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者的自我宽慰,别带上我。”她粲然笑道:“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怎么都不是你的,就算你曾经得到了,他也不会是你的。”
“是吗?”我平静地说:“你不是爱他,你只是在跟我抢。”
我缓缓往后靠,微微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她插话,“那是老爷子的意思,我是被教坏了被逼的,我后来才知道我有多么爱他,现在没人能遏制得了我,一切由我做主。我跟盛洲解释过很多次了,他也已经释然原谅了我,这么多年,他心里始终是有我的。你才不过是个意外,霍家的假货,他现在当然选择我,跟你结婚也只是气我,报复我。”
霍锦君继续有理有据道:“盛洲说得对,你就回周家吧,那里才是你的归宿,你嫁给周策也不错啊。我们两姐妹争了这么多年,其实已经棋局已定,是该和解了吧?最近姓何的好像来找过你?我想想,他来找你不外乎是要你一起联手对付我们。他势单力薄能给你什么好处?不过是想把你一起拉下水,让他变成真正的既得利益者。你要是还不知足一旦起诉了,陆盛洲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他给你的已经够多了。别惹怒了他,到时候鸡飞蛋打什么都得不到。”
我摇头失笑,“霍锦君,你已经疯了,你居然做到这种程度。那以前你为什么要那样对他,你们订婚拖着也……”
“能握手言和最好握手言和,作为贤内助,现在我就再加一成,我把澳门博.彩公司的股份转让给你,你就不要跟姓何的搞七搞八进行起诉。但有个条件是……用其他的来跟我交换点,之后你一个人彻底持有控股权,免得我看你不顺眼,你看我不顺眼,又互相猜忌内斗。我们都该好好分家,换算清算,过各自的日子了。盛洲就是我们唯一的联系,你们一旦离婚了,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她搅搅咖啡,刀枪不入般说道:“我现在可以给他一切,所以你这种似是而非的东西根本不会影响我们之间。”
霍锦君似乎是真的爱他,而不是抢,都肯与我和解,竟为他向我交换澳门□□公司的股份。
我喝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他都这样野心勃勃你还放心他?将来你不过是第二个我,甚至比我还不幸。”
我微微颔首说,成交。
霍锦君来找我喝下午茶的时候,我把准备好的书房录音放给霍锦君听,只截了一半,截的是他们出轨的证据,以及陆老板承认他是为了霍家和她重修于好的后半部分。
我得到了目前最满意的结果,何望谦那边我爱莫能助了,只能辜负他,让他孤军作战。
既然霍锦君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这么快就放了我们协商离婚的消息出去,我也该朝她出出手了。
霍锦君来过一趟和我谈判后,我想起了陆老板。澳门博.彩公司股权的事,我总是在忌惮霍锦君会买通其他股东与我抗衡。这件事,陆老板比较清楚,所以……是陆老板让她来收买我?
霍思庄把我的手从他头上拿下来,重复道:“嗯,是的,乖弟弟,我就这就去。”
我抽空又和霍思庄见了一面,我问他,何望谦找我的事,你只告诉了霍锦君吗?陆盛洲不知道吧?
我摸了摸霍思庄的头莞尔道:“你最擅长做乖弟弟了,继续做,就说你马上跟进何望谦的动向,向我闲聊套的消息,就拿去讨好霍锦君吧。又能为你打了陆老板的事善后,该怎么说怎么做,我就不用教你了。”
他点点头说,是只告诉了霍锦君邀功啊,怎么了?
“思庄,你回那边的公司以后,告诉霍锦君这件事,并透露我在考虑。”
我敷衍说没什么,不想和陆老板撕破脸罢了,他不知道最好。
他听着嗯了一声,“然后呢?”
后续何望谦也没有起诉,似乎私下同样谈判到了满意的结果。陆老板和霍锦君联手起来,想不忌惮也难,都怕鸡飞蛋打。
“刚刚何望谦过来找我,谈了谈合作起诉霍锦君和陆盛洲,分财产补偿的事。”
在签字之前,我仍然没有太快放手,继续梗着霍锦君。我没签字没搬出金盏苑之前,她那不光明磊落的身份不敢堂而皇之过来。
霍思庄来了以后,直截了当地问我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
在我和陆老板离婚消息被放出去的那会儿,海爷就亲自来接我了,只不过我还想膈应霍锦君几天,没有立刻准备跟他走。
我开始打起精神谋划思虑了一番,同时打了一通电话给霍思庄,让他过来找我。
海爷当时不像老爷子劝和不劝离,而是说他周海成的女儿不能受委屈,让我不用顾全大局稳住支离破碎的婚姻,现在还有周家为我坐镇,看看哪个吃撑了的敢对我落井下石。经过我的默许,周家正式向外界给了我明确的身份出去敲山震虎,同时引得外界再次哗然。
离婚的事,我在陆老板那边已经商量好了补偿,或许我还能从中继续获利,但不用起诉。
呆在金盏苑的最后那几天,我和陆老板除了已经开始分房睡,我们之间仿佛一切如常,他依旧会不受影响地坐在沙发上品酒,而我洗了澡出来把毛巾搭在他腿上,然后理所当然躺了上去。
他看我脸色确实差,以为触及了我的伤心处,便无奈拍拍我的肩膀,让我保重,有情况有意愿就联系他,嘱咐完才走。
他说过,只要我们在一起哪怕最后一天,他都会帮我擦的。我重复他当时的话,他顿了顿,轻嗯一声搁下了酒杯。
“我不大舒服,下次再谈吧。”我近来的疲惫样不用装,谁都看得出来。
他帮我擦头发的过程,或许是下意识,或许是顺手,才帮我按摩起了头部。我们如此和平,如此相敬如宾,真不像是要离婚的人。
我之前还抱着侥幸认为,霍锦君的孩子可能是何望谦的,那只不过是她使用的手段,现在又一次确定了她的孩子是陆老板的,我的心情与何望谦一样,感到无能为力,失落叹息。
我微微扬头,与他像朋友一样聊天说:“你以后会为霍锦君擦或者按摩吗?”
何望谦痛定思痛地说:“为了陆盛洲,后来她都不愿意让我碰一下,我们婚后没多久她就跟我分房睡了,到现在还怀了陆盛洲的孩子,就这么想一脚踹开我。我真的很伤心很痛苦,但是我也不会那么傻继续守护她了,爱不能当水喝,我还是要点实在的东西。我之前已经搜集了一些跟拍他们的照片出来,他们一直比较谨慎,实质出轨的证据……你那里有的话,我们联手起诉他们,可以分到更多的财产补偿。”
他没有说话,沉静看着我,抚平了我颦起的眉头。
更因为他其实很喜欢霍锦君,甚至一度爱得她不可自拔。可是她看不上他,心心念念的都是陆老板。
等不到回应,我缓缓闭眼以后,他才启口道:“要是我按得不好,你提意见,老皱什么眉头,女孩子皱眉不好看。”
那天何望谦也过来找我了,他找我商量起诉他们的事。他缓缓说道,老爷子当初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做下手,辅助霍锦君,他确实一直对老爷子忠心耿耿,老爷子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向来很放心他,他也没有过异心,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那你倒是让我舒心啊。”我插科打诨道:“我的意见就是不要给霍锦君擦头发按头。”
他这么说,倒是像陆老板作风了,坏中带着自知之明,坏得有规有矩。
他不语,专心致志进行最后一次的任务。
霍思庄回想着说:“估计理亏吧,就是冷笑,让我打完了就滚。”
我看着他低头心无旁骛的样子,慢慢将自己的手摸到他后颈上,亲昵勾搭着,并若即若离吻了过去。过程中,我松了浴巾暧昧跨坐到他身上去,单方面通知他,我们还没离婚呢,我可以行使妻子的权利吧。
我没看见霍思庄身上有其他伤口,顺口问道:“他没还手吗?”
他不置可否,静静由着我投怀送抱。男人果然就是这样,他可以对霍锦君余情未了,照样可以对我余情未了,我何不借此打击一下怀孕的霍锦君?
就冲霍思庄这次较真心疼我,我自然得投桃报李地翻出药箱,仔细帮他手背上了点药,他如今跟我确实没那么客气了,很配合伸出了手。要是以前他肯定会说不用了,小伤而已。
至于我的身孕只要自己瞒住了,它是掉了还是继续存在,我现在不太在乎,只看它的造化了。
我以调侃的语气说:“我倒不知道你这么有是非观。”
在我抚摸陆老板纹路清晰的腹肌时,他似笑非笑问我还对他下得去手啊,不嫌他脏?
他理所当然,“可做错的是她啊。”
我叹息说,你怎么样我都要你,可你偏偏选了她,既然你这么喜欢吃回头草,我以后又不是没有机会,现在我只想让你对我难忘……
“你不也当了霍锦君的弟弟二十多年。”
他笑意延续的期间,我用了生平最温柔魅惑的情态透着欲望去亲吻他,从他的眉眼、鼻梁、嘴巴……一路吻向他的脖子与胸膛,手也不停摩挲他的肌肤,他似乎已经抗拒不了了,却嘴硬评价我的吻技还太笨拙。
他低头摸摸后脑勺,瓮声瓮气道:“再怎么样我当你弟弟都二十多年了,实在替你咽不下那口气。更何况是我当初做了引子把你推入火坑的,我觉得很抱歉……我早就劝过你的,你不听。”
下一刻,他反过来将我压到了身下去,同我们第一次在沙发上做的时候一样,哪里开始,哪里结束。
我回神过来,一副为他担忧的样子笑道:“谁心疼他了,他该,我是想你这么冲动要是被霍锦君知道了,她对你不满意,你还怎么在她手底下做事。”
我主动的那种笨拙青涩仿佛才在最后吸引住了他。
他不像是这么意气用事的人,我语塞凝顿之间,他追问道:“你该不会心疼那人渣去了吧?”
在陆老板和我忘情缠绵的时候,我空出一只手悄无声息摸向了手机,我一边在身体上与他周旋迎合,一边偷偷拨电话给霍锦君。
他竟告诉我,他为我揍了陆盛洲那个人渣一顿。
可是我的举动还是被陆老板洞察到了,他发现的第一时间重重咬了下我的耳垂,同时单手把我的双手强制压在头顶。他夺过手机后冷眼看了看,便甩到了一旁去。我以为他失掉兴趣,可是他一脸阴霾地按住了我的上下,来势汹汹折腾了过来。
我看他手背上有伤,随口关心了一句。
我吃痛忍受着他的不快,闭上眼像一条死鱼,赌着气希望他最好把自己的孩子做掉。
霍思庄来宽慰我的时候欲言又止,有点奇怪,似乎想说什么劝话又说不出口。
我破罐子破摔了,他反而轻缓了下来,让我不要恨他,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他在我耳边呼吸粗沉地说,他有时候也挺恨我的。
我还没有动作,霍锦君就按耐不住先把我和陆老板正在商量离婚的消息放了出去。
我觉得他挺可笑的,他会意过来,然后我们互相耻笑对方,竟一起没心没肺笑了起来。连在结束的那一刻,互相都是带笑的,嘲讽,爱恨,迷茫,悲痛,自取屈辱………彼此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