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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风雨欲来

“嗯,这两日本宫的脚也好得差不多了!”娴贵妃站起身来,慢慢走了两步,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娘娘,外头下雪了呢!”暮云看着窗外飘着小雪,忍不住笑道。

“娘娘,皇上来了!”紫烟跑进殿来,恭声道。

“娘娘,若没有别的吩咐,臣妾告退了!”愉妃脸色微微发白,低声道。“嗯!”娴贵妃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让她退下了。

娴贵妃闻言,心中一喜,在暮云的搀扶下,慢慢往外走去。

三日之后,愉妃照娴贵妃的吩咐,将那小衣偷了来,送到了翊坤宫中,娴贵妃似乎很满意,让暮云收了起来。

自打去年在木兰围场她设下圈套救了皇帝以后,皇帝对她不知比过去好了多少倍。这一年多来,恩宠不断,她如今伤了脚,行动不便,皇帝也隔三差五来瞧她,也正是因为如此,原本在她心中可有可无的皇帝,慢慢地也极为重要起来。

“好!”愉妃轻轻颔首,随魏凝儿一道去了。

此时的她也渐渐明白了,越是受宠的嫔妃越想得到皇帝更多的宠爱,瞧着别人受宠,心里头的滋味也不好受。

“刚从皇后娘娘那儿过来,姐姐是要回宫吗?咱们一道吧!”魏凝儿看出愉妃如今很不对劲儿,想陪着她。

“皇上万福金安!”娴贵妃到了寝殿门口恭声道。

“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伤心事,妹妹这是要去哪儿?”愉妃问道。

“爱妃免礼,你怎么出来了,要好生歇着才成!”皇帝脸色一变,随即扶起了她。

“姐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坦?”魏凝儿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皇上,臣妾好多了,这两日常常在翊坤宫内走动呢!”娴贵妃笑道。

愉妃猛地摇头,半晌才轻轻推开魏凝儿,擦干眼泪,挤出了一丝笑容:“让妹妹见笑了!”

“如此朕就放心了,去年在木兰围场,你为了救朕受了重伤,今年又不小心跌下来马,往后能不去便不去了。”皇帝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柔色。

魏凝儿被她吓到了,待她哭累了,才连忙道:“姐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五阿哥出事了?”

“谢皇上!”娴贵妃笑了笑,随即看着外头,眼中满是憧憬,“皇上,下雪了!”

愉妃抬起头,半晌,涣散的眼神才凝实了,下一刻便紧紧地抱住了魏凝儿号啕大哭起来。

“想出去走走?”皇帝何尝没有看出她眼中的渴望。

“姐姐这是怎么了?”魏凝儿拦在了愉妃面前,急声问道。

“嗯,臣妾这些日子以来,从未离开过翊坤宫半步呢!”娴贵妃柔声道。

魏凝儿立即让人放下了肩舆,快步走了上去,此时的愉妃脸色惨白,看着很是吓人。

“也好,朕陪你出去走走,外头的雪很小,不碍事!”皇帝说罢紧紧握着她的手扶着她慢慢往外走去。

“小主您看,那不是愉妃娘娘吗?她怎么一个人?”冰若远远地便瞧见了愉妃。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热度,娴贵妃心中一片温暖,就连有些刺骨的寒风也带着一丝暖意。

老天为何这般折磨她,她不想自个儿的孩子死,却也不能因此害了别人的孩子啊。

皇帝让人抬着他们去了御花园,陪着娴贵妃走了好一会儿,雪渐渐大了。

娴贵妃要害七阿哥,借此来毁了皇后,却又要嫁祸给嘉妃,而她……却不得不助纣为虐,做这伤天害理之事。

“爱妃,去万春亭避一避雪吧!”皇帝看着她笑道。

此时的她脸色惨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地乱窜,连自个儿身处何处都不知晓了。

“是,皇上!”娴贵妃轻轻颔首。

回宫的路上,愉妃并未乘坐肩舆,她撇下了所有的奴才,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走了。

今日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加之雪小,除了皇帝与娴贵妃,出来赏雪的人倒是不少。

“是!”愉妃深吸一口气退了出去。

魏凝儿与嘉妃一路上有说有笑,不一会儿也到了御花园,陆云惜很怕冷,并未跟她们一道出来。

“嗯,本宫乏了,你退下吧!”娴贵妃面露疲惫。

“妹妹,雪大了,咱们去万春亭避一避吧!”嘉妃轻轻弹去身上的雪花,笑道。

愉妃闻言,垂下了头:“是,娘娘,臣妾知道了!”

“嗯!”魏凝儿打了个寒战,点了点头。

“三日之内,将八阿哥的小衣给本宫弄来,到时候即便出了事,也与你没有干系,不是还有嘉妃在前头顶着么。”娴贵妃笑道。

皇帝与娴贵妃坐在亭子上,远远地便瞧见了魏凝儿与嘉妃。

“是,臣妾明白了!”愉妃拼尽全身的力气,让自个儿镇定下来,恭声道。

今日,魏凝儿身着一身湖绿色的旗装,上面零星绣着一朵朵绽放的梨花,加之领口袖口等处镶嵌了洁白的狐毛,看着极其素雅,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那一抹绿色美的竟是那般让人赞叹。

“怎么,觉得本宫是个蛇蝎毒妇是吗?宫中历来便是如此,想要活下去便要将众人的生死都掌控在自个儿手中,将那些人上人一个个踩下去,若是处处受制于人,还怎么能生存?本宫绝不愿屈居人后,十多年了,也够了!”娴贵妃说罢看着愉妃,“你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渐渐走近,魏凝儿与嘉妃也发现了亭子里的皇帝与娴贵妃,此时她们也不能偷偷溜走,只好硬着头皮进了亭子。

愉妃瞪大眼睛看着娴贵妃,心中猛地一颤,浑身竟然开始发抖了,原来,她们一直都小瞧了娴贵妃,小瞧了她的野心和狠毒。

“皇上万福金安,娴贵妃吉祥!”两个人齐声道。

“可皇后看得更重,想当初二阿哥永琏死了后,皇后可是足足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险些丢了命。前两年在热河行宫,和敬公主走丢的那一次,皇后也旧病复发,性命垂危。你说说,若是她失去了七阿哥,失去了她现如今最为宠爱的幼子,她会如何?”娴贵妃脸上露出了森森的笑意,“会生不如死吧。”

“免礼!”皇帝的目光立刻落在了魏凝儿身上,微微有些发怔。

“娘娘,对于做额娘的来说,孩子自然是最重要的!”愉妃有些苦涩地说道。

“令嫔妹妹真是越发俊俏了,本宫看着都喜欢得紧,皇上您说是吧?”娴贵妃笑道。

“是……本宫是想杀她,可她是皇后,身边的奴才们极其忠心,本宫根本钻不到空子,这么多年了,本宫也看得清清楚楚,皇后她……只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娴贵妃说到此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随即笑道,“那就是她的孩子。”

“嗯,令嫔的风姿,宫中少有人能及!”皇帝笑了,眼中一片柔光。

“娘娘您是要……是要杀皇后!”愉妃顿时醒悟过来。

“皇上又取笑臣妾!”魏凝儿俏脸微红。

“皇后如今身子康健着呢,本宫想等到她薨了再做皇后,那也是痴人说梦,说不定等到本宫都入土为安了,她还好好坐着她的凤椅,甚至已成为了太后!”娴贵妃冷冷地说道。

“过来!”皇帝笑道。

“这……”愉妃闻言不禁呆住了,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对后宫众人向来不错,又很是谨慎,想让皇后犯错然后被废,无异于痴人说梦,更何况皇上向来维护皇后。

魏凝儿不知皇帝唤她作甚,只得上前几步到了皇帝跟前。

“对付皇后?”娴贵妃不禁笑出声来,“即便皇后拿着刀子将你我二人给杀了,皇上都不会治她的罪,你倒是告诉本宫,要如何才能让皇后成为废后?”

“冷吗?”皇帝握着她有些发凉的手,柔声问道。

愉妃闻言满脸骇然,险些掉下泪来,随即颤声道:“娘娘,您要母仪天下,只需对付皇后娘娘便可了,为何要动七阿哥,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魏凝儿见娴贵妃与嘉妃都瞧着她,不禁有些窘迫了,连忙将手从皇帝掌心抽出,笑道:“臣妾只是在风雪里走得有些久,一会儿便不会冷了!”

“本宫听说,陆贵人也给八阿哥做了一件小衣,与七阿哥的一模一样,愉妃,你如今和她们甚是熟络,想办法给本宫弄过来吧!”娴贵妃不动声色地说道。

皇帝伸手将她发丝上的雪花弹落,轻轻抚着她的脸,柔声道:“你身子弱,下着雪更要当心,朕送你回宫吧!”

“听说极为容易,却也没有十成把握!”愉妃轻轻颔首。

皇帝几乎是情不自禁说出此话,可下一刻他便想起他今日是陪着娴贵妃出来的。

“染上了天花之人,他们所用过的衣物和物件都能让人染上天花,是吗?”娴贵妃深吸一口问道。

魏凝儿微微一滞,笑道:“皇上,娴贵妃娘娘腿脚不便,皇上理应送娘娘回宫才是。”

“娘娘,臣妾听娘娘的吩咐便是了!”愉妃颤声道。

皇帝闻言,只好顺着她,笑道:“那你自个儿当心,晚上朕再去看你!”

可她也不相信娴贵妃所说之话,不过……既然她是听娴贵妃的话去做事,到时候若是东窗事发,她便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即便不能拉着娴贵妃陪葬,也会让皇帝和皇太后对她心生嫌隙的。

“是,皇上!”魏凝儿轻轻颔首。

愉妃闻言,浑身一颤,天花,只要染上了便是九死一生,她还年幼时险些因此丢了性命,她怎能让永也染上这样可怕的病。

“爱妃,时辰不早了,朕送你回宫吧!”皇帝起身,看着娴贵妃笑道。

“你想想吧,是要让你的儿子因染上天花丢了小命,还是让他从此以后平步青云,有朝一日问鼎帝位,本宫给你三日的工夫想清楚!”娴贵妃沉声道。

娴贵妃心中微微发酸,皇上如此着急送她回去,便是要去令嫔那个狐媚子那儿吧。当着她与嘉妃的面都不忘勾引皇帝,果真让人难以招架呢。

愉妃闻言,紧紧地咬住了唇,半晌不语。

想到此,她那股子傲气便上来了,恭声道:“皇上,臣妾自个儿回宫吧,皇上您陪着令嫔妹妹便是了。”

“太医说,本宫天生体质虚寒,不易受孕,加之早年在王府时,有一次不小心着了皇贵妃的道,因此更不易有孩子。你自个儿想想,永琪现在是本宫名正言顺的儿子,若是有朝一日,本宫母仪天下,那永琪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了,往后成为九五之尊,也不是不可能。”娴贵妃说到此定定地看着愉妃,眼中一片柔色。

皇帝还未开口,魏凝儿便笑道:“皇上,娴贵妃娘娘可是有伤在身,更要当心才是!”魏凝儿说罢轻轻推了推皇帝,示意他送娴贵妃回去。

“臣妾不知!”愉妃轻轻摇头。

“恭送皇上,恭送娴贵妃!”一旁看戏的嘉妃随即屈膝道。

“你可知本宫嫁给了皇上十多年了,为何不曾有身孕?即便从前本宫不受皇上宠爱,可前几个月,皇上可是常常来本宫宫中的!”娴贵妃深吸一口气说道。

“恭送皇上,恭送娴贵妃!”魏凝儿也顺势福身。

愉妃抬起头看着娴贵妃,眼中满是不解。

皇帝有些无奈,便扶着娴贵妃往万春亭外走去。

“既然你不相信本宫,那本宫也无话可说了,不过,本宫倒是有个秘密要告诉你!”娴贵妃突然说道。

娴贵妃窝了一肚子火,却又无从发泄,下石阶时一个踉跄险些跌了下去,幸好皇帝手疾眼快扶住了她。

“娘娘能毁了纯贵妃,自然也能毁了臣妾,臣妾若是死了,永琪只怕也活不了,娘娘,臣妾愿为娘娘做事,但……必须能保住臣妾与永琪的性命,否则,即便娘娘拿永琪威胁臣妾,臣妾也不愿,早也是死,晚也是死,又何必再苦苦挣扎,索性早些解脱了!”愉妃已是破釜沉舟,遂将心里话告诉了娴贵妃。

娴贵妃顺势靠在皇帝怀里,紧紧抱住了皇帝。

娴贵妃冷哼一声:“本宫知道,在你们心中,本宫最是心狠手辣。不过,本宫向来对自己人是不错的,若你忠于本宫,本宫自然不会与你为难。”

“是不是扭到脚了?”皇帝低声问道。

愉妃闻言,沉默了,片刻才笑道:“只怕那一日也是臣妾的死期吧!”

“皇上,臣妾的脚还未曾痊愈,方才扭了一下,有些疼!”娴贵妃脸上泛着一抹淡淡的红晕,柔声道。

娴贵妃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才道:“愉妃,本宫索性挑明了和你讲吧,本宫想坐上凤椅,母仪天下,若你帮了本宫,待那一日到来,本宫便会让你往后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朕送你回宫请太医来瞧瞧!”皇帝眼中满是凝重。

“是!”愉妃深吸一口气道,“很可怕,当时府里好几个下人也染了病,都死了。”愉妃说到此摸着自个儿的脸苦笑道:“臣妾脸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小瘢痕便是那时候留下的,臣妾的额娘说,是臣妾运气好,并未留下许多,擦了胭脂水粉便不是很明显了!”

“谢皇上!”娴贵妃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她以为皇帝定然会很着急的,可皇帝似乎……并不像她所想的那般在乎她。

“本宫听说,那病很容易过给别人,是吗?”娴贵妃笑着问道。

嘉妃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凑到魏凝儿耳边低声道:“你瞧瞧她,定然是故意的!”

“天花”二字一出,愉妃手一抖,手里的茶杯都落到了地上,随即抬起头一脸惊慌地看着娴贵妃,语中有了一丝颤抖:“是……是,娘娘!”

魏凝儿闻言,抿嘴一笑,轻轻碰了碰嘉妃:“姐姐,咱们也走吧!”

娴贵妃轻轻颔首,半晌才看着愉妃,脸上带着三分试探之意:“本宫听说,愉妃你小时候患过天花!”

两个人下石阶之时,嘉妃一直拉着魏凝儿,直到剩下了最后一个石阶,嘉妃突然凑到魏凝儿耳边,低声道:“凝儿,别怪我,姐姐也是为了你好!”

“是啊,娘娘要保重身子才是!”愉妃连忙说道。

“什么?”魏凝儿转过头正欲问个明白,却被嘉妃猛地一推,整个人往前倒去,摔到了地上。

“这天越发冷了,只怕是要下雪了!”娴贵妃叹息道。

“啊……”一声尖叫让走出去几丈远的皇帝和娴贵妃猛地回过头来。

“起来吧!”娴贵妃笑了笑,随即从暮云手里接过了暖炉。

魏凝儿今日穿得很厚,台阶很低,摔下去并未伤着,只是手掌轻轻擦了一下,有些疼罢了,可她却被嘉妃那声尖叫给吓住了。

此时的她心中还有些忐忑不安,娴贵妃每每找她都从未有好事,让她心惊胆战的,生怕娴贵妃又让她去做那亏心事。

“令嫔妹妹你怎么样了?”嘉妃大惊失色,蹲下身喊道。

“娘娘万福金安!”愉妃进了殿便躬身行礼。

皇帝放开娴贵妃的手,大步走了过来,嘉妃脸上的喜色一闪而逝,随即故作悲戚道:“妹妹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哪里摔疼了?”

得知娴贵妃要见她,愉妃不敢怠慢,先是去皇后那儿,说要见五阿哥,待皇后应允了,这才去了。

“凝儿!”皇帝蹲下身将魏凝儿扶了起来。

“是,娘娘!”暮云应了一声,立即派人去请。

“可曾伤到哪里了?”皇帝眼中满是焦急与心疼。

“暮云,让愉妃过来一趟!”娴贵妃对立于一旁的暮云吩咐道。

“皇上,臣妾看令嫔妹妹是伤到膝盖了!”嘉妃在一旁说道。

郑太医又磕了头,才退了出去。

“朕送你回去给太医瞧瞧!”皇帝说罢打横抱起她便往前走去。

娴贵妃闻言,心中一痛,半晌才道:“不怪你,你也尽力了,退下吧。”

娴贵妃眼睁睁地看着皇帝抱着魏凝儿从她身边走过,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心一下子跌落到谷底,无尽的屈辱与不甘汹涌而来,险些将她的理智淹没。

郑太医闻言,原本有些发白的脸色此时更是有些惨白了,猛地匍匐在地上,颤声道:“娘娘,奴才愧对娘娘!”

走了不远,魏凝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把抓住皇帝的衣襟,急声道:“皇上,快放臣妾下来,臣妾没有伤到,只是手有些疼!”

“本宫的侄儿如何了?”娴贵妃深吸一口气问道。

魏凝儿怕皇帝不信,连忙举起了手,让皇帝瞧见了她掌心的擦伤。

“娘娘万福金安!”郑太医打了个千。

皇帝却没有停下脚步来,径直往前走。

“嗯!”娴贵妃微微颔首,进了殿坐下来后,才让紫烟去请了郑太医进来。

“皇上,臣妾真的没事!”魏凝儿急了,再次说道。

“娘娘,天冷了,奴婢扶你进殿去吧,免得娘娘受了风寒!”暮云柔声道。

“傻丫头,即便你没事,咱们都走了这么远了,难不成还要回去,告诉娴贵妃只是误会一场,让朕再送她回去?若是朕记得没错,她可不是那般大度的人!你想让她记恨你?”皇帝有些无奈地说道。

“扶本宫去坐着吧!”娴贵妃对暮云笑道。

魏凝儿微微一滞,随即看着皇帝,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意,在皇帝耳边低声道:“那……您放臣妾下来吧,臣妾可以自己走!”

宫女紫烟疾步上前禀道:“娘娘,郑太医来了!”

皇帝却充耳未闻,自顾自往前走去。

日子一晃过去了半月,十月二十二这一日,暮云正扶着娴贵妃在翊坤宫内慢慢走着,如今,娴贵妃的脚已然好了许多。

“咳咳……”嘉妃见娴贵妃一直呆呆地看着远去的皇帝与魏凝儿,忍不住低咳了两声。

“天花么……”娴贵妃坐在软榻上自言自语,半晌轻轻闭上了眼睛。

娴贵妃这才回过神来,对暮云道:“回宫吧!”

“是,娘娘!”

嘉妃却上前一步,笑道:“娘娘,臣妾送您回宫吧!”

“嗯,如今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你退下吧!”娴贵妃轻声道。

娴贵妃脸色一沉:“不必了!”

“娘娘折煞奴才了,能为娘娘办事是奴才的福气!”郑太医诚惶诚恐地说道。

“皇上真是厚此薄彼,娘娘您伤得这样重,皇上却只顾着令嫔,实在让人心寒啊。”嘉妃似笑非笑地说道。

“嗯,本宫知道了,你尽力便是,本宫自有重谢!”娴贵妃低声道。

娴贵妃冷冷地看着她,语中满是嘲讽:“怎么?嘉妃不是与令嫔交好吗?如今怎么挑拨起本宫与令嫔来了!”

“是,奴才定当竭尽全力保住小公子。”郑太医恭声道。

嘉妃笑道:“臣妾的确与令嫔交好,娘娘若说臣妾挑拨,臣妾也无话可说,不过……即便臣妾不挑拨,娘娘也巴不得除了令嫔吧,臣妾还用得着挑拨吗?”

“那孩子,能救便救,不能救也只能弃了,你告诉本宫的阿玛和额娘,就说是本宫的意思,本宫不能让他们跟着冒险。”娴贵妃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娴贵妃冷哼一声,对暮云道:“回宫!”

“奴才明白,请娘娘放心!”郑太医恭声道。

嘉妃却不依不饶了,上前道:“娘娘息怒,若臣妾说得不对,还请娘娘海涵!”

“本宫知道了,郑太医,本宫的侄儿得了天花之事,你切莫声张。还有……照看好本宫的家人,万不能让府里有人再染上了天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明白吗?”娴贵妃沉声道。

“嘉妃,你今日是故意与本宫过不去是吧?”娴贵妃猛地停下脚步来,转过身低声喝道。

“娘娘……天花很难医治,且容易传染给旁人,奴才也不敢声张,以免走漏风声让人恐慌。奴才已让府上的人秘密将小公子送去了偏院里,吩咐人仔细照看了,就看他能不能撑过去了!”郑太医恭声道。

“娘娘的脚,只怕早就好了吧!”嘉妃看着她,脸上带着笑意,只是那笑意中满是嘲讽。

“天花?”娴贵妃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眩晕了,她靠在软榻上,半晌才道,“他还能活吗?”

“你……”娴贵妃猛地一滞。

“启禀娘娘,是天花!”郑太医硬着头皮再次说道。

“娘娘可真是好手段呢,将咱们都骗住了,这倒是不打紧,不过……难道娘娘不知,欺瞒皇上是死罪吗?”嘉妃语中带着一丝凌厉。

“你说什么?”娴贵妃闻言眼中猛地一滞,手里的茶杯也落到了地上。

“无凭无据,你若是再敢胡说,小心本宫撕烂你的嘴!”娴贵妃终是忍不住了,厉声喝道。

郑太医看着娴贵妃,欲言又止,脸色也有些难看了,待娴贵妃让紫烟出去了,他才颤声道:“启禀娘娘,小公子得了天花!”

“臣妾真是怕,还请娘娘恕罪!”嘉妃嘴上如此说,却哪里害怕了,娇声笑道,“娘娘为了博得皇上的怜惜可真是不择手段、不计代价。不过啊……皇上的怜惜向来都是给皇后娘娘与令嫔的,同样是受了伤,皇上只关心令嫔的情形,娘娘难道没有看出来吗?您在皇上心中永远比不上皇后娘娘与令嫔,这人哪,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好!”

“郑太医,本宫娘家的侄儿无大碍吧?”娴贵妃低声问道。

“放肆!”见嘉妃竟然敢如此奚落主子,一旁的暮云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喝道。

“奴才给娘娘请安!”郑太医随紫烟进了殿来。

“啪!”下一刻,暮云脸上便多了一个红红的掌印。

“请他进来吧!”娴贵妃微微颔首。

“你竟然敢打本宫的人!”娴贵妃顿时大怒。

片刻后,宫女紫烟进了寝殿,恭声道:“启禀娘娘,郑太医来了!”

“一个蠢奴才罢了,教训她是本宫给她脸面。娘娘,人在做,天在看,伤天害理的事儿做多了,那可是会遭报应的,即便娘娘如今圣眷正隆,也不会一辈子如此,不信咱们走着瞧!”嘉妃冷笑道。

暮云紧随其后,她自然要盯着愉妃,以免她在五阿哥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

“嘉妃,你满口胡说八道,不怕本宫禀明皇后娘娘治你的罪吗?”娴贵妃强压住心中的怒气,愤声道。

“是,谢娘娘!”愉妃行了礼,才出去了。

“娘娘请便,臣妾恭候娘娘大驾,不过……臣妾有句话要告诉娘娘,当初在围场,臣妾侥幸从娘娘手底下捡了一条命回来,现在可怕死得很,臣妾不是第二个纯贵妃,可以任人宰割。再敬奉娘娘一句话,当初的事儿,不算完,臣妾可是死也不会忘记娘娘的恩赐!”嘉妃说罢,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你倒是有心了,去瞧瞧永琪吧,这会他该从上书房回来了!”娴贵妃笑道。

娴贵妃静立在雪中,双拳紧握,浑身气得直哆嗦,半晌才对暮云道:“回宫!”

“七阿哥满周岁抓周那一日,陆贵人便绣了一件给七阿哥!”愉妃恭声道。

“是!”暮云知道她动怒了,也不敢多言。

“嗯!”娴贵妃瞥了一眼,随意附和道,“是不错的,瞧着倒有些眼熟!”

第二日,到长春宫给皇后请了安,魏凝儿与陆云惜一道回宫,不想嘉妃却请她们去她的永寿宫坐坐。

“娘娘,前两日臣妾托陆贵人给五阿哥做了一件小衣,绣工很是精致,臣妾特意带来给永琪!”愉妃笑道。

“瞧姐姐红光满面,是有喜事吗?”魏凝儿看着嘉妃笑道。

“谢娘娘!”愉妃这才坐在了娴贵妃旁边。

嘉妃故作神秘道:“两位妹妹猜猜?”

“坐吧!”娴贵妃笑道。

魏凝儿与陆云惜相视一眼,摇了摇头。

“娘娘万福金安!”愉妃行了个万福便站在了一旁。

嘉妃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回了永寿宫再与你们说,这儿人多嘴杂!”

“让她进来吧!”娴贵妃此时很想静一静,却也不想拂了愉妃的意。

两个人轻轻颔首,与她一道去了。

“是,不过愉妃娘娘说要先进来给娘娘您请安!”暮云柔声道。

“娘娘,八阿哥醒了!”嘉妃刚刚回宫,宫女冬梅便上前禀道。

“带她去见见五阿哥吧,你记住了,给本宫盯紧了,不许让她在永琪的面前说任何出格的话,免得那孩子在皇上面前提及,多生事端!”娴贵妃叮嘱道。

“让奶娘先喂他。”嘉妃吩咐道。

“娘娘,愉妃娘娘来了!”暮云进了寝殿低声道。

“是,娘娘!”冬梅垂首应道。

愉妃第二日便拿了小衣,去请了皇后的旨意,名正言顺地去了娴贵妃的翊坤宫中探望五阿哥。

嘉妃立即与魏凝儿她们进了正殿,婉清正欲随她进去,宫女冬梅却拉住了她,低声道:“姑姑,奴婢有事禀报!”

陆云惜的针线工夫十分了得,仅仅用了两日便给八阿哥与五阿哥绣好了小衣,亲自给嘉妃和愉妃送了过去。

婉清闻言,与她走到一旁的僻静处,低声道:“何事?”

正如陆云惜所说,愉妃近日来确实有些怪异,也很可疑,只是魏凝儿却弄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姑姑,前两日奴婢奉命拿去辛者库浆洗的衣服,今日她们已送了回来,可八阿哥的小衣却不见了一件!”冬梅低声道。

“可怜么……”魏凝儿轻轻叹息了一声,也不再多说了。

“那些奴才是怎么做事的,你问了辛者库的管事姑姑了吗?”婉清微微蹙眉道。

陆云惜闻言微微颔首:“她真是可怜!”

“她们也糊里糊涂的,说是各宫送去的太多,兴许是送错了。”冬梅低声道。

魏凝儿叹了一口气道:“她如今只盼着大伙能帮她要回五阿哥,因此才与众人交好,兴许是有些心急了吧,可她的孩子在别人手上,朝不保夕的,一会伤了,一会又落水了,她如何能不急!”

“胡说八道,往常哪里出过这样的错儿,八阿哥可矜贵着呢,你去辛者库让人仔细找找,不过,即便寻到了,也不要拿回咱们宫里来,指不定被谁动了手脚呢,偷偷毁了便是!”婉清叮嘱道。

“凝儿,你有没有察觉到,愉妃娘娘近日来有些不对劲?和从前的她比起来差之甚远,我瞧着她近日来常常独自一人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以前她是那般的高贵,现如今也要巴结众人了!”到了延禧宫,四下无人时,陆云惜才低声道。

“可……”冬梅却有些为难道,“可那是前些日子陆贵人给亲手缝制的,娘娘很是喜欢呢!”

众人说说笑笑,便各自回宫了。

婉清微微有些吃惊,随即道:“不必寻了,我去回禀娘娘!”

“烦劳妹妹了!”愉妃心不在焉地笑道。

“是!”冬梅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

“愉妃娘娘看得上嫔妾的绣工,便是嫔妾的福气,嫔妾也给五阿哥绣一件!”陆云惜连忙说道。

进了殿,婉清见自家主子与令嫔、陆贵人相谈甚欢,也不敢打扰了。

“姐姐误会了,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陆妹妹技艺超群罢了!”愉妃赔笑道。

“妹妹,昨日之事妹妹可别放在心上,姐姐虽然是有意推了你,却也是想挫挫娴贵妃的嚣张气焰,你没有瞧见,昨日你与皇上走了之后,她可是气得不成呢!”嘉妃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本宫可没有把陆妹妹当绣女,愉妹妹这话可是说得有些过了!”嘉妃语中有了一丝凌厉。

“她没有为难姐姐吧?”魏凝儿有些不安地问道。

“陆妹妹的绣工可是宫中出名的,比广储司那些绣女强了不知多少倍!”愉妃笑道。

“她敢?倒是本宫挤对了她一番,咱们都被她骗了,她的脚伤早好了,本宫看她生气时,腿脚可利索了,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将咱们都耍了。”嘉妃有些气愤地说道。

“是!”陆云惜笑着应道。

“宫中之人虚虚实实的,咱们又何尝看得清,她如此可怕,往后咱们可得更加当心了!”魏凝儿眼中满是凝重。

“就和七阿哥的一样,那祥云上面的小龙,本宫瞧着便喜欢!”嘉妃笑道。

“嗯。”嘉妃轻轻颔首,沉吟片刻才道,“两位妹妹,本宫似乎有身孕了!”

“娘娘要什么图样?”陆云惜笑着问道。

魏凝儿与陆云惜皆是一怔,随即便起身行了个万福:“恭喜姐姐,贺喜姐姐!”

“别怕,也就咱们自个儿说说,谁会说出去。”嘉妃笑了笑,随即看向一旁的陆云惜,“陆妹妹,姐姐瞧着你给七阿哥绣的小衣很是精致,得闲了,给本宫的八阿哥也绣一个吧!”

“快坐下,你们可别声张出去,只是本宫自个儿察觉到了,也不过一个多月,还不敢请太医呢。”嘉妃语中难掩喜意。

“姐姐可别说这话,若是被她知道是妹妹我动的手脚,往后我可没有好日子过!”愉妃有些惶恐地说道。

“姐姐不说出去也好,等三个月胎稳了,再请太医不迟,妹妹与陆姐姐也不会说出去的!”魏凝儿笑道。

魏凝儿笑而不语,嘉妃却道:“愉妃妹妹这次可是让娴贵妃吃了哑巴亏,躺在床上两个月了,看着她那副痛苦的模样,本宫便觉得大快人心啊!”

“两位妹妹的为人本宫一清二楚,如今宫中不太平,有娴贵妃在,人人自危,本宫更是如芒刺在背,一日夜不得安生!”嘉妃好似有些无奈地说道。

“太后对娴贵妃真是宠爱之极!”愉妃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神采,随即笑道。

“姐姐,只要咱们小心些,她是翻不起风浪来的!”魏凝儿柔声安慰道。

“听说,太后垂怜娴贵妃,派人宣她的额娘入宫了,这恩典可真是大啊,本宫也是要临盆时,才能让娘家的人进宫!”嘉妃语中满是冷意。

嘉妃心中却不这么想,若不去谋划,要是等待娴贵妃出手,她们可就防不胜防、被动挨打了。

“那不是娴贵妃娘娘的额娘么!”愉妃抬起头笑道。

虽然她不想去害别人,可……有的人你若是不除掉她,她便会找机会除掉你。

佟佳氏并未瞧见远远走过来的魏凝儿等人,随暮云往一旁的宫道上离去了。

“皇后娘娘到底是心软了,若是本宫,一定要想法子除了娴贵妃!”嘉妃眼中冒着凶光。

今日虽然有些清冷,但魏凝儿却与嘉妃等人一道去御花园闲逛,这会子一道往嘉妃的永寿宫去。

“姐姐可有良策?”魏凝儿低声问道。

娴贵妃又与她闲聊了许久,才派人将她送出宫了。

“妹妹你也想动手了?”嘉妃眼中一亮。

“那额娘也放心了!”佟佳氏闻言,终于舒了一口气。

魏凝儿闻言笑了:“她既然容不下我们,三番五次出手想要我们的命,我们又何必手软?只是她如今以脚伤未愈为由,两个月来也只有昨日才出了翊坤宫,咱们想给她使绊子也不成啊!”

“额娘,李太医虽然是太医院院使,医术高明,可我信任的却只有郑太医,我会命人去知会他一声,让他悄悄去府里给瞧瞧!”娴贵妃低声道。

“等吧,本宫就不信她一直龟缩在翊坤宫,昨儿个她不就迫不及待地想让皇上带她出来吗?自打她在木兰围场受伤以来,三个月了,可从未伺候皇上呢,她难道会不着急?”嘉妃冷笑道。

佟佳氏打断了她,脸色微变:“不是你阿玛,是你哥哥家的老二。也不知怎的,那孩子这两日一直高热不退,请了好多大夫都没见好,额娘看着心疼啊!”

“姐姐说的是,如今咱们也只能等了!”魏凝儿轻轻叹息道。

“是阿玛他……”

近日来,她总觉得心神不宁,正如嘉妃所说,娴贵妃对她们的威胁太大了,众人防不胜防,一不小心便会落入圈套,如何能不担忧。

“你阿玛现如今整日在府里,你哥哥哪里敢出去乱来,安分得很。敏若,你能否让李太医得闲了去咱们府上一趟?”佟佳氏沉吟片刻后说道。

随着她的数次遇险,嘉妃也险些遭了难,纯贵妃彻底失了宠,愉妃因五阿哥整日惴惴不安,除了皇后与那些不得宠的嫔妃,娴贵妃几乎将她们这些出挑的个个算计了,如今是人人自危,免不得合力对付娴贵妃。

“家中一切可安好,哥哥他没有再闯祸吧?”娴贵妃随即问道。

见主子们个个都沉默不语,婉清才低声道:“娘娘,陆贵人给八阿哥缝制的小衣送去浆洗时不见了!”

“那便好!”娴贵妃终于松了一口气。

嘉妃闻言并不放在心上,轻轻挥手道:“告诉辛者库的人,给本宫仔细些,再出这样的差错,本宫可不会轻饶了她们。”

“好,你阿玛如今卸职在家将养,不必操劳那些烦心事了,额娘也放心了!”佟佳氏脸上满是笑意。

嘉妃说罢看着陆云惜道:“倒是可惜了,妹妹做得那般好。”

娴贵妃闻言,松了一口气,笑道:“额娘,阿玛近日来身子可好?”

陆云惜笑道:“天冷了,那光面锦缎缝制的小衣穿着不贴身,倒是有些冷,嫔妾再给八阿哥缝制一套寝衣吧!”

现如今她也只能如此说了,虽然她不想骗女儿,可碍于太后的吩咐,她是不敢多说的。

“怎可多次劳烦妹妹!”嘉妃笑道。

“是,额娘与太后是旧识,那是多年前的事儿了,额娘曾经有恩于太后!”佟佳氏笑了,脸上并无丝毫异样。

“嫔妾瞧着八阿哥便喜欢得紧。”陆云惜说的是实话,八阿哥长得虎头虎脑的,很是惹人喜欢。

“额娘,太后曾经说过,女儿是她的故人之女,难道额娘与太后有旧?”娴贵妃有些疑惑地问道。

“姐姐便依了陆姐姐吧,近日来闲着无事,倒也可以打发时日。”魏凝儿笑道。

“你问!”佟佳氏笑道。

“有劳妹妹了!”嘉妃脸上溢满了笑意。

“额娘,有句话,女儿不知当不当问?”娴贵妃看着佟佳氏欲言又止。

从嘉妃的永寿宫出来后,魏凝儿与陆云惜便坐上了肩舆回延禧宫了。

“敏若,你这孩子,怎么越发瘦了,要好好照顾自个儿,额娘也要得了太后的传召才能入宫见你!幸好太后垂怜,你自个儿要多保重,要听太后的话,万不可忤逆她!”佟佳氏握着娴贵妃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主回来了,吴公公说有要事求见小主,在偏殿等候多时了!”青颜见魏凝儿回来了,便跑过来笑道。

“额娘不必担心,伤筋动骨一百日,女儿已好了许多,太医说了,最多不过半月,女儿便能行走了!”娴贵妃紧紧握住了佟佳氏的手,笑道。

“吴公公!”魏凝儿微微一惊,吴书来在皇帝身边伺候,每每来延禧宫找她,若不是皇帝的吩咐,便是有急事了。

“敏若,你怎么伤得这般重?”佟佳氏看着女儿,心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去请吴公公过来!”魏凝儿笑着吩咐道。

“是,娘娘!”众人立即退了出去。

“是,小主!”青颜应声而去。

“你们下去吧!”娴贵妃对身边的众奴才道。

片刻过后,吴书来便跟着青颜进了正殿。

“谢娘娘!”佟佳氏这才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了娴贵妃身边。

“小主,奴才有要事禀报!”吴书来说到此扫视着四周。

“额娘快起来!”娴贵妃在暮云的搀扶下坐在了软榻上,急声道。

“你们都退下吧!”魏凝儿对冰若等人道。

“娴贵妃娘娘万福金安!”佟佳氏按照规矩行了礼,即便眼前之人是她的女儿,可礼却不能废。

“是,小主!”冰若立即将众人打发了去。

片刻后,佟佳氏被宫女紫烟请了进来。

“小主,您可要救救文昊,他如今只听您的劝告了。晚了,他可就没命了!”

“暮云,快扶本宫去软榻上坐着,本宫不能让额娘瞧见本宫整日躺在床上!”娴贵妃立即吩咐道,她不能让额娘担忧啊。

“文昊哥他出什么事了?”魏凝儿一惊,随即急声问道。

“娘娘,夫人来了!”半晌,暮云跑进寝殿一脸喜气地说道。

“他寻到了杀了他阿玛、额娘的仇人,不顾一切想去寻仇,可那仇家是他能动的吗?”吴书来急得满头大汗。

翊坤宫中,娴贵妃见时辰已不早了,却久久不见她额娘佟佳氏的身影,不禁有些着急了,一连让暮云出去瞧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