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读书网 > 网络小说 > 金盏澜 > 相信

相信

过了会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终于问我,是怎么突然怀疑他和蒋薇琪的,他二十号在临时酒店的行程我又是从哪里得知的?不会也时刻都在盯着他,现在才秋后算账?

陆老板淡然微笑着,头一次对我露出欣慰赞赏的神色。

“我偷听到霍锦君打电话说你……”话说出口我也意识到了她在楼下打的那通电话,很可能是掐准偶遇故意打给我听的。

我承认道:“所以我已把他当成我的老友和家人。”

“原来如此。”陆老板缓缓点着头说:“嗯,她想离间我们,但是她没猜到你和她是不一样的人,没有无理取闹,和不由分说就用强硬的手段闹我或搞人。不过她还是想看你和另个女人斗来斗去,给你找事添堵。”

我一时哑然,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初,似乎真是如此。当初分开后的短暂痛苦,是依赖情感后抽离的空虚。

“真相大白,既然你和蒋薇琪没什么,我能找什么事。”

我讪讪又甜蜜地替陆老板按摩间,他正经地探问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对许世文的感情,是一种回报与慰藉。”

“你先前误会我的时候,真没想过收拾人?”

他揶揄着类比,就像他的手臂被我压了一整晚,他动都不敢动。白天到现在手臂都还没恢复过来,总是酸痛不大抬得起来,痛并幸福着。一整天他心里都莫名充实,手上的感觉在时刻提醒他,冷清的金盏苑不再冷清了,如今有了一个我。

“嗯……想过。”

至少哪儿不一样?

我这么说陆老板反而开怀了些,笑盈盈地说,他就知道我也不是省油的灯,不是吃素的。

他沉默了些,过会儿想好了郑重告诉我,至少还是有不一样的。

说笑后我渐渐想起了他之前送我的礼物,便出了书房去客厅的垃圾桶里翻找,他跟了出来悠闲嘲弄道:“你不是不要了吗?”

我撇撇嘴道:“你对我不也如此。”

我悻悻继续找的时候,一条串着戒指的项链从天而降,他从身后把那条铂金项链轻轻挂在了我脖子上扣好,并嘱咐道:“我的心意挂好了,就别再丢掉给践踏了。”

我们笑着吻了吻彼此后,他无奈揉了揉我的头,叹息道:“西婉,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走进你的内心。就算你为我争风吃醋,事实上,也还是把我当工具一样争夺。”

我摸了摸项链说,看来你气性也没那么大嘛,还能从垃圾桶里把它捡回来。

陆老板微微颔首,他脸庞上浮现了一种清浅的笑容,这种笑随着与我心有灵犀的相视越来越大。

他挑眉回应,项链便宜,但钻戒他可挑了很久。

我把手放在陆老板脖子后面交叉相握,而紧紧搂住他整个人,像往常他圈抱我那样去充满力量地拥著他。我试着告诉他,盛洲,你还有我。

是钻石戒指啊。我看清了些,把玩得更仔细了。

才知道他和霍锦君有过孩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可是听到他敞开了点儿心扉,亲口落寞承认没有朋友的话,一股沉痛直袭上我的心头。他经历了那些让人绝望的人情冷暖,才变成这样的不是吗?我现在才理解了他一些,对于罗德的事渐渐释然了点儿。

他颔首轻嗯后,我又问这是什么意义的戒指?

陆老板把头磕在我头上,笑容苦涩地说:“嗯,西婉,我没有朋友,家里出现危机前有过很多很多的朋友,也有很多很多个女人,之后一个也没有了,看透失望后才知道原来我从来没有过。”

他卖着关子没表达什么,只是让我先挂在脖子上存好了。

他更年轻的时候风流过,后来经历世事对那些女人感到索然无味,失了兴趣,不像十几岁到二十几的时候,只要样貌过得去来者不拒,后来忙起来沉淀后,对空有样貌的女人更提不起兴趣了。

隐隐觉得他送的这颗戒指不简单,也许是目前和和美美的氛围下使我多想了,但它的出现莫名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

而他那几年身边携带的女伴都只是拿来挑衅霍锦君的,没有实际,再者对那些无权无势的女人,她很能收拾。

书房谈心后,我安全感逐渐充足,没再想过什么蒋薇琪之流的了,但是后来蒋薇琪倒是贼心不死,听说她私下里几次三番以公事找过陆老板引诱他,再借机找了狗仔来拍些有的没的,利用陆老板这尊大佛炒作出些绯闻,使她最近名声大噪。

可那段日子他感到走投无路之时,努力挽回,甚至低声下气地请求她,霍锦君都不回应什么,不仅没应订婚宴,还背着他没有任何通知与商量的,就这么悄悄打掉了孩子。

苍蝇始终是苍蝇,既不像是蚊子真挤入叮了进来,又不像是老鼠悄悄摸摸偷吃,实在嗡嗡惹人厌烦。

当年他们订婚前,也有奉子成婚的意思。偏偏那时候陆家状况百出,霍锦君怀孕了怕肚子大,等不了陆家危在旦夕的情况,又不伸出援手,所以打掉了陆老板第一个承认并且期待的孩子。因为霍锦君以前和他甜蜜时,主动与他规划好了未来,包括这个孩子的全部也喋喋不休说好了。那时候她在他眼里确实有了分量,连带着对那个在规划中诞生的孩子,与陆霍两家的孙子,也非常看重。

我便亲自查了查她的底,试图查些什么黑料出来。

陆老板有些灰心地说,他一想起霍锦君杀了他们的孩子,他后来对着她,就碰不下去了。从几年前错失的订婚宴开始,他就再也没碰过她。

她出道以后倒是干净勤恳,除了在日本解约回国的事大众都知道,其余没什么能大做文章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以为他哑口无言,没料到他沉重告诉了我关于他们之间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之后他那先前还来得急的兴致也渐渐消退了。

她出道以前的底子似乎有什么,但又被人掩了下去,她背后不像是有人,可又有点儿怪异。直到麻烦了霍思庄,我才查到蒋薇琪原来在周家做过事,周家为她做了保密工作的。

我最终用力推远了陆老板黏在我身上的距离,把手死撑在他胸膛上,质疑他,“我不信,单是你和霍锦君以前逢场作戏就……”

隔日我派人去周家上门传声约周策出来吃饭,也没有报太大的希望。传闻里他这人不好请,而且严于律己,没什么不良嗜好。可能在低调隐藏着自己不外露喜好,想稳稳当当点儿做周家的太子爷。毕竟养子不是亲生的,不像其他胡混的二代仗着血缘能那么胡作非为。

陆老板眼神晦暗,呼吸浓重地启口,他确实已经好几年没开过荤了。

不管对方有没有回应,我还是在日料的雅间里提前耐心等待。

他越来越放荡,彼此衣衫已被褪得半挂,我察觉到他愈发不冷静了,自己反而冷静了很多。虽然他的吻技很高超,当他如此亢奋炽热亲吻我的时候,我抵抗着咬破了他的嘴皮,不过他仍强吻过来,后来还将吻下移至其余令人更容易沦陷的地方。

幸运的是在我约好的时间里,周策给了我脸面,很守时地来了。

陆老板将我整个人渐渐反过去,我与他面对面以后,便清晰看见了男人眼中升起的浓浓欲望。他却努力镇压着那种强烈的渴望,慢慢试探过来,在我身上划起一圈又一圈酥痒的涟漪,耐心与我那逐渐失了力气的抵抗,磨合周旋。

他这次没戴墨镜,穿得也没那么正经,显得平易近人多了。他里面是一件白衣,外套了改良过的灰色中山装有些敞开,脚下是一双常见的黑色布鞋,整体看起来放松而又老成。

随着最后一句话的尾音,他开始不安分起来,不断欲吻我的耳朵、脖子与肩膀……他在身后忽轻忽重轻薄着我肌肤露出来的地方,令我也情不自禁。

我端坐着与他寒暄一二后,一边请服务员把菜单递给他,一边说是谢谢他上次出手相救,而请的这顿饭。

陆老板轻佻把玩着我的头发,他暧昧一笑,吻了吻我的耳垂嗓音磁沉地说:“我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严于律己后,玩女人的兴趣也过了,我已经好几年没碰过女人,现在更不是饥不择食的人,连你……我都还没搞到手呢。”

周策总是一副淡淡的模样,态度不过分亲近,也不至于太疏远,同霍思庄给人的感觉很像,表面是做足了礼,无可挑剔的。

这种事陆老板从接触路娱以后已经遇到不少了,工作期间开的临时休息房,常被几流女星敲门,在门口两人看对眼后,直接放进来进行交易。不过这是他二十岁左右时候的事了。

席间交谈半盏茶的样子,我露一丝忧愁讲家事,慢慢引着话题谈到了蒋薇琪身上去,又一副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问周策,“我三弟说薇琪在你们家工作过,是真的吗?”

嗯,那些女星要□□靠关系得资源,与其选那些肥头大耳的油腻人,不如选外貌不错又年轻些的陆老板是上乘。

“嗯,你想知道?”他一抬眼盯过来,那从容的眼神仿佛已精准看穿了我的心思。

他低头思虑片刻,坦然告诉我,当时蒋薇琪确实对他有那种意思,想□□换资源,还向他表达了好感。但是他没有应,只是跟她谈签约路娱后的分成问题,又趁着她对他有点意思的时候,在合约里埋了些坑,压榨她未来的价值。这是他前期投资应得的。

“想。”我索性坦然面对。

“谈合作。”

周策微微一挑眉,朝外头呼唤了一声,与他随行的人便递进来一只公文袋,他接过后直接放桌上推到了我面前来,然后继续安静地沾芥末食用三文鱼。

告诉了陆老板我对世文的决定以后,我询问他,“二十号,你和蒋薇琪在酒店的临时房间里呆着,干了些什么?”

我打开来一看,里面竟是蒋薇琪坐过台与当外围女的资料,期间艺名叫安妮,有不少露骨作陪的照片,还打过好几次胎,林林总总很详细。这对于蒋薇琪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东西,因为对于她外表特点的准确定位,她出道都是以清纯玉女的形象示人。

不管误会不误会的,我这边已打算在许世文恢复以后,不再见他,从此不再麻烦他。

周策今天应约竟也摸准了我另外的心思,料事如神提前备好了,还如此果断,想必同他这种人做交易也没什么能讨价还价的。

陆老板嗯一声,才抬正了脸与四目相对,也渐渐停了手下的事。他伸手把我拉到他腿上坐下,稳稳环抱著我,说话时在我耳后呼了一些热凉交替的气息。“西婉,我觉得我们之间没必要犯这些低级误会,今天你其实还是不相信我,是吧。”

我故作豪爽道:“周公子是个大方的爽快人,被您救过,又得了一手资料,我自然不能白占便宜,周公子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提。”

我回答恢复得不错。

周策喝一口茶润了润嘴,才不紧不慢地微笑说:“好处先不急着给我,我积累在你这里,以后我有需要了你再还。”

我用托盘端茶过去,将将轻放了茶杯到桌上,忙于理资料的陆老板便眼皮也不抬地忽问道,许世文休养得怎么了?

我倒是想他尽快给个准确的利益交换,否则拖下去估摸不到他以后的胃口。他见了我沉吟的样子,又莞尔道:“霍小姐不必忧虑,这些都是无足挂齿的小事,不值得一提,没打算让你还的,只是怕你觉得有负担才这么一说。”

这似乎是有话要说。

无条件帮我?那更有问题了,天下可没有白吃白喝的午餐。我们两家上面的关系也不亲近,是没有来往的。

傍晚,陆老板回家后进入书房之前,让我不忙的话,为他泡一杯金盏花茶过去。

但我对周策并不了解,摸不透他在想什么,暂时只能作罢,和气应着他的态度顺便拉近关系。也许他想的是在我们这代,两家走近一点,以后生意往来开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