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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谈

“老公,我回家等你。”我做出懂事的模样,深明大义回应了陆老板,就利落离去不想再面对刺眼的他们,免得吃力不讨好地纠缠下去。

霍锦君用力推开我的那刻,他下意识搂稳我才放开,嘴里劝我别闹了。另一边推人的霍锦君反而装模作样捂肚子,装肚子不舒服,陆老板神情紧张地扶稳她,她借机促狭偷亲上去,陆老板无奈松了一口气。

听得后面的霍锦君踏脚撒娇喊他,“盛洲!我不要你回去……”

那是我第一次叫他老公,他握住我的手稍微松懈了一下便要放下,我拉住他那只手十指相扣,便扯过他整个人使彼此贴近了些,顺势勾住他脖子亲密吻了过去。期间他微微抗拒,相比霍锦君推人的力量,他的抵抗确实微小。

他便像哄小孩那样温声安抚道:“我会处理好的,你也安生点,好好养身子,我先送你回家。”

我悠悠地说:“老公,我为什么要为意外打你呢,谁都会犯错,我又不是不原谅你。”

…………

我不断自嘲地笑,真想告诉他,他也正在对一个孕妇说三道四的事实,可是这种档口上,我愈发得隐藏住处理好。

我在外面孤单晃悠半天没有先回去,陈文汉仍然尽职尽责跟着我进行保护。路上,他嗫嚅嘴唇,请求我的原谅,希望我不要怪罪他,他只是身不由己跟着老板做事,事实上他觉得很对不起我,他心里也更属意我这位老板娘,所以才要帮老板打掩护,真心不希望我们分开。

孕妇?!

我一点儿也不在乎陈文汉对东家忠心的所作所为,他要是偏帮我那才怪了。

陆老板横眉冷对,义正辞严道:“不要在这里对一个孕妇说三道四,有什么冲我来,你打我骂我都可以,问题主要出在我身上,我已经做了选择在处理了,有什么不满意回去继续商量。”

我对陈文汉说,如今不是我要问责与离婚,是他的老板变心,坚持要跟我离婚。

不止霍锦君警惕后退护住肚子,我的手腕同时被不知何时出来的陆老板捏住了,她便洋洋得意躲在他身后。

陈文汉叹息一声,无话可说。我想他比我还要清楚陆老板的为人。

“还真以为他对你有多特别呢?不过是用你来激我的,你小心点儿,可别太沉迷于他的假象被骗后玩火自焚了。女人呢,最不应该相信的就是男人。”我把她曾经的话还给她,还伸手摸向她同我一样看不出什么的肚皮,以手指背轻蔑拍了拍,“不就是仗着孩子吗?孩子一落地,还栓得住他么?以后他迟早……”

等我回去后,外面没有陆老板的影子,早上从金盏苑离去时书房的门是关闭的,现在门轻轻掩着,由此我推测他已经回来了,正呆在书房里。

路过门口,霍锦君慵懒倚靠在门框处,低声对我说了一句,抢来的东西滋味儿果然更好。

他迟早要找我交涉离婚的事,我躲着又能躲多久?

我暂时不想同陆老板商量下去,冷淡忽视了他,快步出门了。

所以我干脆进了书房面对他,进去前开启了录音。

我甚至开始怀疑那封匿名邮件不是霍锦君寄的,而是陆老板寄的,他可能在得知霍锦君怀孕后便开始蓄谋我们的破裂了,所以这些日子,他的表现才能如此冷静不拖沓。他要让我来主动打破平静,才在开的小口上慢慢挑明。

他正站在窗边出神,他一思考起来就是这样,习惯性默默看向窗外,整个人深不可测,让人摸不着底。这是我第二次看见这种感觉的背影,可这一次比上一次可怕,大约是我们已经结婚的原因,根本不能再做什么假。

他一意孤行,立场坚定,“我想得很清楚。”

我还没出声,他便严肃冷淡地说:“你回来了,我们继续谈离婚的事。”

所以我拿起离婚协议单看了看,慢动作给撕了,底气十足道:“想离婚……哪有那么容易?财产或者是你本人,再给我好好想清楚了。”

我冷静走到他身旁去,口齿清晰道:“我霍家分到的这部分家产还不够吗?周家不够吗?那你当初为什么不直接跟她结婚,为什么又要来糟蹋我?!”

我想了想他的一丝古怪,以及分析自己的利弊,只觉得他是在装样子让我签字,让我落入他的圈套中去。我要是马上跟他离婚,不管什么样的情况,横竖不讨好。

他缓缓面朝我,遗憾地说:“西婉,我跟霍锦君一样后知后觉都后悔了,当年都是不懂事加年轻气盛,有爱才会有怨有恨,才不肯放过彼此继续纠缠。”

我忽然感到他好像在给我某种暗示,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他该不会又在密谋什么打什么鬼注意吧?

“纠缠到连孩子都有了?所以你们这对姘头背着我,不止做了一次两次了吧。”我耻笑他的时候,他耸耸肩道:“对我现在来说哪块是肥肉,哪块硌牙,我分清了,霍锦君不论是人还是其他方面都比你强,她用整个霍家诱惑我,确实很让我心动,你那部分压根不算什么。周家有周策,海爷还在。霍家老爷子不在了思庄不足为虑,从血缘上站不住脚跟,以后霍家和陆家强强联手,在省城以后谁也撼动不了我们。”

要是没有暂时两个字,那听起来确实是在驱逐我。我与陆老板对视之间,他绷起的脸庞朝门口方向微微一侧,表情说不清道不明,同时眼神高深莫测地推了推面前的单子和笔。

陆老板承诺,“我们和平协议离婚吧,我陆家给你的补偿不会少,只要我们安安静静的离婚,不折腾彼此。”

他不再与我废口舌,直截了当切入重点,口气生冷地说:“西婉,你签了字,暂时回周家去吧。”暂时两字他咬得很轻,几乎低不可闻,吞音严重,那一瞬好像是我的错觉,又像是他的口误。回周家他说得格外清冷,分外清楚,一字一顿的。

我掐紧手心,咬牙切齿道:“凭什么你说娶就娶,你说离就离,凭什么?!你就是个混蛋!”

“权衡利弊了才肯施舍一点自己的财产给我。”我嘲讽一笑挖苦他,“你跟老爷子真是越来越像了,你要不也做上门女婿,入赘进去当第二个霍老?霍陆氏……嗯?”

我再也无法忍受了压抑已久的愠气,悲痛上手推搡他,泄愤扇打他。他稳得像一尊我无法撼动的大物,面无表情受着我的打骂。

“不如我们愿的话,你的那部分财产也不会如你愿了,我跟你已经尽量好聚好散了。”陆老板将手肘磕在膝盖上,大手穿入前额的发丝里摩挲,他目光幽邃地盯着我,语气沉着道:“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也知道我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没人可以影响我做的决定。”

我打了一会儿,陆老板才忍无可忍控制住我的手,他无波无澜的目光倏然转变得凌厉,整个人如一头嗜血凶残的野狼,一步一步紧逼过来,沉声威胁道:“如果你不签的话,我以后会做得更混蛋的。”

“我不签呢?我偏不如你们的愿呢?”我一边说着,一边发现办公室门口有人在外面偷听,对方露了一点黑色高跟鞋,我一下子就猜到了那人是霍锦君。

他抵得我无路可退,那种逼迫使人无处遁形。

“确定。”陆老板神态自若地说。他一旦抽身而退,仿佛真对我没什么感情了,言行举止都那样利落果断。

我闭眼时泪水涌出,哽咽道:“你一直就是个混蛋,是我选错了人。”

“离婚……你真要这样?确定?”我还是不想去相信他很快作出的决定。

他挑起我的下巴,动作温柔地为我擦泪,语气却冰凉道:“所以啊,选错了就放过自己,对你对我都好,何必为了跟霍锦君较劲不肯放手,你也不见得多爱我,别做无谓的挣扎到时候人财两空,得不偿失。”

“嗯,非常时期。”他冷静重复后,平静无情地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稍微顿了顿,他补充说明,“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坏,不影响彼此来往的公事,公事照样公办,我会负责到底的。”

“我……”在我想否认,然后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我哑然了,并制止住自己没出息的行为。我就算告诉了他我的心意也是自取其辱。

“签字?”我无动于衷稳坐着,微笑拖延道:“什么意思?你知道我现在是非常时期吧,我这边不稳定,我们暂时还不能离婚。”

他也坦白了他和霍锦君旧情复燃的事实。

之后他从办公桌上拿了两张单子径直过来,平整放到了我面前,是离婚协议和财产协议书,他同时提醒一句签了字,这部分财产我都可以带走。

我要是再想用孩子挽留他,怕是连孩子都保不住会被抢去。事到如今,我就算把孩子打掉,也不会让我的孩子冒一丝被抢走的风险,不能冒被他们裹挟欺骗的风险。

他察觉我来后,口气生分地让我随便坐。

“你什么?”他捏住我的下巴,探究着我问道。

陆老板杵在那儿带给人的感觉不寻常,让我心里沉重微跳了一下。

我拍开了他的手,也推开他因为逼迫贴过来的身体,冷淡地说:“我最近很忙,离婚的事推后再谈。”

我进陆老板办公室前没有敲门,他看起来并不忙碌,风平浪静站立在闪动着微光的落地窗前,整个身影轮廓周围仿佛有一层隐约的黑边,侧影朦胧幽暗,无端的有股死气沉沉之感。

“待价而沽啊?”

陈文汉载我过去的时候,天色差不多黑了。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再调整调整,让我满意为止。”

听这口气,像是缓和了一点,我才同意了他的邀请。

他反问,我们出轨的证据你掌握了吗?

中午陈文汉进我公司上楼来,他敲了门立在外面说,老板傍晚想见我,这几日太忙了,老板不大过得来,委屈我跑一趟。

我笑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