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难得有空,本来我该和陆老板度过,却将此机会献给了周策。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挑拨我和陆老板,一报还一报,她那头与周策之间我也去刻意挑拨了一下。
我约周策去他自家的茶楼喝茶,朋友一样叙旧聊天,八卦告诉他,何望谦抱得美人归的事。
回头霍锦君又把我和何望谦约会的事放给陆老板听,陆老板不甚在意,知道我的动向是为什么,随我与霍锦君折腾,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不插手干涉。并且他在霍锦君搬弄是非的时候,相当为我撑面子,他的态度是,我回家就好。把霍锦君气得哑口无言,气沉沉地走了。
周策吹拂一下茶水,盖子扇了扇杯口,像个老头一样品茶,态度也端的闲云野鹤般没那么在意。不过他自嘲说笑,“霍家姊妹的心我一个都留不住,看来我没什么魅力啊,长得没陆老板和姓何的小白脸养眼,墙角挖不到,还反过来被挖。就我这长相搁那死了都没人多看一眼。”
总之让霍锦君觉得我吃瘪了,她对何望谦便愈发和颜悦色了,我也不介意做这个小丑。
“严重了,周公子眉眼就生得好看,是耐看型的脸,不必这么诋毁自己。”我缓缓吹着茶,上眼药低谈,“更何况也无关长相的事,家长不同意不是你的问题,一物降一物,锦君脾气再强,遇上动真格的老爷子,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只有认栽的份儿。我也想不通老爷子怎么老糊涂到欣赏不来人,我看,你比何望谦强多了。”
何望谦在后面与我暗递眼色,我会意过来,若有若无表现出不痛快。而他又很给霍锦君长面子,明里暗里指他找我是在想怎么追她,如今修成正果,他就不再打扰我了。
“你家老爷子真那么反对?锦君最近安抚我,老爷子病了老了念亲情,就是不想她嫁得太早,一个女儿已经嫁出去了,现在舍不得她。”周策那副目光晶亮的模样倒不像被反对的主人公,仿佛八卦的是别人的事情一样。
我还没怎么帮他,只是同他吃吃饭交流交流,就把风风火火的霍锦君引来了。何望谦这一回是摸对了心思,不管怎样霍锦君都喜欢和我抢,即使她对何望谦的感情不清不楚,这一回因为我,她突然对其宣示主权,给了何望谦一个盼来的名分,暂时对人家表现得亲亲热热。
也许周策只是完成任务一样勾搭我们,他本人对我们其实若有若无,甚至觉得成不了事解脱了。
我不希望霍锦君和周策联姻,于是帮扶何望谦。
我戳破那层纸糊,跟居委会大妈似的说:“哎,什么舍不得,舍得得很,都主动挑了何望谦这种顺眼的女婿人选安排上了。人家早就讨好了长辈,没个几年真功夫水到渠成,哪能跟干儿子一样在公司混得风生水起。”
霍锦君刚开始不肯放手周策,对何望谦这种有能力无大背景的人瞧不上眼。何望谦便用以退为进的迂回战术,来吸引霍锦君。他浪漫张扬地追了霍锦君一段时间后,又正儿八经邀请我吃饭,向我请教关于霍锦君喜好习惯之类的问题,借此故意频繁与我走近。
周策恍然哦两声,嘴巴还保持了片刻圈型,有点滑稽。他得到消息后,接下来不再同我聊他们了,开始瞅向我腕上的镯子,欲言又止的。他从坐下之后就瞧了我的镯子好几眼,我抬起手展示出来问道:“怎么了?这是你父亲在我结婚那天送的,这不会是你家传家宝什么的吧?”
他从以前就对霍锦君有意思,私下里穷追不舍,最近得了老爷子棒打鸳鸯的默认,他更轰轰烈烈地追霍锦君了。
他居然点头了,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正色庄容道:“嗯,这是从周家祖上传下来,专门传给媳妇的镯子。”
周策和霍锦君没搅在一起多少日子,就被老爷子古板反对。接着出现另一个男人大张旗鼓地追霍锦君,这个人是老爷子在公司高层的心腹何望谦。我在工作上与此人接触过,他还算一表人才,长得白净,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更显斯文,平时确实文质彬彬,是个得力精英,只忠心于老爷子。
“真的?你该不会逗我吧……”我盯住他的表情,他态度无所谓说道:“真没逗你,你不相信算了,也好,免得增加你心里压力。”
等蒋薇琪的事情一过,老爷子跟着抽空棒打鸳鸯了。
于是我动手开始费力脱镯子,被周策伸手阻止了,他遏制住我的双手,义正辞严道:“我开玩笑的,送出去的礼被我给收回来,让人贻笑大方,你退礼又成何体统。我们家也是规矩多得很,你不要陷我于不义,我就是一时口无遮拦,别当真。”
估计就是省城一把手了,正副相争位置,老二狼子野心,老大地位受威胁,一山不容二虎,不见得谁比谁更干净,但副手这回被几个浑老板弄出了一个出事的口,这个契机被对方抓住后一击即中了。
周策如临大敌的模样,使我开始相信他不是在开玩笑,后面他始终稳住我,咬死说是开玩笑。
陆老板微微颔首,比了一个手势,不再多言。
我进退两难,血镯变成了烫手山芋,见周策什么认真,我也不好拂人面子,只好暂时答应下来,后面再想如何处置妥当,戴是肯定不好再戴的了。
这个人应当跟你们也有来往吧?
我们推拉手镯之间,被不请自来的霍锦君看见了。她消息倒是收得快,我如今找谁她就出现在谁面前,就差没抢霍思庄去了。
借刀的那位一直在背后反复逼着,陆老板和老爷子也不能继续放任风言碎语坐视不理,而影响名声与公司的利益,干脆做另一头的人情随了对方的愿,良禽择木而栖。
霍锦君过来把周策的手掰了回去,一屁股坐在他身边,如上次对何望谦那样来膈应我。可惜周策已经不买账了,拉远距离避着霍锦君的动手动脚,最后他客套招呼我们在此随便尽兴,免费招待我们,声称还有要事,失陪先走了。
之后我从陆老板这里得到猜想与证实,前厅级副手是被人借刀杀人搞下的台,所以将谣言扯到几大家身上来的,背后另有其人。
霍锦君怕周策有什么不满,第一时间先纠缠上去陪着,周策控制住她那双手臂生怕她扑过来似的,标准微笑让她好聚好散。
这期间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前厅级副手再为洗嫌疑与掩人耳目,也没那么愚蠢同时招了不好惹的几大家,何至于不消停地吸引了几股本来还好说话的火力,使得自己雪上加霜。
我和霍锦君自然没什么好话能说,是时候也该走了,周策这会儿将麻烦引到了我身上来,冲我露出相当温柔的笑,问我是不是要走了,他载我一起啊。
那个厅级副手被搞下台之前,他的情妇闻见了苗头,见状况不对自保卷起赃款跑路了,跑路不成被官场的人截了以后,被控非法集资与洗钱。她只好转为污点证人,将早就留一手的林林总总的证据拿了出来,为自己减刑的生机,把昔日的金主推向永无翻身之地,判处死刑收场。
接下来霍锦君想起我这茬,转身面向我的时候,周策趁机溜走了。她一会儿想追人,一会儿又想拦我,犹豫一下见男人都跑了,只好堵到了我面前来质问,“你跑来跟周策说了什么,真不要脸,有夫之妇还四处勾搭,陆老板跟我抢,结了婚还不安生,连我男朋友都不放过。”
蒋薇琪毕竟是从周家走出来的人,加上如今霍锦君也被声讨,周策出面帮帮忙拉关系不在话下,最重要的就是一旦涉及利益,什么退避明哲保身都会转化为攻击,才能撇清嫌疑恢复最初。
“少放屁了,我难道就不能有交际?跟朋友喝个茶吃个饭就要被浸猪笼?清者自清,我跟你费什么话。”我鄙夷她,“有你要脸脚踏两条船。”
于是老爷子、陆老板还有周家第一次那么默契联手,被逼上梁山后,不得不出面对上另外几个老板,站队施压为蒋薇琪翻案,暴露了她的死因。
霍锦君如今眼里一冒火想同我动手的时候,又想起自己已经不是我的对手,只能恨得牙痒痒以言语当利器来较劲儿。
后来老爷子杀鸡儆猴,把其中几个乱写新闻的报社告上法庭,明面上的情况才消停一会儿。可是堵不住悠悠众口,人们反而更觉得我们几家是凶手,甚至周家也被牵连其中,社会舆论压力之下,陆家、霍家与周家的形象与股份开始下跌。
她那些莫须有的指责我都听腻了,同她扯皮浪费我宝贵的时间与金钱,我不如早点回家同陆老板吵架都胜过跟她呆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外界的传言愈演愈烈,刚开始一直传我和陆老板是幕后黑手,还传霍锦君和蒋薇琪后来产生了矛盾,所以设局杀人。某些无良新闻蹭热度乱写,花样百出地猜测背后的推手,渐渐外界热热闹闹全扣到了我们的头上来。保守派则认为是我们导致了她抑郁症自杀,所以她才在霍陆两家于布亚酒店办喜事的时候,以死明志,膈应人报仇。
不过我回去后,第一时间先去了厕所脱手镯,用肥皂也不太好脱了,弄得手红骨痛也没摘下来,真是奇怪,戴得上却摘不下来,仿佛天生为我所戴。
一时之间,蒋薇琪的事重新被推上浪潮,野鸡新闻与蜚言像消不退的海潮,一浪又一浪接踵而来。
我正在磨着缓缓取镯的时候,陆老板踱步过来问我在做什么?
可是蒋薇琪的事情还是过不去,她坠楼的新闻热度一会儿上去,一会儿减低,断断续续总有声音,有点古怪。后来似乎见压不住此事了,事情开始发生了转折,走向了白热化,对方竟借我们过去与蒋薇琪的恩怨纷争,将大众怀疑的目光与火力分散开来,引到了我们身上。
我就把周策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了他。
陆老板嘱咐我在风口浪尖上别轻举妄动,这种闲事管了容易惹火上身,静观其变远观为好。
他幽默劝我,手都脱红了,看来是认主的好镯子,就戴着吧。
陆老板沉默一会儿同我说,那天在酒店里尽兴的,还有当官的大鳄坐镇,那几个浑老板倒不算什么,厅级副手不好搞。霍陆两家的那点损失,也不过做人情一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没发生过一样自行吞掉。
你不介意?
老爷子没有回应,回来陆老板也是这个态度,纵使蒋薇琪是他过去的员工,这一回他也无动于衷,置身事外。
他干脆地说,不介意。
我考虑过的他们一定考虑过,只不过我还是想加重声音再提一提。
陆老板这回不像是口是心非的样子,起来确实不太在意,而且他让我继续戴着后解释,这镯子现在可不是给媳妇的,它也是海爷的脸面和人情,确实贵重,退不得。
我以霍家的地盘出事为由,建议老爷子向警方施压查清为好,否则我们也成了帮凶,是一个□□。
那么我疑惑海爷偏偏送我这个镯子干嘛?该不会真老牛吃嫩草在内心看上了我?或者给他儿子占位?我分明已经结婚了,所以真不知道这镯子的意义。但应该同陆老板所言差不了多少,它是脸面和人情的象征,送给的是陆太太,起码是友好的信号。
这些事实,却被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只手遮天封锁掩盖了下去,而后对外交待放出去的消息指她抑郁症自杀。乱猜的新闻消息相继被撤,热度没保持一会儿,人们围观热闹看看就过。
最后我又回神过来,周策当时应该是刻意让我知道的,他这种人精怎会不知道别人的反应。甚至他后来明确的和霍锦君掰了,也不清楚有没有这个镯子的原因,他以后该不会想继续挖陆老板的墙角吧?
我持续观察此案,她被那些有地位的男人玩死是不争的事实,上层有消息说是陪.毒.吸高了,里面的男人玩得很变态,有什么助兴的家伙就上什么家伙,牲口都比这种交易下的女人强百倍。我得到的内部消息说,尸检报告单上确定她身体很多伤口淤青是被性虐导致,体外体内都有不同男人的精.液,催情性药与毒.品含量浓度也过强。
陆老板同时想到了这里去,让我之后注意着周策的花样,又打趣我,回家就好。
蒋薇琪坠楼的事不管有没有翻案,如大部分普通人的这一生一样,她终究会被世人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