主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皇帝看着公主笑道。
“那木扎尔,本公主要亲自应战,你不会反对吧!”公主突然高声喊道。
“皇祖母!”公主又跑去一旁拉住了太后的手。
“皇额娘,儿臣没有胡闹!”公主见皇后竟然来阻止她,不由得急了。
“哀家的梨梨真是给咱们大清长脸了!”太后笑得合不拢嘴。
“梨梨,不可胡闹!”皇后柔声劝道。
“那木扎尔,说话算话,你可别输了不服气,回到准噶尔还叫你父汗派人来求亲,若真是那样,本公主瞧不起你,天下人也瞧不起你!”公主生怕那木扎尔会反悔,便看着早已不复之前那般嚣张的那木扎尔笑道。
“我偏偏要去!”公主高声喊道。
“公主放心,不过……公主此番胜之不武啊!”那木扎尔虽然是对公主说的,可他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公主身边的魏凝儿,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芒,看的魏凝儿心中不由得一颤。
“梨梨别闹,你不可去!”大阿哥苦笑道。
“兵不厌诈!”公主神色间有了一丝得意之色,更多的是欣喜。
“等等!”公主拉着魏凝儿跑上去拦住了他们。
那木扎尔虽然输的很不甘心,但众目睽睽之下,他自然无计可施。
而鄂宁也在皇帝的授意下,亲自挑选了几名大清的勇士,与他们四人一道便要上马应战。
之后,皇帝等人又说了什么,他完全未曾听到,他在思量着另一件事。
那木扎尔与达尔扎迅速从他们所带之人中挑选了八人,与他二人一起骑马进入了场中。
固伦和敬公主之所以能轻易地赢了她,自然是因为他轻敌,并不将两个弱女子放在眼中,但偏偏是这两个弱女子让一向自负的他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魏凝儿自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正愁如何躲过眼前这一劫,思虑片刻后,她又在公主耳边低语几句,公主闻言不由得双眼一亮,心中顿时有了底。
而那木扎尔何尝不知是公主身边的宫女出的主意,他不禁对那宫女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若不是她,他准噶尔的勇士又何尝会败得那样惨。
“本公主说着玩的啦,嘘……”公主讪笑道。
想到此,那木扎尔死死地盯着魏凝儿,那眼神,如同草原上的饿狼寻着猎物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公主!”魏凝儿低唤一声。
魏凝儿心中一惊,收敛心神在公主耳边低声道:“公主,奴婢瞧着那二王子似乎恨极了奴婢,他该不会又要打坏主意了吧!”
“一个个见色忘义,方才本公主被人威胁时怎不见出来!”公主心中酸酸的,不由得轻声嘀咕道。
公主闻言,方才那股子得意劲儿瞬间消散了,她起身对首座的皇帝福身笑道:“皇阿玛,儿臣方才一番劳累,这会子手脚无力,头晕眼花,想回去歇着!”
鄂宁自不必说,打小在马背上长大,是不可多得的勇士,但此人城府极深,也从不出头,在皇帝身边当了多年的御前侍卫,皇帝也舍不得放他离宫做官。
“病了?”皇帝不免有些担心了。
至于傅恒,他可是个稳重尚且从不出风头之人,往年的教马大赛可不见他参与呢。
“不,就是身子不太舒服,大约是累了!”公主吐吐舌头笑道。
大阿哥实不该去冒险,若是出了差错,或是表现不佳,皆会影响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去吧,来人,宣太医给公主瞧瞧!”皇帝大手一挥。
不仅是皇帝,在场的众人都是吃惊不已。
“是。”吴书来立即领命,安排小太监去宣太医。
皇帝轻轻颔首,心中不免有些吃惊了。
“皇上,臣妾去瞧瞧!”皇后以为公主真的身子不适,有些放心不下。
“皇上,奴才也愿一试!”皇帝身边的御前侍卫鄂宁也恭声道。
“去吧!”皇帝看着皇后,眼中一片柔色。
“皇上,奴才也愿一试!”傅恒恭声道。
“皇额娘,儿臣无碍,只是此番赢了那些准噶尔人,我瞧着他们不服气,怕多生事端才以此为由离开的!”公主出去后见皇后跟来了,便跑回去笑道。
“好,朕准了!”皇帝看着大阿哥,心中有了些许安慰,这个儿子虽然并未达到他的期望,却也是不差的。
“你这孩子,即便要离开也不能以身子不适为由,害的皇额娘好生担心!”皇后轻轻摸着她的脸笑道,随即看向一旁的魏凝儿,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本宫一早便知你是个心细胆大的丫头,又聪明伶俐,此番你可是立下大功了!”
“皇阿玛,儿子不才,也想比试一番!”大阿哥猛地站起身禀道。
“奴婢惶恐!”魏凝儿心中微微有些诧异,要知这两年多以来,皇后可未曾将她视作外人,也不曾讲这些话夸赞她。
魏凝儿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心道,这个准噶尔二王子实在可恨,不仅对公主无礼,还拉她与若研下水,即便她与若研是宫女,可也轮不到他一个准噶尔人来定她们的命运。
“凝儿,本宫谢谢你,若不是你,恐怕梨梨真的有危险了,本宫可不想看着唯一的孩子远嫁准噶尔!”皇后心中对魏凝儿更是满意了。
他也是存心在侮辱达尔扎,只因达尔扎是婢女所生,因此便想让他娶婢女,借机羞辱他一番,让他此后再也抬不起头来。
“娘娘,奴婢受娘娘与公主的大恩,自当尽心尽力,侍奉主子!”魏凝儿恭声道。
“便依公主所说,若是我准噶尔的勇士们侥幸获胜,还请公主依方才所言,嫁与我那木扎尔为妃。至于我大哥,公主便将你身后的两个宫女嫁他吧!”那木扎尔说罢大笑起来。
皇后不禁笑出声来:“你这孩子,往后别说这些,本宫倒是想让你受大恩呢,可此番时机还不成熟。凝儿,你上次找到了公主,这次又保全了公主,两次立功,等回到京城以后,本宫自当请太后下旨给你指婚!”
“本公主想瞧瞧新鲜,我大清与你准噶尔各派出十人比试,在场中放入百匹野马,哪一方驯服的马儿最多便获胜,如何?”
“谢娘娘!”魏凝儿心中欣喜不已。
“公主请便!”那木扎尔稚嫩的脸上满是笑意。
“不必多礼,用不了多久就是一家人了,等回到京城,你也出宫去瞧瞧你额娘吧,她许久未曾见你,怕是想极了。”皇后不禁想起魏凝儿的额娘黄氏来。
“那木扎尔,既然你要比试,那规则便由本公主定下,如何?”公主笑道。
“是,谢娘娘恩典!”魏凝儿已四个月未曾见黄氏了,想念得紧。
“公主……”魏凝儿低下头在公主耳边低语了几句。
魏凝儿心中十分感激皇后,别的宫女一入宫门深似海,活到二十五岁安然离宫才能见到亲人。往往在宫中一待便是十多年,即便出宫也是随着主子来行宫、木兰围场亦或是圆明园,哪里能与亲人相见。
此人,来头不小,不过,他那木扎尔可不惧任何人。
而她,每月都能奉旨出宫一次,对她来说,当真是天大的恩典了。
那木扎尔的随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眼中的那一丝不屑慢慢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回到了帐中,公主又蹦又跳,兴奋得不得了,魏凝儿与若研也十分欣喜。
“辅国公色布腾巴尔珠尔见过二王子!”巴尔珠尔朗声道。
此番来木兰围场狩猎,可谓人人皆大欢喜,此次狩猎已接近尾声,皇帝下旨回京,众人便忙着收拾准备。
“你是谁?”那木扎尔看着巴尔珠尔,眼中满是不屑。
“凝儿姐姐,公主正寻你呢!”魏凝儿刚刚按公主的吩咐准备好了行囊,便见一个小宫女进了帐来,忍不住多瞧了她一眼,有些眼熟,但记不起是哪位主子身边的。
公主一愣,呆呆地看着巴尔珠尔,眼中闪动着异样的神色。
“你是?”魏凝儿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皇上,臣不才,也想见识一番这教马比试,请二王子赐教!”就在此时,巴尔珠尔却猛地站起身来,躬身道。
“奴婢是跟在太后身边的,公主正与和婉公主玩,她吩咐奴婢前来请您前去!”小宫女恭声道。
公主闻言心中顿觉方才太过鲁莽,不禁有些着急了。
“好!”魏凝儿不疑有他,便跟在了这小宫女身后。
“公主,您要小心,那木扎尔既然敢如此说,定然有一定的把握,不然他此番不是丢了准噶尔的脸吗?”魏凝儿却觉得此事并不简单,便在公主耳边低声道。
若研刚从外头回来,远远地便见魏凝儿跟着一个宫女往外走,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而此时,浑身冷汗的魏凝儿与若研相视一眼,两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却又为公主担忧。
“难不成又是那个姓黄的侍卫找她?那人也真是的,老爱找凝儿,也不怕被人知道了闹出事来!”若研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嘀咕着,片刻之后还是有些担心,便悄悄跟了上去。
“皇额娘,他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罢了,您以为他多厉害,儿臣才不信呢,他打猎时儿臣见过,功夫很是一般!”公主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等等,这是要去哪里?”魏凝儿走了许久,见宫女带着她走的地儿越来越偏僻了,忍不住停下脚步唤住了这宫女。
“梨梨!”皇后不禁有些着急了。
“姐姐,公主与和婉公主就在前头!”小宫女柔声笑道。
“那木扎尔,你以为你真的可以赢我大清的勇士不成?本公主便与你打赌,若是你赢了,本公主便嫁给你!”公主思虑片刻后冷笑道。
“前头?”魏凝儿顿时有些警惕地看着她,心道,这个宫女有些诡异啊。
“哈哈哈……此事还得朕的公主点头!”皇帝朗声笑道。
此处偏僻,若是两位公主在此游玩,老远就该听到喧闹声,而且也该瞧见伺候的宫女太监才是,可此处静得可怕呢。
他虽年幼,却也知晓,若是娶了大清的公主,他在准噶尔的地位便会更加稳固,到时候他这大哥再也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想到此,魏凝儿双手不动声色地靠在了一起,她左边袖口里藏了一把小匕首。
“皇上,小王与公主同岁,小王愿意等!”那木扎尔笑道。
她正欲拿出匕首却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阵怪异的响动,忍不住转过身去,顿时脸色大变。
“二王子,公主年幼无知,又被朕宠坏了,只怕是做不了你的王妃!”皇帝笑道。
“奴婢给二位王子请安!”魏凝儿微微福身。
那木扎尔也想不到和敬公主竟然敢在众人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要知道他姐姐被父汗宠上了天,也不敢如此啊。
来者正是那木扎尔与达尔扎。
“梨梨,休得胡言!”皇后怕公主再说出不妥的话,便低声喝住了她。
“魏凝儿。”木扎尔看着她,略显稚嫩的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神色。
公主猛地站起身来冷笑道:“你真是蹬鼻子上脸,难不成你堂堂准噶尔的王子娶不到王妃?跑来我大清撒野,想娶本公主,做你的春秋大梦!”
魏凝儿何尝不知自己上了这宫女的当,被骗了出来,心提了起来,握在手上的匕首也紧了紧,手心微微冒出了冷汗。
这二王子难道疯了不成?众人如此想到。
“知道本王子为何让人将你引到这里来吗?”那木扎尔冷声问道。
“公主不必妄自菲薄,小王不介意公主高攀!”那木扎尔笑嘻嘻地说道,他此话一出,四下响起了一阵抽气声。
“奴婢不知!”魏凝儿故作慌乱地看着他,随即摇摇头。
公主闻言,心知方才的话欠妥,便深吸一口气道:“王子此言差矣,是本公主不敢高攀!”
“你一个小宫女,竟然敢坏了本王子的好事,让本王子不仅不能娶公主,还连带着我准噶尔丢了这么大的脸,本王子若是饶了你,又有何脸面回准噶尔去见父汗。”那木扎尔冷笑一声,便步步紧逼过来。
那木扎尔微微一惊,还来不及发作,他身边的达尔扎便沉声道:“依公主之意,我堂堂准噶尔的王子配不上公主,也配不上公主身边的奴婢?”
魏凝儿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抬起头厉声道:“你想做什么?”
众人又是一惊,在场的王公大臣心知固伦和敬公主是皇帝最为宠爱的金枝玉叶,可也没曾想公主此时竟然敢如此说话,毕竟这可不是后宫之中啊。
那木扎尔被她突如其来的喝声惊到了,片刻才定了定神,怪笑道:“我那木扎尔还未曾杀过女人呢,你应该庆幸才是!”
“皇阿玛,儿臣不嫁,儿臣身边的人也不嫁!”公主却猛地站起来看着皇帝有些悲愤地说道。
那木扎尔说罢一把掐住了魏凝儿的脖子,只是他还来不及得意便觉得手上一阵剧痛,猛地放开了魏凝儿。
皇帝不由得一怔,认识这丫头以来,他从未见她怕过,此时一见,他心中满是不忍。
“该死的,你好大的胆子!”那木扎尔看着鲜血直流的手背,再瞧瞧魏凝儿手中那带着血的小匕首,脸色阴沉的可怕,方才他只是想吓吓她而已,此刻却真的动了杀机。
皇帝的视线也随之落到了公主身边的魏凝儿身上,虽离得极远,他却从那丫头脸上看见了惊恐与无助。
魏凝儿丝毫未被那木扎尔吓到,她紧紧握着匕首,眼中更是多了一丝坚定之色。
见众人的目光霎时落到了自个儿和若研身上,方才还有些担心公主的魏凝儿,此时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性命岌岌可危,无论眼前之人是谁,她也不会束手就擒的,若是不能脱身,想要她的命,那也要付出代价。
宝贝孙女她舍不得,可宫女要多少她都不会心疼。
“大哥!”那木扎尔忍不住回头瞪了达尔扎一眼,怪他不拦着这宫女。
“皇帝,哀家瞧着两位王子是看上了咱们公主身边的宫女了!”太后逮住机会,突然笑道。
原本正抱着手臂看戏的达尔扎此时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他看着魏凝儿,对那木扎尔道:“你不是希望我娶一个婢女吗,我便如你所愿,她的性命不必取了,我带她回准噶尔!”
那木扎尔闻言,却有些不屑地看着达尔扎,冷笑道:“大哥也有兴趣?不过以大哥的身份,怎配得上公主,能娶公主身边的婢女便不错了!”
“果真?”那木扎尔看着达尔扎,有些不敢置信。
皇帝闻言,心中那强压的怒火不禁汹涌而出,他看着眼前的这对兄弟,眼中一片冷色。
“我可从未骗过你!”达尔扎笑道。
“皇上,小王也愿一试!”达尔扎突然站起身来,打破了四下的寂静。
“死丫头,既然我大哥看上了你,就饶你一命!”那木扎尔死死地盯着魏凝儿,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他是皇帝,也是一个阿玛,更何况,此时并未到非嫁公主和亲的地步,江山的稳固与延续,绝对不是靠一个女子便能维系的。
魏凝儿未曾说话,她警惕地看着这兄弟两人,脑子里却想着要如何才能脱身。
皇帝心中早已下定决心,有生之年必定会灭了准噶尔,将其纳入大清,将女儿嫁过去,无异于推入火坑。
达尔扎往前一步,笑着看向魏凝儿,只是那笑意中潜藏着别的意味:“是你自个儿和我们走,还是我将你打晕了带你走?”
莫说是梨梨,就是养女和婉公主他也不愿。
“做梦!”魏凝儿冷冷地看着他。
皇帝的心也沉了下去,按理说,梨梨还小,这那木扎尔年岁也不大,论身份、相貌,这那木扎尔的确配得上公主,可他怎会将最爱的女儿嫁到准噶尔!
“好!”达尔扎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一眨眼工夫便到了魏凝儿眼前,魏凝儿扬起手中的匕首,可匕首还未刺到达尔扎身上便被他给夺了去。
而在场的贵妃等人,在片刻的错愕过后,面色各异,有担忧,有欣喜,却都隐藏得极好。
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冰凉,魏凝儿的身子慢慢僵住了,那匕首异常的锋利,若是她有异动便会被伤到。
太后也是一脸怒容,可此时她不便说话,便看着身旁的皇帝,眼中的愤怒不言而喻。
就在此时,达尔扎忽然伸出手将她给打晕了。
皇后手心不禁冒出了细汗来,她忍不住瞧了皇帝一眼,随即看着身边的女儿,担忧不已。
“大哥,你真要带她回去?”那木扎尔还是想不明白达尔扎此举是何用意。
他此话一出,四下一时静的可怕,众人皆惊,而皇帝脸上原本的笑意已然消失殆尽。
“那是自然,你瞧瞧她,长得多美,咱们草原上可难找出第二个这样的美人来!”达尔扎抱起晕倒在地的魏凝儿,笑道。
“小王若是取胜,请皇上将您的掌上明珠和敬公主下嫁于小王!”那木扎尔高声道。
那木扎尔可不相信达尔扎是个沉迷美色之人,心道,不管大哥带着个女人回去作甚,只不过是个宫女,地位卑微,能有何用,到头来还是对他有利。
“二王子请说!”皇帝笑道。
“殿下,奴婢……”那宫女见兄弟俩都要走了,忍不住跟了上去。
“皇上,若小王侥幸取胜,有一不情之请!”那木扎尔恭声道。
“哦……险些便坏了大事!”那木扎尔听到宫女的唤声,停下脚步来。
但无论如何,他与那些勇士们一比,还是显得瘦弱了。
“殿下,您答应奴婢会带奴婢走的!”小宫女可怜兮兮地瞧着他说道。
这二王子虽然年仅十三岁,却颇为稳重熟成,身量也颇高,竟与长他三岁的大阿哥不相上下。
“是啊,本王子答应过你,会娶你做侧妃嘛!”那木扎尔笑道。
“陪二王子前去!”皇帝心中不免对这个二王子刮目相看。
小宫女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红晕,她的家人早就死光了,无牵无挂,与其一辈子做一个宫女,还不如跟着这个王子离开,起码还是个侧妃。
“奴才在!”便有一人出列了。
只是她脸上的笑意下一刻便成了惊恐与不可置信,一道寒光闪过,她的脖子上已然殷红一片。
“哦……二王子既然有雅兴,朕的大清勇士们自当奉陪,来人!”皇帝朗声道。
“一个贱婢而已,怎么配得上本王子!”那木扎尔看着瞪大眼睛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宫女,冷笑道。
就在此时,坐在下方正首的那木扎尔突然站起身对皇帝笑道:“皇上,那木扎尔愿一试,领教大清勇士的风姿!”
“快走吧!”达尔扎回过头冷声道。
教马的勇士,有蒙古族的,也有八旗将士,皆是异常壮硕之人,魏凝儿一时找不到傅恒,只好将视线转移到教马上。
那木扎尔自然知道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大清皇帝明日便要离开木兰围场,而他们在方才便去与皇帝告辞回准噶尔了,此时是该离去了。
魏凝儿这才回过神来,而坐在椅子上的公主已然欢呼起来了。
待两人走后片刻,确定四周没有人的若研才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此时的她脸色惨白,浑身都在发抖。
“凝儿快看,教马要开始了!”若研轻轻拉了拉魏凝儿的衣衫,笑道。
不能让凝儿被带走,不能……几乎是在醒悟过来的一瞬间,若研便往后飞奔而去。
魏凝儿也听公主说过,这位大王子虽然是准噶尔大汗的长子,却是婢女所生,在准噶尔的地位远远比不上嫡出的二王子。
“哎呦……死丫头你跑什么……”吴书来正奉了皇帝的旨意去给太后请安,瞧瞧太后那边可准备妥当了,毕竟明日就要离去了,却没曾想半道上冲出来一个宫女,愣是撞到了他身上,若不是胡世杰扶住了他,他便要摔倒在地了。
此人魏凝儿识得,近日来,二王子那木扎尔时常缠着公主,令人异常生厌,而这位大王子向来是寸步不离二王子的。
被撞得七荤八素的若研,此时已顾不上身上的痛楚,她只想立即去见公主,搬救兵救魏凝儿。
那是……准噶尔的大王子达尔扎。
从地上爬起来之后,若研便要跑,却被气得直发抖的吴书来给拦住了:“死丫头……咦……若研!”吴书来正欲开骂,却发现眼前之人竟然是若研,猛地瞪大了眼睛。
魏凝儿偷偷抬起头四处瞧,欲寻找傅恒的踪影,却没曾想对上了一双极为阴沉的眸子,不由得一愣,便垂下了头。
“吴公公,公公救命啊!”若研早些日子便听魏凝儿提起过,说吴书来现如今和她私交不错,是个可信之人,若是出了事可以找他。
今日就连太后与贵太妃也前来了,随侍而来的娘娘们也皆在,在场女眷较多,她们又很是谨慎,因此并不显眼。
魏凝儿之所以会告诉若研这些,也是因为吴书来是胡世杰的干爹,她相信胡世杰,自然对吴书来也不似从前那般不待见了。
两人皆身着公主赐下的衣衫,脸上虽脂粉未施,却明艳动人,甚是好看。
“救命?谁要杀你?”吴书来一惊,忍不住四下张望了一番。
公主每次随帝后前来狩猎皆要看教马,因此魏凝儿与若研便跟在了她身边伺候着。
“不是我,是凝儿!”若研急声道。
盛宴上进行四项表演活动,称为宴塞四事。其中最为惊心动魄的便是教马,由一些年轻力壮的套马手,驯服那些未经驯服、狂奔乱咬的幼马。
“凝儿,她怎么了,出了何事?”吴书来还来不及出声,他身后的胡世杰便问道。
木兰行围期满后,在张三营行宫举行盛大的庆功宴飨会,蒙古王公宴请皇帝和满汉大臣,随后皇帝再宴赏蒙古王公。
虽然若研不知这个胡公公怎么如此着急,却还是将事情说了一番。
魏凝儿每日陪在公主身边,公主先前还热衷狩猎,后来便不去了,兴许是她还小,折腾起来有些累了。
“准噶尔那些人好大的胆子,世杰,你先带人去追,若研即刻去禀报皇后娘娘与公主!”吴书来急声道。
草原上点起千百堆篝火,众人割生炙熟,举行野餐。
“是。”两人应了一声便急匆匆地去了。
木兰秋狝持续二十余日,每日狩猎结束后,车驾回营,皇帝将所获猎物分别赏赐给群臣、王公、扈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