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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永瑄

太后闻言脸色微变:“给哀家盯紧皇后,哀家不能让她再胡来!”

“娘娘不必自责,当初是有人故意要害令妃娘娘,与娘娘您无关!”绿沫若有所指道。

“是,娘娘!”绿沫恭声应道。

“那孩子将它视为宝贝,将揣在怀里多日的糕点给了令妃与哀家,哀家这心里……又难受又高兴,更心疼他。”太后热泪盈眶,“当初若不是哀家一意孤行,非要皇帝处罚令妃,皇帝也不会让她禁足那么多日,自然也不会出现如今的事儿,眼看着那么乖巧的孩子不能认祖归宗,哀家心里难受。”

从凝春堂回到逸梦轩,皇后一直紧蹙着眉头,虽然太后说得有理,那孩子不能认祖归宗,即便是皇上的亲骨肉也算不得皇子,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对她的永璂构不成丝毫的威胁。可一想到那是魏凝儿的孩子,一想起太后说起那孩子时的喜悦,心中便堵得慌。

“娘娘!”绿沫大惊失色,“您可不能吃!”

“娘娘,小公主方才吐奶了,嬷嬷和乳母们都束手无策,奴婢派人请来太医,正在偏殿给公主诊治!”紫烟见皇后回来了,随即上前急声禀道。

“是啊!”太后轻轻咬了一口糕点,虽然很硬,但心里却异常高兴,觉得这糕点竟然是那般的甜。

皇后闻言微微蹙眉:“公主吐奶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了,好生照顾着!”

绿沫知道太后很喜欢永瑄,笑道:“娘娘,小阿哥确实是与众不同的,格外讨人喜欢。”

“是!”紫烟见主子并不上心,也不敢多言,立即下去了。

太后从绿沫手中接过锦帕,打开那块发硬的糕点,眼前浮现起永瑄的小脸,眼睛微微发酸:“这么多年来,哀家的皇孙们对哀家也孝顺,平日里也乖巧,可……没有一个孩子像永瑄这样,有吃的舍不得吃,却留给他额娘,小小年纪竟然那般懂事。绿沫,你听到了吗?他要做大将军,要保护他额娘、皇帝,还有哀家。”

紫烟去了偏殿,问了太医公主的情形后,稍稍安心了。

“是!”皇后闻言心中一凛,顿时有些心虚了,也不敢多言,片刻后便告退了。

“嬷嬷,你们伺候好小公主,万不可再出错了,公主还小,经不起折腾!”紫烟对嬷嬷和乳母们吩咐道。

“你能如此想便好,令妃带着孩子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头,加之这孩子暂时不能认祖归宗,入皇家玉牒,你也不要生事,好好安胎吧。”太后岂能不知皇后心中所想,说到此她还有些不放心,又道,“后宫中人若是心慈手软便会给他人作嫁衣,你对付令妃哀家可以不管,但孩子不成。哀家知道,你一心想让你的永璂出人头地,但皇帝如今皇子颇多,没有真本事可入不了皇帝的眼,想让永璂日后继承大统,便将心思放在孩子身上多加教导吧!敏若,记住哀家的话,不能动哀家的皇孙们,往日的事儿,哀家可以不计较,往后若是出了事,哀家第一个便不会饶了你,到时候可不要怪我这做姨母的狠心!”

“紫烟姑娘,娘娘呢?”乳母忍不住问道。

“是,恭喜皇额娘!”皇后笑道。

“娘娘似乎不大痛快,我也不敢再打扰娘娘!”紫烟一脸担忧道。

“哀家知道你心中所想,只是,那孩子和皇上小时候一个模样,哀家怎么看都是哀家的小皇孙,不会有错!”太后笑道。

“娘娘真是厚此薄彼,同样是她的孩子,十二阿哥不知道比咱们小公主金贵多少倍!”乳母忍不住说道。

既然太后已认可了那孩子,她如今再多说只怕会让太后心有不快。

“别胡说八道!”紫烟低声喝道。

“嗯!”太后轻轻颔首,“那孩子真是乖巧懂事,真让人喜欢!”太后由衷地笑道。皇后闻言,心中一惊,随即不动声色地笑道:“那臣妾可要去见见这位新阿哥了!”

“是!”乳母也不敢多言了。

皇后却浑然不觉,吩咐乳母将十二阿哥抱出去后,才低声道:“皇额娘,您可看见那孩子了?”

皇后在寝殿歇息了一会儿,便让暮云陪她去了偏殿看望五公主,这些日子以来,她又要顾及腹中孩子,又要操劳后宫诸事,还有十二阿哥要操心,加之魏凝儿回宫给她带来的种种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对小公主未免有些疏忽了。在她心中,公主虽然不及皇子,可也是她的心肝宝贝,孩子病了,她如何能不急。

“起来吧!”太后此时的心还在永瑄身上,看着皇后与十二阿哥也有些心不在焉了。

事到如今,皇后也觉得近来有些力不从心了,便下定决心,养好胎,至于后宫诸事便先交给嘉贵妃与纯贵妃打理,魏凝儿的事儿她也暂且抛开。

“皇祖母吉祥!”永璂虽然才三岁多,可请安也有模有样了。

六月中旬,皇帝下旨前往热河行宫,皇后并未一道前往,留在圆明园安胎,一块儿留下的还有即将临盆的忻嫔。

皇后牵着十二阿哥上前给太后问安:“皇额娘万福金安!”

虽然忻嫔百般不愿,却也不敢拿腹中孩子冒险。

皇后带着十二阿哥永璂在太后的凝春堂等候了许久,才听奴才们禀报太后回宫了。

魏凝儿倒是带着永瑄一块儿跟着皇帝去了,皇帝如今对永瑄极为喜爱,片刻都离不开。去热河行宫的路上,也是抱着永瑄在他的龙辇上,连魏凝儿想见儿子也难。

畅春园位于圆明园南,自打畅春园完全修建好后,太后便住在了畅春园凝春堂一带,后宫嫔妃要给太后请安,也比往常费时。

七月十六日,皇帝奉皇太后銮舆,巡幸木兰围场,待回京时,已是八月末,忻嫔戴佳氏已于七月十七生下了六公主,皇帝闻言也颇为高兴,下旨赏赐了忻嫔。

“嗯,如此哀家也就放心了!”太后轻轻颔首,带着一众奴才离开了。

九月初三,魏凝儿与永瑄一道等皇帝过来用膳,直到天黑了,也不见皇帝前来,看着身边已经饿了的孩子,魏凝儿微微叹了一口气。

皇帝闻言,轻轻颔首:“朕何尝不想,只是这孩子在宫外出生,当初令妃有孕,也只有朕和李太医知晓,内务府并未记档,而且……这几年宫中陆续出生了几位皇子,皇家玉牒上记得清清楚楚,想要修改都不成,朕一定要想个万全的法子!”

“娘娘,皇上派人过来传了话,让娘娘与小阿哥不必等皇上了!”小易子气喘吁吁地进来禀道。

“皇帝,你打算如何安排这孩子?这样乖巧的孩子,若是不让他认祖归宗,哀家可不答应!”太后红着眼眶说道。

“出了何事?”魏凝儿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皇帝将永瑄给了魏凝儿,这才和太后去了外殿。

“启禀娘娘,皇后娘娘的五公主方才又昏迷不醒,皇上与太后都赶了过去!”小易子恭声道。

太后看着永瑄,越看越喜欢,随即对皇帝道:“皇帝,让令妃陪陪永瑄,哀家有事和你商议!”

魏凝儿闻言脸上满是凝重,她虽与皇后是死敌,但孩子却是无辜的,做额娘的没有不心疼孩子的,永瑄每每病了,她也担心难过。皇后的五公主她只见过几次,长得十分可爱,只是一出生便体弱多病,这次众人还未曾去热河行宫前,五公主便病得厉害,两岁大的孩子,整日这样病着,拖了两个月不见好,这两日又常常昏迷不醒,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好好好……”皇帝忍不住连声叫好。

“娘娘,嘉贵妃和纯贵妃几位娘娘来了!”小宫女进来禀道。

“我长大了要做大将军,比淳安县里的大捕头还要威风,我要保护额娘,还有阿玛和祖母!”永瑄捏着小拳头,朗声道。

“永瑄,自个儿用膳,额娘去去就来!”魏凝儿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小手,去了外殿。

“当然可以,永瑄告诉阿玛,为何要学骑马、射箭?”皇帝忍不住问道,心中不禁感叹,他这个儿子真是与众不同啊。

“妹妹,皇后的五公主怕是不行了!”魏凝儿刚刚到了外殿,纯贵妃便忙不迭地说道。

“骑马、射箭,可以吗?”永瑄闻言,坐直了身子,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渴望。

“此事妹妹已有所闻。”魏凝儿轻轻颔首。

皇帝将儿子抱得更紧了,见魏凝儿与太后都很伤心,随即转移了话题,柔声道:“永瑄告诉阿玛,你喜欢什么?阿玛都答应你!”

“我们来是要妹妹帮忙拿个主意,咱们此时可要去逸梦轩看望小公主?”嘉贵妃低声问道。

“永瑄真是乖孩子!”太后接过他手里的糕点,眼眶微微湿润了。

愉妃和陆云惜也看着魏凝儿,似乎在等她拿主意。

但她万万想不到的是,魏凝儿竟然带着孩子吃了那么多的苦,而这孩子小小年纪竟然这般乖巧懂事,让她心疼不已。

“昨日我们才去探望了公主,如今公主病重,皇上与皇后必然伤心,身边人多了反而不好!”魏凝儿却觉得此时去有些不妥。

可一瞧见这孩子,太后便觉得有说不出的亲切,脑海里也浮现起皇帝小时候的情景来,觉得这孩子是众位皇孙之中,和皇帝长得最像的,一下子便从心里接受了这孩子是她嫡亲的孙子、皇帝的骨血,即便她不喜欢魏凝儿,但却不影响她喜欢孙子。

一会儿工夫,小易子又跑进殿禀道:“娘娘,五公主夭折了。”

太后心里堵得慌,说不出的心酸,她原本只是想来确定一下魏凝儿带回来的是不是她的孙子。毕竟皇室血脉可来不得半点马虎,万一真如皇后猜测的那般,当初令妃生的孩子早已夭折,这是令妃从别处抱养的孩子,充当皇室血脉,那该如何是好?

几人相视一眼,立即赶往逸梦轩。

“祖母吃吗?”永瑄看了看皇帝,再看看太后,想起额娘平时的教诲,将剩下的糕点递给了太后。

五公主的早殇对皇后的打击非常大,一连多日,皇后都卧病在床,以泪洗面,无暇顾及后宫诸事,就连她腹中的孩子也快顾不上了。皇帝心有不忍,便常常去逸梦轩看望皇后。

“额娘没事,额娘高兴!”魏凝儿咬着已经发硬的糕点,心中却无比满足,孩子这般的乖巧,这些年她受些苦又有何妨。

这一日,魏凝儿正陪着永瑄在醉心苑后园玩耍,便听小易子说若研来了,正在等候她召见。

“额娘,您怎么哭了?”永瑄顿时慌了神,小脸上满是担忧。

魏凝儿闻言,让青颜带着永瑄玩,自个儿去了外殿见若研。

魏凝儿颤抖着手拿了一块糕点,已是泣不成声。她知道,儿子不是吃不了,而是想着她,才留给了她,一看这糕点已经发硬了,便知永瑄将这糕点藏在怀里已经多日了。

“令妃娘娘万福金安!”见魏凝儿过来了,若研立即行了个万福。

永瑄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团纸,慢慢打开,露出了里面已经发硬的糕点,献宝似的拿到魏凝儿面前:“额娘,这是舅舅买给我的,可好吃了,我一个人吃不了,留了两块给额娘!”

魏凝儿走上前,伸手扶起她,笑道:“你我姐妹无须如此多礼。”魏凝儿说到此,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可是我嫂子!”

皇帝也变了脸色,半晌才有些哽咽道:“是,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和你额娘,阿玛会保护你们。”

“你还知道我是你嫂子!”若研白了她一眼,待到了寝殿才笑道,“你回宫这么久,咱们也未曾有机会见上一面,若不是我入宫求见,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理我?”

魏凝儿闻言,浑身一僵,看着孩子,眼眶微微泛红。

魏凝儿微微一怔,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怎么会如此想?”

“管人的……”永瑄眼前一亮,“那是不是和舅舅还有傅恒舅舅一样,有很多人都会听阿玛的话?隔壁的二愣子他们欺负我,阿玛就会派人帮我揍他们?每天都有好吃的,我和额娘就不用饿肚子了?额娘也不用洗很多的衣服、做不完绣庄的活,也不会被王大娘骂,不会被扣工钱了?”

若研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因为福康安的事儿,你一直耿耿于怀,皇上可曾告诉你,福康安不是他的孩子?”

“管人和天下!”皇帝一时半会儿也和他说不清。

“嗯!”魏凝儿轻轻颔首,“皇上还不至于骗我。”

“皇帝?那是什么?”永瑄一脸茫然。

“那不就成了,即便你不信任皇上也要信任我,我若研可不是朝三暮四的人,若是我想当皇上的嫔妃,也用不着现在快人老珠黄了才背着骂名勾引皇上吧!”若研嘿嘿笑道。

皇帝闻言,忍不住笑了:“阿玛是皇帝。”

魏凝儿闻言忍不住笑道:“从我回宫起便有诸多的事儿要办,若是我不信你、不信皇上,早就去找你问个明白了,还用等到今日?”

“阿玛还没有告诉永瑄,您是做什么的?”永瑄却一直想着方才的事儿,似乎这对他很重要。

“也不知是谁打翻了醋坛子,当日一回宫便挤对我,让人看我笑话呢!”若研娇声笑道。

“皇额娘,让朕来!”皇帝接过永瑄,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眼里满是疼爱。

“也不知是谁那晚一直对我使眼色,我瞧着你回到傅恒身边高兴得合不拢嘴,怎么了?难不成真的想入宫与我一起伺候皇上?”魏凝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永瑄也没有躲开,太后轻轻抱了抱他,笑道:“这孩子真结实,哀家抱不动了!”

“别别别……”若研连声摇头,笑道,“即便我肯,傅恒也是不肯的,难不成你肯?”

“永瑄,快让皇祖母抱抱!”魏凝儿轻轻拍着儿子的手,怕他不愿意,惹太后不快。

魏凝儿横了她一眼,才笑道:“当初的事儿闹得满城风雨,我一到京城便听闻了,你不知我当时有多担心你们,因此才不顾一切进宫想弄个明白。这些日子以来,我每每问皇上,他总会搪塞过去,只是说福康安不是他的孩子,是你和傅恒的。你倒是告诉我,当初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流言四起,还传得那般离谱!”

“快让哀家看看,这孩子和皇上小时候真像!”太后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便想抱他。

若研却笑道:“皇上喜欢我的福康安,难道不成吗?福康安可是孝贤皇后和你的侄儿,怎么说皇上也是他嫡亲的姑父,宠爱他也无可厚非嘛!”

“是,皇额娘,他叫永瑄!”皇帝轻轻颔首。

“快说!”魏凝儿忍不住喊道。

“就是这孩子?”太后语中满是颤抖。

“好好好,真是怕了你,还不是因为你不回宫,五年了还毫无音讯,你不知道我们有多么担心你、想念你,特别是皇上,几乎每日下了朝都要提醒傅恒加紧找你。”若研说到此微微一顿,叹了口气道,“去年的除夕之夜,皇上宴请后宫嫔妃与王公大臣,还让傅恒将孩子抱进宫瞧瞧,孩子不过八个月,我哪里放心,虽然身子还未曾养好,却也跟了去,席间孩子哭闹,我怕扰了众人的雅兴,便抱着孩子到了外头,没承想却在偏殿遇到了皇上,他喝醉了,一遍遍地叫着你的名字,还上前从我怀里抢过儿子,说那是他和你的孩子。”

“皇帝,哀家听说,令妃当初生了一个小阿哥,他……”太后一进寝殿便有些急切地问道,当看着魏凝儿怀里的孩子时,微微一怔,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若研说到此看着魏凝儿,眼中满是无奈:“我总不能上前和皇上抢孩子啊,更何况皇上喝多了,我怕伤了孩子,只得由皇上去,想着等皇上酒劲儿过了便罢了。可哪里知道皇后娘娘竟然出来寻皇上,她见皇上抱着福康安一个劲儿地说福康安是他的乖儿子,气得连杀我的心都有了,任我如何解释也不听,还给了我两个巴掌,让我抱着孩子滚出宫去!”

魏凝儿与皇帝相视一眼,她眼中满是焦急,皇帝却轻轻拍着她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

魏凝儿听到此处,微微皱眉:“她……”

这话倒是难住皇帝了,他想了想,看着儿子稚嫩的脸上满是肃然,正欲回答,却听吴书来禀道:“皇上,太后驾到!”

若研冷笑道:“即便她是皇后,我也不能白白挨了打,因此暗地里和吴书来低语了几句后,才带着孩子出宫了。第二日,皇上便召见了我与傅恒入宫,说了一些安慰的话,还赏赐了我,亲自给孩子赐名‘福康安’。”

永瑄瞪着皇帝看了片刻后,才一本正经地道:“阿玛是做什么的?”

“原来如此!”魏凝儿恍然大悟,怪不得皇帝不愿告诉她,原来是因为有这样的误会。

皇帝愣住了,不明白儿子是什么意思。

“可皇上为何将你与福康安留在宫里?且还让你与后宫嫔妃坐在一起,摆出一副要让你入后宫、福康安是他儿子的架势?”这才是魏凝儿最不理解的地方。

永瑄闻言,抬起头看着魏凝儿,见魏凝儿点了点头,又看着皇帝,似乎有些不大情愿。

“我说了你可别怪我!”若研有些心虚地看着魏凝儿,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了。

“永瑄,朕真的是你阿玛!”魏凝儿还没有急,皇帝先急了。

“嗯!”魏凝儿明白,若研接下来说的事儿肯定对她来说极为重要。

“额娘骗人!”永瑄闷声道。

“凝儿,虽然你五年没有音讯,可我知道你和孩子还活着,咱们在宫里朝夕相处了四年多,我对你甚为了解,我知道你其实一心向往宫外的生活,但是凝儿,我怕你和孩子有危险,我怕你们受苦受罪,若是不早日见到你平安回宫,我又如何能放心?看着皇上因思念你郁郁寡欢,看着傅恒因费尽法子找你而惶惶不可终日,为了引你回宫,我……才出了那个馊主意,唆使皇上与傅恒帮忙。”若研说到此小心翼翼地看着魏凝儿,直到确定魏凝儿并未生气,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魏凝儿一惊。

“你这是何苦!”魏凝儿看着若研,眼中闪动着泪光。

“阿玛……”永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随即往魏凝儿怀里钻。

“是啊,为了找你,我可是连自个儿的清白都搭进去了,皇上受人诋毁,傅恒也被人暗地里瞧不起,可当时我们只想着要找到你,哪里顾得了那么多。我带着福康安往宫里一住,流言便满天飞,加之福康安抓周时皇上安排得那么隆重,着实唱了一出大戏,还有谁不将他当皇上的孩子。”若研说到此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

“永瑄,这是你阿玛。”魏凝儿深吸一口气说道。

“若研,对不起……”魏凝儿轻轻地抱着若研,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永瑄却将皇帝的大手从头上给掀开,有些警惕地看着皇帝,又看了看魏凝儿:“额娘,他是谁?”

“凝儿,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在乎我,在乎傅恒,在乎皇上,若我们之间出了那样的事儿,你一定会回来的。可……我也将你原本平静的生活打乱了,那日御前侍卫抱着永瑄到府里时,看着满身是血的永瑄,我吓坏了,我后悔了。即便永瑄没事了,可我却一直心头不安。你回宫了,我们安心了,可你呢?我知道你不愿回到这个地方,若是你与永瑄再出现任何意外,我怎么对得起你们?终究是我错了!”若研语中满是哽咽。

“你这小子倒是勇敢,像朕!”皇帝越看儿子越满意,永瑄和宫里那些娇生惯养长大的皇子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不……即便你们不曾引我回宫,有朝一日,我还是会回宫的!”魏凝儿轻轻摇头。

“额娘,我已经不怕了,只是……吴妈她们被坏人杀了。舅舅说,她们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永瑄心中很难受,毕竟这一个月以来,都是吴妈等几个下人在照顾他、陪他玩。

魏凝儿怕若研再说出什么自责的话,连忙笑道:“若研,我应该感谢你,若不是你,我兴许还不知道,我是那么在乎皇上、想念皇上,你瞧瞧……如今不是很好吗?皇上和永瑄都在我身边,每每看着他们父子俩在一起时,我都前所未有地安心。”

“永瑄,有额娘在,别怕!”魏凝儿轻轻拍着他的头柔声道。

若研闻言,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含着泪笑道:“如此我也就放心了,不过,你可要当心皇后啊!”

此时,永瑄已经醒了过来,正趴在魏凝儿怀里和皇帝大眼瞪小眼。

“你放心,为了孩子,我也会拼尽全力的,倒是你和福康安,如今身份尴尬,免不得受人非议,寻个机会让皇上澄清一番吧!”魏凝儿柔声道。

宫里本就没有秘密可言,魏凝儿与皇帝带着永瑄回圆明园不过半个时辰,太后便往醉心苑赶去。

“你可别胡来,有的事儿越描越黑,倒不如不闻不问,久而久之便会被淡忘了。你瞧瞧……自打你回宫之后,宫里是不是甚少有人再提福康安和我?”若研笑道。

魏凝儿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魏凝儿闻言,也觉得是这个理儿,若是刻意澄清,反而让人越发在意了。

“有朕在,你无须担心!”皇帝柔声道。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见时辰不早了,若研便欲告辞,魏凝儿送她出去时,发觉外头竟然飘起了小雪。

魏凝儿微微一愣,随即看着皇帝怀里的孩子,轻轻叹了一口气:“皇上,是不是臣妾太鲁莽了,咱们抱着孩子回去,若宫里有人问起,该如何作答?”

“这才十月初便下雪了,看起来格外冷!”若研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笑道。

皇帝抱着孩子出了富察府,上了马车,才摸着孩子的小脸,柔声道:“这小子和朕长得真像!”

“额娘,下雪了。”永瑄远远地便扑了过来,他似乎很开心,打小在南方长大的永瑄,甚少见到雪。

“是!”魏凝儿轻轻颔首,也没有坚持。

看着孩子洋溢着纯真笑容的小脸,魏凝儿心中格外满足。只要永瑄能平安长大,她便无所求了,即便不能认祖归宗,不能名正言顺拥有皇子的身份又何妨,他的身体里始终流淌着爱新觉罗的血,他永远是她和皇帝深爱的孩子。

魏凝儿见皇帝答应了,便欲抱起孩子,皇帝却拉住她,柔声道:“朕来!”

第二日,给皇后请安时,有奴才来报嘉贵妃身子不适,卧病在床,魏凝儿不免有些着急,刚出了皇后的寝宫便看着纯贵妃道:“嘉姐姐是怎么了?昨日回宫时不还好好的吗?”

“好,先带进宫。”皇帝也不忍心看着孩子受罪。

“本宫也纳闷儿呢,昨夜本宫还去了她那儿,可没见她哪里不爽快啊!”纯贵妃也是一脸焦急。

“皇上,这几年来永瑄一直跟在臣妾身边,从未离开过,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没有臣妾在他身边,这么小的孩子,如何能撑得过去。请皇上允许臣妾将他带进宫,等他痊愈了,再送出宫来,可好?”只要孩子一出事,魏凝儿便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一心只顾着孩子。

“嘉贵妃姐姐这一年里常常咳嗽,不曾断病根儿,身子不免虚了些,这一下雪,天越发冷了,难免会病!”陆云惜柔声道。

“朕知道,此时想要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子身份,只怕有些难,毕竟……内务府并未记档,宫里一下子多出一位五岁的阿哥,只怕朝野上下会一片哗然,后宫之中也会有不少麻烦!”皇帝眉头紧蹙。

“咱们先别急,过去瞧瞧再说!”愉妃也是一脸凝重。

“皇上,只怕不妥!”傅恒低声道。

正如众人所说,嘉贵妃久病未愈,这一年来一直断断续续的,平日里虽看着无大碍,但最怕的便是久病积郁,一发不可收拾。

“好,回宫时咱们带着他!”皇帝心中满是疼惜。

到了嘉贵妃的永寿宫,众人未经通禀便去了寝殿,嘉贵妃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着实让人担忧。

“皇上,臣妾一刻也不想离开他!”魏凝儿紧紧抱着孩子,不愿放手,她生怕自己一离开,孩子又会受到伤害。

“太医,嘉贵妃如何了?”魏凝儿看着一旁的李太医问道。

“凝儿,别担心,太医说他只是受到了惊吓,一会儿醒来瞧见你在,便不会害怕了!”皇帝柔声宽慰道。

“启禀娘娘,嘉贵妃娘娘积郁成疾,加之天气寒冷,娘娘体质虚寒,要仔细调养才能转危为安!”李太医神色间满是凝重,看来嘉贵妃的病比他所说的更为严重。

皇帝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魏凝儿怀里的孩子,眼神才慢慢柔和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永瑄。

“妹妹!”纯贵妃坐在床边,伸出手握住了嘉贵妃的手。

“是!”傅恒恭声应道。

嘉贵妃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捂着胸口喘气,似乎极为痛苦,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皇帝怒不可遏,对傅恒道:“给朕仔细查,朕倒要看看是谁敢害朕的皇子!”

“太医……”魏凝儿等几人都被吓住了,连忙吩咐奴才去请刚刚离开不久的太医。“娘娘,娘娘……”婉清也吓得不成样子,连忙递上了锦帕,嘉贵妃捂着嘴猛烈地咳了一阵子,才停了下来,雪白的锦帕上却殷红一片,看上去格外刺目。

“启禀皇上,李太医说小阿哥受了惊吓!”傅恒心中也甚为气愤,若不是魏修允拼死护着孩子从那宅子里逃了出来,又遇到了皇上的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饶是如此,几个照顾永瑄的下人都被杀了,就连魏修允胳膊上也被砍了两刀,如今还躺在床上呢。

魏凝儿一下子怔住了,正欲说什么,嘉贵妃却强忍着胸口的疼痛,急声道:“你们别声张……让太医别进来!”

“傅恒,太医怎么说?”皇帝早已让吴书来吩咐李太医前来富察府给永瑄瞧病。

几人瞬间明白了,嘉贵妃只怕不是头一次咯血了。

“永瑄,额娘来了。孩子,快醒醒……”

“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纯贵妃红了眼,颤声道。

一个月不见永瑄,孩子又病了,魏凝儿心急如焚,冲进屋去,看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永瑄,一把抱住孩子,泪水夺眶而出。

嘉贵妃疼得说不出话来了,捂着胸口躺了下去,婉清泣声道:“娘娘她上个月便病得厉害了,夜里常常咳得睡不着,白日里才好了些,近日里……渐渐咳出血来。”婉清说到此已是泣不成声。

“额娘……额娘……”

“你怎么不告诉我们!”纯贵妃紧紧握着嘉贵妃的手,忍不住掉下泪来。

魏凝儿刚刚到了房门口,就听见了孩子断断续续的呓语声。

“我自个儿的身子,我心里有数,我这病……不是一日两日了……看了太医也丝毫不起作用……我怕是不行了!”嘉贵妃断断续续地说道。

“皇上、娘娘请随奴才来!”傅恒与若研立即带着魏凝儿与皇帝去了永瑄住的地儿。

“不会的,姐姐你身子一向不错,好好将养不会有事的!”魏凝儿眼中闪动着泪光,颤声道。

“平身,永瑄在何处?”皇帝急声问道。

“凝儿……我也不知还能拖多久,若不是想着十一阿哥还小,我只怕早就撑不住了,如今……已到了极限,若我去了,烦劳你们多照应他们兄弟三人!”嘉贵妃说到此已是泪流满面。

“皇上万福金安,令妃娘娘吉祥!”

“你别说丧气话,你不会有事的!”纯贵妃泣声道,愉妃与陆云惜两人也偷偷地抹着泪。

若研与傅恒并不知皇帝今日会来,听人禀报后,两人即刻迎了出来。

“不……我撑不住了,我知道……皇子们日渐长大,便会有皇位之争,那毕竟是九五之尊的位置,谁能免俗?我……只求你们,若往后他们兄弟三人对你们的孩子造成了威胁,念在姐妹一场的情分上,给他们一条活路!”嘉贵妃知道,自个儿撑不了多久了,可一想起三个孩子没了额娘,往后在这宫里举步维艰,她便心疼得喘不过气来。

待吴书来表明了身份,乔装成富察府守卫的大内高手们,才将皇帝一行人迎了进去。

“姐姐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们的!”愉妃红着眼应道。

如今的富察府今非昔比,随着傅恒在朝中的影响越来越大,前来富察府拜访的达官贵人也络绎不绝。只是傅恒向来行事谨慎,结党营私的罪名可万万担当不起,如无必要,他不会见客。如今皇帝将永瑄交给了他照顾,富察府更是守卫森严、闭门谢客。

“你放心,自个儿的孩子自个儿清楚,我那两个小子是成不了气候的,咱们历来亲近,他们兄弟几个也很亲,不会出现兄弟相残的事儿,若有个万一,我会拼尽全力替你护着永珹他们三兄弟!”纯贵妃含着泪应道。

“凝儿!”皇帝有些无奈,在他心里,孩子虽然重要,却更不想让魏凝儿有丝毫闪失,但也只能速速带她出宫了。

嘉贵妃轻轻颔首,随即看着魏凝儿,眼中满是祈求。

“臣妾不饿,皇上,快出宫吧!”魏凝儿一颗心都扑在了孩子身上,哪里还顾得上自己。

“姐姐,我会替你照顾他们的,十一阿哥还小,我会请皇上恩准我抚养他!”魏凝儿柔声道。

“朕听奴才们说,你未曾用午膳,饿了吗?”皇帝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柔声道。

“四阿哥已成亲,定能好好照顾自个儿,若姐姐不嫌弃,八阿哥便交给我照顾吧!”陆云惜也含着泪说道。

“皇上!”魏凝儿忙不迭地迎了上去。

“好,如此我便能安心地去了!”嘉贵妃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魏凝儿心中念着永瑄,回到醉心苑见时辰不早了,有些坐立不安,直到快失去耐性时,皇帝终于来了。

虽然太医极力给嘉贵妃医治,却终究无力回天,断断续续地拖了一个多月后,终是撑不下去了。

虽然魏凝儿现在扳不倒乌拉那拉氏,却可以让她自乱阵脚,久而久之,总会抓住她的把柄,不愁大事不成。

乾隆二十年十一月十五日,嘉贵妃殁了;十六日,皇太后下旨追晋其为皇贵妃;十七日册谥为淑嘉皇贵妃。

魏凝儿就是要将她那贤良淑德的假面具给揭下来,让皇帝一点点看清她的真面目,让她这个皇后之位坐不稳。

淑嘉皇贵妃毕竟伺候了皇帝多年,又养育了三位皇子,皇帝对她的情分也颇深,在缅怀她的同时,也将她临终所托之事放在了心上,让魏凝儿抚养十一阿哥永瑆,八阿哥则交给了陆云惜照顾。

乌拉那拉氏绝非良善之辈。她之所以现在对后宫众人还不错,无非是想和已故的孝贤皇后较劲儿罢了。但在魏凝儿看来,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哗众取宠,永远也别想比得上孝贤皇后分毫。

十二月二十一日卯时,皇后在翊坤宫顺利生下了皇子,太监来延禧宫禀报时,天还未亮,皇帝并未起身。

这些日子以来,宫里的人都告诉她,皇后如今一人独大,但待后宫众人还算平和,虽然不及孝贤皇后那般仁慈,却也不会肆意处罚后妃,皇帝与太后也很满意,但魏凝儿却知道,皇后容得下别人却容不下她。

“皇上,可要过去瞧瞧?”吴书来在帐外低声问道。

魏凝儿回过头看着逸梦轩的朱漆大门,脸色露出了一抹冷色,暗暗在心中发誓:乌拉那拉氏,你竟然敢动我的孩子,总有一日,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皇帝轻轻摆手:“既然母子平安,天亮再去吧!”

魏凝儿等人出了逸梦轩,青颜见她脸色很难看,有些惶恐地劝道:“娘娘息怒!”

冬日里冰天雪地的,天气甚为寒冷,皇帝每隔五日才会在乾清宫上朝听政,但每日都会去养心殿处理政务。此时天还未亮,皇帝平日里这个时辰都还在睡梦中,只是昨夜皇后迟迟未曾生下皇子,他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睡得不踏实,吴书来一进寝殿他便醒了,此时得知皇后母子平安,也就放心了。

“是!”暮云何尝没有看出皇后太过急躁,可她身为奴婢,也只能规劝,不能替主子拿主意。

皇帝翻过身将魏凝儿抱在怀里,只觉得有她在身边格外踏实,虽然他此时并无睡意,却有些舍不得放开她。魏凝儿这段日子格外嗜睡,虽然魏凝儿未曾说,但皇帝却猜到她是有身孕了,这几日也颇为高兴,正准备两日后叫李太医来瞧瞧。

皇后闻言,稍稍安心了一些,连连挥手道:“快去快回!”

天亮后,皇帝才悄悄起身了,他极其小心,并未吵醒魏凝儿。用了早膳后,又去偏殿看了永瑄,见儿子睡得踏实,才放下心来赶去皇后的翊坤宫。

“是,奴婢这就出宫去!”暮云恭声应道。

还未进寝殿,皇帝便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皇后的哭声,太后也在,似乎在安慰皇后。

“一定是这样,暮云,一定不能让那个孩子活着入宫来!”皇后冷声吩咐道。

“皇上驾到!”吴书来高喊一声。

“娘娘,照令妃方才所说,奴婢派出去的人已经找到了那孩子,这才让她急不可待地来向娘娘您示威!”暮云柔声道。

“皇上!”皇后不顾产后身子虚弱,只身着单薄的寝衣便下了床,跌跌撞撞地跑到皇帝跟前,跪了下去,泣声道,“皇上,您要为臣妾和孩子做主啊!”

“本宫咽不下这口气!”若是别人,她早就吩咐身边的奴才拿下治罪了,可魏凝儿不成,她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付魏凝儿,那样只会让她好不容易从皇帝那儿获得的一丝垂怜都消失殆尽。

“一大早哭哭啼啼作甚?起身好好说个明白!”皇帝沉下脸来,今日的好心情也被皇后给哭得没影了。

“娘娘,您若是去太后那儿大闹一场,只会让皇上与太后将令妃的皇子尽快接进宫来!”暮云还有些理智,忍不住提醒道。

“皇上,有人要害臣妾和孩子!”皇后说到此哭得更厉害了。

“她……她竟然如此放肆,暮云,摆驾!本宫要去请太后做主!”皇后已经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了,只是,连她自个儿也没有意识到,这五年来,无论出了什么事儿,她都未曾去请太后做主,可魏凝儿一回来,她便自乱阵脚,一出事便想着请太后给她撑腰,下意识地畏惧魏凝儿。

“皇后,郑太医说了,那是胎记,皇子身子无碍,你先等几位老太医进宫瞧瞧再说!”太后也看不下去了,本来皇后生下皇子,她是很高兴的,一大早听奴才禀报便冒着大风雪赶来了翊坤宫,岂料还未见到刚出生的小皇孙便被皇后给哭得晕头转向的。

“您的孩子是宝贝儿,而旁人的孩子就可以随意去害!娘娘当真是蛇蝎心肠,若想让您的孩子安然无恙,便不要动臣妾的孩子。否则,只怕娘娘您承受不起臣妾的怒火!”魏凝儿冷冷地看着皇后,随即扬长而去。

“太后,臣妾不是头一次做额娘了,怀着孩子时也格外小心,可此时孩子身上多处紫红一片,就连脸上也有一大块,这明明是孩子在娘胎里便受了寒毒!”皇后却不信,她觉得是有人故意想害她。

“你……”皇后闻言怒不可遏,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皇帝猛地起身,脸色不善地对身边的奴才道:“带朕去瞧瞧小阿哥!”

“证据?事在人为,娘娘您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天理难容,总有一日,您会自食其果!”魏凝儿说到此,语中满是冷冽,“臣妾今日来不是要与娘娘算当年那些旧账,只是要提醒娘娘,一次……仅此一次,若你还敢派人对付臣妾的永瑄,别怪臣妾与您同归于尽!只要永瑄有任何闪失,臣妾向娘娘您保证,您的十二阿哥、五公主,还有您腹中的孩子都会给他陪葬!”

“是!”暮云等人不敢怠慢,立即带皇帝去了暖阁。

“令妃,你闯进来便是要对本宫说这些?”皇后冷笑起来,“是,的确是本宫所为,你去告诉皇上,去告诉太后,五年前是本宫叫人烧了你的寝宫、追杀你,本宫等着你。”皇后说到此笑了,“本宫要提醒你,污蔑皇后,死罪!”

正如皇后所说,小阿哥右脸上通红一片,和别处的肌肤都有明显的差别,身上也有几处,看着格外吓人。

“既然如此,嫔妾又有何惧?”魏凝儿定定地看着皇后,脸色满是冷意,“五年前,娘娘做过什么,不必臣妾提醒,您自个儿清楚!臣妾虽然没有证据,可……总有一日,臣妾会让娘娘您付出代价的!”

“皇上,这肯定是有人要害臣妾!”皇后颤声道,“否则好好的小阿哥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令妃,本宫这儿还轮不到你发号施令!”皇后脸色更为难看了。

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初秀贵人生下的那个怪胎来,她的孩子虽然四肢健全,什么都不少,可这一大片胎记便毁了孩子的容貌,会一辈子影响孩子。

“你们退下!”魏凝儿沉声喝道。

太后瞧了也变了脸色:“这胎记怎么会这么大,这不是毁容了!”

皇后看着魏凝儿,眼中满是怒气,魏凝儿毫不示弱,也狠狠地瞪着她。

“皇额娘先别急,等太医来了再说!”皇帝心中也甚为烦闷,好好的喜事这会子竟然变成了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