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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万念俱灰

“怎么会?”皇后闻言再也站立不住,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了椅子上。

“娘娘……”马仁毅猛地跪了下去,眼中闪动着泪光,“娘娘,出事了,太后瞧见您自断青丝后,吐血晕了过去,皇上大怒……”

“娘娘,和敬公主向皇上进言,按照咱们满人的规矩,娘娘身为皇后,只有在国丧时才能断发。娘娘,如今太后和皇上依旧健在啊!”马仁毅颤声道。

“马公公,皇上是不是答应了本宫的请求?”皇后见马仁毅来了,立即站起身急声问道。

皇后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里嗡嗡作响,浑身都在发抖。

“皇后娘娘……”就在此时,马仁毅冲进了寝殿。

“娘娘,皇上下旨让额驸福隆安送您先行回宫,此刻吴书来正在前来传旨的路上了!”马仁毅急声禀道。

“会的,娘娘!”暮云连声应道。

“送本宫先回去?”皇后不禁笑出声来,她知道自个儿大势已去,却没想到输得这样彻底,连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兴许用不了多久,皇帝便会下旨赐她一死吧。

“会有那么一天吗?”皇后眼中有了一丝渴望。

约莫过了片刻,吴书来便带着一众奴才前来,给皇后请了安后,恭声道:“娘娘,皇上有旨,着额驸福隆安护送娘娘先行回宫,即刻启程!”

“娘娘,您不要灰心,只要十二阿哥争气,娘娘总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暮云柔声安慰道。

“本宫知道了!”皇后在暮云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慢慢往外走去。

“本宫已断发明志,往后无论皇上让本宫去冷宫还是被禁足关起来,抑或是被赶出宫,本宫皆会潜心礼佛,再也不会有丝毫逾越了。为了永璂,再大的委屈、再多的苦,本宫都能受。”皇后知道,皇帝纵使饶她一命也不会放过她,让她有好日子过,她所能做的便是断发明志,以后皈依佛门再也不会生事了,只求皇帝看在她如此诚心的份儿上能开恩,不要牵连她的孩子。

远远看着皇后被带走,十二阿哥眼中再也没有泪水,他知道,皇额娘之所以有今日,都是因为太在乎他,想把他扶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因此做下了许多错事,旁人怪她、恨她、怨她,而他却比往常更爱她,更感激她。

“娘娘,皇上仁孝,太后之前让马仁毅告诉娘娘,一定会保娘娘一命,娘娘不会有事的!”暮云泣声道。

“皇额娘,总有一日,儿子会救您脱离苦海的!”十二阿哥双拳紧握,红着眼暗自在心中发誓。

“事到如今,皇上恨不得立即杀了本宫,为了永璂,本宫本该了此残生,免得以后拖累孩子,可……本宫真的舍不得他,放心不下他。暮云,本宫如今最大的期望便是苟延残喘地活下去,看着永璂平安长大!”皇后万万没有料到皇帝竟然会利用十二阿哥算计她,让她在万念俱灰之下说出了实情,可如今事已成定局,她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太后昏昏沉沉地病了几日后,慢慢清醒过来了。兴许是因为心中太过悲愤,那日才吐了血,如今身子已无大碍,只是心中的郁结依旧未曾散去,她并未开口询问有关皇后的一切,仿佛已将一切都抛开了一般。

“娘娘!”暮云看着皇后如今这副凄惨的模样,泪水夺眶而出。

经过几天调养,到了闰二月底,太后的身子已康复了,与皇帝也能说笑如常,让皇帝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但祸不单行,闰二月二十八日,从京中传来弘瞻病重的消息,皇帝大惊,心中也甚为担忧,立即让人传旨,复封弘瞻为郡王,原本盼望着他能尽快好起来,哪知三月十五日,却突然传来弘瞻于三月初八病故的消息。

“本宫对不起永璂,对不起他!”皇后忍不住掩面而泣。

皇帝心中悲痛不已,将早已吓得战战兢兢的和亲王弘昼宣去怒骂了一顿后,心中的悲伤越发的浓厚,是他误会了弘瞻,冤枉了弘瞻,一切都是皇后与和亲王做的,弘瞻受了不白之冤,从小便身居高位的弘瞻何等的自傲,一夕之间却失去了一切,他如何能坦然面对?皇帝知道,弘瞻是郁郁而终的,看着跪在下面浑身发抖的弘昼,皇帝心中越发难过。

“娘娘,十二阿哥走了!”一直在暗处偷偷看着的暮云,见十二阿哥和永瑄他们离去后,立即向皇后禀道。

“皇兄,是臣弟害死了弘瞻,臣弟自知罪孽深重,请皇兄责罚!”和亲王含泪道。

以往是皇额娘保护他,如今皇额娘获罪,是他该保护皇额娘、为皇额娘撑起一片天地的时候了。永璂双拳紧握,在心中暗暗发誓道。

“责罚?你要朕如何责罚你,昭告天下朕误会了弘瞻,要刺杀朕的人是你,赐死你?”皇后怒极反笑。

十二阿哥闻言仍旧跪在那儿,脸上满是倔犟和不甘,今日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了,让他从云端瞬间跌落谷底,以前的他是皇后嫡出的皇子,虽然皇帝对他不冷不热,可他毕竟是嫡皇子,加之皇后对他甚为溺爱,他在众阿哥之中地位超然,可今日却一下子失去了一切,也让他仿佛在一日之间长大了。

“皇兄!”和亲王闻言心中更觉难受。

“十二弟,你受伤了,先回去传太医瞧瞧吧,一会儿咱们和你一起去求皇阿玛,皇阿玛一定会让你见皇额娘的!”永瑆看着他额头上还隐隐泛着血丝的伤口,有些担忧地说道。

“你是朕唯一的兄弟了!”皇帝只觉得自个儿一瞬间老了许多,甚至有些力不从心了。

“十二弟,回去吧,皇阿玛下了旨意,不许任何人见皇额娘,你跪在这儿也无济于事,只会让皇额娘担心、伤心!”永瑄轻轻拍着永璂的肩膀劝道。

当初他以弘瞻不能厚养母妃、干预朝中政务为由,下旨剥夺了弘瞻的一切,本就让朝中众臣议论纷纷了,众人不知内情皆认为皇帝处罚太重了,毕竟……不能厚养母妃是家事,加之弘瞻一直对其母妃谦太妃是不错的。至于干预朝政,朝中这些位高权重的亲王,又有谁从未做过这样的勾当呢?

此刻,皇后的寝宫外十二阿哥依旧跪在那儿,永瑄和永瑆一道陪着他,方才若不是他们及时赶到制止了十二阿哥,只怕他额头上的伤会更重。

事到如今,难不成他又要以这样的罪名处置了弘昼?皇帝猛地摇头,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兄弟了,不能再失去这仅剩的一个了,若他昭告天下弘昼所犯下的罪行,那么……弘昼一家都保不住了。

“是!”吴书来恭声应道,立即出去吩咐。

“弘昼,你犯下的罪,诛九族都绰绰有余了,可你偏偏是朕的兄弟,如今弘瞻已去,朕只有你一个兄弟,朕可以饶了你,甚至可以让你依旧身处高位、荣宠不断,可你要记得,弘瞻是因你而死的,是他带你受了一切的责罚。”皇帝说到此挥了挥手,“你退下吧!”

皇帝过了许久才对身边的吴书来道:“传旨,命额驸福隆安护送皇后回京,即日启程!”

“是!”弘昼浑身颤抖着站起身来,转身那一瞬间,忍不住落下泪来,是他的愚蠢害死了一直对他百般信任的兄弟。弘昼知道,以皇帝对弘瞻的喜爱,知道弘瞻是枉死之后,一定会复了弘瞻的亲王之位,可这势必让朝野上下议论纷纷,事情捅破后,最终倒霉的是他,为了保住他,皇帝只能委屈了弘瞻。

皇帝闻言,看着昏迷不醒的太后,双拳嘎吱作响,额头上青筋直冒,他的愤怒已经不能用语言形容了,他真恨不得立即拿着剑去砍了皇后,只是不得不顾及太后,若太后醒来得知皇后已死,只怕会病得更厉害。

他犯下了那样的大罪,皇帝竟然宽恕了他,弘昼感激皇帝,但心中更为内疚,特别是弘瞻的死,仿佛大石头一样压在他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众人之中,最想皇后死的其实是和敬公主,若不是皇后,她岂会失去自个儿的皇额娘,失去自个儿的弟弟,她对皇后的恨意深入骨髓,旁人兴许还会可怜皇后,她却一定要皇后死。

平静了几天后,看着太后身子已无异样了,皇帝终于放下心来,与魏凝儿等人一道陪着太后出游,行宫之中也有了欢声笑语。

“皇阿玛,有句话儿臣不吐不快,请恕儿臣大不敬之罪。按照咱们满人的规矩,只有在皇太后、皇帝驾崩时,身为一国之母的皇后才可以剪发。如今皇祖母、皇阿玛健在,皇后却剪发,这是在诅咒皇祖母和皇阿玛啊,一国之母,对这规矩再清楚不过,只要皇阿玛一日未曾废后,她便是皇后,即便想要皈依佛门也该带发修行才是,如今她自断青丝,其心可诛!”和敬公主跪在皇帝身边一脸悲戚道。

三月二十三日,皇帝刚刚回到自个儿的寝宫,吴书来便上前禀道:“皇上,出事了!”

众人大惊,立即将太后扶着躺下,传太医前来诊治。

“何事?”皇帝看着吴书来一脸急色,心中一惊。

“太后……”

“皇上,宫中奴才来禀,十六阿哥因病夭折了!”吴书来跪在地上颤声道。

“皇祖母……”

皇帝闻言,久久未语。此次南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就备受打击的他,听闻幼子夭折,心中的痛渐渐蔓延到了四肢五骸。

“皇额娘……”

他是皇帝,这些年经历的悲欢离合何其多!虽然他比普通人能承受更多的痛苦,却也经不起连番折腾了。过了许久,皇帝稍稍平复了心中的悲伤,对身边的吴书来道:“传旨,封锁消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若是传到令贵妃耳中,朕定斩不赦!”

太后看着那青丝,只觉得眼前一黑,猛地往后倒去,嘴里也吐出了血来。

“皇上!”吴书来闻言抬头看着皇帝,吃惊不已,这么多年来,伺候在皇帝身边,对于皇帝最宠爱的令贵妃,吴书来也极为了解,照令贵妃的脾性,皇上若是瞒着她,等回宫后她得知真相,必定会怪皇上的。

马仁毅颤抖着手将那布掀开,露出了下面的一片青丝,颤声道:“启禀太后、皇上,皇后娘娘说,她犯下大错,罪无可恕,愿从此皈依佛门……赎罪!”

“去传旨吧!”皇帝轻轻挥手,事到如今他别无选择。

太后怕皇后出事,还未回寝殿便吩咐马仁毅去伺候皇后,一定不能让任何人对皇后下手,如今马仁毅却回来了,太后岂能不担心,她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当初,七阿哥的死让孝贤皇后悲伤过度死于东巡途中,皇帝怕一切再次重演。魏凝儿对孩子们有多在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十六阿哥又是他们最小的孩子,平日里最受宠爱,如今这孩子突然夭折了,若是被魏凝儿知道了,皇帝不敢想象,她会有多悲痛,毕竟……十四阿哥夭折就险些让魏凝儿一病不起,如今南巡途中,一切都比不上宫中,若真是有个好歹,便无力回天了。

太后闻言,正欲说些什么,却见马仁毅未经传召便进了寝殿来,跪在了地上,手里还拿着一个被布遮住的盘子,太后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皇后她怎么了?”

当年,因为自个儿的疏忽,痛失孝贤皇后。如今,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去魏凝儿了。

“皇额娘,朕会留她一命!”皇帝轻轻颔首道。

四月初十这一日傍晚,五阿哥永琪忙碌了一天后,去了愉妃的寝殿陪她用膳。

“皇帝,哀家知道……皇帝你一定不能理解,哀家……为何要护着她,她……是哀家嫡亲的外甥女……哀家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哀家……不想她死。”太后眼中闪动着泪光,颤声道。

五阿哥如今很受皇帝器重,差事颇多,平日里难得有闲暇陪愉妃。对于儿子的到来,愉妃自然是欣喜万分,一直给永琪夹菜,嘘寒问暖,却还觉得不够,唯恐不能将最好的都给他。

“皇额娘,朕不会杀皇后,请皇额娘放心!”皇帝纵然有千般不愿,却也不能在此时此刻拂了太后的意,更何况太后病得这般重。

“永琪,额娘知道你是争气的,再加把劲儿,将来你一定会成大器的,咱们娘俩的好日子也要来了,额娘已经看到了希望!”用了晚膳后,愉妃握着永琪的手,有些激动地说道。

“皇祖母,您哪里不适?”和敬公主也含泪问道。

“额娘放心,儿臣一定会竭尽全力去争取,也会让皇阿玛满意的!”永琪何尝不知愉妃话中的意思,身为皇子,有谁未觊觎过皇位?永琪知道,如今离那个位置最近的人是他,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拼尽一切他也会去争取。

“皇额娘,您怎么样了?”皇帝坐在太后床前,柔声问道。

“皇后获罪,十二阿哥再也翻不起大浪来,四阿哥前年也被皇上过继给别的亲王为后了。永琪,你如今可是名副其实的皇长子,又受皇上器重,皇储之位十拿九稳,可只要未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你便不能懈怠。你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万不可出错。等回宫……额娘会拜托令贵妃帮忙,看看皇上能不能晋一晋额娘的位分,额娘在这妃位上已经二十年了,宫中嫔妃后来居上的颇多,皇上却迟迟想不起额娘来,额娘不想做你的累赘,额娘要帮你!”愉妃心中颇为伤怀,她是王府里的老人儿了,伺候了皇帝多年,却被皇帝遗忘在了角落里。这些年来,宫里的女人一个个往上爬,唯独她,二十年来毫无进展,可见在皇帝心中,她从未有过一席之地,还好她有个争气的儿子,宽慰了她的心。

正如和敬公主所禀,太后的情形很不好,她一声不吭坐了一个时辰以后突然吐血晕了过去,太医们忙活了许久才让太后清醒了过来,可她依旧不言不语,看得皇帝心急不已。

“额娘不是儿臣的累赘,额娘放心,总有一日,儿臣会让额娘名正言顺成为这后宫真正的主人!”永琪知道,自个儿的额娘是不受宠的,他能有今日,完全是靠他自个儿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从不懈怠地努力,可若没有额娘的爱护和教导,他也不会有今日,额娘这些年为了他付出了很多,他一定会让他的额娘如愿以偿。

“什么!”皇帝闻言大惊,立即起身往外头疾步走去,魏凝儿也跟了上去。

“额娘能不能成为后宫的主人倒是其次,关键是你,一定要成为这天下的主人啊!”这是她对儿子最大的期望。

“太后吐血晕了过去!”吴书来恭声道。

五阿哥闻言,看着已日渐苍老的愉妃,重重颔首。

“太后出了何事?”皇帝心中一惊,急声问道。

“娘娘……”就在此时,春絮疾步进殿来,在愉妃耳边低语了几句。

“皇上,公主派人来请皇上去太后的寝宫!”吴书来疾步跑进殿来,额头上满是冷汗道。

见自个儿的额娘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永琪心中一凛:“额娘,出了何事?”

魏凝儿张了张嘴,最终一个字也未说。她知道,孝贤皇后的死对皇帝的打击很大,这些年皇帝从未忘记孝贤皇后。若孝贤皇后还活着,一切都将改变。

“永琪,十六阿哥夭折了!”愉妃深吸一口气道。

“她欲杀朕,朕原本只是打算废了她,可她竟然杀了月汐和永琮,连你和永瑄也险些命丧她手,朕岂能饶了她,朕要让她比死还痛苦!”皇帝此时对皇后的恨意已到了顶峰,他这一生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若是可以,他真恨不得将皇后碎尸万段。

永琪闻言一怔:“南巡前并未听闻十六弟身子有恙,难道有人下手?”

魏凝儿没有想到皇帝竟然背负了这么多,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是因病夭折的,三月十七日便夭折了,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行宫之中却如此平静!”愉妃说到此脸上变幻不定。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皇额娘一直未曾说,可朕早就察觉到她对乌拉那拉氏不一般,那已经不是额娘对儿媳的宠爱了,那是一种盲目的出自内心的对亲人的宠溺。朕因此起了疑心,派人去查,直到十三阿哥夭折前,朕才知晓了一切。为了不让皇额娘伤心,朕没有深究,放了乌拉那拉氏一马!”皇帝说到此叹息道,“皇额娘年事已高,乌拉那拉氏陪在她身边三十余年了,一直对她很孝顺,在皇额娘心中,乌拉那拉氏已经不是她的外甥女了,而是她的女儿,一旦乌拉那拉氏获罪,最伤心的是皇额娘,朕不能让皇额娘太过失望。”

“额娘,宫中出事,奴才们定会先禀报皇阿玛,令娘娘留在宫中伺候十六弟的奴才必定也会派人来禀告她,可如今却毫无动静,想来是皇阿玛不想让令娘娘知道,命人封锁了消息。”永琪沉吟片刻后,低声道。

魏凝儿闻言,脸上满是震惊,下意识地问道:“皇上,您怎么会知道?”

“是啊,一定是这样,皇后被送回宫时,额娘曾命人一道回去好好盯着宫中,一有异动便来禀报,额娘原本是想监视皇后,没承想却得到了十六阿哥夭折这个意料之外的消息!”愉妃脸上渐渐露出了一抹异色。

“是……朕不喜欢她,朕一直不喜欢她,可朕每次都未去深究她犯下的错,这才导致她一错再错,她变得如此丧心病狂,何尝不是朕纵容所致?”皇帝说到此,脸上满是苦笑,“凝儿,你知道吗?她是皇额娘嫡亲的外甥女,朕不想让皇额娘太伤心,这些年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朕错了,姑息养奸到头来只会让一切越发不可收拾。”

“永琪,如今皇后已无翻身的机会了,皇上最宠爱的便是令贵妃,往后这后宫必定以她为主,虽然额娘与她交好,她不会害额娘,更是答应额娘会尽力帮你,可……往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额娘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一旦和她起了冲突,后果不堪设想,这些年额娘在她面前一直是小心谨慎地应对着,如履薄冰啊!”愉妃叹息道。

“皇上!”见皇帝如此自责,魏凝儿拼命地摇头,“臣妾知道,这不是皇上的初衷!”

“额娘的意思是……”永琪有些吃惊地看着愉妃。

“朕方才已经宣了弘昼前来,他都招了。十五年时,是他奉了皇后的命令,趁着朕东巡时对你下手,逼你离开了皇宫,离开了京城,流落民间。也是皇后下了手谕,由弘昼传给了杭州知府,想杀你和永瑄。”皇帝说到此,眼中满是冷意,“乌拉那拉氏丧尽天良,凡是朕在意的,她都要毁掉,而朕呢?这些年朕都做了什么?朕封她做了皇后,让她更加肆无忌惮地对后宫嫔妃和皇子们下手,朕才是罪魁祸首。”

“额娘再也不想屈居人下了,这些年,额娘过够了这样的日子,为了你的地位更为稳固,额娘……”愉妃说到此微微一顿,“这事儿额娘会看着办的,你不必上心了,时辰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皇上!”魏凝儿心中也很难受。

“是,儿臣告退了!”永琪也并未多说,立即退下了。在他心中,他的额娘是极为聪明的,做事也有分寸,额娘的事儿他不会轻易插手的。

“朕也险些失去了你,凝儿,朕也对不起你和永瑄!”皇帝忍不住紧紧抱住了魏凝儿,心中越发愧疚。

“娘娘,这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皇后已经彻底失去了一切,若……令贵妃再有个好歹,这后宫便会成为娘娘的。”春絮见自家主子一直在屋内走动,脸上满是挣扎,忍不住上前说道。

“皇上,当初的事儿我们也始料未及啊,皇上不要自责!”魏凝儿见皇帝如此痛苦,也红了眼。

“与本宫平起平坐的妃子还有四人,舒妃、豫妃、颖妃、庆妃,她们之中,皇上如今还会召幸的只有豫妃和颖妃。本宫虽然比不上她们受宠,可本宫有皇子,本宫的永琪还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愉妃说到此脸上闪过一丝狂热,“若没有令贵妃,这后宫的确该由本宫掌管,这对永琪的将来也有助益!”

“是……朕只是想弄清实情……可朕那时候的确起了废后之心,她想要杀朕,朕岂能饶了她?可……朕万万没有想到月汐和永琮也是她害死的。凝儿,朕是皇帝,却保护不了心爱的人,让他们被人害死。”皇帝说到此语中满是哽咽,他从未如此恨过自己。

“娘娘说的是!”春絮含笑道。

“皇上,皇后娘娘两次对皇上起了杀心,皇上想弄清实情,也是情理之中!”魏凝儿还以为皇帝是因为孝贤皇后和七阿哥被皇后害死一事而伤心,没承想他竟然是为了利用十二阿哥去算计皇后的事儿而自责。

愉妃此时才知道,这些年她不是没有野心,而是一直活在那些强势嫔妃的阴影下,一直不敢去想罢了,加之不受皇帝宠爱,她的心中有些自卑,也没有底气。如今儿子成器了,加之天赐良机,也让她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权力欲望猛地爆发了。

“朕是皇帝……却到了要用孩子去算计皇后的地步,何其可悲!”皇帝抬起头看着魏凝儿,眼中满是痛苦,“凝儿,朕是不是太无情了?”

“春絮,摆驾,本宫要去庆妃那儿坐坐!”愉妃抬起头对春絮笑道。

看着皇帝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双眼紧闭,魏凝儿并未打扰他,只是静静站立在他身边。她知道,皇帝的心比任何人都要痛,他所承受的比任何人都要多。

“是,娘娘!”春絮应了一声,立即叫来几个奴才陪着愉妃往庆妃的寝殿去了。

吴书来见魏凝儿进去了,也未曾多言,立即退了出去,寝殿内一时只剩下魏凝儿与皇帝两人。

到了半道儿上,愉妃突然转过头对春絮道:“你派人去令贵妃那儿,就说庆妃娘娘的身子越发不好了,本宫有些担忧,请她过来商量!”

魏凝儿却不为所动,迈开脚步往外走去,行宫并不大,没多久她便到了皇帝的寝殿外头,还未等奴才们禀报便走了进去。

这两日,陆云惜偶感风寒,夜里咳得厉害,脸色也很差,愉妃和魏凝儿都放在心上,对她颇为关心。

“娘娘,皇上此时……娘娘去只怕有些不妥!”冰若有些吃惊地看着魏凝儿,心中有些担心。

“娘娘,这个时辰,皇上应该在令贵妃娘娘的寝殿,奴婢此时去禀报,妥当吗?”春絮低声问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摆驾,本宫要去给皇上请安!”魏凝儿叹息道。

“不碍事,庆妃病了,皇上也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准了令贵妃之请,为了让庆妃养病,在这儿多停留两日了!”愉妃笑道。

“娘娘,皇后娘娘是咎由自取,她机关算尽,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老天爷都不会放过她的!”冰若急声道。

“是,奴婢这就去!”春絮应了一声,立即往一旁的小道上疾步而去。

“是……往后本宫再也不用担心有人能威胁到本宫的孩子们,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伤害到他们,可……看着皇后如今的下场,本宫心中却堵得慌。”魏凝儿脸上满是惆怅。

愉妃见春絮没了影子,才定了定神,带着奴才们往陆云惜的寝殿去了。

“皇上为了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惜以此做诱饵引皇后上钩,可见皇上对皇后娘娘早已没有了一丝的情意,更何况……孝贤皇后的事儿也水落石出了,往后皇后再无翻身之日了!”冰若恭声道。

“娘娘,愉妃娘娘来瞧您了!”夜萤对靠在床上歇息的陆云惜禀道。

“真的是皇上的旨意!”魏凝儿虽然看到十二阿哥“死而复生”后便料到了,但却不敢确定。

“快让人去请她进来,你扶本宫坐好!”陆云惜捂着嘴咳了几声才吩咐道。

永瑄走后片刻,冰若进殿恭声道:“娘娘,奴婢已经问清楚了,是皇上暗中对吴公公下了旨意,挨打的并不是十二阿哥,是几个小太监轮番上去挨了板子!”

“是!”夜萤立即扶她坐起身来,片刻后,愉妃便进了寝殿来。

“去吧!”魏凝儿轻轻颔首,并未阻拦他。

“妹妹,这会儿可好些了?”愉妃坐在床边的矮凳上问道。

“额娘,我和永瑆去瞧瞧十二弟,听奴才说他一直跪在皇额娘寝宫外头,却不得而入,额头上都流血了!”永瑄看着魏凝儿,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方才又喝了太医送来的汤药,好多了,劳姐姐费心了!”陆云惜心中的确有些过意不去,今儿个愉妃白日里都陪在她身边,这会子天都黑了又来瞧她,让她心中很是感动。

永瑄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额娘对孩子来说,永远是最重要的,有谁能眼睁睁看着自个儿的额娘去死?那一刻,他们兄弟三人皆不忍,所以看在十二阿哥的分儿上才救了皇后。

“你我姐妹说这些作甚,这些年咱们相互扶持才有了今日,如今大好局面,往后咱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愉妃握着她的手笑道。

“额娘知道!”魏凝儿轻轻颔首,笑道,“额娘不怪你。”

“谢谢姐姐!”陆云惜轻轻颔首,眼中闪动着泪光,这些年她的确和愉妃走得最近,两人皆不受宠,平日里也闲着无事,常常在一块闲聊打发时间,若有个病痛也会相互照料,当真亲如姐妹。正因为如此,陆云惜当初才会帮愉妃在魏凝儿面前美言。

“皇祖母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一直不言不语,和敬姐姐让儿臣先回来!”永瑄说到此微微一顿,脸上满是忐忑道,“额娘,儿臣方才和五哥救皇后,只是因为可怜十二弟!”

“妹妹,等回宫后令贵妃便是六宫的主人了,咱们沾她的光,往后总算不必担忧了!”愉妃笑道。

“你皇祖母身子如何了?”魏凝儿柔声问道。

“姐姐说的是,凝儿最重情义,她对咱们一直很好,以后也不会变!”在陆云惜心中,愉妃若是她的好姐姐,那么魏凝儿便是她一直维护的妹妹,她对魏凝儿更是真心实意。这些年来,魏凝儿的孩子们都是她在帮忙照顾,如今两位公主和十五阿哥和她极为亲近,将她当作额娘一般孝顺。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永瑄才从太后那儿回来了。

“是啊,不过本宫有些担忧!”愉妃说到此,听到外头传来了脚步声,随即沉声道,“妹妹你知道吗,令贵妃妹妹的十六阿哥夭折了!”

看着太后摇摇欲坠,和敬公主和永瑄立即上前扶着她,送她回寝宫了。魏凝儿与愉妃几人相视一眼,沉默过后各自回寝殿了。

“你说什么?”陆云惜惊得险些从床上跌了下去。

“作孽啊!”太后似乎在一瞬间苍老了几岁,她下意识地唤绿沫回宫,见无人应,才想起绿沫已经死了,心中的悲伤又添了几分。

“十六阿哥夭折了,本宫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这行宫之中尚无消息传来,想来贵妃妹妹还不知情,咱们都不要声张,免得她知道后伤心!”愉妃故作悲伤,叹了一口气道。

今日的一切对皇帝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他甚至未曾向太后跪安便匆匆离去。

“凝儿……”陆云惜正欲说些什么,一抬头却见魏凝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愉妃身后,心中一时惊恐到了极点。

“是!”吴书来应了一声,立即吩咐身边的奴才将皇后带走了。

“妹妹!”愉妃猛地回过头去,见魏凝儿正死死地盯着她,心中一颤,站起身手足无措地看着魏凝儿,急声道,“妹妹,我……”

“吴书来,传朕旨意,将皇后给朕严加看管起来,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许见她,一切待回京后再定夺!”皇帝回过头对吴书来喝道。

“姐姐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魏凝儿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微微颤抖的手和越发苍白的脸色也让人知道她此刻并没有表面上看着那般镇定。

过了半晌,皇帝才从暴怒中缓过劲儿来,他看着和十二阿哥抱在一起痛哭的皇后,脸上满是怨恨:“朕不会让你这么痛快地死,朕要让你生不如死!”

“妹妹,我……”

魏凝儿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的孩子们并未被这深宫中的残酷泯灭了他们的善良。如今对她来说,皇后的死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切皆水落石出了,皇后以后再也翻不起风浪了。

“姐姐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魏凝儿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了。

看着自个儿的儿子作出这样的蠢事,愉妃双拳紧握,紧张不已,生怕皇帝因此而训斥永琪。

“是宫里的奴才传来的消息!”愉妃咬咬牙道,随即又道,“妹妹你千万要节哀啊!”

三人眼中皆闪过一丝挣扎,随即跪了下去纷纷求皇帝,最后永琪和永瑄壮着胆子将皇帝给拉开了。

魏凝儿却未回话,立即往外跑去。

“五哥,永瑄哥哥,十一哥,救救我皇额娘!”永璂就在万念俱灰时,突然瞧见了站在一旁的永瑄兄弟三人,仿佛像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急忙上前求救。

“凝儿……”陆云惜立即让夜萤扶着她下了床,便要追上去。

后宫本就是人吃人的地儿,有谁没有动过坏心思去害别人呢?可……一旦往事被人揪出来,就必须为自个儿曾造的孽赎罪。

“妹妹,你还在病中,要当心自个儿的身子才是!”愉妃却拦住了陆云惜,低声道,“妹妹,宫里来人说,十六阿哥三月十七日便因病夭折了,这都过去了大半个月了,行宫之中没有一点风声,想来是皇上下旨封锁了消息,这会子咱们就不要跟着去了,免得被皇上迁怒啊!”

平心而论,除了魏凝儿、愉妃、舒妃几人,在场众人虽然对皇后不喜,却也没有多大的憎恨,看到这一幕,也有些不忍,毕竟孩子是无辜的,让孩子亲眼看着自个儿的皇阿玛杀了皇额娘,的确太过残忍了。

“不行,我要去瞧瞧,凝儿她一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陆云惜猛地摇头,对身边的夜萤道,“伺候本宫更衣!”

“皇祖母,救救皇额娘,求你们救救皇额娘!”永璂那凄惨的模样让在场众人皆忍不住移开了眼。

“妹妹……”愉妃本欲劝她,岂料陆云惜却披上披风,在奴才们的搀扶下快步出了寝殿。

“皇阿玛,不要杀皇额娘!”永璂纵然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也未能将失去理智的皇帝给拉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后眼中渐渐被死灰所填满。

“娘娘。”春絮已经回来了,她抬头看着愉妃,眼中带着一丝疑问。

“这……”众人皆目瞪口呆地看着原本已经“没气”的十二阿哥完好无损地出现在眼前,半晌说不出话来。

“咱们也去瞧瞧吧!”愉妃叹了口气,随即带着奴才们跟了上去。

“永璂!”原本已经万念俱灰、一心等死的皇后看着自个儿的儿子出现在眼前,瞬间的震惊过后便拼命挣扎起来,儿子还活着,她不能死,不能死。

到了皇帝寝宫外头,愉妃和陆云惜皆未进去,也未让奴才们去通传,只因里头依稀传来了魏凝儿的哭声和皇帝的安慰声。

“皇阿玛,不要杀皇额娘!”就在此时,永璂猛地冲进殿来,跪在地上拼命掰皇帝的手,泣声道,“求求您,皇阿玛,饶了皇额娘,别杀皇额娘!”

“妹妹,有皇上在,贵妃妹妹不会有事的。夜里风大,妹妹回去歇着吧!”愉妃轻轻拉了拉陆云惜,低声道。

最为激动的便是和敬公主,听皇后亲口承认是她害死了孝贤皇后和七阿哥,她恨不得上前杀了皇后,却被魏凝儿紧紧拽住了。

陆云惜闻言轻轻颔首,随即抬起头看着愉妃:“姐姐,既然皇上下旨封锁消息,姐姐为何还要让凝儿知道?”

看着已经失去理智的皇帝,在场众人皆保持沉默,此事谁也不敢多言,包括魏凝儿,已故的先皇后永远是皇帝的软肋,是皇帝的逆鳞,谁也碰不得。

“妹妹误会了,本宫只是想告诉你,没承想贵妃妹妹会突然驾临你的寝宫看望你!”愉妃连忙摇头道。

“皇帝!”太后被眼前这一幕吓住了,浑身都在发抖,可事到如今,她又能如何,皇后的所作所为,已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姐姐大抵不知道,姐姐来看望妹妹前,凝儿才走了不久,是何缘由让她去而复返?”陆云惜说到此,上前几步,对候在殿外的冰若道,“冰若,告诉本宫,你家主子为何才从本宫那儿去了不久,又回到了本宫的寝殿之中?”

无论过了多少年,在皇帝心中最为珍视的人仍旧是孝贤皇后,即便他如今对魏凝儿也出自真心,可年少时的爱情最为可贵,且在他的心中早已生根发芽,慢慢滋长。无论他后来有多少女人,她仍旧是他心中的执念,当年……皇帝心中最大的梦想便是和孝贤皇后白头到老,一生永不分离。可……这个女人却毁了他的一切,若不是她下手害死了七阿哥永琮,孝贤皇后便不会悲伤过度而病入膏肓,落水不过是提前结束了她年轻而又短暂的生命罢了。

冰若此时正担忧殿内的魏凝儿,听陆云惜这么问,也不敢怠慢,随即恭声道:“启禀庆妃娘娘,是愉妃娘娘身边的春絮来禀我们主子,说您身子不好,请我们主子去商议!”

皇帝只觉得无尽的悲伤和怒火瞬间淹没了他,此刻的他已失去理智,再一次掐住了皇后的脖子,额头上青筋直冒,厉声道:“你这个蛇蝎毒妇!”

陆云惜闻言,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她回过头深深看了愉妃一眼,随即带着一众奴才扬长而去。

她的儿子已经死了,她拼尽一切得到的一切也全毁了,她对皇帝的恨意已经到了顶峰。他杀了她的孩子,等于毁了她的希望、要了她的命,她豁出去了,与其以后在冷宫里凄惨地过一辈子,还不如死来得痛快,可即便她死,她也不会让皇帝好过,她要他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

愉妃脸色闪烁不定,随即跟了上去,在陆云惜身边道:“妹妹,你听本宫说,本宫只是担心你,在去你寝宫半道上让春絮去请令贵妃,本宫没有料到她刚从你那儿出去!”

“他们该死,凡是挡在我面前,阻止我母仪天下的人,都要死……他们是皇上最爱的人,皇上知道他们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我下的手,皇上心痛吗?难过吗?”皇后看着皇帝额头上青筋直冒、浑身都在发抖,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疯狂。

“姐姐对我与凝儿之间的种种极为了解,也该知道,凝儿去我寝殿奴才们是从不会禀报的,一切都在姐姐的意料之中吧!”陆云惜说到此微微一顿,转过头定定地看着愉妃,“姐姐,我生平最恨的便是过河拆桥之人,凝儿这些年对姐姐不薄,没承想姐姐也起了害她之心。”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渐渐放开了皇后,半晌才颤声道:“月汐她那么善良,从未做过伤害你的事,永琮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为什么?”

“妹妹,你误会了!”愉妃心中一惊,她万万没有料到陆云惜竟然会察觉到这一切。

“皇帝……”太后终是看不下去,忍不住上前握住了皇帝的手,眼中带着一丝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