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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冒险出宫

“我不是故意的,大阿哥,巴尔珠尔,你们可曾准备好了?”这次公主小声了许多。

魏凝儿和若研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骇然之色。

“我向皇阿玛请旨了,说和巴尔珠尔出宫去太傅府里,皇阿玛见我俩如此勤学好问,直夸我们呢!”大阿哥笑道。

出宫……

“不行,公主您不能出宫,大阿哥、国公爷,你们不能带着公主胡闹,宫外可是很危险的!”魏凝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低声说道。

“我的小姑奶奶你小声点,难不成你想让宫内所有人都知晓咱们要溜出宫吗?”大阿哥低声道。

大阿哥听她这么一说,便笑道:“凝儿,你别怕,出了事我和巴尔珠尔会保护你们的,宫外我与他也去过好几次了!”

“大阿哥,我们来了,你们可曾准备好了?”公主一进屋便高声喊道。

“我长这么大还未曾出宫呢,即便出宫了也是坐在轿子里,无趣之极,我不管,我就要出宫去!”和敬公主任性起来,连皇上、皇后都只有顺着她的份儿,更不必说魏凝儿几人了。

现如今乾东五所住着的只有大阿哥和三阿哥,而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都还年幼,均跟在他们额娘身边。

经过商议之后,公主和魏凝儿她们扮作小太监,跟着大阿哥、巴尔珠尔出宫了。

到了乾东五所,公主便带着她们去了大阿哥住的地儿,巴尔珠尔身份特殊,也是和阿哥们住在这儿的。

公主答应一定不乱跑,瞧瞧新鲜就回来,魏凝儿和若研才放下心来。

她们早就听初夏姑姑说,热河行宫依山傍水,美得如诗如画呢。

因大阿哥和巴尔珠尔禀明了皇帝,要出宫去太傅府里请教,便没有人敢拦着他们。到了宫门口,侍卫们也不敢检查他们的马车,众人顺利出宫了。

“是,公主!”能去热河行宫,两人自然高兴。

到了宫外,众人便直奔天桥看杂耍。

“你们俩便随本公主去吧!”和敬公主似乎早就打算好了。

但人实在太多,刚开始他们五人是靠在一起的,可不一会儿便被挤散了。

而皇后娘娘至今还未曾说要哪些奴才去伺候,初夏姑姑和崔嬷嬷是少不得的,此外娘娘还会带上几个宫女太监。

就在魏凝儿担忧不已之时,她的嘴却被人猛地捂住了,她心下一惊,便对身后的人又打又踢。

前几日,皇上钦点了前往热河行宫伴驾的娘娘们,皇后娘娘、贵妃、娴妃、纯妃、嘉妃自然是不可少,皇上还钦点了怡嫔、舒嫔伴驾。

“是我!”傅恒放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

皇上通常只会带受宠的娘娘,而娘娘们身边带的人也少,去年皇后娘娘倒是有意带她们去,可若研却病了,魏凝儿留下照料她也并未跟着去。

这丫头,多日不见,愈发的野了。

魏凝儿和若研闻言均有些动容了,热河行宫是皇家的避暑胜地,每年夏日皇上都要带着娘娘们去热河行宫住上些日子,自然,并不是宫里所有人都能去的。

“傅恒!”魏凝儿转过身对着他的脚就踩了过去,“让你吓我,让你吓我……”

“跑着有风更舒服,改明儿个本宫便去求皇阿玛,让他后日便带着咱们去热河行宫避暑!”公主娇声说道。

“走。”傅恒等她消气了,才拉着她往人群里挤出去。

“公主,天热,您别跑得太急!”魏凝儿柔声道。

“今日人怎如此多,也不知他们去何处了,傅恒你快帮我找人,公主还有大阿哥他们都不见了!”魏凝儿忧心忡忡地说道。

皇子诞生之初,一般住在其生母所居的宫殿内。当他们年近六岁,即将入上书房就读之时,便要迁入“阿哥所”居住。

“真笨!”傅恒轻轻捏着她的小鼻子笑道,“是我让人故意把你们挤开的,不然怎么能单独带走你,放心,要不了多久,他们还会被挤在一起的!”

去见了公主后,公主拉着魏凝儿和若研便往乾东五所去了,也就是阿哥们所居住的地儿。

“你……”魏凝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心道,傅恒何时也变得这么狡诈了。

公主的封号是固伦和敬公主,位比亲王,按理说稍大一些便该有自己的寝宫,搬出去住,可她偏要住在皇后的长春宫中,众人宠着她便依了她。

“傅恒,你不是去山西了?怎么才几日又回来了?官员未经皇上宣召私自离开上任之地罪同谋反,是要掉脑袋的!”魏凝儿说到此急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魏凝儿也想起方才公主让太监小安子过来传的话,公主让她二人午后去她的寝殿里伺候。

傅恒向来稳重,怎么此次如此不小心。

“行了,快喝吧,稍后便要去伺候公主了!”若研笑道。

“别急,我是离开京城了,可刚走了一日便想起此时已快到五月了,皇上定会去热河行宫,我只怕你也被皇后姐姐给带去,我回京想见你就难了,加之有要事回禀皇后姐姐,便偷偷溜回来了!”傅恒说罢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了魏凝儿。

“嗯,幸好有你,不然此番我便莽撞了!”魏凝儿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是?”魏凝儿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先别急,暂且瞧瞧众位娘娘有何动静!”若研笑道。

“将此物呈给皇后!”傅恒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是,如今她可是站在风口浪尖,特别是贵妃娘娘,她那样的性子如何能容忍身边的人成了皇上的女人,只要咱们推波助澜便是了!”魏凝儿瞬间有了主意。

“我便知你回京不是为了我!”魏凝儿瞪了他一眼,语气酸酸的。

“为今之计,咱们要想法子让她翻不起风浪来!”若研沉吟片刻后说道。

“傻丫头,若不是为了再见你一面,这荷包我就让来喜送回来了,何苦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亲自跑一趟!”傅恒柔声道。

魏凝儿闻言便觉若研说的甚有道理,再则,惹急了她,她也不怕拂柳那个小人。

“行了,见也见了,荷包也给我了,你快走吧,不然被人发现了,你可就惨了!”虽然魏凝儿不想他离开,可又担心他的安危。

若研却一把拉住了她,急声道:“先别去,即便那拂柳成了答应又如何,你没听说吗?众位娘娘可是恨极了她,此刻的她自顾不暇,又怎会来寻你的晦气!”

“不必担心!”傅恒从怀里拿出一个脸谱带在脸上。

“不行,我要去禀告皇后娘娘!”魏凝儿心中觉得甚为不妥,便想去前殿禀明皇后。

“真难看!”魏凝儿忍俊不禁,笑道。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若研不禁有些头疼了。

“走。”傅恒拉着她往外走去。

若研的脑子有些混乱了,昨日见魏凝儿在御花园和皇帝有说有笑,她便认为魏凝儿勾引了皇帝,负了傅恒,可今日听她如此一说,似乎她并不知那人是皇帝。

“去哪儿?”魏凝儿问道。

若研想知她是否在撒谎,可魏凝儿目光澄澈如水,并不像是在说谎。

“去了便知!”

“御花园巧遇的!”魏凝儿笑道。

魏凝儿进宫后被宫规所约束,时时刻刻都是提心吊胆的,只有在傅恒面前她方能无拘无束,也只有在傅恒身边,她才会觉得有依靠,不必自己去谋算,劳心伤神。

“那个侍卫你是在哪里认识的?”若研又问道。

傅恒带着她去了早年魏凝儿还未曾进宫之时他们常去的地儿,那里漫山遍野都开满了各色的花儿。

凝儿又道:“我见过皇上几次,还是大老远地瞧见了便跪下去了,皇上到底是何模样,我也不知!”魏凝儿倒是不知若研此时问这个作甚。

那时候教傅恒武功的人早已不在了,只是那房屋却还完好无损。

若研听罢,有些恼怒,心道,你既然见过皇上为何还装作不认识?

看着眼前这一切,魏凝儿不禁潸然泪下,若她未曾进宫那该多好,此刻,她甚至想抛开一切让傅恒带她一起走。

“见过!”魏凝儿微微颔首。

她不想再回到宫里了。在那里,每一日都无比的压抑,每一刻都战战兢兢,常常要担心被人算计,担心小命不保,若不是她时时警惕,只怕此时早就没命了。

“凝儿,你见过皇上吗?”若研突然问道。

傅恒的心被她眼中的泪水深深刺痛了。这两年来他们连见上一面都是奢望,无尽的相思时时刻刻折磨着他,一闭上眼,凝儿的脸便在他脑海里浮现,加之担心凝儿在宫中可过得好、可平安,他的心时时刻刻都是提着的。

凭若研的聪慧,自然猜出了魏凝儿今日所见之人与昨日所见之人是同一人,也就是皇帝,可她一口一个侍卫,一口一个黄大哥,难不成她不知那人是皇帝吗?

来福每隔三日便会飞鸽传书,告知他凝儿是否安好,一旦到了第三日日落时,信鸽未曾到,他便担心不已,甚至想不顾一切回到京城。

“今日我在御花园给黄大哥换药,被那拂柳抓了个正着,说我和他私通,后来吴公公打晕了她,我便跑了。可如今她却被皇上看中成了答应,她必定不会饶了我,若是她将此事宣扬出去,我凶多吉少,黄大哥也有危险!”魏凝儿说到此已是满头大汗。

有一次,他已骑着马离开山西往回京的路上赶去,却被来喜带人给追了回去,想到此,傅恒的心中满是苦涩。

“到底出了何事?”若研虽然气她两面三刀周旋在傅恒和皇帝之间,可不知为何,见她如此惊慌失措,她的心便狠不下来。

“凝儿……相信我,此时我想带你一起去山西,甚至想抛开这身份的枷锁,带着你远走天涯,就像现在这般,住在这样的地方,就像师父和师母那般,去他们想去的地方,看遍山山水水……”

“若研,此番我有麻烦了!”魏凝儿深吸一口气说道。

“傅恒你不要说了,不可以,不可以的,你是富察家的希望,你是皇后娘娘的依靠,你若是抛开一切,你的家族该如何是好?皇后娘娘又该如何是好?你可知,在娘娘心中,你不仅是她最小的弟弟,也像她的孩子一般,如若我们真的走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的。傅恒……你的出生便注定你必须背负起这一切,而我,既然我决定要和你在一起,即便如今再艰难,我也会等到你回来,等到能嫁给你的那一日!”魏凝儿靠在他肩上柔声说道。

“你怎么了?”若研有些吃惊地看着她问道。

“是……是我糊涂了,额娘死得早,姐姐一直护着我长大,打小我便未曾让她失望过,这一次亦然,我也不会让你失望,不会让你等太久。凝儿,一年……最多一年,我定能回京,到那时,无论谁阻挡,我也会娶你的。”

而正在长春宫和若研喝着绿豆汤解热的魏凝儿听闻后,手里的碗都掉到了地上。

魏凝儿摇摇头:“这两年我想了许多,即便不能嫁给你为妻,为妾也好,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这也让众多的宫女们瞧见了希望,她们原本被主子们给摧残得毫无斗志的心又渐渐地跳动起来。

在宫中经历的种种让她渐渐看清了许多,如同皇后娘娘两年前所说那般,做她的干女儿,亦或是义妹,以郡主的身份嫁给傅恒,那实在太难了,即便有娘娘相助也难以实现。她身份卑微,傅恒又是满族亲贵中最为出色之人,做他的嫡妻,只怕是不可能了。

拂柳在御花园被皇上看上后飞上枝头成为了答应的事儿,一会工夫便传遍了后宫。

“不,我一定会娶你做我的嫡妻!”傅恒斩钉截铁地说道。

承乾宫。

“傅恒,凡事不能勉强,你我身份相差太远,我不想你冒险!”魏凝儿低声道。

这便是她的命运吗?她不甘心啊!

傅恒看着她半晌才道:“好,我答应你,如若不能娶你为妻,那便为妾吧,只是……不管是妻也好,妾也罢,我一辈子只娶你一个!”

从进宫那一刻起,她便期望有朝一日能成为主子,如今如愿以偿了,但这一切却将她推入了无尽的深渊,稍不留神便是死无葬身之地,还会罪及家人。

“你……”魏凝儿看着他,又是感动,又是无奈。

现如今的她再也不是贵妃娘娘宫里的管事姑姑了,而是皇上用过后丢弃的棋子,为了保护魏凝儿而丢弃的棋子。

傅恒抱着她,两人坐在草地上依偎着,直到太阳快要下山了。

她一向自诩聪明,到头来却作茧自缚,害人终害己。

“傅恒……我要回去了!”魏凝儿打破了宁静。

拂柳闻言浑身颤抖,许久才哭出声来。

“我送你下山去找他们!”傅恒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放到了马背上。

“今日之事你若敢向旁人提起半句,朕定让你五马分尸,若魏凝儿因此受到半点伤害,朕必然诛你九族!”皇帝说罢拂袖而去。

“凝儿,以后离大阿哥远一些!”上马后,傅恒在她耳边低声道,他的小丫头已经长大了,一举一动都美得令人心醉,今日他远远望着她也不禁失神,这让傅恒担忧不已。

皇帝见众人走远了,并未叫她起身,而是闭目养神,许久后才睁开眼来,看着拂柳,目中一片冷然。

“嗯,你放心,我与大阿哥连朋友都不算!”魏凝儿微微颔首。

拂柳浑身发抖,哆嗦着腿和他退回了亭子,跪了下去。

这两年来,傅恒何尝不知大阿哥对魏凝儿有意,以前大阿哥还小,他可以不在意,可如今不同往日了。

“林答应请随奴才来,皇上唤您!”吴书来受了皇帝的旨意,又跑上去火上浇油。

大阿哥也长大了,再则大阿哥在宫中,又是主子,若他真的逼迫凝儿,凝儿还能反抗吗?

数道宛如刀子般冷冽的目光冷冷地刺向走在最后的拂柳,若是真刀,只怕此时她浑身已千疮百孔了。

但愿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否则,他即便失去一切也会保护他的凝儿。

十来日未曾召嫔妃,今日却召了这拂柳,当真让人嫉恨。

下山后,傅恒将魏凝儿送到天桥附近的小巷子里。

皇帝十来日未曾召幸后宫嫔妃,只因前几日忙于政务,后又出宫被箭射伤了,为了不让人发现,他便未召嫔妃侍寝。

“傅恒,我瞧见了,他们在那呢!”魏凝儿笑道,出宫之时,在马车里众人便约好了,若是不小心走散了,哪里走散,在哪里等着。此番看来,这果然是很有远见的。

其余众人也神色各异。

此时天桥的人早已散了大半,魏凝儿一眼便瞧见了和敬公主等人。

皇后闻言微微一顿,贵妃更是紧紧地捏着手里的锦帕,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心里却把拂柳恨得牙痒痒的。

“去吧,凝儿,照顾好自己,这次我去山西只怕要年末方能回京!”傅恒说到此,神色间满是无奈。

“吴书来,今日便让林答应侍寝吧!”皇帝笑道。

“保重!”魏凝儿将手从他掌心抽出,又看了他一眼才慢慢走出了小巷子,尽管她多么想回头,却不敢,每一步都是那般的沉重。

“是!”众人微微屈膝应道。

“凝儿……”和敬公主等人也在焦急地四处张望,几乎在魏凝儿走出巷子那一瞬间便发现了她。

“快午时了,烈日当空,你们都散了吧!”皇帝低声吩咐道。

“你去何处了?”大阿哥跑过来问道,眼中满是焦急之色,他还以为她遇到了不测。

纯妃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娴妃看着她轻轻摇摇头,便作罢了。

“被挤散了,找不到你们!”魏凝儿笑道。

“纯姐姐只怕看错了!拂柳……不,林答应今儿个可是大喜呢,只怕是乐的有些回不过神了!”嘉妃笑道。

“真是吓死我们了,我以为你被人给绑走了呢,出宫虽然好玩,可太危险,我和巴尔珠尔也是方才才找到大阿哥的!”公主心有余悸地说道。

“皇上,臣妾怎么瞧着拂柳不大乐意呢!”纯妃娇声道。

“若研呢?”这时,魏凝儿才发现若研竟然不在。

“谢皇上恩典,谢皇后娘娘恩典!”拂柳颤声道。

“没瞧见!”公主摇摇头。

“拂柳,还不快谢恩!”贵妃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拂柳笑道。

巴尔珠尔和大阿哥也摇着头。

“是!奴才这就让人去打理!”吴书来立即应道。

魏凝儿心中“咯噔”一声响,担忧不已,生怕若研有个三长两短。

“皇后说的在理,那便赐住咸福宫西配殿吧!”皇帝笑道。

出宫之后,她和若研、公主便换下了小太监的衣服,穿上了宫外民女常穿戴的衣物,若研本就出色,若是被坏人给打上了主意,那可就坏了。

大多宫女出身的嫔妃起初都是住在那里的,待有了孩子,身份地位高了,才住到别的宫中。

此时太阳已然落下去了,几人依旧等着,一直到天慢慢黑了。

咸福宫、启祥宫住的大多是地位较低的嫔妃,亦或是不受宠的嫔妃们。

“时辰不早了,咱们再不回去,宫门就要落锁了。”巴尔珠尔看着公主说道。

皇后闻言,神色一凛,柔声道:“皇上,臣妾看还是让林答应搬出承乾宫吧,以免叨扰了贵妃妹妹,再则,宫女充为答应,理应住在咸福宫或启祥宫才是!”

公主却看向了魏凝儿,神色间也有些着急了,她是偷偷溜出宫的,此时早就过了用膳的时辰,只怕皇额娘久久不见她,已吩咐人满宫寻她了。

“皇上,既然拂柳成了答应,那臣妾回宫便让人收拾一处偏殿给她住,再拨两个宫女、两个太监去伺候她!”贵妃笑道。

大阿哥也心焦不已,但见魏凝儿执意要等着若研,便忍住了,未曾说出来。

而众人见拂柳被皇帝封了个末品的答应,还未曾有封号,也不放在心上了。

“公主、大阿哥、国公爷,奴婢知道,此时天已很晚,可若我们丢下若研,今日她休想回宫,那她便没有活路了,即便她明日回宫,宫里会将她当私自出宫的宫人处死,而她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求你们,再等片刻吧!”魏凝儿有些乞求地看着他们。

贵妃闻言,看着跪在地上的拂柳,眼中满是冷意。

公主闻言叹了一口气:“罢了,即便现在立即回宫也不能全身而退了,便等着她吧!”

“奴才领旨!”吴书来高声道。

巴尔珠尔和大阿哥闻言,两人相视一眼,都露出了苦笑,公主不会受到很重的责罚,他们铁定没有好果子吃。

“吴书来,传朕旨意,承乾宫宫女林佳拂柳,温婉谦恭,着纳入后宫,充为答应!”

约莫又过了两刻钟,若研才在众人的期盼中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皇帝也笑了,心中顿觉舒爽了不少。

“你去何处了?”公主语中已然有了冷意。

原来他头上竟然还挂了一朵大红的牡丹花。

“奴婢……奴婢被人给骗走了,奴婢找不到主子们,那些人骗奴婢说见过几位主子,奴婢……”若研似乎被吓到了,断断续续地说道。

“奴才来了,来了……”吴书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花丛里跑了出来,待他跑到皇帝面前,原本只是小声偷笑的众人便再也忍不住了,大笑起来。

“公主,稍后再问不迟,快上马车!”魏凝儿拉着公主便往马车上去。

皇后等人见此,均忍俊不禁,低声笑了起来。

若研松了一口气,有些感激地看着魏凝儿,魏凝儿却轻轻摇头,示意她快跟上去。

“是,奴才在……”吴书来躲到花丛中,这会子听皇帝唤他,一急,便往外冲,却被花枝挂住了头发,一时出不去了,急的满头大汗。

众人兴许知晓回宫会被责罚,一路上均未有人说话,连一向活泼可爱的公主也沉默不语。

可刚刚喊出口,皇帝神色便有些不自然了,方才他让吴书来躲了起来,此时也不知他躲到哪里去了。

压抑的气氛让若研有些喘不过气来。

“难得贵妃如此懂事,吴书来!”皇帝高声唤道。

她心中不免有些责怪自己为何忘了时辰。

至于拂柳这个小贱人,先让她得意吧,总有一日,她会让这个小贱人生不如死!

原本她和众人失散后,便想着去找人,却在无意之中瞧见了府里的管家。

她岂不知皇帝是在试探她,众人也等着看她的笑话,她自然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若研便跟了上去,进宫三年有余,猛地见到管家,她心中对额娘的思念之情瞬间爆发了,忍不住跟在管家身后回到了府里。

“拂柳是臣妾宫里的人,皇上喜欢她不仅是她的福气,也是臣妾的福气,臣妾便向皇上讨个赏,给她个分位,皇上意下如何?”贵妃看着皇帝,很是乖巧地说道,与她平日里那飞扬跋扈的模样相差甚远。

额娘见到她便抱住了她,哭成了泪人,她也是激动不已,只因在府中耽搁得太久,等若研觉察过来之时,已来不及了。

皇帝的笑容在拂柳眼里宛若催命符,她呆呆地从皇帝怀里站起来,跪在了贵妃面前。

但让若研意外的是,她抱着一丝期望来到天桥,才发觉众人竟然还等着她,可她也明白,此番回宫,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皇帝倒是有些诧异了,笑道:“拂柳是贵妃宫中之人,朕自然不能让贵妃忍痛割爱,拂柳,回你主子身边去吧!”

太监小夏子驾着马车一路疾驰,往宫里赶去,到了西华门时,戍时已过去,宫门落锁了。

“皇上如此说,那便是觉得臣妾小气了!”贵妃不依了,看着皇帝娇声笑道,仿佛方才的怒气已烟消云散了。

“大阿哥,宫门落锁了!”小夏子略带焦急的声音从马车外传了进来。

“皇后和贵妃倒是朕的解语花,特别是贵妃,能如此大度,当真让朕刮目相看!”皇帝笑道。

“小夏子,去敲门!”公主沉声道。

贵妃怒极反笑:“是,臣妾也给皇上道喜了!恭喜皇上又纳新人!”

“是!”小夏子颤声道。

若是旁人想攀高枝也说得过去,可拂柳,那是她身边最为得力的宫女,这些年她自问从未亏待过她,她为何要背叛自己,为何?

大阿哥和巴尔珠尔也立即下了马车,魏凝儿和若研也扶着公主下去了。

她决不允许身边任何人有那个机会飞上枝头,莫说机会,就连念头也不许有,主子便是主子,奴才便是奴才,谁敢对她不忠,那便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小夏子看着高高的宫门,扬起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却不敢敲下去。他一转头便见公主和大阿哥正冷冷地盯着他,把心一横,便要敲上去,就在此时,只听“嘎吱……”一声响,原本紧闭的宫门竟然缓缓打开了。

一声道喜,在贵妃听来宛若晴天霹雳,她看着拂柳,双眼通红,心中的恨意上升到了极点。

“主子,开了,开了!”小夏子满头大汗地喊道。

“臣妾给皇上道喜了!”皇后笑道。

公主和大阿哥也笑了。

拂柳呆呆地回过头去,这才发觉她竟然是被皇帝抱在怀里,原本只发生在梦里的事却突然成了现实,拂柳原本该高兴才是,此时反而吓得浑身发抖。

“快上马车,不能让守门的侍卫瞧见你们!”大阿哥对公主说道。

“拂柳!”皇帝柔声唤道。

“好,凝儿快来!”公主拉着魏凝儿便要往马车上去,可她拉了几下也不见魏凝儿动,便回过头来,正欲开口催促她,却猛地愣住了。

“娘娘……奴婢……”

大开的宫门内,灯火通明,众多的侍卫举着火把站着,而他们正中,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显得格外的醒目。

就在此时,原本昏迷过去的拂柳悠悠转醒,她见了贵妃,先是一喜,正准备告诉贵妃她被人给打晕了,却猛地发现自己竟然被人抱在怀里,顿时被吓得脸色惨白。

“皇……皇阿玛……”公主颤声道。

皇帝见她如此,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一想到她平日的所作所为,便觉得是时候给她一个教训了。

“和敬、永璜,你们好大的胆子!”一道威严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放开本宫!”贵妃一把推开她,摇手指着皇帝怀里的人,浑身都在发抖,“拂柳……好……好……”

“皇……皇祖母!”和敬公主这才瞧见皇帝身边的太后来,双腿一颤跪了下去。

“娘娘……”她身边原本跪着的霜秋立即爬起来扶住了她,这才让她没有跌倒。

从小到大,皇祖母只有在众人面前赏赐她时,才会叫她和敬,平日里都是唤她梨梨的,可此时,她明白,她的皇祖母真生气了。

拂柳……竟然是拂柳……

“是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出宫?”太后细细地打量了跪在地上的公主和大阿哥,见他们平安无事,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去,但心中的怒火丝毫未曾平息,反而更盛了。

“皇上……臣妾,臣妾不知是皇上,皇上恕罪!”贵妃万万想不到此人竟是皇帝,着实被吓得不轻,两腿一软便要跪下去请罪,但她还是有些不死心,往皇帝怀里的人看去,这一看,她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面对太后的质问,跪在地上的大阿哥浑身一震,他虽害怕,但此番出了事,也只有他能担起这责任了,便恭声道:“皇祖母,是孙儿……”

“皇上万福金安!”众嫔妃们也跟着行礼。

“皇祖母,是和敬逼着大阿哥带我出宫的!”和敬公主抢先说道。

“皇上万福金安!”皇后首先醒悟过来,屈膝问安。

皇后闻言,只觉头晕眼花,整个人都站不稳了,幸好皇帝一把扶住了她。

待皇帝转过身来,众人皆愣住了。

“皇上……”皇后看着皇帝,眼中闪动着泪光。

“放肆!”就在此时,皇帝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

“放心,有朕在!”皇帝在她耳边低声道。

贵妃一声令下,她身边的首领太监冯清州立即带着小卫子等小太监一拥而上。

皇后微微颔首,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心都要碎了。

贵妃心中虽有疑虑,可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厉声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淫乱后宫,其罪当诛,来人啦,还不将他们给本宫绑起来。”贵妃心中冷笑不已,皇后,你不是总想看本宫的笑话吗?可你竟调教出如此不知廉耻的贱人,此番本宫便让众人瞧瞧你的笑话。

“皇额娘息怒,这几个孩子虽有些胡闹,但好歹平安回来了,皇额娘便饶了他们这一回。朕相信,有此教训,他们断然不敢再犯了!”皇帝在太后身边笑道。

按理说众人弄出了这么大的声响,亭子里的两人早就该吓坏了,怎会还抱在一起,视众人如无物。

“皇帝,依哀家看,绝不能纵容,今日为了找他们,宫里简直闹翻天,各宫都被侍卫给翻了个底朝天,弄得人心惶惶,你又派人满京城地找,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不给他们一些教训,往后那还得了!”太后说到此,神色一变,“马仁毅。”

贵妃见众人如此漠然,心中顿觉有些生气了。她瞪了纯妃一眼,率先进了亭子。

“奴才在!”慈宁宫的首领太监马仁毅立即躬下身去。

众人皆以为这是贵妃早有预谋的,只怕她下了绊子,包括皇后在内的众人均冷眼旁观。

“传哀家的懿旨,和敬公主、大阿哥、巴尔珠尔私自出宫,触犯宫规……”太后本想重重处罚他们,但见和敬公主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原本活泼可爱的丫头此时早已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太后心中一痛,甚是不忍。

原本在后宫中,若是有人私通,被发现后主子们早就命人上前拿人,哪里会像此时这般平静。

“皇祖母,梨梨以后再也不敢了,皇祖母息怒!”公主何等的聪明,见太后突然停了下来,面露不忍,便泣声道。

不过她这话倒是说出了众人的心声,贵妃娘娘每每请众人皆是有目的的,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皇祖母,孙儿知错了,请皇祖母责罚孙儿,此番是孙儿的不是,与梨梨和巴尔珠尔无关!”大阿哥朗声道。

“贵妃姐姐,您让我们顶着烈日来逛园子就是为了看这个?”纯妃脸色也微微泛红。

“你此时倒是讲义气,带他们出宫时怎么不想想后果?”太后喝道。

皇后也被惊到了,心道,难不成这便是贵妃所说的新鲜玩意,这可真是够“新鲜”的,可这“新鲜”背后只怕隐藏着杀机吧。

“太后,是臣的错,请太后责罚臣,饶了大阿哥和公主!”巴尔珠尔也说道。

离得不远,众人也瞧了个清清楚楚,那男子一身青衣,背对众人,怀里抱着一个女子。

“皇祖母,我们知错了,皇祖母您消消气!”公主颤声道。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在这御花园的亭子里……”嘉妃说到此脸色微红,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

“皇额娘,是臣妾管教不严,求皇额娘责罚!”皇后猛地跪在了太后面前。

众人顺着她的手看了过去,顿时,吸气声此起彼伏。

“你啊……慈母多败儿,起来吧!”太后见皇后如此,叹声道。

就在此时,她身边的嘉妃却摇手指着亭子喊道:“皇后娘娘,众位姐妹你们快看!”

“谢皇祖母!”公主从地上站起来,跑过去扶起了皇后。

难不成那丫头是见众人过来了,故意躲了起来?想到此,贵妃心中那一丝疑虑完全打消了。

“哀家没让你起来!”太后看着公主,沉声道。

贵妃闻言不着痕迹地往四周瞧了瞧,却并未发现拂柳的影踪。

“皇祖母,您别生气了,梨梨今日也吓坏了呢,街上好多人,我们被挤散了,若不是巴尔珠尔拉住了梨梨,梨梨就被人给踩死了!”公主拉着太后的手泪眼朦胧地说道。

“是,娘娘,方才姑姑就在此处的!”霜秋在她耳边回道。

“竟胡说!你是哀家的乖孙女、大清的公主,谁敢?”太后闻言心中一颤,忍不住握紧了公主的手,又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她完好无损才道,“哀家便饶你一回,大阿哥与巴尔珠尔去给哀家跪在乾清宫外思过一夜,至于两个宫女和那太监,拉下去杖责五十!”

而贵妃,则是看了一眼身边的宫女霜秋,低声道:“就是前面的亭子?”

如此惩罚已然是最轻的,可一听要杖责魏凝儿和若研,公主和大阿哥立即变了脸色。

“嗯!”皇后淡淡地应了一声,今日她无心赏花,总觉有些心神不宁。

“皇祖母,主子有命,奴才从命,此事与他们无关,还望皇祖母宽恕他们!”大阿哥立即说道。

“皇后娘娘您瞧瞧,这御花园的花可真是越发好看了!”纯妃在皇后身边笑道。

“主子犯糊涂,身为奴才不劝阻还跟着主子去胡闹,罪无可恕,再敢多言,哀家便仗毙了他们!”太后厉声道。

片刻后,贵妃等人也慢慢地靠近了亭子。

“皇祖母……”公主急了,五十板子下去,不死也废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魏凝儿和若研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