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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月15日

李原说:“那是自然。”

尹全书叹口气:“好吧,我现在脑子很乱,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麻烦您,不管是什么情况,都请帮我们保密。”

离开尹全书家,许莺看看李原:“老李,这事儿可咋办,尹全书什么也不知道。”

李原摇摇头:“都还在调查。”

李原说:“这倒不奇怪,沈曦真要和戴金禄是那种关系,也不太可能跟他说。”

尹全书犹豫了半天,还是把话说出来了:“这件事,真的……”

聂勇问:“老李,咱们现在去哪儿?”

见他有点欲言又止的,李原便问了一句:“什么?”

李原说:“我想去沈曦的单位看看。”

尹全书也连忙站了起来:“李警官,那个……”

聂勇说:“今天可去不了,今天是星期天,工商局肯定不上班。”

李原知道,从他这里基本上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便站了起来:“那我们先走了。”

李原这才明白过来:“那咱们去趟戴金禄的家吧。”

尹全书费劲地点了点头,看得出来,这个问题让他非常尴尬。

戴金禄的遗体虽然还未领回来,戴家已经设好灵堂了。李原一进屋就看见肖兰花一脸戚容、披麻戴孝,茅彩霞在旁边陪着,似乎在充当知客的角色。

李原点点头:“也就是说,您也不太清楚沈曦现在和戴金禄是什么关系对吧。”

茅彩霞见李原来了,连忙让他们到戴金禄的灵前吊唁。李原拿着茅彩霞递过来的三炷香,想起案情,心里实在是有点腻味,无奈死者为大,他还是蜻蜓点水地鞠躬致意,许莺和聂勇也随着上了三炷香。一个中年人站在旁边作为家属答礼,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人也都披麻戴孝,在戴金禄家进进出出。

尹全书摇摇头:“一直到沈曦失踪之前,我都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头的。”

李原见此情形,有些不知所措。茅彩霞连忙解释:“这位是我们戴局长的亲弟弟,这几位都是戴局长的亲戚。听说戴局长去世了,都从老家过来帮忙来了。”说着话,她把这些人挨次介绍了一遍。

李原说:“最近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样的,您清楚吗?”

李原看了看这些人,不像什么有文化的人,似乎都是些小市民,一时不免有些犹豫是不是要对肖兰花进行问询。茅彩霞却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直接问道:“李警官,您今天上门,是不是通知我们去领戴局长的遗体?”她一问这话,不光肖兰花,那些亲戚也都站起来了,显得对这个问题非常关心。

尹全书问:“您说的别的,是指什么呢?”

李原对茅彩霞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话方式非常不满,但又不能说什么,只好说:“哦,不是,我们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李原用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了两下:“别的,您还知道什么吗?”

肖兰花还没说什么,茅彩霞又问了一句:“了解情况……难道戴局长死得不明白?”

尹全书点点头:“是啊,所以沈曦很快就换了部门。两个人不在一个部门了,这事儿才算了结。你要问我戴金禄为什么会杀沈曦,可能跟这件事有关吧。”

她一说这话,肖兰花立刻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那些亲戚也都凑过来了。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说什么都有,虽然各自说的内容都不一样,但目的都是相同的,即要表现出自己的关心和机灵。

李原说:“这事儿也有好几年了吧。”

李原被这些人围在中间,心里也有点慌。他对茅彩霞的自作聪明非常不满,连忙说:“没什么不明白的,大家不要瞎猜,我们只是需要核实一些情况而已。”

尹全书一字一顿地说:“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沈曦刚进工商局的时候,曾经被姓戴的纠缠过。”

这些人的脸上还是有些不信,李原对肖兰花说:“能跟您单独聊聊吗?”

李原看看他:“您知道些什么吗?”

肖兰花看了一眼这些人,似乎有些踌躇。李原接着说:“就两句话。”

尹全书往后一靠,嘴里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

肖兰花还算明白事儿,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小屋里。

李原迅速地捕捉到了他表情的变化,紧跟着问了一句:“怎么?”

进了屋,李原反手把房门关上,然后问道:“这次戴金禄去省城您知道吗?”

尹全书一愣:“他?”他的脸上抽动了两下,僵住了。

肖兰花点点头:“知道。”

李原见他生气,倒也不着急不着忙:“确实如此,我们在戴金禄的车上发现了杀害您妻子的凶器。”

李原问:“他是什么时候跟您说的?”

尹全书非常恼火:“我妻子一个多月前就失踪了,后来又发现被害,还死得那么凄惨。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你们什么也没查出来。今天突然跑过来跟我说我妻子跟戴金禄有关系,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肖兰花低着头:“下午一点多吧,他给我打电话,说临时有点事情要去趟省城。”

李原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也得多方了解情况,才能下结论。”

李原问:“他说了什么事儿了吗?”

尹全书似乎有点不悦:“这我怎么知道,调查这种事情不是你们警察的工作吗?”

肖兰花摇摇头:“没有。”

李原说:“我们怀疑这件事跟您妻子被害一事有关系,所以想来找您了解一下……呃,”他稍稍研究了一下措辞,“有没有这种可能。”

李原问:“他出差从来不告诉您事由吗?”

尹全书皱着眉毛:“我倒是听说了……不过这事儿跟我有关系吗?”

肖兰花说:“也未必,有时候会说,有时候不一定。”

李原点点头,终于切入了正题,“工商局的戴金禄死在省城,这事儿您应该已经听说了。”

李原问:“这次他不说,您也没问问他?”

尹全书想了想:“1月10号吧。”

肖兰花说:“我一般也不问,原来问过他,结果他挺不高兴的。”

李原说:“那就很不得了了。”他顿了一下,“她是哪天回省城的呢?”

李原琢磨了一下:“也就是说,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是吗?”

尹全书“咳”了一声:“说不上不错,总之是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肖兰花点点头:“是,他一个月怎么也得去省城十几次吧,至少有七八次是这样。”

李原说:“难怪您要请阿姨了,看来她工作干得很不错嘛。”

李原说:“您从来不问?”

尹全书说:“前两天回省城了,她回来一个月,那边都快乱套了,再不回去不行了。”

肖兰花说:“我一般不问。”

李原说:“沈霁呢,怎么没看见她?”

李原问:“也不打电话问一下?”

尹全书叹口气:“好不好的,还能怎么样,总之是不恶化了吧。”

肖兰花说:“这种时候,他手机也多半会关机,我打也是白打。”

李原他们坐下,侯阿姨送上茶水便退下去了。李原随便和尹全书寒暄了几句:“您岳父最近身体还好?”

李原想了想:“怎么就看见您和您家亲戚,子女呢?”

李原冲侯阿姨点点头,侯阿姨忙说:“您请坐。”

肖兰花说:“儿子在外地工作,一时半会回不来。”

尹全书连忙说:“这是新来的阿姨,姓侯。”

李原“嗯”了一声:“您和戴局长夫妻感情还不错吧。”

李原点点头,看了看那个女人:“这位是……”

肖兰花迟疑了一下:“还行。”

李原他们进了屋,尹全书迎了出来:“李警官,您来了?”

李原点点头:“好吧,我先问这么多,谢谢您。不过,如果我们发现什么新情况的话,可能会随时登门,请您最近尽可能别出远门。”

没等他说话,那个女人先开口了:“请进。”

听到李原他们要走,肖兰花终于抬起了头:“那个……李警官,什么时候能让我们去领老戴的尸体?”

李原敲响尹全书家房门的时候,来开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李原并不认识这个人,所以他愣了一下。

李原看了看这个新寡的女人:“我们尽快吧。”他也只能做出这种承诺了。

李原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事儿也不能说那么死,所以只能以城关西街周边为主,另外两个地方也不能不查。”

离开戴家,李原给程波打了个电话:“老程,那车又查了吗?”

许莺点点头:“那确实只剩下城关西街了。”

程波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真是什么有价值的也没有,不过……也不是一点儿发现没有吧。”

李原笑笑:“没那么复杂,警方调查这三个地方的事儿,并没有对外公布。与其说是有人故意把我们的注意力往那边引,倒不如说是那个人觉得天文台路和案件没什么关系,随机把尸体和车扔在那儿的。”

李原问:“是什么发现?”

许莺说:“你是说,有人故意把戴金禄扔在天文台路,是要故意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那边去?”

程波说:“在驾驶座下面发现两根天蓝色的丝。”

李原说:“梅花路那个地方,离市区太远,交通又不方便,周围也没什么设施,很难想象沈曦会从那里下车,所以我开始就把那儿排除了。一开始我觉得她应该是在天文台路下车,那个地方交通非常便利,环境也不错。但后来戴金禄和他的车被扔在那里,才让我觉得有点问题了。”

李原愣了一下:“天蓝色的线……什么质地的?”

挂上电话,许莺问李原:“老李,为啥排查的焦点应该放在城关西街啊。”

程波说:“应该是锦纶的。”

李原想了想:“查一下梅花路、城关西街和天文台路附近……”他沉吟了一下,“主要焦点应该放在城关西街。”

李原问:“还有呢?”

廖有为说:“查出来就告诉你了,现在就知道戴金禄中午吃完饭就出去了,下午快散会了才回来。但是这段时间他都干了什么,现在还没查出来。”

程波说:“没有了,现在还在查。你一句话,我们能累死。”

李原这才松了口气:“查出什么来了吗?”

李原知道程波也就是嘴上抱怨抱怨而已,他没再说什么,说了个“那先这样”,就把电话挂断了。

廖有为说:“这还用他说?昨天就安排了。”

挂上电话,李原问许莺和聂勇:“老程他们在戴金禄的车上发现了两根天蓝色的锦纶丝,你们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李原憋了一肚子气出来,许莺和聂勇跟在后面,也不敢说什么。李原上了车,给廖有为打了个电话:“喂,马剑跟你说了没?让你查一下沈曦失踪那天和戴金禄在省城见过面没有。”

聂勇开着车:“这是从戴金禄的衣服上掉的吧。”

李原却站起来了:“我先去尹全书他们家看看。”

李原问许莺:“你觉得呢?”

龚时雨见两人话不投机,连忙出来打圆场:“老李,你这次来是想查点儿什么?”

许莺有点犹豫:“我……说不太好。”

李原张了张嘴,老实说,他确实忽略了这一点。马剑见他不说话:“我看这事儿还是让廖有为查吧,你既然都已经来了,就继续查你想查的吧。”

李原伸了个懒腰:“首先,这是天蓝色的纤维,戴金禄不太可能穿这么艳的料子,戴金禄身上的衣服也没有这个颜色的。其次,这个材料是锦纶的,锦纶也就是尼龙,现在没有纯的人造纤维衣服,锦纶都必须先和棉或者毛混纺后再做衣服。如果是从衣服上掉下来的话,应该还能找到天然棉或毛的纤维,但老程他们还没找到。”

马剑说:“沈曦失踪的那天,戴金禄不是也在省城吗?如果戴金禄和沈曦确实有什么关系,而沈曦的案子也跟戴金禄有关的话,那天沈曦去省城恐怕就是为了见戴金禄。这个你查了没有?”

许莺又想了想,还是不得要领:“那……老李,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李原听出马剑话语里有些质疑的意味,他也有点不太痛快,但还得解释:“光这么调查没用,既然能从戴金禄的车里发现勒死沈曦的绳子,就说明这两件案子关系很密切,我看现在还是把戴金禄和沈曦之间的关系搞清楚是最要紧的。”

李原摇摇头:“我不知道,单凭这个,我也猜不出来。”

李原他们坐下,把戴金禄死亡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马剑听完,往沙发上一靠:“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在那边把戴金禄的行踪搞清楚了再说呢?”

李原他们回去找到龚时雨,龚时雨看看他们:“你们回来了,有什么发现没有?”

马剑说:“那就说说案子吧。”

李原问:“那领导呢?”

李原点点头:“在服务区吃过了。”

龚时雨知道他指的是马剑:“回他自己办公室了。”

李原他们是下午到的,一进龚时雨的办公室,就看见他和马剑正在聊事儿。龚时雨见李原他们来了,忙站起来:“辛苦了,吃饭了吗?”

李原说:“每次看见他,都在自己办公室坐着。”

顾馨蕊没跟他道别,却说了另外一句话:“真难得,你能说我的话没错。”

龚时雨说:“人家是领导嘛……对了,他什么来头啊。”

顾馨蕊一说这种话,李原倒忽然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他连连点点头:“你这话说得倒是没错……我走了。”

李原说:“部里来的,我们那儿一有事儿他就来了,从去年四月份到现在能有七八趟了。”

顾馨蕊摇摇头:“谈都不要谈,如果能遇上,能说到一起去,就顺其自然,没那个机会,也顺其自然。如果那孩子真的很想跟琪琪认识,那也不该让琪琪上赶着,主动的应该是他们。这种事儿,老把父母顶在前面算怎么回事。”

龚时雨有点吃惊:“来得这么勤啊,现在省城的治安可真不咋地。”

李原点点头:“确实不公平,所以我想跟她谈谈,看她是什么意见。”

李原想了想:“就那么几个案子,年年差不多,再说杀人案的破案率百分之百呢,治安怎么不好了?”

顾馨蕊看了他一眼:“让你说出这种话来,他可真不得了,不过,我还是不同意这事儿,对琪琪太不公平了。”

龚时雨说:“这些案子都是那姓马的破的?”

李原说:“那种家庭出来的,没法说。不过,我看这薛文杰对他儿子倒是很好,这种人应该本心还是好人吧。”

李原鼻子里冷哼一声:“他?他什么正经案子也没办过……哦,对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华占元那个案子是他主抓的。”

顾馨蕊叹了口气:“我昨天看见那孩子,也确实可怜,一直低着头,好像挺怕生人似的。”

龚时雨有点吃惊:“就是他啊……”他看看李原,“老李,你别说我说话不好听。你办一辈子这种杀人案,也赶不上人家这一个案子。”

李原说:“我想跟她说说薛文杰的事儿,但没说成,她正和同学在外面逛街。”

李原心里相当不痛快:“什么意思?”

顾馨蕊“哦”了一声:“什么事儿?”

龚时雨连连摇头:“这事儿,不可说,不可说。”

李原出发之前去找了趟顾馨蕊:“我昨天给琪琪打电话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