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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句真诚的道歉,与充满安全感的霸道搂抱,渐渐击溃了我的别扭。我潸然泪下,委屈巴巴控诉,我今天差点被梁源财欺负的事。

陆老板抓起我的手强硬把我往外拉,顺便客套地说,就不打扰许世文休养了,他先把我带走了。一出来以后,陆老板才把不情愿的我硬拽进怀里禁锢住,我只要一动,他的臂弯就愈收愈紧,使我完全挣脱不动半分。他捧住我的后脑勺,在我耳边低声下气道:“西婉,对不起,有什么话,跟我回家再说吧,我们可以好好谈谈的不是吗?”

陆老板将微有胡茬的下巴磕在我头上,眷恋地蹭着,他嘴里喃喃了好几句对不起,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放任我一个人出去了,即使我生气了,他也会让人在远处跟着保护好我。他今天也是好几年以来第一次气急了不稳重起来,无奈说我这个大小姐脾气也勾起了他当公子哥儿那些年的气性,哭笑不得表示,我让他活回头过去变得年轻气盛了。

已经摊开了才这样。我说着同时又对许世文产生了歉疚。

我抽噎着埋在他西服上哭的时候,陆老板又声音沉冷地保证,他以后会收拾梁源财的,现在梁源财背后有人确实不好动,就算进去了有凭有据很快也能出来,这些年这个老赖强迫的女人也不少,惯犯了。

许世文笑容苦涩地让我别用他当挡箭牌闹脾气了,两人有什么话就摊开来说。

嗯,就算报警也奈何不了梁源财什么,还打草惊蛇。瓦解梁源财得慢慢来,他不过是颗棋子,他背后指使他的梁爱琴母女才是重点。

我鼻子一酸,只背对着陆老板,驱赶他走,表示我今天不打算回去,要照顾世文。

陆老板捧起我的脸温柔帮我擦干眼泪后,思虑着突然说,你家老爷子也许是有那个意思。

之后陆老板握住我的双肩,一本正经地检查我身上,东碰碰西摸摸。我抗拒他的时候,他揶揄我还有劲折腾反抗,看来人应该没事,是他多虑了,看我穿着病号服,让他担心得很。

我下意识猜测陆老板是不是在离间我和老爷子,让我更贴紧他,安心在他的庇护之下减少一切动摇。我总是不肯去怀疑老爷子的心思对我漠然到这种地步。

他们两人竟然心平气和谈拢了,就这么忽略了我。

陆老板便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让我回一趟霍家,撕破脸放开了手脚去大闹一场试探一下。不过他就不陪我一起去了,他要是在我身侧,老爷子的态度或许又不一样了。

许世文向他提的要求是,保护好我,照顾好我。

于是我换回了之前被扯坏的衣服,不管哭花的妆容和乱七八糟的头发,以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回了景泰院。

他没有应我,而是自顾自地继续同许世文道谢,端着一副男主人的样子。

只有陈文汉随行在侧,他是陆老板的脸面,是我的保障。

陆老板……我不需要……这些由我自己承担。我态度漠然地说。

我一进大院便步伐匆匆闯入大厅,正好老爷子和梁爱琴都在,我马上一副意气用事的态度,忿然作色把梁源财对我的恶行吐露后,一哭二闹三上吊,闹着我不要活了。并且把小时候遭遇的事也说了出来。

看来周策通知过去时,已经同陆老板说了个大概。

老爷子头痛欲裂安抚我几句后,大发雷霆地重拍桌子,对梁爱琴沉脸质问,“你那不人不鬼的大侄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简直是反了!当我是死的霍家没人了是吗?!”

陆老板便郑重其事地谢谢了许世文一番,又道住院的医药费都由他来负责。还有车,他一起赔偿。许世文也可以向他提回报要求。

“那个兔崽子就是喜欢胡来,说了多少遍都不听!他……他……唉!我也气得慌!”梁爱琴义愤填膺说完,连忙脱了自己外套忐忑不安地搭我身上来,好声好气地诓哄道:“西婉,你放心,你也是我女儿,我肯定给你讨个公道收拾他!让他以后绝不再欺负你了!这……都是一家人,闹大了也不好看,为着你脸面,我私下帮你好好处理了。”

我拂开了陆老板的手,往前坐到了许世文的床上去。

我把梁爱琴的衣服狠狠甩回她身上去,指着她鼻子急得踏脚骂道:“谁跟你们梁家是一家人,都是一窝蛇蝇鼠蟑成天儿打我主意!我不需要你的假情假意!你大侄子可说了,是你授意的,他分明一口一个我小姑妈说,还说只要有你帮说着,他想对我干什么都成。”

陆老板沉静走来后,自然而然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沉重地对我说,西婉,我来接你回家了。

我不止离间了他们,还要把他们的心思给堵死,便又向老爷子悲痛欲绝地发脾气大胆质问,“姓梁的还说了,老爷子你也授意他□□我,出了丑闻掩下去再给我们定亲,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陆盛洲哪儿比他差了?!啊……我比不得锦君,但我也是您的孩子啊!你竟然黑心到把自己早失母亲的可怜女儿卖给那种人!要不是有人相救,我一旦真受了委屈就立马自尽!从此谁也别想得到好处!”

许世文在他进门后那会儿收回了手。

老爷子沉声让我不要再放肆了,他从没有这个意思,陆盛洲自然是比那个混账好,没有可比性。他当着我的面不断朝梁爱琴发难痛斥,梁爱琴整个人战战栗栗,也装模作样地哭,“冤枉啊!我怎么可能会这样,我疼西婉还来不及呢!那臭小子就是拿着我当挡箭牌胡作非为害苦了我们母女,他这些年也没少打着我的招牌干混账事儿!他不也连老爷的名声都狐假虎威用上了吗?我……我一定好好教训他!我这就回梁家去!”

就在这个安静的时刻,病房的门忽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陆老板猝不及防地闯入,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是掩不住的行色仓皇。见到我那一刻,他幽沉的神态才安定了些,瞥到我们的动作后,他虽有些凝顿,还是不动声色过来了。

老爷子心烦意乱中气十足地喝骂,不摆平她家的烂事,她也不用回来了!

我说着捂住了脸无地自厝地哭,渐渐感觉到肩膀被抚摸以后,我抬眼看见许世文费力地伸手过来,他神情有些恍惚,看起来似是头晕而意识不那么清楚。他提起笑容沙哑地安抚我,在我的面孔抬起之后,还缓慢动着手指头为我擦泪。

梁爱琴手忙脚乱一走,这出戏也唱不下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后,我一看着他这副严重伤残的模样,就控制不住地流眼泪。我愧疚满满地说,我今天就不该联系他,我只会给他带来麻烦和灾难,都怪我自己任性一个人出来,才被那个盯上我的人渣钻空,以至于连累他。

清净了下来,老爷子难得柔声细语地唤我回自己房间,把自己捣腾干净,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再回陆老板那里,他给我留的房间每天都叫人打扫着,就怕我回来住不满意,什么都是备好的。

我照顾着许世文守在此处,两个人手也识相退出去守门口了。

我留了一句怕梁家的亲戚上门来,呆一刻心里也害怕呆不安稳。不给老爷子目前慈父形象的脸面,便携着陈文汉迅速回了金盏苑。

我又谢谢周策一遍,他客套两句便道别走了。

晚上不管在哪处,我还是有些不安稳,辗转反侧之时,陆老板轻轻从身后拥上了我。他没有一点儿动手动脚,也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静静陪着,温暖轻拍我的后背无声哄我入睡。

周策应声让许世文先休养,他派两个人在这儿守着轮流照顾,自己有事就先走了。走前吩咐那两个人手照拂好我,有什么事就通知他。

他单单纯纯拥抱了我一夜,手臂也搁在我脖子底下不动。

他便吩咐人去帮我到护士那边搞来一套病服,让我暂时先换上。我换好出来又坐了一会儿以后,许世文便被推入了单间病房,他浑身都被包成了木乃伊似的,双眼周围红紫肿胀都不大睁得开,即使这样仍旧沙哑说着一些谢谢周策的话。

第二日恰好是星期六,我休息足睡了一个懒觉起来,陆老板自然已经不在身侧。我出来接水喝时撞到了从书房出来的刘秘书,互相打了一个招呼后擦肩而过,但他驻足片刻又从门口返过来似乎有话要与我说。

我摇摇头,只想先守着负伤累累的许世文。

刘秘书一只手提着公文包,一只手摸了摸头,犹犹豫豫说道:“霍小姐,其实老板这次真的是为了您,他通过明信片地址找到罗德先生后,主要是为谈你的事。论理我不该冒昧多嘴说什么的,老板也让我别画蛇添足为他解释什么,可是我觉得自己还是得说两句话,您就不要与老板离心了,他已经很久没有为谁这样操心奔波过了。”

周策上下扫视了我一圈,好心问道要不要先送我回去。

一提起此事我冷淡了些,嗯一声表示知道了。对于刘秘书的话不太相信,他是哪一方的人自然帮着哪一方说话,生意人哪有纯粹为女人的,有价值了才更愿意哄着,连下属都是一个德行。

我为许世文安心了那么一些,坐在外面歇息后失魂落魄,对自己的遭遇仍旧惊魂未定。

陆老板顺藤摸瓜调查了罗德,哪会放着一块大肥肉不要只好心帮助我,他生意确实也是做成了。

周策淡笑着说,这些倒没什么大碍,梁老板忌惮着他爹,也不会真告,梁有什么理敢起诉,就是气坏了打嘴炮的。

提起此事我仍旧心闷,早餐也没胃口吃,拾掇整洁后打算去医院探望许世文,招呼都没和陆老板打一声,便安安静静出门了。即使他昨夜浅浅阖眼陪了我一整晚,几乎没怎么睡,断断续续醒着都在安抚做噩梦的我。

等人被送进急症室以后,我诚恳地请周策不要怪许世文,我真的很感谢他们,如果梁源财要索赔,这些钱我负责,包括那辆别克,都由我来承担。

我眼下稍一不痛快了,还是不太领情。

许世文被送入医院的时候,我担心着一道去了,周策不晓得是因为许世文本身是他得力下属,还是因为我的面子才一起跟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