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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大火

今日永瑆本想捉弄永璂才提议捉迷藏的,没承想一玩儿便收不住了。

原本永瑄和永瑆是不喜欢永璂的,可这两月以来,永璂时常厚着脸皮跟着他们,长此以往,两人也就不再如同从前那般为难永璂了,毕竟宫中年岁相当的阿哥,也就他们三人,也能闹到一块去。

“阿哥你瞧,那个东西好生奇怪!”永瑆本欲躲在柜子里去,没承想在桌上瞧见了一个很是精致的木框,木框中间镶着一面镜片,那镜片格外奇特,他也起了好奇之心。

此时,永瑄兄弟三人还在九州清宴殿中玩闹着,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嗯!”永瑄轻轻颔首,走过去看了看,思虑片刻后才笑道,“这玩意我在如意馆瞧见过,宫廷画师郎世宁师傅那儿就有,他们洋人管这东西叫放大镜,用这个镜子看东西,很小的在放大镜下也会变得很大。郎世宁师傅说,他眼神不好的时候便会用这个,我瞧着皇阿玛那儿似乎也有。”

“是,皇上!”众人齐声应道。

“这么神奇,赶明儿个我也让皇阿玛赐给我一面!”永瑆很是好奇,将那木框拿起来瞧了又瞧,有些爱不释手了。

“时辰不早了,天热,九州清宴倒是凉快一些,你们便去九州清宴与朕一道用膳吧!”皇帝看着一众嫔妃笑道。

“我也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把这镜片镶嵌到木框上!”永瑄也觉得好奇。

接近午时,天越发热了,荡舟湖上被那一股股热气给包围着,更让人喘不过气来,皇帝等人也忍受不住,命人将游船划到岸边,下了船。

“十一哥,永瑄哥哥,你们在里面吗?”外头传来了十二阿哥的声音。

“原来如此,是本宫大意了,走吧!”容嫔轻轻颔首,便往自个儿的宫苑走去。

“不好,小跟班又找来了!”永瑆一惊,立即将自个儿手里的木框丢了出去,拉着永瑄便往里跑。

“娘娘,宫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几位阿哥闹着玩,咱们可得避开,否则谁出了事,您都不能独善其身!”玲珑脸上满是凝重道。

“永瑄哥哥,十一哥……”十二阿哥小心翼翼地往里走,步子很轻很小。

“玲珑,你这是?”容嫔眼中有着疑惑。

上一次他便被躲在门后的永瑆给吓了一跳,这次要格外小心才是。

“谢容娘娘!”十二阿哥应了一声便往前跑去。

“那是什么?”十二阿哥也瞧见了地上的木框,他慢慢走了过去。就在此时,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渐渐照到了木框上的镜片上,十二阿哥惊奇地发现一束很细的光透过那镜片照射过来,他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几步,这才瞧见地上有一堆小粉末,那光照在那粉末上时猛地发出刺目的亮光和一团白烟,紧接着四周便起火了。

“启禀十二阿哥,方才两位阿哥跑得急,奴婢和容嫔娘娘也未瞧见他们躲哪里去了!”还不等容嫔说完,玲珑便笑着禀道。

“永瑄阿哥,十一哥,快走……着火了!”十二阿哥吓得脸都白了,一边高声喊叫着,一边往殿外飞奔而去。

“捉迷藏?”容嫔不由得笑出声来,“十二阿哥,他们往……”

“永瑆,我似乎听到永璂在喊着火了!”躲在柜子后的永瑄对永瑆道。

“儿臣等方才从太傅那儿过来,十一哥说要和儿臣玩捉迷藏。”十二阿哥略显憨厚的脸上满是笑容。

“阿哥你别理他,小跟班就是卑鄙,一定是骗咱们的。”永瑆不以为然道。

“瞧见了,你们这是在作甚?”容嫔笑着问道。

“永璂老实,应该不会说谎!”永瑄脸上有些凝重道,“出去瞧瞧吧。”

“容娘娘,您瞧见永瑄哥和十一哥了吗?”十二阿哥见到容嫔眼前一亮,随即上前问道。

“他方才还骗咱们他脚扭伤了,把咱们骗出去了呢,我不去,再被他给寻到,咱们就输了!”永瑆猛地摇头道。

“是。”玲珑应了一声便随容嫔往前走,没走几步又见十二阿哥过来了。

“那就等等吧!”永瑄有些无奈,便依了他。

“原来如此,倒是本宫瞎操心了,走吧,太热了!”容嫔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两人又在柜子后躲了一会儿,永瑄突然闻到了一股子怪味儿,便从柜子后站起身来,这时才见前殿一片火光。

“娘娘莫要急,咱们去不得,可几位阿哥却能去,九州清宴殿偏殿有不少珍贵的藏书,皇上是允许阿哥们前去的。而且……宫中规矩也是因人而异的,令贵妃若是要去九州清宴殿,可没人敢拦着,更没有人敢问罪!”玲珑笑道。

“永瑆,真的起火了,快走!”永瑄回过头喝道。

“你们别过去,那里不能进去!”容嫔忙不迭喊道。

“阿哥!”永瑆从柜子后站起身时,也不禁呆住了。

“容娘娘,一会儿永璂来了,您告诉他儿臣和阿哥往北边去了!”永瑆似乎很着急,说罢便与永瑄一道往九州清宴殿跑去。

“翻窗子!”永瑄大喝一声,左右看了看,才发现根本没有窗户,他们被困在这个小偏殿里了,要出去必须往前殿走,可前殿此时却大火熊熊。

“两位阿哥这是要去哪儿?”容嫔笑着问道。

“怎么办?阿哥我们会不会被烧死在这里?”永瑆拉着永瑄的衣袖,脸上惨白一片。

“嗯!”容嫔轻轻颔首,正欲说些什么,却见永瑄和十一阿哥往这边跑来。

“不怕,有我在!”永瑄定了定神,抬头看着屋顶,沉声道,“想法子往上头出去!”

“可不是,现如今和亲王无论喜欢什么怪异的东西,众人也见怪不怪了,兴许他近日来真的迷上了杂耍。”玲珑笑道。

“是!”永瑆虽然怕得要死,可有永瑄在,他尚且能定下神来。

“原来如此,真是奇怪的嗜好!”容嫔轻轻摇首道。

皇帝带着后宫众人到了九州清宴时,发现四周吵闹声不断,不禁皱起眉头来。

“娘娘,和亲王是出了名的荒唐王爷,他平日里最喜欢的便是睡在棺材里装死人,让他的福晋、侍妾们为他哭丧,他自个儿却睡在棺材里吃那些祭品,说起来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可他一点不忌讳。奴婢听说,皇上不止一次因此训斥于他,可他依旧我行我素,现如今皇上也对此不闻不问,由他去了。”玲珑柔声笑道。

“皇上,九州清宴殿走水了!”吴书来听了小太监的话后,连忙禀报道。

“那和亲王真像本宫当初初入北京城时在天桥看见的那些杂耍班的人,衣袖里竟然还可以冒烟!”容嫔笑道。

“走水?”皇帝闻言,脸色大变。

“奴婢也不知,若是游湖,两位王爷可不敢姗姗来迟!”玲珑也很是不解。

“永璂,你怎么在这儿?”皇后看着正在一旁喊人救火的永璂,心中咯噔一下,立即快步走过去拉着他喊道。

“这个时辰,两位王爷怎会进宫?难道皇上邀他们一道游湖?”容嫔有些疑惑道。

“皇额娘,快让人去救火,永瑄阿哥和十一哥还在殿里!”永璂吓坏了,此时看见皇后,忍不住哭出声来。

“兴许是不小心引燃了火折子!”和亲王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也不愿多说,拉着果亲王走了。

“什么?吴书来,快让人救火,能叫上的人全部给朕叫来!”皇帝闻言,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响,忍不住红了眼吩咐道。

“方才你袖口都快要起火了,五哥,你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果亲王打趣道。

“永瑄,永瑆……”魏凝儿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险些晕了过去。

“你五哥我可没有那个本事。”和亲王有些狼狈地说道。

“娘娘!”冰若等人大惊。

“五哥,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看杂耍入迷了,自个儿乐呵起来了?”待确定和亲王没有大碍后,果亲王才揶揄道。

魏凝儿此时脑子里完全是永瑄和永瑆的影子,她甚至已经听不清四周的喧闹声了,快步往里跑去。

“五哥!”果亲王大惊,立即上前拍打着和亲王的衣袖,不时有白色的粉末往下掉,虽然很少,但容嫔却看了个真切。

“娘娘……”冰若惊呼出声。

“今儿个天热,娘娘还是不要在外头走动为好!”和亲王也不甚在意道。他说罢,看着身边的果亲王正欲说些什么,他的衣袖却冒出了烟来。

皇帝也吓了一跳,立即快步上前拦住了她,可魏凝儿此时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去救她的孩子们。

“启禀王爷,容嫔娘娘奉了皇上的旨意,这便要回宫!”玲珑笑着回道。

“凝儿,冷静点,你不能进去!”皇帝紧紧抱住了她,可魏凝儿却拼命挣扎,不得已皇帝只好将她打晕了。

“原来是容嫔娘娘,此刻娘娘怎未去游湖?”和亲王还礼后笑道。

“看好你们主子!”皇帝将魏凝儿交给了冰若,又对身边的人道,“吴书来,你们随朕进去!”

她深居简出,的确不认识和亲王和果亲王。

“皇上,万万不可!”皇后等人立即喊道。

容嫔不着痕迹地低下头福了福身:“两位王爷吉祥。”

皇帝却未曾瞧她们一眼,径自往九州清宴殿去了。

“奴婢给和亲王请安,给果亲王请安!”玲珑高声道,颇有提醒容嫔的意思。

皇后看着皇帝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可下一刻她便拉着永璂往后退了几步,对身边的暮云使了个眼色,暮云会意,趁众人不备立即溜走了。

容嫔微微有些吃惊,一抬头便见两名男子走了过来,看那衣着打扮便知身份颇高。

“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叫人来救火!”皇后回过头对已经吓坏了的后宫众人喝道。

“嗯!”容嫔应了一声便往前走,岂料未走多远便被玲珑退了两步拉到旁边。

“是。”众人应了一声,立即吩咐身边的奴才去叫人。

“是,日头越发毒了,今儿个天热,娘娘还是回宫歇着吧!”玲珑笑道。

皇帝带着吴书来一行人进入殿内时,大火几乎将殿内全燃上了,不时有烧坏的木头砸了下来。

“原来如此,咱们走吧!”容嫔不甚在意道。

“皇上小心!”几个奴才吓得不成样子,为了保护皇帝,不惜用自个儿的身子挡在皇帝面前。

“不成,没有皇上的旨意,娘娘不能前去!”玲珑轻轻摇首道。

皇帝却顾不得那么多,一边大声喊着永瑄和永瑆的名字,一边奋力避开火欲往内殿去。

“咱们可以瞧瞧吗?”容嫔难得有些好奇道。

“阿哥,好像是皇阿玛的声音。”永瑆躲在角落里,有些虚弱地说道。

“不是,皇上平日里是歇在西边的乐安和的,皇上有时来九州清宴殿批阅奏折!”玲珑笑着禀道。

“永瑆,振作点,我们就要出去了!”永瑄虽然被浓烟熏得难受极了,却仍旧保护着永瑆,全然不顾及自个儿已经受了伤。

“九州清宴殿,皇上的寝宫?”容嫔有些疑惑道。

“永瑄,永瑆……”皇帝和几个奴才冒着大火冲进了内殿。

“娘娘,再往前便是九州清宴殿了。”玲珑笑着说道。

“皇阿玛!”兄弟二人看见皇帝,激动不已。

嫔妃们都是住在九州清宴旁的天地一家春的,平日里容嫔不大在宫中走动,到了圆明园也几乎不离开自个儿的宫苑,今日她才发现,这天地一家春很大,九州清宴更是美不胜收。宫殿、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交相辉映,天家的大气和江南的婉约融为一体,让人感叹,对她这个从小生活在天山脚下的人来说,真的很美。

“你们快将两位阿哥背出去!”皇帝对一旁的奴才们吩咐道。

“不必了,本宫到处走走,一会儿再去给太后请安,就你一个跟着吧!”容嫔轻轻摇首,便往前走去。

“是,皇上!”太监们立即背着永瑄和永瑆,冒着火往外跑。

“是。”玲珑应了一声才道,“娘娘要去哪儿?奴婢让人抬肩舆来送娘娘前去。”

“皇上,快出去,火势越来越大了!”吴书来对皇帝说道。

“不必了,瞧着时辰也不早了,等本宫赶过去,皇上他们只怕也该下舟了。”容嫔轻轻摇首道。

皇帝自然知道此刻有多危险,他与吴书来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即往外头飞奔而去,岂料快要到大殿门口时,被烧毁的柱子猛地砸了下来,将皇帝撞倒在地。

容嫔也明白太后的意思,欣然应允了,也一直对玲珑不错。

“皇上!”吴书来大惊,立即冲了过去,眼见皇帝身上的龙袍已经着火了,不禁红了眼,用自个儿的手去拍打着。

原本容嫔身边得力的宫女皆是她从回部带入宫的,可那些宫女不懂后宫规矩,也不能和众人交谈,最后太后才将宫女玲珑赐给了她,一来可以帮帮容嫔,二来也有监视容嫔之意,太后毕竟对容嫔不太放心。

皇帝这一摔,扭伤了脚,等缓过来时,殿内已经被大火包围了。

“娘娘您还要回舟上吗?”伺候在她身边的宫女玲珑低声问道。

见永瑄和永瑆被太监们给背了出来,皇后脸色微变,随即喝道:“皇上呢?”

回到了自个儿的宫苑,容嫔换了一身衣裳,便带着宫女出了寝宫。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还在里头!”几个太监白了脸色道。

容嫔今日本就未曾打算献舞,自然未曾备下舞衣,她方才只得将计就计,湿了衣裳,这才躲了过去。

“该死的奴才,还不快去救皇上!”皇后闻言厉声喝道。

“是!”吴书来应了一声,才让人送容嫔回去了。

“是!”几个奴才和闻讯而来的侍卫们立即往大殿里冲过去,但火势太猛了,他们只是刚到了大殿门口,身上便被引着火了,个个狼狈不已,只能退了出来。

“准了!”皇帝也不甚在意。

“皇上……”一众嫔妃见此,脸上一片惨白。

“启禀皇上,容嫔娘娘方才在后堂换舞衣时不小心湿了舞衣,容嫔娘娘恳请皇上让她先行乘小船回宫更衣。”吴书来听了小太监的禀报后,上前在皇帝耳边低声道。

这些年来,无论皇帝是否喜爱她们、是否给予她们恩宠,她们心中都不希望皇帝出事。

魏凝儿若有所思地看了豫嫔一眼,这才和众人一道给帝后敬酒,专心看着歌舞。

即便是皇帝不宠的妃子,那也是皇妃,总比过了气的太妃强上无数倍。

皇后早已让人备下了瓜果和粽子,也让人准备了歌舞,她在皇帝身边低语了几句,便让人宣了舞姬前来。

如今形势危急,皇帝被困在里头,奴才们又闯不进去,想救也无能为力。

“是,皇上!”众人齐声应道。

难不成皇帝真的要命丧于此?众人只觉得无尽的恐惧席卷而来,胆小的已经吓得瘫软在了地上。

“今儿个是端午,民间习俗颇多,今儿个你们便与朕荡舟湖上,瞧瞧这园子里的景色吧。”皇帝看着众人笑道。

魏凝儿此时已醒了过来,见永瑄和永瑆两人皆出来了,虽然受了小伤,但并无大碍,也放下心来。可永瑄开口的第一句话却将魏凝儿镇住了:“额娘,皇阿玛还在里头。”

容嫔闻言暗自咬咬牙,起身应道:“是,请皇上和娘娘稍候片刻,臣妾这便去换舞衣。”

“皇……皇上……”魏凝儿闻言,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在这一刻全被抽光了。

“妹妹,还不快去准备一番。”皇后看着容嫔笑道。

“额娘!”永瑄和永瑆立即扶住了她。

豫嫔看着容嫔,脸上的冷笑一闪而逝,她坐的位置,刚好能瞧见上船的路,她方才是看到皇帝,才故意如此说的。

魏凝儿听到两个孩子的呼唤,终于醒过神来,她握着永瑄的手沉声道:“永瑄,你是阿哥,额娘若是不在了,照顾好弟弟妹妹,一定要照顾好他们!”

容嫔急得满脸通红,她今日从未想过要献舞。打从当初她行刺皇上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关在了宝月楼,最后太后开恩赦免了她,但她对皇帝向来是敬而远之的,皇帝也并未多瞧她一眼。只因她是回部送入宫的,还有些利用价值,众目睽睽之下,也不会让她难堪,有时候皇帝还会下旨给她赏赐,像今日这般倒是前所未有,这倒让她有些着急了。

“额娘,您……”永瑄一怔,便见到自个儿的额娘仿佛疯了一般,夺过青颜拿在手里的披风,又拿过奴才手里的水桶,将水倒在了她自个儿身上后,便往大殿内冲去。

“朕许久未见容嫔跳舞了,今日倒是有眼福!”皇帝坐到椅子上,让众人起身后,才看着容嫔笑道。

“额娘……”永瑄和永瑆颤声喊道。

“皇上万福金安!”众人见皇帝竟然未让小太监通传便来了,有些吃惊,随即站起身行礼。

“妹妹……”愉妃和庆妃也怔住了。

“容嫔要献舞?”一道爽朗的笑声传了进来,将容嫔给打断了。

不仅是她们,连一旁的皇后和众嫔妃也是浑身一震。平心而论,这个时候,即便是奴才们都怕去送死,更何况她们这些主子,可魏凝儿竟然不怕死地冲了进去,她们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娘娘,嫔妾……”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容嫔,见众人的矛头瞬间射到了她身上,脸色微变。

皇后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皇帝被困火海,性命垂危,兴许便会丧命于此,皇后心中虽然也有些挣扎、有些难过,甚至有些后悔,那个男人毕竟是她的夫君。在孝贤皇后死后,魏凝儿不在宫中那几年,他们之间也曾有过美好的回忆,可当皇后看着魏凝儿不顾一切冲进去时,她心中震惊的同时也畅快无比。

“听说容嫔妹妹专门备了一舞,今日要献给皇上,咱们可都有眼福了。”颖妃高声笑道。

死吧……都死吧,你们死了,本宫才有出头之日,本宫的儿子将会成为天下的主宰,皇后在心中喊道。

“娘娘折杀嫔妾了,前两年尚可,这两年嫔妾年岁越发大,身子骨早已比不上从前了,骨头都硬了,哪里还能起舞。更何况,论舞姿,妹妹可不及容嫔。”豫嫔柔声笑道。

“皇上!”魏凝儿冲进去后见皇帝此刻还躺在地上,而地毯已经燃了起来,眼看着就要烧到皇帝和吴书来那儿去了,立即将自个儿身上披着的带水的披风取下来猛地拍打着地毯,随即跑到了皇帝身边。

“不必了,咱们今日可不是来听笑话的,咱们是来游湖的,豫嫔妹妹你若是要起舞,本宫倒是喜欢得紧。”魏凝儿看着豫嫔,笑意未达眼底,潜意识里,她就是对豫嫔喜欢不起来。

皇帝和吴书来两人都狼狈不已,但都未被烧伤,魏凝儿不禁松了一口气。

“若娘娘喜欢,嫔妾再说一次给三位娘娘听!”豫嫔起身笑道。

“你怎么来了,快出去!”皇帝看着魏凝儿,心中一颤,忍不住红了眼喝道。

“看来咱们是来晚了,错过了豫嫔妹妹的笑话!”愉妃落座后笑道。

“娘娘,皇上扭伤了脚!”吴书来看着魏凝儿,急声道。

“三位妹妹来了,快快坐下,豫嫔方才说了个笑话,逗得姐妹们乐得不行!”皇后朗声笑道,看着魏凝儿三人,眼中一片柔光。

“快背皇上出去!”魏凝儿喊道。

“令贵妃、愉妃、庆妃娘娘驾到……”小太监见她们来了,立即高声通传,将三人引上了游船。

“火势太猛,出不去,奴才方才已经试了!”吴书来已急得不行了。

“妹妹说的是,她能笑脸迎人,咱们有何不可?”陆云惜脸上露出了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魏凝儿闻言,看着皇帝颤声道:“皇上,火势太猛,那些奴才即使浇湿了衣裳也进不来,幸好臣妾今日让人带着披风,蒙着头才进来的。”魏凝儿说罢,将披风盖在皇帝头上,对吴书来道:“快走,即便是死,也要带皇上出去!”

“既然来了,咱们也该有兴致才是!”魏凝儿笑道。

“是,娘娘!”吴书来应了一声便要背起皇上,岂料皇帝却推开了他,将披风抛给了魏凝儿:“出去!”

“皇后倒是有兴致。”愉妃轻声笑道。

“皇上,您先走,臣妾不会有事的!”魏凝儿含着泪道。

魏凝儿与愉妃、庆妃一行三人到时,便听到船上传来了一阵阵笑声。

“朕让你出去!”皇帝高声喝道。

“是,皇后娘娘。”一众嫔妃轻轻应了一声,便往游船上去。

“吴书来,背皇上出去!”魏凝儿却不为所动,对吴书来喊道。

皇后闻言轻轻颔首,对候在一旁的众人笑道:“众位姐妹,太后今日不来游湖了,日头升上来了,有些热,咱们先上游船,恭候皇上大驾吧!”

看着两人,吴书来一时没有主意了,就在他们相持不下之时,只见一人闯入大殿之中,手里还拿着带水的披风。

“启禀娘娘,太后派人前来传旨,太后今日不驾临此处了。”暮云在皇后耳边低声道。

“永琪!”魏凝儿看着五阿哥不禁一怔。

这一日,后宫众人都起得特别早,三三两两往湖边赶去,皇帝已派人准备好了游船。

“皇阿玛,令娘娘,快走!”永琪说罢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即将带水的披风披在皇帝身上,将皇帝背在背上往外跑去。

乾隆二十八年的一天,风调雨顺,天气极好,皇帝自是高兴,眼看着端午节将至,便下旨让后宫众人一道在圆明园中游玩。

魏凝儿和吴书来也随即跟了上去,到了大殿口时,吴书来被火光所挡,出不去,魏凝儿却顾不得那么多,拖着他便往外跑。

厌胜之术本是大忌,舒妃唆使忻嫔铤而走险,借十二阿哥偶感风寒时,将那插满针的小木人放到了皇后宫外,一时在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闹得沸沸扬扬。皇后一口咬定是魏凝儿与愉妃所为,却没有证据。待十二阿哥身子康复后,皇后仍然耿耿于怀,心中对魏凝儿她们的怨恨达到了顶峰,处处与她二人针锋相对,这正是舒妃和忻嫔想看见的,但她们却觉得这还远远不够。

“皇上,您怎么样?”皇后见五阿哥竟然将皇帝救出来了,脸上一片阴沉,随即换上一副担忧之色,上前问道。

“是,娘娘!”惠芳与芜儿相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着诧异,自家主子似乎对令贵妃有些不满啊。

皇帝虽然贵为九五之尊,但经历了此番也有些惊魂未定,就在他和吴书来被困时,皇帝尝到了濒临死亡的滋味。

“她还真是有福气,走吧,去醉心苑瞧瞧,道喜要趁早!”忻嫔站起身道。

“永琪,快送你皇阿玛回乐安和!”魏凝儿上前对永琪道。

“娘娘,方才迎春来报,令贵妃娘娘生了一位小阿哥!”惠芳姑姑进殿笑道。

“是!”永琪应了一声,便背着皇帝往前跑去。

“皇上历来如此啊!”忻嫔叹息道。

“这孩子,方才吓死我了!”愉妃见儿子安然无恙,此时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是!”芜儿终于察觉到了主子的不对劲儿,讷讷道,“皇上真是偏心!”

“姐姐!”陆云惜看着愉妃,心中叹息不已,后宫的女人,把自个儿的孩子永远看得比自个儿的命还重要。

“是啊,为了等她,众人都不能回宫,内务府送来的红箩炭也源源不断送到醉心苑去,本宫等不得宠的,真是有些难熬!”忻嫔说到此,回过头道,“把咱们的炭再节省一些,等会儿本宫送去愉妃那儿,可不能让本宫的小公主冻着了!”

方才五阿哥赶来时,愉妃脸色都白了,特别是看着五阿哥竟然冲进了大殿,当场便瘫软到了地上,此时总算是缓了过来。

芜儿却未曾听出自个儿主子话里的意思,笑道:“皇上真是宠爱令贵妃娘娘!”

众人渐渐散去,皇后却依旧站在原处,她双拳紧握,拼命压制自个儿心中的怒火和不甘。

“看来还是托了令贵妃的福气,瞧见了从未瞧见的美景!”忻嫔自嘲道。

“娘娘……”暮云抬头看着皇后,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

“娘娘,圆明园中水景颇多,因此才比紫禁城冷,这儿下雪真美,往年这个时候早就回宫了,今年真是难得!”芜儿看着窗外,有些出神了。

皇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正欲说些什么,却瞧见了一旁尚未离去的四阿哥和八阿哥,上前笑道:“永珹和永璇不去乐安和吗?”

“天越来越冷了,好想回紫禁城去,那儿比这儿暖和!”忻嫔看着芜儿那无忧无虑的笑脸怔了怔,随即叹息道。

“回皇额娘,我等兄弟二人稍后再去给皇阿玛请安。”四阿哥永珹脸上一片肃然。

“娘娘,又下雪了!”芜儿看着窗外飘飞的雪花,笑着喊道。

“只可惜两位阿哥迟了一步,如若不然,救皇上的大功便是你们的!”皇后笑道。

为了怕有心人怀疑她们,此后许久,忻嫔都未曾去见舒妃,而她从舒妃那儿拿回去的檀香木盒子,反而成了烫手的山芋,让她日日不能安睡,总怕被人发现,人都有些精神恍惚了,可偏偏舒妃一直都觉得时机并未成熟,因此秘密派人告诉忻嫔不可轻举妄动。

永珹和永璇兄弟二人闻言,脸上皆有些不自然,其实他们比五阿哥还先到一步,可看着那样大的火,心中便有些发虚,待他们冲到大殿口时,迎面而来的热浪仿佛要将人烤熟了似的,心中的勇气荡然无存。就在他们迟疑之时,永琪却冲了进去,即便他们现在后悔,也晚了。

“请娘娘放心!”为了要回女儿,她豁出去了。

“皇额娘,儿臣想去看看皇阿玛!”一直被皇后拽着的永璂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后。

“如此,便辛苦妹妹了,能把这东西神不知鬼不觉送到愉妃那儿的,也只有妹妹了,毕竟……妹妹每日都能去愉妃那儿看望八公主!”舒妃之所以找忻嫔合作,便是瞧上了这一点。

“走吧,去乐安和!”皇后对身边的暮云等人道。

“娘娘的意思,嫔妾明白了!”忻嫔沉默了半晌,轻轻颔首道,“嫔妾愿意一试!”

“是,娘娘!”众奴才应了一声便随皇后去了。

“妹妹,这东西古往今来便有,咱们听过的故事也数不胜数,在本宫看来,这玩意其实是糊弄人的,作不得数,可……一旦出事,便由不得人不信了!”舒妃说到此,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四哥,咱们也去吧,去晚了恐有人说闲话!”八阿哥永璇看着永珹道。

“可……”忻嫔却迟疑了。

“可惜了!”四阿哥摇了摇头。

“本宫知道,可若不冒险试上一试,又岂能如愿以偿,小打小闹可不会伤到皇后的根基,也不会让向来谨慎的愉妃和她翻脸!”舒妃冷声笑道。

就在此时,和亲王和果亲王带着一众奴才赶了过来。

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忻嫔脸色大变,半晌才结结巴巴道:“娘娘,厌胜之术乃是宫中大忌,这么做若是被发现,不仅我们会掉脑袋,还要牵连族人。”

“你们快去帮忙灭火!”和亲王对一众奴才吩咐道。

舒妃闻言并不言语,而是走到了柜子前,将那檀香木盒子拿了出来,慢慢打开。

“是!”众人应了一声,立即帮忙去了。

“不知娘娘有何打算?”忻嫔低声问道。

“永珹、永璇,你们怎么在此处?皇上呢?”和亲王笑着问道。

“令贵妃如今有了身孕,她忙着照顾她腹中孩子,是不会太过在意这一切的。自然……皇上就快要去木兰围场了,待众人回来咱们再动手不迟,还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合计合计!”舒妃笑道。

“皇叔,皇阿玛方才被困火中,受了伤,此刻已回了乐安和,我与永璇正要前去乐安和!”永珹回道。

“娘娘,若令贵妃插手,那……”忻嫔却有些担忧,在她心中魏凝儿实在可怕,想瞒过魏凝儿很难。

“皇兄受了伤?”一旁的果亲王弘瞻闻言,脸色大变。

“这么多年了,本宫心里只剩下恨,没有痛了!”舒妃深吸一口气道。

“我等听奴才来报,说九州清宴殿走,没承想皇上竟然在里头!”和亲王也白了脸色。

“娘娘节哀!”忻嫔知道,失去了孩子对做额娘的来说意味着什么。

“五哥,快去瞧瞧!”弘瞻说罢便大步往前走去。

“本宫与皇后不共戴天,这件事,令贵妃和愉妃、庆妃也是知道的,皇后反而不知晓,她真以为本宫还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蠢货,随意几句话便可以敷衍本宫?”

永珹和永璇相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着失落和无奈,随即也跟了上去。

“嫔妾明白了!”忻嫔颔首道。

到了乐安和,听太医说皇帝身子无大碍,只是扭伤了脚,休养一段时日便会痊愈了,皇后脸上满是如释重负的笑容,心中却后悔极了。

“妹妹有疑惑也是情理之中,本宫不妨实话告诉妹妹,本宫的九阿哥便是皇后吩咐怡嫔害死的。本宫已经除掉了怡嫔,可本宫还是不甘心啊,一想到本宫那夭折的九阿哥,本宫便伤心欲绝,皇后不仅未曾得到应有的惩罚,还那般春风得意,本宫恨不得立即送她下地狱!”无穷无尽的恨意在这一刻似乎快要将舒妃淹没了。

早知如此,她就不会让暮云偷偷派人将走的消息传给几位阿哥。

“娘娘为何要对付皇后娘娘?”忻嫔终于问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疑惑。

以皇后对众位阿哥的了解,出了这样的大事,能豁出去救皇帝的,只有五阿哥永琪。火势那般凶猛,五阿哥进去了不一定能出来,若五阿哥葬身火海,那……还有谁能和她的儿子争皇位?

“妹妹切勿妄自菲薄,只要咱们姐妹齐心,定然能旗开得胜,本宫要皇后不得善终,而妹妹则是要回八公主便成了,如此……便要让皇后和愉妃闹个你死我活!”舒妃说到此眼中满是快意。

可老天爷这次却未能站在她这一边,不仅皇帝和魏凝儿逃过大难,五阿哥也安然无恙。她拼尽全力,冒着失去一切的危险谋划的一切就这样付诸东流了。

“娘娘折杀嫔妾了!”忻嫔有些黯然地说道。

“吴书来,传旨,除了令贵妃,其余人都跪安吧!”皇帝看着一屋子的人只觉得闹心,对一旁的吴书来吩咐道。

“妹妹果真聪慧,怪不得当初那般受皇上喜爱,本宫只说了开头,妹妹便领悟到了本宫的意思!”舒妃笑道。

“是!”吴书来应了一声,高声道,“皇上有旨,令贵妃娘娘留下,其余主子跪安!”

“如今五阿哥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皇子,皇后娘娘一心想让他的十二阿哥得到大清朝的天下,必定不会让愉妃和五阿哥如愿,她才是最有动机对付五阿哥和愉妃的人!”忻嫔颤声道。

吴书来说到此嘴角猛地抽搐了几下。方才魏凝儿将他拖出大殿时,他虽然用手蒙住了头,脸上只是轻微烧伤,可一双手臂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此刻虽已上了药,缠上了厚厚的白布条,但轻轻一动仍疼得直哆嗦。

“如今宫中,能对付愉妃的除了皇后便是令贵妃,令贵妃和愉妃交好,又极难对付,若我们要让令贵妃和愉妃翻脸着实麻烦,弄不好便会被令贵妃发现,到时候功亏一篑不说还要搭上自个儿,而皇后……”舒妃说到此却顿住了。

“臣妾告退!”纵使心有不甘,皇后此刻也无能为力,率先出了大殿,只是经过和亲王身边时,不着痕迹地使了个眼色。

“嫔妾做梦也想!”忻嫔轻轻颔首道。

“咱们也跪安吧!”和亲王对身边的果亲王道。

“事在人为,妹妹就不想有朝一日名正言顺地将八公主养在身边?”舒妃柔声道。

果亲王微微颔首,兄弟二人出了乐安和后,他才有些疑惑道:“五哥,九州清宴怎会突然起了大火?”

“娘娘,嫔妾想要回孩子的话势必要扳倒愉妃,嫔妾自认,如今即便嫔妾竭尽全力也做不到!”忻嫔忙不迭地摇头道。

“我也不知,兴许是近日来天热才起了火,咱们也要小心些,回去让府里人小心行事。”和亲王摇首道。

“如此说来,妹妹对本宫的主意不感兴趣了?也罢,既然妹妹不想要回自个儿的孩子,那本宫何必瞎操心!”舒妃自嘲道。

“这园子里有众多奴才和侍卫,怎就不能及时灭了火,还险些让皇兄遇险?”果亲王百思不得其解。

“娘娘有所不知,是有人陷害嫔妾,嫔妾才落得那样的下场,的确与令贵妃无关!”忻嫔摇首道。

“我问了,今日皇上去游湖,侍卫们大多被抽调去了湖边值守,后来皇上回九州清宴,侍卫们还未各归各位便起了大火,更何况火势凶猛,即便有再多的人,想要灭火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谁能想到皇上竟然以身犯险,亲自进去救两位阿哥!”和亲王摇首道。

“妹妹你难不成忘了,你之所以被皇上责罚、宝楹之所以被愉妃抚养,这全拜令贵妃所赐。妹妹你不仅不怪她,还感激她,是何道理?”舒妃打断了她,故作愤怒道。

“若是别的皇子,只怕皇兄便不会如此在意了!”果亲王笑道。

“嫔妾答应了令贵妃,不与愉妃为难,嫔妾能重见天日,全仰仗令贵妃相助,嫔妾……”

“皇兄最疼永瑄,一来永瑄是令贵妃所生,二来永瑄不能认祖归宗,皇兄心里很是内疚,加之永瑄出色,皇兄更觉得可惜,因此才对永瑄格外好。更何况……令贵妃很不一般的,听奴才们说,宫里的娘娘们,只有她一人冒死进去救皇上。”和亲王颔首道。

“妹妹,最疼孩子的还是亲额娘啊,愉妃虽然宠爱宝楹,可毕竟不是她所生的孩子,往后有个好歹,妹妹你后悔也来不及啊!”舒妃满脸凝重道。

“即便是咱们,也不一定有那个勇气!”果亲王摇了摇头,随即笑道,“五哥,永琪这回将皇兄从大火中背了出来,这储位之争只怕是要有结果了,咱们还要继续暗中拥立十二阿哥吗?”

“不瞒姐姐,我的确想要回宝楹,可……”忻嫔说到此不禁有些迟疑了,她想起了魏凝儿说过的话来,想起了魏凝儿对她的忠告,心中不由得一颤。

“那是自然,有皇后娘娘在,旁的事儿咱们不必多管,只需在朝中暗自扶持势力,待过几年助十二阿哥一臂之力便可。皇上一日未曾立下密诏,便有机会,即便立了密诏,也有机会!”和亲王冷笑道。

“既然妹妹你如此想,那便和本宫合作吧,咱们各取所需!”舒妃笑道。

“五哥放心!”果亲王一脸凝重道。

忻嫔闻言,眼眶微微泛红,半晌才哽咽道:“宝楹一出生便给了愉妃抚养,我被禁足了许久,她怎会记得有我这个额娘?当初为了怕我这个犯错的额娘连累她,宫中众人甚至未曾告诉她,我才是她的亲额娘。如今我费尽心思讨她欢心,可她仍旧和我生分,我知道愉妃的确将她视如己出,可……可我也想要回我自个儿的孩子啊!”

“咱们回府去吧,明日再向皇兄请安!”和亲王笑道。

“八公主是你的女儿,她就快五岁了,因是愉妃一手带大的,只认愉妃做额娘,虽然她知道你是她的亲额娘,可她对你亲还是对愉妃亲?”舒妃笑着问道。

“五哥去我府上坐坐吧,我前几日刚得了些新奇的物件,想请五哥去瞧瞧。”果亲王朗声道。

“娘娘方才让落英告诉嫔妾的事儿,您真的有把握?”忻嫔可顾不上喝茶,等一屋子奴才退下后便急声问道。

“有多新奇?能比前些日子你敬献给皇上的那个镶着镜子的木框还稀奇?”和亲王揶揄道。

“是,娘娘!”落英应了一声,上了茶后,便吩咐左右伺候的奴才退下了。主子的意思她明白,这会子主子是有要事和忻嫔商量,屋里一个人都留不得。

“那镜子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西洋传教士那儿买来的,听说是他们的皇帝所用之物,若不是你说皇兄会喜欢,我一定会自个儿留着的。今儿个要给五哥看的是唐代的字画,五哥你正好帮我瞧瞧是不是赝品!”果亲王笑道。

“妹妹不必多礼。落英,上茶!”舒妃笑道。

“那可凑巧了,前几日我府里刚请了位先生,是这方面的行家,我这便派人去将他宣来你府上!”和亲王说罢便吩咐身边的奴才去请人,自个儿和果亲王一道往外去了。

“嫔妾给娘娘请安!”到了秋水阁,忻嫔见舒妃稳坐在雕花木椅上,随即上前笑道。

九州清宴殿被大火夷为平地,皇帝又受了伤,这事令朝野震动,整个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一时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