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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祸不单行

“皇额娘是坏人,额娘,我怕。”公主哭着喊道。

“若水,告诉额娘,你哪里不舒服?”魏凝儿也顾不得自个儿身子重了,将女儿抱过来,心疼不已地问道。

“你……”皇后闻言脸色大变。

“启禀娘娘,奴婢方才尊娘娘的吩咐,带着小公主去采花,小公主累了,吵着要见您,奴婢便抱着公主过来了,奴婢也不知公主为何啼哭!”冰若也急得满头大汗。

“若水不怕,额娘在!”魏凝儿哄了公主一会儿,才让冰若带着她先行回宫了。

魏凝儿正欲回话,岂料耳边却传来了若水的哭声,她大惊失色,对冰若道:“出了何事?”

“启禀娘娘,豫嫔娘娘已喝下了秘药!”趁着这会儿工夫,小易子几人已经将一罐子汤药全部灌入了豫嫔口中。

“令贵妃,你果真要与本宫作对?”皇后厉声喝道。

“好,良药苦口利于病,想必用不了多久,豫嫔妹妹便会怀上龙胎了,本宫先向妹妹你道喜了!”魏凝儿说到此,看着皇后笑道,“娘娘您下次可得小声些,吓着臣妾等人倒是不打紧,吓着孩子那可就不妥了。娘娘您也知道,皇上有多心疼臣妾的七公主,那孩子又口无遮拦的,若是在皇上面前提起,那……”魏凝儿说到此适时地闭上了嘴,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魏凝儿笑道。

皇后闻言,额头上青筋直冒,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她怕自己一开口便会控制不住心中的怒气和令贵妃大吵一架。

“令贵妃!”皇后指着魏凝儿,气得浑身发抖。

“这镂月开云的牡丹花真是美,青颜,你们多采一些回去给七公主。本宫出来已久,身子乏了,该回宫去了,愉妃姐姐、庆妃姐姐可要与妹妹一道?”魏凝儿笑道。

“都给本宫退下!”魏凝儿上前一步拦着众人轻笑道,“谁若是敢上前一步,本宫腹中龙胎受了惊吓,本宫便将他碎尸万段!”

“许久未去娘娘宫中坐坐了,臣妾可念着娘娘宫里的点心呢!”魏凝儿已是贵妃,众人面前,愉妃向来是礼数周到的。

“拦住他们!”皇后对身后的一众奴才喝道。

“臣妾愿与娘娘一道!”陆云惜也笑道。

小易子等人是魏凝儿的心腹,自然不会听皇后的,自家主子话音刚落,他们几个奴才便冲上去欲给豫嫔灌下去。

魏凝儿轻轻颔首,在青颜的搀扶下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看着坐在地上头发散乱、狼狈不堪的豫嫔道:“这秘药需接连喝上一个月才有效,往后,本宫每日都会督促小易子送去给豫嫔妹妹的!”

“你敢!”皇后闻言,勃然大怒。

豫嫔闻言,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那深入骨髓的苦味简直让她痛不欲生,此时听说还要给她喝,一股子恶寒从脚底直往上蹿,忍不住干哕起来,一会儿工夫便将喝下去的药汁给吐了出来。

“不能喝?”魏凝儿闻言笑了,对小易子道,“给她灌下去,一滴也不许剩!”

在场的众嫔妃看着她那狼狈不已的样子,再瞧瞧皇后那阴沉的脸,心中也不禁有些发寒,暗自庆幸自个儿没有像豫嫔那般不长眼,被令贵妃下狠手教训。

豫嫔闻言,原本还带着恨意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恐,随即看着魏凝儿道:“请娘娘恕罪,嫔妾不能喝!”

皇后看着豫嫔,厉声道:“没用的东西,暮云,去瞧瞧她如何了!”

“是!”小易子立即将小瓷罐呈上前道,“豫嫔娘娘请用!”

“是!”暮云过去瞧了瞧,将豫嫔扶起身后,恭声道,“启禀皇后娘娘,豫嫔娘娘喝下去的只是黄连水,并无大碍!”

“请豫嫔喝下去!”魏凝儿对小易子道。

“黄连水!”皇后闻言脸色越发阴沉。

“娘娘,秘药拿来了!”就在此时,小易子端着一个陶瓷罐上前禀道。

她身后的一众嫔妃更觉得后怕,皇后招惹不得,令贵妃更是可怕啊,竟然给豫嫔喝黄连水。

魏凝儿闻言,定定地看着皇后,两人目光交汇,眼中皆是寒光。

“回宫!”皇后喝道,魏凝儿的突然发难让她窝火不已。

“你……”皇后见魏凝儿搬出皇帝压她,眼中满是冷意,半晌才道,“纵然豫嫔有错在先,但妹妹你越俎代庖、擅作惩处,未免太不把本宫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了。”

“是!”暮云等人立即随皇后离去了。

“娘娘若是觉得太重,臣妾自当请皇上定夺!”魏凝儿笑道。

“这宫中,就要有好戏看了!”颖妃看着皇后的背影笑道。

“令贵妃,这样的处罚未免太重了!”皇后有些不快地说道。

舒妃闻言,心中冷笑不已,她也未曾料到魏凝儿会明目张胆和皇后翻脸,这无疑是在挑战皇后的权威。不过,她们斗得越厉害,她越是高兴,想来离她想要看见的结果已不远了。

“不服气?”魏凝儿见豫嫔双拳紧握,脸上不住地抽搐着,眼中满是冷意,“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以为得了些恩宠便肆无忌惮,本宫岂是你能随意编派的?给本宫好好跪着吧!”魏凝儿有意要立威,说到此对身边的青颜道,“看着她,不到两个时辰不许她起身!”

“这舒妃可真是一个怪人,每每与众人在一块儿时从不言语!”见舒妃扬长而去,林贵人忍不住说道。

豫嫔闻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魏凝儿,半晌才缓缓跪倒在地。

“别去招惹她!”颖妃低声道。

“跪下!”魏凝儿看着她,沉声道。

“是!”林贵人笑着应道。

“是!”豫嫔应了一声,随即有些不情愿地福了福身道,“嫔妾胡言乱语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待众人离去后,兰贵人看着仍旧坐在地上发抖的豫嫔,终究是狠不下心,尽管她曾经给予自己永远无法弥补的伤害,尽管自个儿因此处处与她作对,却不代表别人也可以这般对待她。

“豫嫔,快向令贵妃赔罪!”皇后盯着魏凝儿,仿佛想要看清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似的,半晌才笑道。

“我扶你起来!”兰贵人伸出手,便想扶起豫嫔,岂料却被豫嫔给推开了。

“皇后娘娘执掌后宫,理应赏罚分明,豫嫔她以下犯上,出言侮辱、诋毁臣妾,依娘娘您看,该如何处置?”魏凝儿看着皇后笑道。

“你走开,用不着你假好心。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来扶本宫起身!”豫嫔对早已吓傻了的素儿等人喝道。

有道是,打狗还要看主人,豫嫔如今是她的心腹,此事后宫众人心知肚明,令贵妃却不依不饶,岂不是在打皇后的脸。

“是!”素儿立即将她扶起。

“令贵妃,豫嫔不过是说笑罢了,你又何须与她计较!”皇后看着魏凝儿淡淡地说道。

“你……”兰贵人见她如此不知好歹,气得拂袖而去。

“不敢?背地里竟然敢给本宫抹黑,你还有何不敢?既然你眼巴巴地想要怀上龙种,本宫岂能让你失望!”魏凝儿说罢看着身边的小易子,笑道,“回醉心苑去,将本宫怀上龙种的秘药拿来给豫嫔!”

豫嫔看着兰贵人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掉下泪来,在心中喊道:“漪澜,对不起,如今表姐作茧自缚,难以脱身,表姐不能连累你啊!”

“娘娘,嫔妾不敢!”豫嫔心中一惊,随即垂首道。

皇后的嘴脸,她早已看清,只可惜如今不得不听命于皇后,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儿。

“本宫尚且不知,原来本宫接连生下孩子,皆因本宫有秘术!”魏凝儿说到此,话锋一转看着豫嫔冷笑道,“豫嫔你可想知道是何秘术?”

午后,魏凝儿小睡片刻,起身后便欲去瞧瞧永瑄和永瑆,岂料冰若却走上前递给她一根玉簪,低声道:“娘娘,这是忻嫔娘娘派人送来的!”

纯贵妃死后,后宫大权毫无悬念地被皇后重新握在手中。她趁着魏凝儿卧病在床,也将后宫众人笼络到了她身边,此时的皇后可谓如日中天,这后宫中,也只有身为贵妃且备受宠爱的魏凝儿能与她抗衡一二。

“忻嫔!”魏凝儿闻言一惊,忻嫔被皇帝下旨禁足已过去两年,几乎都快被众人给遗忘了,如今却拿着这玉簪来找她,的确有些怪异。

在她病重时,皇帝心中也很是伤感,下旨晋封其为皇贵妃后,没多久她便殁了。

魏凝儿自然记得,当初她给忻嫔这玉簪子时,答应过忻嫔,往后只要见到这簪子,她会帮忻嫔一个忙,以报答当初的救命之恩。

为了给她冲喜,皇帝下旨让公主和福隆安大婚,岂料还是未能留住纯贵妃。

可为何两年中,忻嫔从未让人找她,如今却来找?更何况,魏凝儿可没有忘记忻嫔被禁足的真正缘由。

其实纯贵妃从去年冬天身子便不大好,小病不断,兴许她早有预感自个儿时日不多了,又放不下尚未出嫁的公主,便请皇帝下旨将四公主碧双指婚给了傅恒的儿子福隆安。

虽然魏凝儿也不信当初忻嫔私底下命杭州府的人要她和永瑄的命,但这毕竟是从皇帝口中得知的,想必皇帝也派人查过。

就在永璐病入膏肓之时,纯贵妃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常常陷入昏迷,且高热不退,太医们也束手无策。

“忻嫔派来的人可留下话了?”魏凝儿思虑片刻后,回过头看着冰若问道。

“令贵妃万福金安!”众嫔妃也忙不迭地向她请安。

“忻嫔娘娘想见娘娘您,希望娘娘您去一趟清和堂!”冰若低声禀道。

“谢娘娘!”魏凝儿微微颔首。

魏凝儿看着手里的碧玉簪,不禁想起当初走投无路时,忻嫔救下她的情形来。

“免礼!”皇后笑道。

无论忻嫔后来如何对她,可……当初若是没有忻嫔,她和腹中尚未出生的永瑄早就没命了。这份恩情她会还,否则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魏凝儿本不愿和她们周旋,可却不允许她们挤对陆云惜和愉妃。

“冰若,吩咐下去,去清和堂,本宫要去瞧瞧忻嫔!”魏凝儿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冰若吩咐道。

“依豫嫔说,如何才算准?”魏凝儿从一旁的花丛中走出来冷声道,她如今已有近四个多月的身孕了,加之身着轻薄的旗装,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让皇后等人见了顿觉格外刺眼。

“娘娘,皇上说忻嫔娘娘神志不清,下旨让她静养,娘娘您去了,只怕会有危险啊!”冰若颤声道。

“这可说不准呢!”豫嫔冷笑道。

当初忻嫔被皇帝下旨在清和堂静养后,众人回紫禁城,忻嫔也被留在了圆明园中无人问津。即便皇帝带着众人巡幸圆明园,也不曾下旨让忻嫔离开寝宫半步,可见忻嫔已完全失了宠。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这是令贵妃的福气,何来秘术之说?简直是荒谬!”愉妃看着豫嫔,没好气地说道。

那清和堂早已如同冷宫一般,冰若可是私底下听奴才们说过了,那忻嫔身边如今只剩下惠芳姑姑和芜儿两人伺候着,日子极为难过,听说忻嫔还常常犯病,极为可怕。

“若真的有秘术,庆妃你和令贵妃情同姐妹,想来令贵妃也不会一人独享才是!”皇后柔声笑道。

“走吧,去瞧瞧,本宫不信她真的疯了,否则也不会让人送簪子来!”魏凝儿沉声道。

“秘术?本宫从未听说有何秘术,颖妃你多心了!”陆云惜看着颖妃等人,脸上带着笑,语中却满是冷意。

“是!”冰若自然不敢拂了主子的意,只得让小易子多带上些人,还叫了几个内廷的侍卫一道过去,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陆云惜深知宫中众嫔妃皆嫉妒魏凝儿,毕竟,魏凝儿从回宫起便是最受宠爱的人,宫中一连出生的几个孩子,除了八公主以外,其余的皆是魏凝儿所生,的确有些匪夷所思。毕竟皇帝偶尔也会临幸旁人的,却未有喜讯传出。

到了清和堂外头,众人立即被守住宫门的侍卫给拦了下来,小易子走上前笑道:“我们贵妃娘娘过来看忻嫔,烦劳两位打开宫门,让我们娘娘进去!”

“是否有秘术,本宫不得而知,庆妃姐姐和令贵妃交好,想必姐姐是一清二楚了!”颖妃回过头看着陆云惜笑道。

“这……”两人相视一眼,面露难色,“启禀娘娘,没有皇上的旨意,谁也不能擅入清和堂!”

“可不是,宫中众位姐妹伺候皇上已久,旁人的肚子都没有动静,唯独令贵妃接连有喜,也不知是否有秘术?”豫嫔笑道。

小易子闻言,脸色一变,正欲说话,魏凝儿却有些不耐烦道:“小易子,派人去请皇上的旨意吧!”

其实颖妃平日里也有些恩宠,加之已晋封为妃,早就不必依附皇后了,可偏偏纯惠皇贵妃仙逝了,后宫大权落到了皇后手里,她们迫于皇后淫威,不得不再次俯首称臣。

“是!”小易子应了一声,立即吩咐身边的奴才去了。

“本宫倒是听说,和贵人是有太后特许才留在紫禁城的,倒是令贵妃娘娘又有身孕了,真是让人羡慕。”颖妃笑道。

“贵妃娘娘已派人请皇上的旨意了,想必你们也知道,只要是咱们娘娘所请,皇上皆会准。如今娘娘有了身孕,这样的日头,咱们娘娘可晒不得!”冰若看着守门的侍卫,笑道。

皇后闻言,不置可否,若不是和贵人身份特殊,加之又不生事,皇后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是,娘娘请!”两名侍卫也不敢再拦,立即打开清和堂的大门,让魏凝儿一行人进去了。

“娘娘,令贵妃有皇上的旨意需静养,她未到也就罢了,那和贵人也真是大胆,从入宫起便抱病,从不在宫中出现。如今竟然不随众人前来圆明园,还留在紫禁城中,真是可恶!”豫嫔有些不快地说道。

如今的清和堂早已不复当初的景象,庭院里杂草丛生,却没有人打理,显得格外破败。

皇后今日兴致极好,一大早便约了后宫众人前来镂月开云赏牡丹花。

魏凝儿在冰若和青颜的搀扶下慢慢往前走,在殿外的树下瞧见了忻嫔。

五月的圆明园,阳光明媚,百花怒放,丝毫不让人觉得热,清风拂面,花香清甜,说不出的舒服。

此时的她正坐在树下刺绣,那一身衣裳已经被洗得有些发白了,魏凝儿甚至看见了她袖口上那块补丁。此时已是五月里,天气炎热,而忻嫔身上仍穿着春装,因为厚重,不断有细汗从额头上冒出来。

“好!”魏凝儿忍不住笑出声来,小若水虽然还不到四岁,但对花的喜爱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总是缠着她和皇帝去采花。

看着她如今这副狼狈样,魏凝儿心中唏嘘不已,宫中嫔妃一旦失宠遭禁足,便是这样的境遇了。不过,比之冷宫,还好一些,虽然清苦了些,却没有人敢来欺凌。

魏凝儿怔了怔,正欲开口,若水却上前拉着她的手笑道:“额娘,您带若水去镂月开云采牡丹花,好不好?”

“小姐,您身子不好,让奴婢来绣吧!”芜儿从屋里出来,蹲下身对忻嫔笑道。

“额娘,皇阿玛说,额娘肚子里有小弟弟了,若水不能让额娘抱!”若水往后退了退,娇声道。

“不了,这是做给八公主的,本宫要亲自动手!”忻嫔抬起头笑了笑,随即看见了魏凝儿一行人,笑容僵在了脸上。

“若水来了!”魏凝儿笑着俯下身便想将女儿抱起。

“令贵妃娘娘万福金安!”半晌,忻嫔才醒过神来,在芜儿的搀扶下站起来给魏凝儿行礼。

“额娘!”若水闯进寝殿,一声呼唤让正在发呆的魏凝儿醒过神来。

魏凝儿将忻嫔打量了一番,虽衣着朴素,看着很是狼狈,但那双眸子里却一片清澈,这副模样仿佛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一般,令人赏心悦目。看来这两年忻嫔完全洗去了入宫以来的浮华,返璞归真了。

虽然这般想,但魏凝儿心中岂能放得下,一直到孩子的金棺被随葬入端回皇太子园寝,她的心中还一直念着永璐,只要独自一人时,脑中总会浮现孩子小小的身影,仿佛孩子并未离去,还在她身边一般。虽然魏凝儿知道,这只是幻觉、只是梦,可她却控制不住自个儿对孩子的思念。

“忻嫔免礼,多日不见,忻嫔妹妹可好?”魏凝儿笑着问道。

宫中向来人走茶凉,故去的嫔妃,她们留下的孩子早已不似当初那般受人重视了,甚至……魏凝儿敢肯定,只要她有朝一日出了意外,皇后她们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孩子们。

“启禀娘娘,嫔妾很好,娘娘身子重,请到殿内歇息吧!”忻嫔上前笑道。

“嗯!”魏凝儿沉默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失去永璐,她痛不欲生,可……如今她还有永瑄,还有两位公主,还有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冰若等人怕忻嫔伤害魏凝儿,见她靠了过来,皆有些警惕地挡在了魏凝儿身前。

“朕没有骗你,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昨夜动了胎气对他伤害很大,太医说,这孩子能保住已是万幸。为了让他平安出生,凝儿,答应朕,无论你此时多么痛不欲生,也要撑下去,你还有永瑄,还有若水和若瑶她们!”皇帝柔声道。

“不得无礼,扶本宫进去!”魏凝儿沉声道。

“不……”魏凝儿猛地摇头,“皇上,你骗我的对不对?”

“是!”冰若轻轻应了一声,扶着她随忻嫔进去了。

“凝儿,太医说你有身孕了,昨夜你太激动,动了胎气,孩子现在很危险,为了他,你不能再如此伤心难过了!”皇帝柔声道。

“你请本宫来,所为何事?”进了殿,魏凝儿坐在榻上笑着问道。

“孩子?”原本激动不已的魏凝儿一怔。

“娘娘,当初嫔妾不知娘娘身份,无意之中救了娘娘和小阿哥。入宫后,皇上因嫔妾对娘娘有恩,才对嫔妾宠爱有加,是嫔妾自个儿糊涂,才一错再错,惹怒了娘娘。但嫔妾发誓,嫔妾当初让杭州府的人寻找您的下落只是不想让您回宫,却并未让人杀您和小阿哥。”忻嫔看着魏凝儿一字一句道,她心中满是忐忑,她不知道魏凝儿会不会相信她所说的话。

皇帝紧紧抱住魏凝儿,他怕魏凝儿因为激动再次昏厥,急声道:“凝儿,为了你腹中的孩子,你一定要撑下去!”

“这事是皇上派人查的,本宫也不清楚。”魏凝儿看着她淡淡地说道。

“凝儿,永璐夭折了,朕也很痛心,朕不想让你因为孩子步上月汐的后尘,你不能有事,要振作起来。”在皇帝心中,魏凝儿向来是无比坚强的,否则当初也不会带着永瑄独自在外几年,可……再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失去孩子的打击对魏凝儿来说,是致命的。

“娘娘,嫔妾真的未曾派人去杀您,请娘娘您明察!”忻嫔恭声道。

“皇上,永璐他……”魏凝儿心中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你找本宫来,是想让本宫去皇上面前为你求情吧?”魏凝儿笑道。

她的手被皇帝紧紧地握着,只是轻轻动了动,皇帝便睁开了眼睛,见魏凝儿已经醒来,眼中满是惊喜:“凝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皇帝说到此立即对外头候着的一众奴才喊道:“传太医!”

“是,不知娘娘当初说的话可算数?”忻嫔小心翼翼地问道。

快到午时,魏凝儿才醒了过来,一睁开眼便瞧见了守在床边闭着眼养神的皇帝。

“自然算数,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本宫会请皇上放你出去。不过……杭州府的事儿,本宫会查,若真是你所为,到时候本宫可不会心慈手软,今日答应你所请,此后本宫也不欠你!”魏凝儿看着她沉声道。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这样,你额娘才能逢凶化吉啊!”皇帝在心中喊道。

“嫔妾谢娘娘恩典!”忻嫔喜不自禁。

如今,同样的情形又出现在魏凝儿身上,皇帝知道,他已经承受不起第二次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了,而这个孩子便是转机。

“出去后,别和愉妃抢八公主,八公主虽是你所生,但如今却是愉妃养着的,你可以去看孩子,别的便不要多想了!”魏凝儿怕忻嫔一出去便不消停,和愉妃抢孩子,多生事端。

孝贤皇后当初便是因为痛失七阿哥,连番打击之下才将身子拖垮了,继而仙逝。

“娘娘放心,嫔妾记住了!”两年被禁足的日子,已经快将她逼疯了,若不是因为念着孩子,她早已支撑不下去了。如今能出去,她又岂敢再生事,若是再触怒皇帝,那可真是万劫不复了。

可此时,一个新的生命在她腹中孕育着,皇帝相信,这个孩子就是他们的福星,能帮他的凝儿早日摆脱伤痛,慢慢好起来。

魏凝儿从清和堂出来后,脑子里一直想着如何才能说服皇帝将忻嫔给放出来,毕竟当初皇帝可是认定忻嫔有意加害她和永瑄。但因当初的种种,魏凝儿有些不忍心看着忻嫔如今这样惨淡的下场,更何况,冥冥之中,她有一种预感,忻嫔并未说谎,当初想置她和永瑄于死地的,并不是忻嫔。

皇帝知道,永璐的夭折对魏凝儿的打击是致命的,特别是近两个月来,魏凝儿日日守着久病不愈的孩子,眼睁睁地看着孩子一日日迈向死亡,却毫无办法。那样长久而深重的折磨,让她早已不堪重负,伴随着孩子的离去,她整个人也仿佛被击垮。

“娘娘真的要请皇上放忻嫔出来?当初她可是因为娘娘您才被皇上禁足的!”冰若见自家主子陷入两难,随即禀道。

“这么说,孩子还在?”皇帝闻言,原本满是痛苦的眸子里溢出一丝惊喜,颤声道,“孩子在就好,在就好!”

“可……没有她,就没有如今的本宫和永瑄,当初那份恩情,本宫从没有忘记!”魏凝儿说到此,轻叹一声,对冰若道,“更何况,如今的忻嫔不是当初的忻嫔了,去乐安和吧,本宫要觐见皇上!”

“皇……皇上,娘娘她并未小产!”冰若看着皇帝,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是,娘娘!”冰若轻轻颔首,吩咐奴才们抬着肩舆往乐安和去了。

“告诉所有知情的人,不许透露半点风声,若是被你们主子知道她小产了,朕定斩不赦!”皇帝握着魏凝儿的手,对跪在地上的冰若小声吩咐道。

到了乐安和外头,便有小太监们迎了上来,众人皆是会看脸色的,对于备受皇帝宠爱的令贵妃,皇帝身边的奴才们可不敢有丝毫怠慢。

“皇上!”冰若没有料到皇帝此时还会过来,吃惊不已,立即请安。

“皇上在吗?”魏凝儿笑着问道。

“冰若。”许久后,皇帝才出声喊道。

“启禀贵妃娘娘,皇上在,只是……皇后娘娘和豫嫔娘娘也过来了,正在后殿和皇上说话!”小太监恭声禀道。

延禧宫中,冰若正守在魏凝儿的床榻前,看着憔悴不已的魏凝儿,她眼中溢满了泪水,泣声道:“娘娘,您一定不能有事啊,您一定要振作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魏凝儿闻言,秀眉微蹙,皇后与豫嫔在,她提及忻嫔的事儿未免有些不方便,还是等晚上皇上去醉心苑时,再提不迟。

“是,皇上!”吴书来也不敢多说,立即派人抬来了龙舆。

“娘娘不去了?”冰若见魏凝儿停下脚步,便知主子的心意,低声问道。

“不必了,去延禧宫吧!”皇帝轻轻摇首道。

“嗯!”魏凝儿轻轻颔首,正欲回宫,可转念一想,便觉得有些可笑,事到如今,她又何须避讳,又何须退让?想到此,她笑道:“进去瞧瞧吧!”

“皇上,您该回去歇着了!”吴书来看着早已身心疲惫的皇帝,担忧不已。

“娘娘来了!”吴书来见魏凝儿来了,立即迎了上去,将她请进了殿。

天蒙蒙亮时,皇帝才依依不舍地将怀里早已没气的孩子放下,交给了奉旨前来给小阿哥打理后事的诸多奴才。

皇后与豫嫔正和皇帝说话,似乎是高兴的事儿,魏凝儿进殿时还听见了皇帝的笑声。

人都是自私的,尽管他身为皇帝,势必要为天下苍生、大清的千秋万代考虑,但是他也希望自己所爱之人生的孩子能继承皇位,他也不能免俗。

魏凝儿本欲给皇帝和皇后请安,皇帝却急忙上前拉着她坐到了软榻上,柔声道:“天气越发炎热了,你要留在宫里好好歇着才是,有事命奴才来请朕,不必亲自前来!”

他就快五十岁了,这也意味着,往后他不会再有太多的孩子,而现在的诸多皇子之中,只有五阿哥令他满意,而他最为喜爱的永瑄已与皇位无缘。

一旁的皇后闻言,嘴角抽搐了几下,随即笑道:“皇上说的是,令贵妃有了身孕,要好好养着才是!”

沉重的打击让皇帝有些不堪重负,难道只要是他想要培养的继承人,便逃脱不了早夭的命运吗?二阿哥、七阿哥,现在是永璐,老天何其残忍,一次次给他希望,一次次又让这一丝希望破灭。

魏凝儿瞥了皇后一眼,随即对皇帝笑道:“皇上,臣妾今儿个闲着无事不知怎的就走到了清和堂,瞧见了忻嫔!”

“朕要亲自送永璐一程!”皇帝抱着儿子已经渐渐冰冷的身体,心一阵阵地抽痛,这个他曾寄予厚望的孩子,暗自决定要全力培养成为接班人的孩子,还未长成便去了。

“忻嫔?”皇帝闻言,立即沉下脸来。

“皇上!”吴书来心惊不已,这可不合规矩。

“妹妹,忻嫔神志不清,本宫听奴才们说她常常犯病,极为可怕,你还是离她远些较为妥当,免得伤了你腹中龙胎。”皇后看着魏凝儿笑道。

“守着你们主子!”皇帝对冰若她们吩咐了一声后,走到床边,将永璐抱起来,慢慢往外走。

魏凝儿却未曾搭理她,而是对皇帝道:“皇上,臣妾觉得忻嫔她经过两年的调养,身子大好了,皇上何不派李太医他们去给忻嫔瞧瞧,若是无碍,也该让忻嫔妹妹自由出入宫苑了!”

“是,皇上。奴婢遵旨!”冰若与青颜等应道。

“凝儿!”皇帝未曾料到魏凝儿竟然为忻嫔求情,心中甚为不快,毕竟以忻嫔所犯下的罪行,他处罚得算轻了,但皇帝转念一想,这事他从未告诉魏凝儿,魏凝儿一心将忻嫔当成救命恩人,想帮忻嫔一把,也是情理之中。

“朕怕她受不了这连番打击!”皇帝很是心痛地说道。

皇帝万万料不到的是,魏凝儿早已从吴书来那儿得知了这一切。

“皇上!”冰若等人心惊不已,皇上这是想瞒着娘娘。

“妹妹真是宅心仁厚,可忻嫔当初欲害妹妹和永瑄,十恶不赦,皇上罚她禁足,已是仁厚了,妹妹岂可放她出来?”皇后见魏凝儿竟然请皇上放忻嫔出来,心惊不已。

“若是龙胎不保,你们切记不要让她知道她曾有身孕!”皇帝思索片刻后吩咐道。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忻嫔之所以被禁足,是因为当初痛失六公主,伤心之余神志有些不清,皇上这才下旨让她安心养病的,何来十恶不赦之说?臣妾竟不知忻嫔她曾加害臣妾和永瑄?娘娘这是欲加之罪啊。”魏凝儿看着皇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启禀皇上,这些日子以来,娘娘一直忧心十四阿哥,日日郁郁寡欢,奴婢等人并不知娘娘有身孕了,娘娘也是不知的!”冰若自责不已,这些日子主子一直胃口不好,她们却未曾往别处想,均以为主子是忧心十四阿哥才会如此,就连主子月信未曾来,她们这些做奴才的竟然也没有发现,真是该死。

皇帝闻言,也顿觉蹊跷,忻嫔当初犯下那等大罪,也只有他知晓,他连魏凝儿也不曾告诉,就怕魏凝儿因此伤心难过,毕竟忻嫔当初帮过魏凝儿,可皇后怎么会知道?

“冰若,你家主子可知她有身孕了?”皇帝深吸一口气问道。

皇帝清楚地记得,那事是他吩咐鄂宁去查的,知道的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当初训斥忻嫔时,也只有吴书来在场,皇帝不信吴书来会告诉皇后。

“是。”几位太医忙不迭地想法子,寝殿内一时乱作一团。

似乎知道皇帝心中所想似的,吴书来满头大汗,他看着皇帝猛地摇头,低声道:“皇上,奴才……”

想到此,皇帝对一众太医喝道:“一定要保住龙胎!”

皇帝却轻轻挥手,示意吴书来不必多言。

“怎么会这样?”皇帝一时间心痛不已,先前才失去了一个孩子,现如今若是凝儿肚子里的孩子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她怎么承受得住这连番打击。

“皇上,臣妾也只是听奴才们说起,想来是那些奴才胡说八道!”皇后见皇帝脸色极为难看,心知自个儿失言了,有些讪讪地说道。

“皇上,娘娘有喜了,只是方才动了胎气,只怕龙胎不保啊!”李太医颤声禀道。

“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竟然听信谣言,肆意诋毁宫中姐妹,真是令人寒心啊!”魏凝儿看着皇后,似笑非笑地说道。

“是!”李太医立即上前来给魏凝儿把脉。

尽管皇后不止一次告诉自个儿,不能在皇帝面前和魏凝儿斗,那样只会得不偿失,皇帝不仅不会帮她,还会觉得她身为一国之母没有容人的气度。可不知为何,接二连三被魏凝儿如此挤对,皇后简直快要失去理智了,她忍不住低声喝道:“令贵妃,本宫只是误信了旁人的谗言,并不知内情,自然没有诋毁忻嫔之意!”

“李太医!”皇帝喝道。

“皇后娘娘说的是,都是那些奴才胡说八道,贵妃娘娘切莫放在心上!”豫嫔笑着说道,眼睛却看向皇帝,揣摩着皇帝此时的心意。

“娘娘!”冰若几人也吓坏了。

“忻嫔当初救了本宫,本宫自然容不得旁人诋毁她,即便是皇后娘娘也不成,本宫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魏凝儿说到此顿了顿,她看着皇帝,语中早已没有凌厉之意,柔声道,“皇上,臣妾恳请皇上让忻嫔妹妹能自由出入宫苑,两年的静养,忻嫔妹妹已全然康复了。”

“凝儿!”皇帝见她晕了过去,大惊,抱着她将她放到了软榻上,正欲让李太医他们过来瞧瞧,却猛地发现自己手掌上沾满了血,浑身都颤抖起来。

“凝儿!”皇帝此时是有苦说不出,但魏凝儿这般恳求他,他有些不忍心拂了她的意,沉吟片刻才轻轻颔首,“也罢,就依你的意思!”

这三个字犹如晴天霹雳,瞬间将魏凝儿给打蒙了,整个人立刻昏了过去。

“是,臣妾谢皇上恩典!”

没气了……

“皇上,这万万不可啊!忻嫔她疯疯癫癫的,皇上岂能将她放出来!依臣妾看,皇上还是派人将她送回紫禁城的冷宫中去才能万无一失,否则她一旦犯病,恐怕首先会被伤害的便是令贵妃!须知忻嫔当初便对贵妃妹妹嫉妒不已,妹妹你一心想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但忻嫔可不会感激妹妹!”皇后忙不迭地说道。

李太医几人仔细察看了一番后,个个面如死灰般地跪倒在地上,颤声道:“皇……皇上,十四阿哥他……他已经没气了!”

“皇上,皇后娘娘说得在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忻嫔真的时好时坏,一旦犯病,便会出大乱子,这事谁也说不准啊!”豫嫔在一旁恭声禀道。

“凝儿,先别急,让太医瞧瞧!”其实皇帝方才已确定,孩子已经没气了,可他的心中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更何况他已察觉到魏凝儿整个人都站不住了,浑身冷汗直冒,若不是他抱着她,只怕她早已瘫倒在地,他哪里敢告诉她。

皇帝闻言,眉头紧锁,当初忻嫔歇斯底里的那一番话,句句都是对魏凝儿的嫉妒和恨意。若忻嫔还对魏凝儿怀恨在心,将她放出来可不成。

“是,皇上!”几位太医大惊,立即冲到了床边。

“皇上何不亲自去瞧瞧,看看忻嫔妹妹她到底如何了?”魏凝儿深信,只要皇帝见到了如今的忻嫔,一定会对忻嫔改观不少。

“快去看看十四阿哥如何了!”皇帝喝道。

人心都是肉长的,魏凝儿不知道皇帝曾经是否真心喜欢过忻嫔,还是因为别的缘由,总之当初皇帝对忻嫔是不错的,加之忻嫔也为皇帝生养了两位公主,在皇帝心中总是有些分量的,即便很轻很轻,但有总比没有好。

片刻,李太医几人便跑了进来。

事情果真如魏凝儿所料,看着忻嫔如今这副狼狈的样子,加之忻嫔诚心请罪,皇帝在魏凝儿的恳求下,也就原谅了忻嫔。

这些日子,有几位太医每日都候在延禧宫偏殿的,为的便是能及时给十四阿哥诊治。

“回醉心苑吧!”皇帝看着魏凝儿笑道。

“是!”小易子立即跑了出去。

“是,臣妾谢皇上成全!”魏凝儿柔声道。

“传太医!”皇帝喊道。

“朕也不知这样依着你是不是妥当?”皇帝握着魏凝儿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皇上!”冰若等候在外头的一众奴才立即跑了进来。

“当然妥当,臣妾能报忻嫔当初对臣妾的大恩,都是皇上宠幸,皇上对臣妾的好,臣妾谨记于心!”魏凝儿笑道。

“来人!”皇帝大声喝道。

看着魏凝儿这般高兴,皇帝实在不忍心将忻嫔当初曾加害她和永瑄的事情告诉她。

“皇上,你唬我的对不对?永璐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魏凝儿奋力挣扎起来。

待皇帝带着魏凝儿离去后,吴书来却在皇帝的授意下去而复返,来到了清和堂。

“别过去!”皇帝颤声道。

“不知皇上有何吩咐?”忻嫔上前笑道。

魏凝儿心中一突,立即将皇帝的手拂开,岂料皇帝却猛地回过神来,将她抱在怀里。

“忻嫔娘娘,皇上让奴才告诉娘娘,请娘娘往后不要靠近令贵妃,若是令贵妃因娘娘您有个三长两短,戴佳氏一族都会给令贵妃陪葬!皇上说,当初的事儿他并未告诉令贵妃,但皇上却不会忘,还望娘娘您三思而后行!”吴书来沉声道。

皇帝闻言,大惊失色,在魏凝儿满是惊恐的目光中,将手放到了孩子的鼻翼上,片刻后,皇帝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令贵妃不知道当初之事?”忻嫔闻言,脸上满是错愕,毕竟令贵妃先前来找她时,对当初杭州府之事是了然于心的,可吴书来却告诉她,令贵妃并不知情。

“皇上,你快来看看,永璐的手怎么有点冷了?”魏凝儿突然回过头喊道。

忻嫔很疑惑,片刻后看着吴书来,不禁恍然大悟,吴书来是皇上最为信任的人,对皇上忠心耿耿,这一点没有人怀疑。不过……吴书来同样对皇帝最为宠爱的令贵妃也极为忠心啊,想必令贵妃便是从吴书来这儿得知了一切。

当初舒妃的十阿哥夭折了,他只来得及匆匆看上一眼,皇后的十一阿哥夭折时,他还在木兰围场,只是回来后见了孩子的遗体,虽难受却不似现在这般心痛,不仅为孩子痛,更为孩子的额娘痛。

“有些事儿,娘娘不必知道得太多,娘娘能重见天日,全是令贵妃的功劳,娘娘只需记得贵妃娘娘对您的好便成了,旁的事儿知道得太多对娘娘可不好!”吴书来若有所指道。

不知为何,即便当初痛失别的皇子,他也未曾这么心酸过,毕竟这些年来,他也渐渐接受了一些事实,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平安长大的,失去得太多,因此有时候连他自个儿也不极为在意了。

“本宫明白了,多谢公公提点,请公公禀告皇上,本宫往后一定为令贵妃娘娘马首是瞻!”忻嫔低声道。

皇帝看着喃喃自语的魏凝儿,忍不住别过头去。

“是,奴才告退了!”吴书来随即颔首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