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读书网 > 网络小说 > 令妃传 > 第十八章 祸起中秋

第十八章 祸起中秋

皇贵妃见此,眼中露出了一抹失望,不过是两个宫女罢了,虽然都是太后身边最为重要的奴才,可……奴才就是奴才,永远也比不上主子。

她万万想不到,这带毒的月饼最后竟然轮到她与秋嬷嬷来吃,此时此刻,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即便吃到了有毒的,她也认了。

囫囵吞枣一般将月饼吃下肚后,绿沫准备她迎接那一股剧痛,乃至死亡,只是临死前,她也必定要狠狠地咬上皇贵妃一口,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绿沫在短暂的呆愣后,也唯恐迟了分毫被人看出来异样,立即将剩下的那一个放到了嘴里。

片刻过后,却没有预料到的疼痛与难受,绿沫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回过头看着身边的秋嬷嬷。

“谢太后!”秋嬷嬷轻轻福身,也不客气,直接拿了一个。

只见秋嬷嬷也毫无异样,她微微有些错愕,难道皇贵妃给她的并不是毒药,只是为了试探她吗?

太后回过头看着身边的秋嬷嬷与绿沫,笑道:“还剩两个,你们也尝尝,甚是不错!”

就在绿沫陷入沉思的时候,秋嬷嬷只觉得舌头有些发麻,一阵剧痛涌上心头,忍不住用手捂着嘴咳嗽一声,只是这一咳便止不住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魏凝儿带来的月饼皆分给了在场的众人,因很是奇特,加之味道不错,众人也十分喜欢。

“嬷嬷您怎么了?”绿沫猛地醒过神来,一把扶住了秋嬷嬷,下一刻秋嬷嬷便软软地倒在了她身上。

在绿沫看来,必须作最坏的打算,那便是有毒的月饼无意中被送给了太后抑或是皇帝,只要两位主子没有什么胃口,只是小小尝一口,即便毒发都还有机会救治的。

“嬷嬷……”绿沫看着她嘴角溢出来的血,忍不住大叫一声。

事实证明,今晚这两位主子,包括吃了很多青梅蜜饯的令妃皆没有怎么食用众人呈上的月饼,只因牙齿太酸。

太后正与皇帝说着话,被绿沫这一声给惊得回过头来,便见秋嬷嬷昏倒了,嘴角还不断地溢出血来,当即白了脸,颤声道:“来人啦,传太医,传太医!”

绿沫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就是怕出现意外,所以才劝太后吃下青梅蜜饯,不仅如此,还怂恿太后也请皇帝吃。

秋嬷嬷突然中毒,四下一片哗然,紧接着便有奴才去传太医,秋嬷嬷也被送回了她的房里。

就在绿沫以为太后又要吃剩下的月饼时,太后突然笑道:“人老了,今日午膳后吃了些许青梅蜜饯,今晚一直牙酸,连晚膳也几乎未曾用,若不是令妃这月饼实在好吃,哀家也不会如此贪嘴!”

看着混乱不堪的场面,皇贵妃脸上的笑意一闪而逝,虽然只是秋嬷嬷中了毒,让她不甚满意,不过此番也能够挫一挫令妃的锐气了。想到此,她冷笑一声,跟着太后与皇帝一道去了,留下众嫔妃面面相觑,知晓内情的却有些骇然地看着魏凝儿。

绿沫心惊不已的同时又感叹着太后的好运,她竟然未曾吃到那个带毒的月饼。

魏凝儿方才与嘉贵妃说话,并未曾注意上头的太后与皇帝,纯贵妃却瞧见了,一把拽着魏凝儿的手急声道:“妹妹,秋嬷嬷是吃了太后赏赐的月饼中毒的,那月饼是你做的!”

被秋嬷嬷吓了一跳,等她回过神来时,盘子里的月饼只剩下两个了。

“什么?”魏凝儿一下子白了脸,随即强迫自个儿镇定下来。

“啊!”绿沫猛地摇头,“没事!”

“怎么可能,我们也吃了,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秋嬷嬷吃了便会中毒!”嘉贵妃失声说道。

“绿沫,你这是怎么了?”一旁的秋嬷嬷已经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儿,忍不住问道。

“现在该怎么办?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令妃妹妹,你仔细想想,哪里出了岔子?”愉妃也是一脸惊慌。

看着盘子里还剩下的三个月饼,绿沫把心一横,便欲出手。

魏凝儿猛地摇头:“这月饼是我亲手做的,也只有冰若与青颜帮了忙,这么多月饼皆是一块儿做的,怎么会有一个有毒?”魏凝儿也是想不明白,不过此时此刻,她无比担忧。

太后又拿起了一个,绿沫双拳紧握,准备上前将太后手里的月饼给撞落到地上,岂料她还未下手,太后又将一个放到了嘴里,显然她对令妃所做的东西十分喜欢。

一会儿工夫,吴书来便急急忙忙跑过来传旨:“皇上口谕,宣令妃娘娘见驾,其余各位娘娘先散了吧!”

“确实不错!”皇帝也赞叹道。

“是!”魏凝儿只得硬着头皮和吴书来去了。

绿沫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此时她根本不知道这盘子里的月饼到底哪一个有毒。

在场的众嫔妃并未立即散去,待魏凝儿走后,众人立即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味道真是不错,里面的水果很新鲜,外面的这一层晶莹剔透的东西也有着特殊的味道!”太后拿起一个放到嘴里,吃完后笑道。

“令妃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月饼里下毒,若非太后将月饼赏给了秋嬷嬷,太后若是自个儿吃下去,那可就……”怡嫔说到此微微一顿。

她不知道的是,绿沫真正要毒死的却是她,而那个月饼上的毒足够快速致人死亡了。

“可不是,那一盘子月饼,太后吃得只剩下两个赏给了奴才,本宫想起来都觉得后怕,若是太后方才不小心吃到的是有毒的这个月饼,后果不堪设想啊!”舒妃也附和道。

皇贵妃知道,太后确实对她不错,而且,她想要当皇后,还得依仗太后的支持,因此太后还不能死。

“谋害太后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巴林贵人深吸一口气说道。

其实皇贵妃也是临时起意罢了,就在刚刚那一刹那,她想了很多,即使纯贵妃与嘉贵妃中毒,也毒不死她们,指不定这两个贱人到时候还要为令妃求情,若是太后中毒呢?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住口!”嘉贵妃大喝一声,“无凭无据在此胡说八道,成何体统?没听见皇上的旨意吗?还不给本宫滚!”

绿沫做梦也想不到,太后对皇贵妃视如己出,皇贵妃竟然还要利用太后去陷害令妃。

“难不成要本宫亲自送你们?”纯贵妃也喝道。

皇贵妃明明知晓这里面有月饼是有毒的,她竟然还要呈给太后,其心可诛。

“是!”舒妃等人也不敢与她们较劲,立即退下了。

原本只要玉簪回过神来,便会装作不小心将这盘子月饼打翻在地,没想到被皇贵妃提前一步给阻止了。

“令妃妹妹此番只怕是有麻烦了!”愉妃皱着眉头说道。

而玉簪则是乘机下了毒,那沾染上毒药的月饼,玉画瞧得一清二楚,自然是要按照绿沫的吩咐拿给皇贵妃吃的,岂料竟然出了这样的变故。

“如今咱们也只能回宫等消息了,我不信这毒是令妃下的,令妃聪慧,一定会逢凶化吉的!”嘉贵妃深吸一口气说道,仿佛是在安慰众人。

方才,一声巨响,玉画故意丢掉了手里的银筷子,只要没有银筷子,等下月饼上面有毒,也不会被人察觉了。

在场众人中只有陆云惜一言不发,但她心中的担忧与不安却不亚于任何人。

她在太后身边整整伺候了二十年,从一个普通的宫女成为了的掌事姑姑,身边自然有信得过的人,这玉簪、玉画姐妹俩便是她的心腹之人,她曾经救过她们,因此才放心让她们办事。

魏凝儿随吴书来去了慈宁宫后院宫女们居住的地方,皇帝此刻站在院子里,并未进去,见魏凝儿来了后,便拉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到了一旁。

可是,绿沫真正要杀的人却是皇贵妃,因此她根本没有减少用量。

“皇上,臣妾没有下毒!”魏凝儿连忙说道。

昨日在翊坤宫,皇贵妃告诉绿沫,她会在令妃献上月饼时,找一个适当的机会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到时候让绿沫趁着众人慌乱之时下毒,将带有毒的月饼给嘉贵妃与纯贵妃吃。只是,为了防止出了差错将毒月饼给太后与皇帝吃了,所以皇贵妃让她减少毒药的用量。

皇帝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朕知道你没有下毒,朕已命人去查了!”

绿沫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猛地看向皇贵妃,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谢皇上!”魏凝儿语中带着一丝颤抖。

玉簪与玉画两个人顿时吓得险些晕倒在地,幸好众人没有注意她们,两个人回过神来后便退了下去,只是远远地看着绿沫,脸上满是急色。

“如若秋嬷嬷无碍便好,若是她性命不保,朕只怕皇额娘不会善罢甘休,若是不能尽快找到凶手,凝儿,只怕要委屈你一段时日了!”皇帝定定地看着魏凝儿正色道。

“愣着作甚?没听到太后说的话吗?”皇贵妃说罢,还未等玉簪与玉画醒过神来,便对身边的紫烟使了个眼色,紫烟会意,立即上前从玉簪手里接过盘子呈给了太后。

“皇上,臣妾没有下毒,莫须有的罪名,臣妾是不会承认的!”魏凝儿忍不住喊道。

就在玉画还未将她一早看好的带毒的月饼夹给皇贵妃,耳边却响起了太后的声音,她的手微微一僵,而端着盘子的玉簪险些吓得将盘子都丢到了地上。

此时此刻的她,心中很是失望,难道找不到凶手便让她顶罪,以此来泄太后心头之恨吗?

“这月饼真是好吃,玉簪,玉画,把这一盘子都给哀家呈上来吧!”

“朕没有说要让你认罪,有朕在,你放心,朕会保你平安,还你清白的!”皇帝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从入宫起,她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多次与死亡擦肩而过,而今日,她已下了必死的决心,只是……黄泉路上有皇贵妃做伴,她很知足,在九泉下见到蕙兰,她也有所交代了。

就在此时,李太医有些惊恐地从秋嬷嬷屋里走了出来,颤声道:“启禀皇上,秋嬷嬷所中之毒,毒性很强,毒已入五脏六腑,奴才等尽力了。”

玉画从盘子里夹了一个月饼放到了太后跟前,这才与玉簪一道走到了皇帝面前,轻轻福身后,玉画也给皇帝夹了一个,紧接着,两个人走到了皇贵妃面前,玉簪端着盘子的手轻轻抖动了一下,一直看着她们的绿沫见此,紧紧地捏着衣袖。

就在此时,屋里响起了小宫女们断断续续的哭声。

这时候,绿沫将桌上的象牙筷递给了玉画,两个人的目光交汇的那一刹那,绿沫见玉画轻轻眨眼,便知道一切已安排妥当了。

皇帝脸色一变,随即对魏凝儿道:“在这儿等着,朕进去瞧瞧!”

“没事便好!”太后也松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阵子,皇帝才扶着伤心不已的太后走了出来,太后瞧见魏凝儿后竟然推开了皇帝,上前几步便给了魏凝儿一个巴掌,厉声喝道:“你这该死的东西,你为何要在月饼里下毒!哀家的秋嬷嬷没有了,哀家要你偿命!”

“启禀皇上,那小太监受了伤,不过,没有大碍!”

“皇额娘!”皇帝一把拉住了太后,急声道,“毒不是令妃下的,皇额娘查清楚了再发落不迟!”

“罢了!”皇帝虽然有些不快,却也未曾追究,转过头看着吴书来道,“可有人受伤?”

“皇帝,若是哀家吃了那月饼,现在见阎王的就是哀家了。”太后失声喊道。

皇贵妃闻言立即走上前有些惶恐地说道:“启禀皇上,都是臣妾安排得不妥当,请皇上赐罪!”

皇帝闻言,浑身一颤:“皇额娘,朕知道您这会子心里不痛快,出了这样的事儿,朕也愤怒,宫中竟然有人敢在主子的吃食里下毒,罪无可赦,朕定然会查清楚的。”皇帝说到此对魏凝儿道:“令妃,你先退下吧!”

“是,皇上!”吴书来立即跑了过去,片刻后又急急忙忙地回来禀道,“启禀皇上,是负责放烟火的奴才,不知怎么的,竟然打起了瞌睡,不小心将一个烟火筒掉入了火里所致!”

魏凝儿知道,此时太后盛怒之下,是说不通理的,她留下来反而惹太后生厌,只得离去了。

“吴书来,去看看!”皇帝也变了脸色,对吴书来吩咐道。

皇帝送太后回了寝殿,扶着她躺到了榻上。平心而论,皇帝从未见到太后如此神伤,即便那时候皇阿玛驾崩,也未见得多么悲伤,反而镇定异常,安排好诸多事宜,助他登上皇位。

“出了何事?”短暂的惊吓过后,太后沉声问道。

可此时此刻,皇帝却感受到了太后的悲痛,这种痛就似他当初失去了皇后时一般,撕心裂肺。

“太后请用!”玉簪轻轻福身,玉画拿起手里的银筷子夹了一个便要放到太后跟前的盘子里,谁知突然一声巨响,吓得她手里的筷子都掉到了地上,耳边也传来了嫔妃们的尖叫声。

“皇额娘,您节哀。”皇帝握着太后的手柔声劝道。

绿沫轻轻使了个眼色,一直负责给众人分发月饼的慈宁宫宫女玉簪和玉画立即走了过去,待太监将魏凝儿做的月饼细细检查后,才端着一盘子月饼走上前来。

太后一脸悲戚:“皇帝,秋蝉在哀家身边伺候了快五十年了,如今就这么去了,哀家这心里难受啊。她才几岁时,便入了府,伺候在哀家身边,哀家当初入雍亲王府,她也跟着哀家去了,若不是她会些武功,熟识药理,哀家当初在王府里便被人害死了,若不是她多次舍命相护,哀家也没有今日,兴许那时候也不能平平安安生下你。皇帝……在哀家心里,她如同哀家的亲姐妹一般,不……比她们还要亲。”

“令妃有心了!”皇帝也笑道。

“皇额娘!”皇帝心中也不是滋味,安慰了太后许久,直到太后累了,睡过去了,他才去了殿外,对吴书来道,“传朕的旨意,将伺候令妃的奴才都送去慎刑司严加审问,还有今儿个伺候在太后身边的奴才!”

“这个倒是新鲜,哀家还从未见过呢。”太后眼中满是赞许。

“皇上,那绿沫姑姑?”吴书来有些为难地看着皇帝。

“启禀太后,这月饼里面是各种水果,因此颜色不同,至于外头这一层晶莹剔透的东西,是石花菜放到锅里熬制而成的,放在冰块里冰一冰便成了这样。”魏凝儿笑着回道。

“绿沫便罢了!”皇帝轻轻挥手。

“这是什么月饼?外头如此晶莹剔透,里面的颜色却各不相同,看着真是讨喜!”太后笑着问道。

“是!”吴书来立即领旨下去了。

魏凝儿吩咐冰若将大食盒里的月饼拿了出来,四周立即响起了一阵惊叹声。

今夜出了这样的大事,魏凝儿自然睡不着,回到延禧宫后便一直静静地坐在了椅子上,直到胡世杰前来传旨。

“令妃做了什么?”太后笑着看向魏凝儿。

“皇上说,要将我身边的奴才都带去审问?”魏凝儿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若真是这样,即便这事不是她做的,只怕也不能让她脱身了。

纯贵妃献上的是枣泥月饼,嘉贵妃献上的是百果月饼,而愉妃则是五仁月饼,太后虽然都赞不绝口,但每一种也只吃了一小口,而且甚是勉强。

延禧宫这么多奴才,她不敢保证个个都忠心于她,若是这里面有内奸,她自然凶多吉少,而且,重刑之下,难免会有人扛不住屈打成招。

“你倒是有心了!”太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只是未再去动盘子里的月饼,绿沫会意,立即将盘子撤到一旁,等待宫女们再上别的来。

这样好的机会,魏凝儿不信皇贵妃不去慎刑司动手脚。

“启禀太后,有道是八月桂花香,这月饼是臣妾今日一早亲自采摘的桂花制作而成的。”皇贵妃笑道。

“是。如今不找到凶手,太后那儿无法交代,娘娘您也难以自保,皇上这是要找出凶手还娘娘您一个清白啊!”胡世杰急声道。

“好香的桂花味!”太后轻轻咬了一口,笑道。

“若是从我身边找出凶手,我还有清白吗?”魏凝儿不禁冷笑出声。

吴书来立即吩咐候着的太监们试了,确定月饼无异常,才让人给在场的众位主子一人上了一个。

皇帝宠爱她,是不假,可……一旦事儿和太后牵扯上了,她永远都是被舍弃的那一个。毕竟慈宁宫里住着的是皇帝的生母,当朝的太后,在皇帝心中只怕是比后宫所有的人都重要不知多少倍。

“是,皇上!”皇贵妃应了一声,立即吩咐宫女将她做的月饼给呈了上来,有两大盘子,够在场的众人品尝了。

皇帝口口声声说相信她,只是这信任太过脆弱了。

皇帝见太后这般高兴,自然也很欣喜,笑道:“你们便依次呈上月饼吧,皇贵妃先来!”

“你放心,我会亲自带人去慎刑司,审问时我会在一旁看着,若是有奴才说出了不该说的,我会处理!”胡世杰脸上满是凝重。

众人随太后、皇帝祭月后,分食了大月饼,太后扫视了众人一眼,笑道:“哀家倒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你们做的月饼了。”

“有劳文昊哥!”魏凝儿轻轻颔首,随即让他通融了一番,之后将她的奴才们都叫了进来。

“谢太后!”

魏凝儿看着一众奴才,心中微微发酸,深吸一口气道:“想必你们都知道了,有人陷害本宫,在月饼里下了毒,太后身边的秋嬷嬷中毒身亡。如今你们便要被送去慎刑司审问,本宫自问堂堂正正,从不做那下三滥的事儿,这毒不是本宫下的,也不是你们,去了慎刑司,该如何做,想必你们很清楚。本宫与你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宫若是出了事,你们也无法独活。毒害太后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们在宫中当差已久,个中利害,自然一清二楚,无须本宫多说!”

“都起来吧,没有外人,不必多礼!”太后在皇帝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才让众人起身。

“是,娘娘,奴才等忠于娘娘,绝无二心!”众人齐声应道。

随着太监一声通传,后宫众嫔妃立即起身行礼:“太后万福金安,皇上万福金安。”

“慎刑司是个什么地方,你们都知道,本宫要看着你们能活着回来!记住,一定要活着!”魏凝儿说到此不禁流下泪来。

“太后驾到,皇上驾到!”

“娘娘,奴婢等一定会回来继续伺候娘娘的,奴婢一辈子都要留在娘娘身边!”冰若说到此磕了一个头,起身出去了。

两个人闲聊了片刻,后宫众人才逐渐到齐了。

“娘娘保重!”小易子与青颜等人也行了礼,跟着冰若去了。

“这是太后的意思,她说,虽然皇贵妃娘娘的主意甚是新奇,不过,中秋讲究的便是团圆,这大月饼还是要分而食之的!”嘉贵妃说罢忍不住低笑起来。

“文昊哥,拜托你了,尽量保住他们吧!”魏凝儿泣声道。

“这是?”魏凝儿满脸疑惑地看着比她先到的嘉贵妃。

“放心,我会竭尽全力!”胡世杰猛地颔首。

不过,让魏凝儿想不到的是,她到了慈宁宫外的园子里,仍旧在那个八仙桌上看到了大得令人咋舌的月饼,似乎比往年的还大。

此时,慈宁宫寝殿之中,绿沫急得来回走动,真恨不得将熟睡的太后给唤醒。

宫中做的月饼十分大,令人难以想象。虽然很是稀罕,可是年年如此也就没有多少趣味了,因此皇贵妃的提议也算是一种改变吧。

“绿沫……”就在此时,太后悠悠转醒。

祭月完毕,将月饼切作若干块,每人象征性地尝一口,名曰“吃团圆饼”。

“太后,您可醒了,皇上下旨彻查此事,夜里伺候在您身边的奴才除了奴婢都被带走了。娘娘,旁人奴婢不敢说,可玉簪、玉画是奴婢亲手调教的,伺候娘娘您也十年了,不敢不尽心,奴婢不忍看她们受刑啊!”绿沫说到此忍不住掉下了泪来,她倒不是担心那姐妹俩会将她给供出来,而是真的不忍她们受罪。

宫中过中秋,一般是在院内向东放一架屏风,屏风两侧搁置鸡冠花、毛豆枝、芋头、花生、萝卜、鲜藕。屏风前设一张八仙桌,上置一个特别大的月饼,四周缀满糕点和瓜果。

“什么?”太后闻言大怒,“派人去把她们给哀家带回来,她们贴身伺候在哀家身边多年了,若是要下毒,还用得着等到今日吗?”

一切收拾妥当后,时辰也不早了,魏凝儿在冰若等人的伺候下,又梳洗打扮了一番,才命冰若提着食盒与她一道往太后的慈宁宫去了。

“是,娘娘!”绿沫应了一声便让马仁毅去慎刑司将人领了回来。

回到延禧宫,魏凝儿便去了小厨房做月饼,其实,她是不会做月饼的,但又不得不做,毕竟皇贵妃当众下了旨意。她昨日回宫后将宫里的奴才们都召来,一个个细细地问了,才知晓一个后院洒扫的宫女会做,魏凝儿昨日让这宫女教了她好几次,今儿个一大早起身去小厨房亲自下厨,忙活了许久才做好了,味道也还不错。不过,晚上送过去的必然要新鲜的,因此她不得不再做一次。

第二日一早,太后早早就去了养心殿,待皇帝下朝以后,便迎了上去。

太后今日兴致很高,与皇帝说起了很多以前的事儿,直到她有些累了,想小睡片刻,皇帝才带着魏凝儿离开了。

“皇帝,此事哀家要亲自过问,哀家决不能让害了秋蝉的人活在这世上。更何况,那带毒的月饼若是被哀家抑或是皇帝你吃了,那后果不堪设想,特别是皇帝,您更不能有一丝的意外。这事既然是从令妃那儿出的,哀家便要从她那儿查起。”

绿沫看着他们吃着青梅蜜饯,有些紧张,手心冒着冷汗,等瞧着那青梅蜜饯快要没有了,又不动声色地上了一盘。

“皇额娘,朕已派人去将她身边的奴才带去审问了!”皇帝闻言脸上满是凝重之色,太后说得没错,若那毒月饼被他抑或是太后吃了,那么后果真的无人能够承受。

“是,谢太后!”魏凝儿恭声道。

若是旁人,他还不至于这般费神去维护,只是魏凝儿,他不信她会作出这样的事儿。而且,下毒对她也没有任何好处,更何况是在一个月饼里下毒,于情于理也说不通。

“这福建的青梅是最好的,做出来的蜜饯也格外好吃。令妃,多吃些!”太后笑道。

太后因秋嬷嬷的死而备受打击,对魏凝儿自然不会客气,想到此,皇帝神色一变,随即对吴书来道:“吴书来,去传朕的旨意,让陆贵人搬出延禧宫,从今日起,令妃禁足延禧宫,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延禧宫。”

魏凝儿是不大喜欢吃着酸酸涩涩的青梅蜜饯,只是碍于太后与皇帝在,不得不尝了一颗,却发觉很脆甜爽口,忍不住便多吃了几个。

“皇帝,你这个时候还护着她?”太后脸色猛地变了,皇帝下这样的旨意便是不准她动令妃。

“皇额娘这是在揭朕的短处!”皇帝也笑出声来。

皇帝心知太后正在气头上,因此便顺着她,柔声道:“皇额娘,朕并不是护着她,此时她宫里的奴才还在受审,这事到底是不是她所为,还有待查证,朕下旨将她禁足,便是先给皇额娘一个交代!”

魏凝儿忍不住看了皇帝两眼,心道,皇帝身为九五之尊,可小时候却也和别的孩子没有多大的区别。

太后岂能不知皇帝是故意袒护魏凝儿,心里此时有了计较,皇帝虽然是她的儿子,可毕竟是皇帝,她也不能左右皇帝,思虑片刻才轻轻颔首:“也罢,虽然皇帝你下旨将她禁足了,不过,正如皇帝你所说,如今也不能断定便是她所为,她身边一个奴才都没有,那可不成。绿沫,传哀家的旨意,把玉簪、玉画先派过去伺候令妃!”

“那时候你年纪小,却有些贪吃,皇额娘不管着你,那还得了!”太后低笑出声。

皇帝知晓是太后安排了人去监视魏凝儿,但怕就怕她们对魏凝儿不利,随即对吴书来道:“让李嬷嬷也过去吧!”

“往后朕让闽浙多进贡一些,朕记得皇额娘以前喜欢吃,却不常给朕吃,说吃多了会牙酸。”皇帝不禁回忆起往日的事儿来。

“是,皇上!”吴书来立即应道,心中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

“皇帝,尝尝这青梅蜜饯,是闽浙总督前些日子进贡来的,味道甚好,哀家年轻时就喜欢这个,不过那时候人微言轻,想得到也不是那么容易!”太后指着一大盘子青梅蜜饯,笑着说。

先是将身边的奴才全部抓去审问,现在皇帝又下旨让陆云惜搬出去,只剩下她一个人,禁足在延禧宫,魏凝儿只觉得浑身无力,眼睁睁地看着陆云惜带着她身边的奴才离开了。

用过午膳后,皇帝便拉着魏凝儿一道陪太后说话。

“凝儿……”陆云惜也是百般不舍,一步三回头,直到后来被夜萤给拉上了肩舆还一直回过头来看着魏凝儿。

太后倒是没有料到皇帝会带着魏凝儿前来,不过也未曾多说,正如皇帝所言,太后这些日子以来对魏凝儿是不错的,就连魏凝儿也很诧异。

整个延禧宫一下子静得可怕,偌大的宫内只剩下她一个人,魏凝儿只觉得无尽的悲凉涌上心头,生平头一次,她感受到了无能为力。

魏凝儿闻言,也不敢再多言了,便随皇帝去了。

若是平时,她犯了错,皇帝会护着她,她也有机会为自己争取,为自己辩解,可现如今,她直接被禁足在了这里,看着侍卫们将宫门关上,魏凝儿的心在这一刻也冻结了。

魏凝儿本不愿去,可皇帝却说:“去吧,给皇额娘请个安,朕瞧着她近日来颇为喜欢你!”

“他不相信我……”想到此,魏凝儿瘫坐在地上,眼泪猛地汹涌而出。

皇帝今日是要在魏凝儿这儿用膳的,可太后请他前去,他自然不会拂了太后的意思,却也不想丢下魏凝儿,索性将她一起带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小门打开了,玉簪、玉画走了进来,两个人看见坐在地上的魏凝儿,先是一怔,随即便跑过来要将她扶起来。

马仁毅得了太后的懿旨,自然不敢怠慢,急匆匆地赶去了养心殿,却得知皇帝去了令妃的延禧宫,又气喘吁吁地往延禧宫跑去。

“娘娘,您快起来,地上凉,当心着凉了!”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将她扶起来。

“是,太后!”绿沫心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一会儿工夫,李嬷嬷也到了,她受了吴书来的指示,自然一心护着魏凝儿的,一进来便将玉簪和玉画打发去给魏凝儿泡茶了。

“你倒是提醒了哀家,皇帝小时候也爱吃这青梅蜜饯呢。绿沫,让马仁毅去请皇上过来!”太后笑着吩咐道。

“娘娘,您可要撑住啊,奴婢是皇上特意下旨来保护娘娘您的,您不可以有事!”李嬷嬷看着魂不守舍的魏凝儿,忍不住劝道。

“是!”绿沫应了一声,又道,“快到午时了,太后是否请皇上过来用午膳?”

“皇上派你来的?”魏凝儿眼中猛地一亮。

太后闻言,笑道:“哀家最是喜欢这青梅蜜饯了,其中福建的最是可口。好,呈上来吧!”

“是!娘娘,吴公公让奴婢转告娘娘,死的是秋嬷嬷,即便她再重要也是个奴才,太后只要出了气,便不会为难娘娘了,娘娘您如今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李嬷嬷凑在她耳边低声道。

到了慈宁花园,绿沫一直妙语不断,哄太后开心,回到寝殿后,绿沫才试探道:“太后,万寿节前,闽浙总督进贡给太后一坛子青梅蜜饯,太后您可要尝尝?”

魏凝儿闻言,终于恢复了冷静,心中也暗暗有了打算。

秋嬷嬷日渐年迈,太后体恤她,平日里也让她多歇着,现如今从早到晚伺候在太后身边的便是绿沫了。

当日夜里,绿沫便秘密去了皇贵妃的翊坤宫,她既然没有杀死皇贵妃,只能继续潜伏在她身边虚与委蛇,慢慢再寻找最合适的机会了。

“是,太后!”绿沫立即给一旁的小宫女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起扶起了太后。

“怎么回事?秋嬷嬷怎么就死了?”绿沫刚刚要给皇贵妃请安,皇贵妃却不耐烦地摆摆手,急声问道。

“你这丫头倒是说到哀家的心坎上去了,一连几日待在宫里,哀家烦闷得紧,你陪着哀家去逛逛吧!”太后笑道。

“启禀娘娘,这都是奴婢的疏忽,奴婢让可信之人下毒,没承想她太过紧张,当时又太危险,怕被人瞧见,因此放得有些多了,秋嬷嬷还全部吃了下去,加之她会武功,强行运气想要逼毒,没承想竟然让毒更快漫布全身,因此才丢了性命!”来之前,绿沫便想好了应对的话。

第二日,绿沫伺候太后时格外仔细,太后用过早膳后,精神特别好,绿沫借机笑道:“太后,今儿个天气很好,日头不高,很是凉爽,太后好几日未曾出去走动了,是否要去慈宁花园逛逛!”

皇贵妃闻言,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不过还好只是秋嬷嬷死了,太后无碍,不然,这毒药真的毒死了太后,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虽然那样令妃必死无疑,但本宫的皇后宝座只怕也坐不成了,没有太后的支持,皇上是不会轻易立本宫为皇后的!”

她必须冷静,等待时机,而现如今,最好的时机已然来临了。

绿沫一直垂着头,不敢看皇贵妃,似乎是因为事情不是很顺利而害怕,其实她是不想让皇贵妃瞧见她眼中难以抑制的恨意。

天知晓,她每次去见皇贵妃都恨不得悄悄把藏在袖口里的小匕首拿出来刺死她,可是她不能,绝对不能。

“娘娘放心,死的是秋嬷嬷,太后此次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绿沫恭声道。

现如今她不仅不能给蕙兰报仇,还要虚与委蛇,效忠于她,以求得家人的平安。

“嗯……只是,仅仅凭借目前的证据,想要置令妃于死地,只怕有些难。慎刑司那儿有皇上身边的胡世杰亲自看着,本宫的人根本不能将延禧宫那些狗奴才屈打成招,而且……那些该死的狗奴才竟然无比忠心,从昨夜一直到现在,吃了很多苦头,却一个也没有认罪!”皇贵妃说到此双拳紧握,眼中满是愤怒。

她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旁人的死活她不管,她心中唯一关心的是皇贵妃的死活,如今……宫中最想让皇贵妃死的,不是令妃与嘉贵妃几人,而是她,是她绿沫。

“慢慢地便会有奴才扛不住的!”绿沫只得如此安慰道。

回慈宁宫的途中,绿沫脑子里非常乱。

“绿沫,本宫想了,无论如何也要除了令妃才成,那日本宫给你的毒药还有吧?”皇贵妃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笑道。

“是!”绿沫立即退下了。

“启禀娘娘,奴婢怕事情败露,处理了!”虽然那毒药现在被她放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但是她是不会告诉皇贵妃的,她不想帮她害人。

“嗯,能不能成事,就要看你了,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吧,免得太后寻你!”皇贵妃挥挥手轻笑道。

“嗯,不碍事,本宫这儿还有一小瓷瓶,你拿去吧,趁机放到延禧宫就成了,其余的事儿,便由本宫来安排!”皇贵妃说到此,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

绿沫靠过去,待皇贵妃说完,她眼前猛地一亮:“娘娘高招!”

“是,娘娘!”事到如今,她也只有硬着头皮先答应下来。

“嗯,你过来,本宫细细地教你该如何做!”皇贵妃轻轻招手。

一连过去三日,事情仍然没有丝毫的改变,没有一个人招供,即便慎刑司的人已开始动大刑了。

“是,谢娘娘隆恩,奴婢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娘娘办事!”绿沫故作欣喜道。

皇贵妃这三日每日都会去太后那儿请安,说是请安,实则是怂恿太后杀了魏凝儿,太后却碍着皇帝加之并无确切的证据证明是魏凝儿下的毒,因此并未动手。

“那便好,事成之后,本宫一定不会亏待你。你叔父的长子,本宫上月已命内务府给他安排了差事,虽然只是一个正六品的官,不过也算是肥缺,如若你能让本宫满意,他们的荣华富贵,便指日可待!”皇贵妃笑道。

目送皇贵妃离去,绿沫忍不住冷笑出声,心道,太后可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这么多年来太后将皇贵妃视如己出,可她在皇贵妃心中不过是一枚最好用的棋子罢了。

“是,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不会让娘娘您失望的!”绿沫恭声道。

此时此刻,太后心中也甚是矛盾,这几日,她慢慢静下心来,也意识到不可能是令妃下的毒,应是另有其人,只是却没有丝毫的线索。

“这……”皇贵妃沉吟了片刻才道,“也罢,这虽然是穿肠毒药,可……少放一些毒性便不是那么烈了,太医救治及时,是不会要人命的,少放些吧,便宜她们了!”

但是她却不能轻饶了魏凝儿,加之皇贵妃这几日来请安,目的她知道,无非是想置魏凝儿于死地。

“可是娘娘,若是太后与皇上吃到了有毒的月饼,那岂不是……”绿沫说到此脸色更为难看了。

皇后仙逝后的一年多来,令妃宠冠后宫,即便是执掌六宫的皇贵妃也被她压了一头,只不过令妃知趣,从不生事罢了。

“若是令妃所做的月饼里有些是有毒的,毒死了嘉贵妃抑或是……纯贵妃,那么……岂不是更妙吗?”皇贵妃说到此不禁笑出声来,“到时候,只怕皇上再护着她,她也在劫难逃了!”

但一想到皇帝如今仍旧不肯立皇贵妃为后,一说起来便推三阻四的,太后心中便担忧不已,毕竟……皇贵妃是她的嫡亲外甥女,是她的亲人,只有她有资格坐上后位,她不允许旁人来抢夺。

“娘娘您是说……”绿沫有些错愕地看着她。

可皇帝若是一年年拖下去,令妃对皇贵妃的威胁也就越来越大了。

“谁说要给令妃吃了!”皇贵妃冷笑道。

“绿沫,你过来,去慎刑司传哀家的旨意,不惜一切,给哀家审问那些奴才!”太后突然回过头对绿沫说道。

绿沫心中猛地一颤,顿时明白皇贵妃是早有预谋的,心中顿时有了计较,随即故作欣喜道:“娘娘放心,奴婢明白娘娘的意思,明日奴婢一定想法子,让令妃吃下有毒的月饼!”

“是,太后!”绿沫轻轻颔首。

皇贵妃却笑道:“明日便是中秋,后宫众位嫔妃都会亲手制作月饼,夜里赏月时吃,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若此次不能成功,本宫往后也不能再找这个借口,让她们做吃食了!”

“哀家还有一件秘密的事儿要你去办!”太后突然对绿沫招了招手,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娘娘,宫中嫔妃每日的饭菜都是多方试毒的,即便奴婢有本事将毒药放入御膳房给令妃送去的膳食中,可也会被查出来的!”绿沫不明白皇贵妃为何要她使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手段。

绿沫闻言后,心中一片骇然,她不明白,太后为何要自降身段置令妃于死地。

皇贵妃轻轻颔首:“不错,虽然不像鸩毒一般能瞬间要人命,可……只要吃下去,十有八九会被毒死!”

在绿沫看来,太后很是精明,不可能不知道,这事不是令妃所为,可她却选择让令妃去做替死鬼,难不成是因为皇贵妃。

绿沫闻言,脸色一片惨白,握着小瓷瓶的手开始发抖了,半晌才问道:“这是……毒药?”

绿沫不禁想起当初太后曾说,皇贵妃是故人之女的话来,不过此时看来,这故人只怕是不简单啊。

“你不是要帮本宫对付令妃吗?如今机会来了,你可要好好把握啊!”皇贵妃笑道,只是那笑意中带着几分森然。

宫中嫔妃,任凭你再受宠,再不可一世,只要太后下定决心要你死,那么你是永远也逃不过的,这一点,绿沫深信不疑。

“娘娘,这是……”绿沫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绿沫也无能为力,谁能料得到皇贵妃竟然那般好运。不过事到如今她不会傻到自个儿承认。想到此,绿沫在心中暗暗道,令妃娘娘,别怪奴婢,奴婢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放心,你不会白死,以后奴婢会杀了皇贵妃,也算是给你报仇了。

当日下午,皇贵妃便借故将绿沫给唤了来,屏退左右后将手里的一个小瓷瓶给了她。

八月二十日,离中秋已过去了五日,绿沫奉了太后的旨意亲自到慎刑司审问奴才们,不久便传出令妃身边的头等宫女静绮招供了,说在做月饼那一日,她曾经无意中瞧见令妃在房中拿着一个小瓷瓶。

“谢娘娘!”众人齐声应道。

胡世杰虽然在场,却也阻止不了,不过却立即派小太监去通知吴书来。

皇贵妃莞尔一笑:“如此,便请众位姐妹辛苦一二了,本宫会禀明皇上与太后,谁做得好吃,有重赏。”

此时,皇帝正在上朝,得知消息后的吴书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凑上前去在皇帝耳边低语了几句。

魏凝儿等人见此,也不多言,皆起身附和道:“娘娘所言极是!”

“下朝!”皇帝脸色猛地变了,大喝一声后急匆匆地出了乾清宫,往延禧宫去了。魏凝儿也没有料到太后会派人来搜宫,不过她却从太后那冷冽的脸上看出了端倪。约莫过了一刻钟,便有太监捧着一个小瓷瓶从屋里走了出来。

“是啊,娘娘!”婉嫔也笑道。

“这是什么?给哀家查清楚!”太后将小瓷瓶递给了身边的太医。

“娘娘这个主意甚妙,能亲手制作月饼给太后与皇上吃,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众位姐妹也可以互相尝尝彼此的手艺,当真有趣!”怡嫔起身附和道。

几位太医忙活了一阵子,才禀道:“启禀太后,这是乌头、断肠草、夹竹桃等好几种毒草炼制而成的,其毒性很强,秋嬷嬷当日所中的便是这毒!”

皇贵妃此话一出,众人心中立即开始盘算起来,特别是那些宠爱不多的嫔妃,无一不想借此机会在太后与皇帝面前表现一番。

“太后,这小瓷瓶不是臣妾的,臣妾也未曾下毒!”魏凝儿脸色大变,她记得,这两日她在自己的寝殿内也仔仔细细地看了,就怕有人陷害她,没承想还是避不过去。

皇贵妃似乎早已知道她会这么问,笑道:“是本宫的疏忽,本宫瞧着,每年一起分吃一个大月饼,也太过无趣了,太后也不一定喜欢,如此倒不如后宫诸位姐妹,每人做一种月饼,相信皇上与太后一定很想尝尝众位姐妹的手艺!”

太后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笑道:“令妃,说起来,哀家已经两次赐你鸩毒了,哀家不得不承认,那两次是哀家听信谗言,冤枉了你,不过这一次,你是自食其果。”

“娘娘您还未曾说您的主意是什么,臣妾等人又如何给娘娘您见解呢?”纯贵妃冷笑道。

太后说罢看着绿沫:“把这毒药给令妃!”

“舒妃妹妹能如此信任本宫,本宫心中甚为安慰,不知众位妹妹还有何见解!”皇贵妃扫视众人一眼,笑道。

“太后,臣妾没有害人,请太后明察。”魏凝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接这毒药的。

魏凝儿几人还未曾说话,舒妃便迫不及待地站起身笑道:“娘娘执掌后宫已久,向来面面俱到,臣妾等人自然是以娘娘您马首是瞻,更何况,后宫之中也是娘娘您最了解太后的喜好,臣妾等人自然听从娘娘吩咐!”

“令妃,哀家给你个痛快,自行了断吧,你不仅下毒,还私藏毒药,哀家决不能容你!”太后冷笑道。

果然,待茶水上齐了以后,皇贵妃便笑道:“众位妹妹,明日便是中秋佳节了,太后前几日便吩咐本宫,说今年的中秋是在宫中过,很是难得,让本宫好好操办一番,本宫思前想后,有一个主意,也不知是否合众位妹妹的心意!”

魏凝儿闻言,猛地抬起头看着太后,她不明白,太后为何非要将她逼入死地,为何就不能放过她。

一听皇贵妃让上茶,在场的众嫔妃都知晓,皇贵妃今日怕是有要事要吩咐,只有耽误时辰较长,她才会给众人赐茶。

以太后的精明难道看不出她是被冤枉的吗,还是……那毒药就是太后的人放进去的,这几日在她宫中伺候的玉簪、玉画还有前来搜宫的人,可全是慈宁宫的啊。

待众人行了礼后,皇贵妃笑道:“众位妹妹请坐,紫烟,上茶!”

“太后,您为何要杀臣妾,臣妾自问入宫以来,从未做过有损您、有损皇上的事儿,您为何偏偏容不下臣妾?”魏凝儿深吸一口气说道。

来得最早的依旧是舒妃与入宫不久的巴林贵人、林常在,魏凝儿与嘉贵妃她们仍旧是姗姗来迟,而且每每都是一个时候到的。

面对魏凝儿的质问,太后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半晌才道:“若要怪,便怪你生不逢时,入了宫!”

第二日一早,皇贵妃起得很早,梳洗完毕,在紫烟等人的伺候下用了早膳便去了翊坤宫大殿,等候后宫众位嫔妃。

魏凝儿闻言,只觉得无尽的冷意席卷而来,太后……竟然一直都想让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