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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节外生枝

自从她回宫后,与陆云惜也越发亲近,魏凝儿能看出来,陆云惜十分喜欢孩子,对永瑄很好,特别是年纪还小的七公主若水,陆云惜更是喜爱,几乎每日都会来魏凝儿宫中抱抱七公主,也顺带将八阿哥带来与十一阿哥玩玩。

“谢谢姐姐!”魏凝儿握着陆云惜的手笑道。

没额娘的孩子是最可怜的,八阿哥与十一阿哥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自从淑嘉皇贵妃逝后,一个跟着魏凝儿,一个跟着陆云惜,但却比以往更加亲近了。

“我来瞧瞧你可否要去逸梦轩,与你一道前往,如今你身子越发重了,万事要小心。”陆云惜是不放心魏凝儿,如今宫中想对付魏凝儿的大有人在。

“方才去瞧了七公主,那孩子长得真是好看,和妹妹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陆云惜笑道。

“姐姐怎么来我这儿了?”魏凝儿见陆云惜进来了,笑着问道。

“既然姐姐如此喜欢孩子,为何不自己生一个?”魏凝儿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皇帝毕竟不是她一个人的,旁人都能给皇帝生儿育女,更何况是她视如亲姐妹的陆云惜。

“快请!”魏凝儿笑道。

陆云惜轻轻摇头,笑道:“有的事儿可遇不可求,不必强求!”

“娘娘,庆嫔娘娘求见!”小易子在外头恭声道。

魏凝儿还想说些什么,却忍住了,草草用了早膳便和陆云惜一道往皇后的逸梦轩去了。

“嗯!”魏凝儿轻轻颔首,她也想看看,皇帝在秦淮河边看上的是怎样的女子。

“妹妹,我听说那兰贵人不仅长得美,人也活泼可爱,太后很喜欢,见了后便封了贵人,她与太后皆出自钮祜禄氏,也算同宗!”陆云惜坐在肩舆上笑道。

“娘娘,今日那兰贵人入宫,皇后娘娘下旨后宫众人皆要去逸梦轩,娘娘您去吗?”青颜一边帮魏凝儿梳洗,一边问道。

“去年本该大选,皇上下旨免了,两年后却是免不了,宫里总会有新人入宫。”魏凝儿并不担心,只是,皇帝本已打消了召钮祜禄氏漪澜入宫,太后却下旨召入宫中,这只怕和皇后脱不了干系吧!

六月初九,太后下旨,赐封二等侍卫兼佐领穆可登之女钮祜禄氏漪澜为兰贵人。

到了逸梦轩,陆云惜立即给皇后行礼,魏凝儿因身子重,皇帝早已下旨免她请安,因此只是轻轻颔首便坐在了椅子上。

到了五月里,忻嫔的身孕自然也掩不住了,魏凝儿知道后,仿佛全然不放在心里,还下旨让人送了礼去恭贺忻嫔。

“庆嫔免礼吧!”皇后笑道。

“谢娘娘!”忻嫔如今也是骑虎难下,只能依靠皇后,只是,她知道自个儿还有退路,万不得已之时,只能将当初那玉簪子还给令妃,以此换来安宁,不过……从此以后,令妃也不再欠她了,当初的救命之恩,也一笔勾销了。

“谢娘娘!”陆云惜立即起身坐到了魏凝儿身边。

“妹妹是想祸水东引吧,不过……本宫可不能这么做,只能去请太后的旨意了,穆克登出自钮祜禄氏,与太后娘家也有些渊源,想来太后也会乐见其成!”皇后笑道。

“令妃妹妹许久未曾到本宫这儿走动了,妹妹身子还好吗?”皇后看着魏凝儿笑道。

忻嫔咬了咬牙,半晌才道:“既是如此,娘娘何不下旨将穆克登的女儿召入宫中?”

“劳娘娘挂念了,臣妾一切皆好,宫里有新的姐妹入宫了,臣妾自然是要见见的!”魏凝儿淡声道。

皇后笑道:“本宫在江宁府的时候,听人说,皇上在秦淮河边看见了佐领穆克登的女儿,甚为喜爱,下旨要召其入宫,可……去了令妃的寝殿后,又让吴书来传旨,不必召入宫中了。可见……定然是令妃醋意横生,这才让皇上打消了那个念头!”皇后说到此微微一顿,“令妃容不下穆克登的女儿,难不成还容得下你,你可是有身孕了!”

“是啊,臣妾也想瞧瞧,皇后娘娘看中的人有何不同呢!”纯贵妃也笑道。

但潜意识里,忻嫔却认为令妃不会对付她,不仅仅因为她曾经救过令妃,而是……以她多日的观察,令妃并不狠毒,回宫后也未曾对付后宫嫔妃。

皇后不动声色地瞥了纯贵妃一眼,定了定神,笑道:“兰贵人可是皇上与太后中意的,本宫瞧着也喜欢呢。”皇后说到此,对暮云使了个眼色,暮云立即去请兰贵人前来。

忻嫔闻言心中一凛,自然……她能有这个孩子,的确用了些手段,只怕连皇帝也不知道,她竟然有了身孕。

魏凝儿看着缓缓进入大殿的女子,心中跟明镜似的,在江宁府时早就听吴书来说过了,此时一见倒也没什么意外。

皇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南巡途中,皇上一直陪着令妃,妹妹你却有了身孕,传扬出去,只怕令妃不会放过你啊!”

这兰贵人长得粉雕玉琢,明亮的大眼中满是狡黠,看着便是聪明可人的主儿,在死气沉沉的宫中的确让人眼前一亮。

“这……”忻嫔俏脸微红,“嫔妾未曾告诉皇上!”

新进宫的人,哪个不是鲜活的,久了自然也变了,就是不知道眼前这女子往后会如何。

逸梦轩中,皇后端着茶杯,看着忻嫔,脸上露出了笑容:“妹妹,皇上知道你有身孕了吗?”

兰贵人在身边奴才的提醒下,给皇后行了大礼,接着给后宫众人请安。

第二年正月初,皇帝下旨南巡,皇后与魏凝儿一行人皆伴驾左右。忻嫔趁着魏凝儿偶感风寒,和皇后联手得来了一次机会。回京途中,忻嫔意外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一时喜不自禁,却不敢声张。

魏凝儿能明显地感觉到,这兰贵人给她请安时,一个劲儿地打量着她,大眼睛中满是好奇和敌意。然而,魏凝儿并不意外。

皇帝丝毫不掩饰他对永瑄与七公主的宠溺,常常在醉心苑陪着他们,魏凝儿自然专宠于后宫,她虽然未与皇后为难,但却并未忘记过去的种种,她与皇后一样,皆在等待最佳的时机。

青颜见这新入宫的贵人如此不懂礼数,本欲出言提醒,魏凝儿却阻止了她,笑道:“兰贵人怎么如此瞧着本宫?”

皇后轻轻颔首,长长叹了一口气。如今,她还是将心思用在打理后宫与照顾两个儿子身上较为妥当,至于令妃……她会好好寻个机会给她致命一击。

兰贵人一惊,俏脸微红,笑道:“嫔妾听说娘娘您是皇上最宠爱的人,因此有些好奇,是嫔妾失礼了,娘娘恕罪。”

“娘娘说的是,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的!”忻嫔笑道。

“不碍事!”魏凝儿并不在意。

“如今……令妃如日中天,本宫也只能暂避锋芒了!”逸梦轩中,皇后沉着脸说道,虽然心中百般不甘,可她却也毫无法子。

“兰贵人还是要好好学学宫中规矩,以免失了礼数,令妃可以不在意,旁人可不一定!”纯贵妃神色不快地说道。

皇后与忻嫔虽然作了很多安排,想借此机会争宠,可皇帝却无暇顾及跟去的后宫众人,让她们毫无机会。

兰贵人抬起头笑道:“启禀娘娘,皇上说嫔妾年岁尚小,规矩要慢慢学,不必急于一时!”

魏凝儿虽然早就知道皇帝会带着永瑄前去,但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可皇帝已经说了好几次了,她也不能拂了皇帝的意,便想着让小易子等人跟着去伺候永瑄。

言外之意便是皇帝准许她不必遵守过多的规矩。

“嗯,朕带着永瑄一道去,有朕和皇额娘护着他,你尽管放心!”皇帝的确宠爱永瑄,去哪儿都不忘记带上他。

纯贵妃脸色微沉,正欲开口训斥,魏凝儿却对她使了个眼色,笑道:“兰贵人天真烂漫,不懂规矩也不碍事,若是懂了规矩,皇上也不会如此喜欢兰贵人了!”

“皇上放心去吧,臣妾不会有事!”魏凝儿笑道。

“是!”兰贵人笑着应道。

“过两日便去,你放心,朕已经作了完全的安排,定能护你平安!”皇帝也想等魏凝儿坐完月子,再带着她一道去,可他已经一拖再拖,如今,不能再等了。

“出来久了,有些乏了,皇后娘娘,臣妾告退了!”魏凝儿笑道。

魏凝儿轻轻摇头,轻轻摸着小公主娇嫩的小脸,笑道:“皇上,您何时去木兰围场?”

“好!”皇后轻轻颔首。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皇帝见魏凝儿不言不语,眉头紧锁,心中一突,低声问道。

魏凝儿在青颜的搀扶下出了逸梦轩大殿,纯贵妃几人随后也出来了。

即便太后喜欢永瑄,爱屋及乌,对她比往常好了很多,可……魏凝儿想到此轻轻蹙眉。

“才进宫便如此放肆,真是不懂规矩!”纯贵妃脸上满是不快。

魏凝儿也很诧异,毕竟……这可是太后头一次给公主赐名,而且,还是孩子刚刚降生之时,魏凝儿不明白,太后为何一下子对她这般的好。

“姐姐何须在意,她若是能收敛一些倒还会成气候,可……打从进宫起便被宠坏了,往后只怕举步维艰啊!”愉妃笑道。

“看来朕给小公主准备的名字,只能给她的妹妹了!”皇帝将七公主放到魏凝儿身边,笑道。

“愉姐姐说的是,纯姐姐不必在意。”魏凝儿柔声道。

皇帝又陪了魏凝儿一会儿,才去了殿外,准备抱公主回寝殿,却得知太后给公主赐了名。

纯贵妃闻言,也觉得她们说得在理,一个小小贵人而已,何须在乎。

“嗯!”魏凝儿轻轻颔首。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魏凝儿临盆也越来越近了,近日来,皇帝常常宣新进宫的兰贵人侍寝,对她也甚为宠爱。

“别急,公主在大殿,皇额娘抱着的,朕一会儿就让人抱来给你!”皇帝握着她的手柔声道。

绘影阁中,兰贵人正在奋笔疾书,娇俏的小脸上偶尔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抑或是停笔埋头思考,皇帝进来时她并未察觉,直到写好了信,才抬起头来。

“皇上……公主呢?”魏凝儿问道。

“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正在寝殿里陪着魏凝儿,此时她已醒了过来,只是身子很虚弱。

皇帝却低笑出声:“瞧瞧你脸上,还不快去擦擦!”

纯贵妃等人却一个劲儿地夸七公主美,夸太后赐的名好,大殿里一时其乐融融。

“小主!”一旁伺候的宫女景香立即拿出锦帕擦拭她脸上的墨汁。

皇后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的五公主直到夭折都未曾取名,太后却给令妃刚出生的小公主赐了名,如此大的反差,让皇后一时难以接受。

“在写什么?如此专注?”皇帝笑着问道。

“按照祖宗规矩,长大了才能赐名,也罢,哀家今日破例一回,便给七公主赐名,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此乃谦下之德也……便叫若水吧!”太后笑道。

“是写给臣妾表姐的!”兰贵人笑道。

“皇祖母,妹妹叫什么名字?”永瑄摸着公主的小手,问道。

皇帝笑了,平日里来这儿,听兰贵人提及最多的便是那个叫穆黛的女子,她的表姐。

“你刚出生那会儿必定也是这样的,过些日子,哀家的小公主便是个小美人了!”太后笑道。

“皇上,臣妾很想表姐,能让她入宫来玩玩吗?”兰贵人挽着皇帝的胳膊娇声道。

“皇祖母,妹妹的脸好红,皱巴巴的……”永瑄见了后却皱起了眉头。

“照宫中规矩,这不成!”皇帝笑道。

“好!”太后从皇帝怀里抱过孩子,笑道,“永瑄,看看你的妹妹,哀家最美的小公主!”

“嫔妾昨日问过皇后娘娘了,她说只要皇上同意就成了。皇上,您就让臣妾见见表姐吧,只见一面!”兰贵人语中满是祈求。

“皇祖母……让我瞧瞧……”永瑄摇晃着太后的手问道。

“也罢,让皇后宣她入宫与你见见吧!”皇帝略带宠溺地说道。

“瞧瞧,这小脸和令妃长得真像,眼睛却更像皇上,长大了一定比她额娘更美。”太后看着孩子,喜笑颜开。

“谢皇上!”兰贵人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

七月十五日,魏凝儿在醉心苑中顺利生下了公主,皇帝大喜,抱着刚出生的公主笑得合不拢嘴。

入宫几个月来,皇帝对她很好,皇后对她也不错,旁人也不曾为难她,宫里也没有额娘说的那般可怕,她如此想着。

“再等等吧,兴许皇上要等令妃生下孩子再去,可惜了!”皇后心中满是不快,皇帝如此在意令妃,便让她难以下手了。

“皇上,时辰不早了,该用膳了!”吴书来在一旁恭声道。

“可此时已七月了!”忻嫔叹息道。平心而论,她并不想与魏凝儿为敌,魏凝儿感念当初救命之恩,对她也格外照顾。前些日子,皇帝还下旨给她的六公主赐了名,她知道,这必定是魏凝儿在皇帝面前给她讨的。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难受,她不要旁人的施舍,她要将自个儿的命运掌握在自个儿手里,不是靠皇后,抑或是靠令妃。

“嗯,摆驾醉心苑!”皇帝笑道。

“不可能!”皇后猛地摇头,“皇上这些年可没有一年落下,而且……如今准噶尔的事儿闹得很厉害,皇上一定会借巡幸木兰围场之时,与蒙古各部王公商议的!”

“是!”吴书来应道。

“皇上今年难道不去热河行宫了?”忻嫔低声道。

“皇上就不能陪臣妾用膳吗?”虽然皇帝很宠爱她,但……一到用膳的时辰便会去令妃那儿,连日来的宠爱并未让她得意忘形,但此刻却忍不住使了小性子。

日子一晃便到了七月里,眼见皇帝还没有去热河行宫的动静,皇后有些急了,在太后那儿小心翼翼地提醒了几次,太后却不闻不问,这让她与忻嫔都慌了手脚。

“也罢,吴书来,传膳吧!”皇帝略微沉吟片刻后笑道。

忻嫔也曾想过投靠魏凝儿,她对魏凝儿和永瑄有救命之恩,但她所要的并不只是权势,她还要皇帝的恩宠,这势必和魏凝儿背道而驰,因此她只能选择和皇后联手。

“是!”吴书来眼中的诧异一闪而逝,便出去吩咐了。

“是!臣妾必定竭尽全力,如今令妃身孕日显,自然不能伺候皇上,而且……她的孩子会在七月里临盆,那个时候,皇上必定驾临热河行宫,令妃不能侍奉圣驾,嫔妾的机会也就来了!”忻嫔说到此,眼中闪动着一抹异样的光芒,为了自个儿的将来,她不能手软。

“公公,方才醉心苑的奴才前来禀报,令妃娘娘快生了,太后请皇上过去!”一个小太监在吴书来耳边低声禀道。

皇后要的绝不仅仅是魏凝儿失宠,她想要的是魏凝儿的命,对于太过强大的敌人,只有寻找合适的机会一击毙命,她才能安安稳稳地坐着她的皇后宝座。

吴书来一听,心中顿时有了计较,进了寝殿,见兰贵人正赖着皇帝在说些什么,也不避讳,上去打了个千道:“皇上,令妃娘娘快要生了。”

“五成……还不够,一丝意外也不能出!”皇后顿时沉下脸来,低声喝道。

皇帝一听,顿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快步随吴书来出了兰贵人的绘影阁,往醉心苑去了。

“臣妾有五成的把握!”忻嫔咬咬牙道,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心思单纯、无忧无虑的小姐了,多年的宫中生活告诉她,若不尽力争取,那么等待她的便是无尽的凄凉,她戴佳氏出身高贵,定不能屈居人后。

兰贵人见皇帝一句话也不说便急急忙忙地去了醉心苑,轻轻一跺脚,秀眉微皱,对身边的景香道:“备肩舆!”

“你确定,本宫给你那个机会,你便能从令妃那儿夺走皇上的宠爱?”皇后并未回答忻嫔的话,沉思片刻后问道。

“小主,您……”景香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娘娘的意思是?”忻嫔眼中满是诧异。

“皇上去了醉心苑,我岂能不去!”兰贵人说到此,略带稚气的小脸上满是不快。

皇后似笑非笑道:“本宫不过是让纯贵妃那个跳梁小丑多折腾几日罢了,将这后宫给搅浑了,众人才会想起本宫的好来,她不足为惧,若是想要对付可怕的敌人,养精蓄锐总是没错的!”

进宫并非她的意愿,可太后亲自下了旨意,岂是她能拒绝的,便不情不愿地进了宫。

“可娘娘您如今对后宫不闻不问,嫔妾实在担忧!”忻嫔说到此,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愁容。

进宫前,表姐和额娘三番五次地提醒她,一定要守规矩,可突如其来的宠爱让原本就年轻气盛的她有些沾沾自喜了。

皇后眼中猛地闪过一道精光,笑道:“自然算数!”

看着皇帝竟然完全不顾及她便去了醉心苑,兰贵人心中颇为不快,但一想着令妃在这宫中地位超然,也只得忍下这口气。

“娘娘……不知您当初对嫔妾说的话,可还算数?”忻嫔柔声问道。

出了绘影阁,一众奴才抬着肩舆往醉心苑去,在宫道上遇见了同样坐在肩舆上的怡嫔与揆常在。揆常在是乾隆十五年入宫的,一直甚少有恩宠,平日里也只能依附皇后,自然常常与怡嫔、颖嫔等为伴。瞧见她们二人在一起,兰贵人并无半点诧异,只是她入宫才一个多月,很多事儿都不了解,加之平日里备受宠爱,自然也未曾把她们二人放在眼里,吩咐奴才抬着肩舆上去了。

“那便好,你今日来本宫这儿所为何事?”皇后可不信忻嫔是专程来送药膏的。

“这兰贵人真是放肆,入宫不过一个多月,竟然不将娘娘您放在眼里!”揆常在柔声道。

“回禀娘娘,孩子身子不错,只是爱哭闹!”忻嫔柔声应道。

怡嫔性子本就不好,听揆常在如此说,心中更是不快,冷声道:“本宫倒要瞧瞧她能得意到几时!”

皇后看过后,笑道:“倒是让你费心了,你的六公主可还好?”

“可皇后娘娘看中她,咱们又能如何!”揆常在叹了口气道。

“是!”忻嫔立即给了暮云。

怡嫔闻言,顿时沉下脸来:“咱们几人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可如今她登上皇后的宝座好几年了,咱们又可曾得到什么好处?”

皇后闻言有些动容了:“呈上来瞧瞧!”

“这……”揆常在沉默了。

“谢娘娘!”忻嫔微微福身,笑道,“娘娘,嫔妾这儿有一药膏对祛除胎记有奇效!”

“娘娘想到的,永远都只有她一个人,咱们几人不受皇上宠爱,在她眼中早已是弃子,这兰贵人本就是皇后娘娘向太后举荐入宫的,且一入宫便备受宠爱,皇后娘娘如此看重她,便是要培养她对抗令妃,只怕这兰贵人以后便平步青云了。”

“起来吧!”皇后这才瞧见忻嫔,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怡嫔毕竟是宫中的老人了,多年来看得也真切,若不是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投靠皇后的,可……她那性子得罪了很多人,纯贵妃、令妃、愉妃等人都不待见她,舒妃自打十阿哥夭折了后,便一蹶不振了,早已与她各奔东西,她不投靠皇后又能投靠谁?如今的她也不求别的,只求安安稳稳终老便成了。

“娘娘,忻嫔娘娘求见!”暮云轻咳了一声道。

“娘娘,那不是舒妃娘娘吗?”两人的肩舆转了过去,揆常在便瞧见了舒妃。

“娘娘,娘娘……”暮云一连叫了好几声,皇后才醒过神来。

“舒妃!”怡嫔微微一惊,随即吩咐奴才们追了上去。

到了逸梦轩,忻嫔在宫女的指引下到了皇后的寝殿,恭声给皇后问了安,却不见任何动静,她忍不住抬起头,却见皇后一直怔怔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原来是怡嫔与揆常在!”舒妃瞧见两人,微微颔首。

“是,小主!”芜儿岂能不知她此时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言,只能立即去吩咐了。

“娘娘这是要去醉心苑吗?”揆常在恭声问道。

“芜儿,派人把本宫的肩舆抬来,本宫要去觐见皇后娘娘!”忻嫔扶着额头吩咐道。

“是,令妃要生了,众人都往醉心苑去了,本宫自然要去,你们呢?”舒妃如今和怡嫔也算不得有交情了,对她颇为冷淡。

“令妃……”忻嫔自嘲一笑,“我倒是想和她示好,但……我却不想与愉妃、庆嫔她们一般,靠着令妃苟活于宫中,我……想要的是皇上的恩宠,这势必要得罪令妃,她自打回宫到现在,都快一年了,一直受专宠,皇上除了她几乎未曾宣召旁人。”忻嫔说到此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当初她便不是与怡嫔真心相交,只是觉得怡嫔性子急,脑子不够使,必要时候能做棋子,可自从她所生的十阿哥夭折后,舒妃伤心过度,从此再也不过问后宫诸事了。

“小主,再如此下去,您可就没有机会了,要不奴婢陪您去醉心苑给令妃请安?”清和堂中,芜儿正给忻嫔捏着腿,见自家主子郁郁寡欢,便忍不住说道。

“启禀娘娘,嫔妾与怡嫔姐姐方才从醉心苑过来,令妃娘娘已经生了,是位小阿哥,母子平安,皇上下了旨意,咱们便要回宫呢!”揆常在笑道。

这些日子以来,最为春风得意的便是纯贵妃,后宫诸事几乎都是她在打理,除了魏凝儿、愉妃与陆云惜,其余后宫嫔妃,她几乎个个打压,以泄心头之恨。

“哦,看来本宫晚了,既是如此,也不便前去了!”舒妃笑道。

皇后生下的十三阿哥脸上长胎记的事儿,自然也是瞒不过众人的,皇后似乎因此久久不能敞开心扉,很少出她的逸梦轩,还传旨后宫,若无她的宣召,便不必去晨昏定省了。

“娘娘近来身子可好?”怡嫔沉默许久后笑着问道。

魏凝儿觉得太后近日来对她也颇为不错,兴许是太后非常喜爱永瑄,加之看在自己尚未出世孩子的面子上吧!

“很好,看起来,怡嫔的身子骨也不错!”想着当初姐妹相称的两人如今形同陌路,舒妃心中闪过一丝惆怅。

每日安心养胎,照顾永瑄与永瑆便成,虽然她有孕在身,可皇帝还是日日陪在她身边,无论后宫众人有何怨言也置之不理,太后劝了几次,也就作罢了。

即便当初她对怡嫔从未真心实意过,可怡嫔何尝不是在利用她。

天也渐渐变暖,众人从紫禁城去了圆明园,这也是魏凝儿回宫后过得最为舒坦的一段日子。

“是,娘娘,嫔妾与揆常在要去皇后娘娘宫中请安,嫔妾告退了!”看着前头的宫道,怡嫔笑道。

年一过完,永瑄便随众位阿哥去上书房了,只是他如今的身份有些尴尬,在众位阿哥之中没有排行,比他大的阿哥们均呼他的名字,比他小的便只能叫他阿哥了。

“嗯,本就不在一条道上!”舒妃笑了笑,突然瞧见了怡嫔手上的红木盒,柔声道,“怡嫔这是敬献了什么好宝贝给皇后娘娘?”

“别怕,阿哥会保护你的!”永瑄一边安慰着永瑆,一边拉着他往外走。

怡嫔微微一怔,一旁的揆常在笑道:“这是怡嫔娘娘专门让人找的偏方,要替十三阿哥祛除脸上胎记的!”

“去吧。”魏凝儿笑道。

舒妃闻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随即笑道:“听说十三阿哥脸上的胎记就要散了,改日本宫也去瞧瞧他!”

“好,十一弟,阿哥带你去看烟花!”永瑄拉着永瑆的手便要走,永瑆却有些惴惴不安地回过头看着魏凝儿。

怡嫔与揆常在闻言,轻轻颔首后,便与舒妃分道扬镳了。

“永瑄,带着你十一弟一块儿瞧瞧去,走慢些,可别把弟弟摔着了!”魏凝儿笑着对永瑄道。

“娘娘,回宫吗?”落英问道。

“额娘,要放烟花了!”永瑄有些兴奋地喊道。

舒妃沉吟片刻后,笑道:“不必了,去纯贵妃娘娘那儿吧。”

魏凝儿今儿个心情也不错,可看着身边还与她有些生分、默默坐在一旁的永瑆,魏凝儿便想起逝去的淑嘉皇贵妃,心里颇不是滋味。

“纯贵妃?”落英一惊,心道:自家主子和纯贵妃可是从来没有交情的,怎么如今……不过她也不敢多问,立即吩咐奴才们抬着肩舆往一旁去了。

皇后尚在坐月子,因此并未出席,倒是让纯贵妃等人舒心不已,席间难掩喜意。

对于舒妃的到访,纯贵妃很是惊讶,她看着身边的愉妃,低声道:“妹妹,依你看,这舒妃是要做什么?”

过了几日,便是除夕,宫里一如既往地热闹,魏凝儿带着永瑄与永瑆出席。席间,不断有王公大臣和亲王福晋打量她与永瑄,却没有人敢多言。

愉妃思虑片刻后,笑道:“舒妃这几年一直默默无闻,从不生事,不是皇后的人,咱们无须担心,且看看她是来做什么的吧。”

魏凝儿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当初胡世杰入宫向皇帝复命后,便离开京城去找她与永瑄,可她却带着孩子到了京城,胡世杰自然是不知道的。魏凝儿回宫后不久便托吴书来找胡世杰,如今总算是有音讯了。

“嗯!”纯贵妃轻轻颔首,示意兰心让人去请她进来。

“启禀娘娘,吴公公说,他派去的人已经找到了胡公公,不日便会赶回京城来!”青颜恭声道。

乾隆二十二年七月十五,令妃顺利生下皇十四子,过了几日,皇帝便下旨前往热河行宫。

“嘉姐姐临终将他托付给本宫,本宫如何能不尽心,孩子还小,更要小心照顾才是!”魏凝儿说到此,压低了声音道,“昨儿个本宫让你去问吴公公,他怎么说?”

按照以往的规矩,皇帝不会带上所有嫔妃去,去的皆是地位高抑或是受宠的,纯贵妃、愉妃、庆嫔以照顾令妃为由留了下来。

“娘娘,十一阿哥还未曾醒,嬷嬷和乳母守着的,娘娘不必担心!”青颜低声道。

皇后自然是要跟去的,并且把向来忠心她、又有几分姿色的颖嫔也带上了,忻嫔有孕在身,只能留在宫中。

“青颜,永瑆呢,去瞧瞧他醒了吗?”魏凝儿猛地想起十一阿哥来。

“娘娘,十三阿哥这些日子正在用怡嫔送来的除胎记的秘方,许多事儿怡嫔比太医都清楚,何不将她留下照顾十三阿哥?”暮云见皇后正在为十三阿哥的事儿发愁,低声禀道。

魏凝儿轻轻颔首,道:“小心些!”话音未落便见儿子跑了出去,不过,有小易子几人跟着,魏凝儿还是比较放心。

“好,让紫烟也留下伺候,你随本宫去热河行宫吧!”皇后轻轻颔首。

“好!”永瑄点了点头,“皇祖母一早便派人叫我去慈宁宫。额娘,我去了!”

怡嫔等人她倒是不担心,这些人是不敢在她面前使坏的,这一点,皇后从未怀疑过。

“原来是你皇阿玛的主意,额娘会与他说个明白,你去玩吧!”魏凝儿也不能拂了孩子的心意。

天还未亮,留守在圆明园的众人便去给皇帝一行人送行,看着兰贵人很是亲昵地挽着皇帝的胳膊往外走,纯贵妃等人神色各异。

“有一点点怕……可是皇阿玛说,大清的江山是从马背上打下来的,我是他的儿子,从小学习骑射是必不可少的!”永瑄小脸上满是肃然。

“姐姐,回去吧,一早便起身了,此时还不曾用早膳呢,令妃妹妹派人过来了,请咱们去她的醉心苑用早膳!”愉妃看着纯贵妃笑道。

“你们父子俩如此神秘,原来是去打猎了。永瑄,打打杀杀的,你不怕吗?”魏凝儿也觉得自个儿的儿子太过与众不同了,胆子大是好事,可从小就喜欢打打杀杀的,往后太过嗜血,可不是她想瞧见的。

“本宫只是担心三阿哥和六阿哥!”纯贵妃神色黯然道。

“这是刚下雪那会儿,皇阿玛带儿臣去郊外的雪山上猎的雪狐做成的!”永瑄献宝似的拿出了狐皮软垫,笑道。

若不是此番有要事,她是不愿留在这儿的。

“这是何物?”魏凝儿笑着问道。

“姐姐不必担心,三阿哥早已及冠了,不是孩子了,至于六阿哥,有三阿哥还有臣妾的永琪照顾,不会有事的!”愉妃劝道。

“是,小主子!”小易子立即从小太监手里接下了一个大木盒,呈了上来。

纯贵妃叹了一口气道:“妹妹,你的永琪是最争气的,皇上如今对他甚为器重,往后必定有大好的前程,妹妹你是有福气的!”

“好!”永瑄顿时眉开眼笑,对小易子道,“快把我送给额娘的东西拿来!”

愉妃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没有什么能比看着孩子平安长大更让人欢喜了,至于往后的事儿,还需一步步来。

“永瑄要保护额娘,光学骑射可不成,要和上书房的师傅多多学学别的本事才行。你放心,额娘与你皇阿玛商议过了,你不必去阿哥所,还是与额娘住在一块儿。”魏凝儿何尝不知道儿子心里在想什么。

“永琪已满十六了,该选福晋了,妹妹你可有中意的?”纯贵妃笑道。

“不过……皇祖母说,过了年,儿臣便满六岁了,要去御书房和众位哥哥一道听师傅讲学,那样……儿臣便不能时时见到额娘了!”永瑄百般不舍地说道。

“这……”愉妃微微一顿,笑道,“臣妾中意四川总督鄂弼的女儿,可永琪似乎更喜欢左都御史观保的小女儿,不过……一切皆要看皇上的旨意!”

“怎么了?”魏凝儿轻轻将他抱在怀里笑着问道。

“鄂弼的女儿。”纯贵妃一惊,笑道,“鄂尔泰有功于大清,即便他已病卒,但鄂家满门皆受皇上器重,本宫猜皇上必定更喜欢鄂尔泰的孙女。观保虽是一品大员,可……无论如何也及不上鄂家。论家世,皇上必定会选鄂尔泰的女儿,这也说明皇上对永琪有多么器重。”

“额娘,快过年了,皇阿玛说,宫里过年可热闹了,不过……”永瑄说到此,原本很是兴奋的小脸上渐渐有了一抹愁色。

愉妃却笑道:“皇上虽然器重永琪,但最宠爱的还是令妃妹妹的永瑄!”

永瑄得知自己快有弟弟妹妹了,也乐得不成,只是不敢再像平日里那般远远地便扑到魏凝儿怀里去撒娇。

纯贵妃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可惜……永瑄如今还名不正言不顺,往后也不会有机会,妹妹你何须在意?令妃妹妹不是咱们能招惹的,更何况……如今咱们姐妹几人更应该一条心才是,令妃妹妹是识大体的,若是有令妃妹妹的支持,往后永琪便如虎添翼,那个位置也毫无悬念了!”

相比翊坤宫中的紧张气氛,魏凝儿的延禧宫这两日倒是颇为热闹,只因皇后生下皇子当日,皇帝便让李太医来给她诊脉,得知她有近三个月身孕后,皇帝大喜,下旨赏赐了延禧宫一众奴才,并吩咐太医院和内务府的人仔细伺候着,不能有丝毫怠慢。

“姐姐!”愉妃闻言吓了一跳,“这事儿可不能乱说。”

“是!”皇后应了一声,但一想着小阿哥脸上那一片红红的印记,便如芒刺在背,不得安宁,冥冥之中,她总觉得孩子变成这样,一定是有人故意给她使了坏,想害她,等皇帝与太后离去后,她便让暮云查查宫里的奴才谁有嫌疑,若是有不对劲儿的,统统送去慎刑司严刑逼供。

“本宫可不是胡说,三阿哥他……早已没有那个机会,四阿哥本就不成气候,嘉妹妹去了以后,更是……不说也罢,五阿哥仁厚,本宫全力支持妹妹你的五阿哥,也是为了保住几个孩子平安!”纯贵妃说到此脸上露出了一抹惆怅,她自个儿的儿子不争气,她又何须强求。

“也罢!”太后打断了皇后的话,沉声道,“太医说得有理,孩子还小,是药三分毒,等孩子长大再作打算。皇后,孩子的样貌如何并不重要,能健健康康的便好!”

“姐姐,这话可不能再说了。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可是嫡出的皇子,你应该知道皇上的心意,皇上总是盼着嫡皇子继承大统!”愉妃有些苦涩地说道。

“可……”

“嫡皇子?她生的也配?哼!”纯贵妃冷笑出声,“在皇上心中,只有孝贤皇后所生的才是嫡子,旁人的总归是庶出。”

“娘娘,皇子尚小,奴才等不敢用药,等皇子慢慢长大,奴才等再为皇子想法子!”李太医恭声道。

“姐姐,小心些!”愉妃闻言,心中大骇,皇上如今正值壮年,她们却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打算,若是被传出去了,那可是大罪。

“你们一定要想法子给皇子除去胎记!”皇后沉声喝道。

纯贵妃瞧着两人身后离得尚远的奴才,也不在意,笑道:“走吧,令妃妹妹等着咱们呢!”

几位太医匆匆忙忙赶来后,瞧了许久,为首的李太医才道:“启禀皇上,这的确是胎记,民间新出生的孩子有时也会出现这样大片的胎记,有的长大后慢慢消失了,有的却不成!”

“嗯!”愉妃轻轻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