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挟持

许世文纵使被打得再重,五官都鼻青脸肿,一嘴的血,他也没有吭过一声,只是冲梁源财挑衅地笑,于是被打得更狠了。

梁源财被我唾弃得憋屈,他走到我面前再怎么憋着那股气,也没动我一下,反而下了命令让那几个保镖恶狠狠地打许世文,往死里打,死了也没事,到时候伪装成车祸现场,利用关系赔点钱了事完了!

我怎么哭喊打咬保镖,他俩都雷打不动抓着我,我只好言语警告梁源财,“打狗还得看主人,你动了许世文,是要跟周家恶交吗?!”

我被保镖架住护不过去,只好冲他羞辱道:“梁源财!我从小看见你这副尊容就倒胃口,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再有钱你都只是暴发户!根本与我门不当户不对,你这辈子都别给我痴心妄想!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

梁源财转过身来不痛不痒地说:“一条狗而已,到时候我再笑脸赔个罪,让步给点儿生意上的好处,还不就是揭一页过去了。”他拍了拍我的脸庞,为所欲为地笑,“生意人嘛,你还不清楚吗?我以为你很清楚,你家老爷子难道没教够你?”

他激动踹得险些把自己摔到。

我趁机一口狠咬住梁源财的肥手,死死不放,他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让人快把我给拉开。他被救下后,伸出食指还想指着我骂来着,一想到方才的情况,又连忙心虚缩了手说:“霍西婉,老子对你也不薄啊,你成天儿想着别的男人,帮着他们,气得我心胃痛,老实说,你要嫌我胖我就减肥,我退步总行了吧。”

梁源财气愤地上去凶残踢踹他,骂骂咧咧道:“操.你妈的,原来是你这小子,以为你现在跟周家混得好老子就不敢动你了么?!从前我就看你不顺眼,屡坏我好事,你专门跟老子作对的是不?还敢送上门来,真是天助我也,不收拾你天都看不过去。跑啊,你们倒是跑啊,跑到天涯海角,我抓你们也是轻而易举的,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你什么样我都嫌恶,看见你我就恶心!灵魂肮脏,怎么都丑陋肮脏!”我真是被气笑了,转念之间,我又谈判道:“你要是放过许世文,我们还能谈谈。”

一伤一虚根本跑不了多久,我往郊外没跑多远,又被那些身强力壮的保镖抗了回去。许世文受了伤能搏斗得不久,加上抗我的保镖回来了,他更是寡不敌众,便被打败按在地上为鱼肉。

梁源财手一抬,那些人也停止了暴力,他瞅了瞅让我别跟他谈的许世文,又瞅了瞅面无表情的我,目光怀疑道:“不成,你狡猾得很,仗着我心里有你,老喜欢骗我。”

这荒郊野外,渺无人烟,紧急求救不了谁。我还是选择拉动许世文一起跑,不管他怎么挣脱推我,我都不肯留下他一个人。我欠他的已经够多了,他要是被逮住是会出人命的,可是他还是告诉我,他现在背后是周家,打狗还得看主人,梁源财不会弄死他的。

他这副态度还是在卖乖引诱我同他谈,我正在想对策回应的时候,马路上终于来了几辆车,最前面的也是黑色的商务车,但要普通一些,没梁源财那么豪华。后面还规矩跟着几辆稍长的金杯面包车,虽然安静,看起来架势不凡不一般。

梁源财他们缓过来后,已有保镖下车朝我们奔来,至于商务车还能开又被缓缓启动了。

这大约是周家的人了,我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想起之前听说梁家和周家做地下生意往来密切,如果是周家的话应该不一定帮我,但他们人来了也是个态度,我还是放心了些。

许世文的腿似乎也受伤了,他气喘吁吁地把我往前推,让我赶快跑,他先帮我在后面拦人,他已经通知人过来了,现在只需要拖。

梁源财还算镇定,以不变应万变,慎重看向了第一辆车,一时间我们所有人都是这个态度动作。

用灭火器砸破窗户以后,许世文伸手进来按车锁打开门,迅速拉住我手臂将我整个人扶出去,便扯着我一瘸一拐地往外跑。出来了,我才看见他那辆别克车拦在商务车的前面已被撞得凹陷,冒着火焰和烟气几乎报废。

墨黑的车窗缓缓降下后,后座露出了那人一张普通而内敛的脸,他一头干净利落的板寸头,带着那副反着微光的墨镜,更显面无表情,使人看不清他的神态。

随后我缓过来视线模糊地看见有人在砸车窗,男人那张紧绷严肃的脸孔充满了担忧与焦急,他额头上虽然源源不断渗出血液,但他只是像挥汗一样抚掉挡视线的鲜血,继续不管不顾地砸车。

奄奄一息的许世文此时甩甩头,吐了嘴里的一颗血牙,清醒了些向那人求救,唤的是周先生。

脑满肥肠的梁源财也被卡到了一边儿去,哎哟哎哟地喘吁吁惨叫。

周先生淡淡地瞥了过去,开口问道:“这就是你遇到的仇敌?梁老板不是自己人吗?你哪儿得罪他了。”

当他不费吹灰之力褪下我裤子,又单手解自己的皮带时,我绝望无比万念俱灰之间,整辆商务车突然嘭一声巨响撞到了前面的异物,一车的人被甩得头晕目眩七倒八歪。

梁源财马上搜出衣服里侧的中华烟,不慌不忙递了一支过去,堆起凹凸不平的肉脸陪笑道:“周公子,这就是个误会,我带着我女人出来,被那小子莫名其妙地狂追,还撞烂了我的宝马坐骑,真是扰了我的雅兴,我气不过就揍了他一顿。”

说完他不再跟我费口舌,狰狞笑着开始撕扯我的衣服,我拼命反抗后躲,还是被他硬拖回来压倒,并迫不及待上下其手。

“这样啊,那算是扯平了,我把人带走了,梁老板您继续,至于修车费和医药费也抵消了吧。”周先生只是在做通知,他说话的同时不咸不淡地朝内挥了下手,车门便被拉开了,登时下来两个西装男要来扶许世文上去。

梁源财嗤之以鼻,“你家老爷子现在都不一定动得了我,再说出了丑事,还不是遮掩着把你嫁给我了事了。姓陆的那位也不一定为你吃力不讨好的杠我,只要我得手了,你什么好处都没了。”

梁源财得意洋洋。

“我呸!你是什么吕洞宾?!你分明是泰迪狗!”我用尽力气挣扎着指控他,“你这是□□!我要起诉你!”

我焦急正想求救,许世文便呼吸困难地出声道:“周先生,她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霍家大小姐!是被强迫抢了上车被抓的!”

我被梁源财死死压在座椅上动弹不得,他龇牙咧嘴起来,脸色酱红难看地嗔怒道:“霍西婉!我命根子有什么事儿你必须得负一辈子责任,老子现在就要检查检查,看看还好不好用了!老子命可无,享受人生的命根子不能损失半点!你狗咬吕洞宾,居然敢骗我!”

我也顺势出声请求道:“如果周先生救了我,我家老爷子以后会报答你的!梁源财就是个色胆包天的小人!”

尽管我在国外打发时间时学过防身术,练了好几年柔道,也只在没练过的同性身上有优势,在比我高大肥硕的异性面前,天生处于劣势,力量只有被碾压的份。更何况梁源财身后还有保镖紧盯着我,替他帮搭了好几把手。

反正他不清楚真实情况,我先卖了老爷子的人情。

计划在想象中很利落,但实行起来困难重重,我即使侥幸踢到了梁源财的命根子,还是被一脸吃痛的他蛮力扯了回来压制住。

梁源财马上抢话道:“呸!周公子你可别相信她的屁话,她会骗人得很,霍家老爷子已经把她许给了我。她今天不高兴正跟我闹矛盾呢,我的家事不烦扰周公子了,您带着人好走。”

我脑海中已模拟了一遍逃生场景,在我自由那刻,先迅速钻到前面去攻击司机,并掰动方向盘让车内混乱起来,我再趁机从副驾跳车。

于是许世文扑通一下跪下来,死死撑着身体,继续央求道:“求求周先生救救霍小姐吧!以后不管有什么用到我的地方,我一定一马当先鞠躬尽瘁来报答周家!”

梁源财似笑非笑审视着我,洞察了我的想法似的,但他还是吩咐司机把后面的车门锁好了,便上手来黏黏糊糊地替我松绑。他一边过小瘾缠绵摸我,一边噘起厚嘴在我脸上亲来吻去,大脸油亮口气还臭,我忍着他的骚扰,陪笑到他为我松绑为止。

梁源财仍是客套催人走好。

我宁愿跳车也不愿意被这头肥猪染指,于是先虚与委蛇哄骗他,让他帮我松绑。我以欲拒还迎的媚态说,我被绑着浑身不舒坦,这怎么能愉快地进行春宵,不要只顾你自己,也得顾着我呀。反正我已经上了你的车,开得这么快,你后面还有几个保镖我怎么跑得了,难道自杀吗?

周先生表面淡淡的对谁也不做过多的理睬,只是不急不慢地扫视我们,他看向我时,那张墨镜取下来了些,便露出了眉目舒朗的上半张脸,一双眼睛很是明亮闪烁,形貌这才看着好了些。

“都给老子把眼睛和耳朵管好了,谁敢看过来一眼,专心听一下,完事儿了,我挖你们眼睛,割你们耳朵!”梁源财恶狠狠横一眼前后吩咐好了,笑眯眯凑过来问我,“西婉,这样成了不?春宵一刻值千金,比不得寻常时候,就委屈你一点儿了。”

见状,梁源财越发着急了,甚至谈起了他们之前生意上的事,意思是要让分成。大约是怕周先生估算起我的价值不肯走了,赶紧先利诱。

我扭捏不安,快速转动着眼睛与他调笑周旋,“梁源财,你可不能这么随意对待我,车上还有你的司机和几个保镖,你就舍得让他们看现场吗?!还说你爱我想我,有你这么爱我想我的吗??”

不过周先生沉吟了下,浮起一点笑容劝道:“梁老板,不厚道的事,我就不能助纣为虐了,毕竟都是有身份的人,您说是不是?”

“甩不掉你他妈只管开!屁话怎么那么多呢?跟婆娘一样鸡掰,别停就是!”梁源财对司机不耐烦过后,对上我又马上变成亲亲热热的嘴脸遗憾地说:“看来老子真得在车上办了你了,这是把我逼上梁山了,我还想把你带回家里好好温存一番的,这事儿赶着,那不得怪我,得怪后面追赶我们的人。”

梁源财理直气壮道:“我都说了,霍家老爷子已经把她许给我了,你多管啥闲事。去去去,赶紧带着你的人走。”

“想得简单,你只能被当枪使,我警告你,别乱来!否则有你后悔的,只要你不怕闹出人命!”我说着把身子往后挪,他被色心迷昏了头伸手要碰我时,司机又小声提醒了一句,“老板,后面那辆别克穷追不舍,甩不掉……”

“我家老爷子把我许给了你,我怎么不知道?我明明是和陆盛洲在一起的,大家都是有所耳闻的,你现在这……分明是我大妈背地里使坏,让你□□我!”我冷笑着毫不留情戳穿了他们的阴谋。

“不重要,小姑妈的意思也就是老爷子的意思,咱俩一成了好事,小姑妈再帮着说说,那更容易定亲了不是?”梁源财那双绿豆眼来回在我身上打量着,他粗得没形的脖子也吞咽着口水,已一副饥饿状对食物馋涎欲滴的模样。

周先生闻言顺话搭腔道:“梁老板,这就是你的不厚道了,我刚心里还疑惑着霍小姐不是陆老板女朋友吗,也想说得霍小姐当事人愿不愿意才说得算。既然人家已经发话了,我真不能装聋作哑,都是要脸面的人,我见死不救传出去,以后在道上还怎么混?这一次给我个面子,就算了吧。”

我保持镇定再次斥责他,“你放屁,再怎么老爷子也不可能不过问我一声,我看你是被你小姑妈卖了还帮她数钱!”

梁源财被耗得没了好脸色,他变脸下逐客令道:“周策,你没听清吗?我都说霍老把她许给了我,你瞎操心什么?带着你的人走,不然我要索赔上百万的修车费和精神损失费。”

“西婉的嗔骂多么动听,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打是亲骂是爱?”梁源财一副十分享受的舒心贱骨头样,还往我身上深闻了一口气,啧啧道:“我只要今儿个把你办了,什么陆老板的都靠边站,只要我有机会,你家老爷子就默认了把你卖给我亲上加亲的,我没有得到这个授意,我敢吗?再说你要跟我有了夫妻之实,陆老板还会要你这个二手货?”

“你单方面的说辞,谁信?”周策不温不火地笑道: “我还想索要你把我见义勇为的兄弟打残的费用呢。”

我含糊不清地说话,已经离了闹市,他放心扯下了我嘴上的贴布,我便啐他一口怒骂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本小姐你也敢绑?!识相点把我送回去,否则我家老爷子和陆老板生气有你好看的!”

“你今儿吃错了药吧?还是你临时起意,也想跟我争?生意还做不做了,啊?!”梁源财瞪着那双小眼睛质问。

梁源财皱眉一瞅,声如洪钟道:“往快了开,只管甩!甭管那些苍蝇,”他色眯眯在我脸上摸了一把,奸笑说:“美人儿都到手了,在车上办了也不是不可以。”

周策终于下车来了,穿得也是西装革履的,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后面几辆车的人陆陆续续阵势不小地下来了。随后他又拉开了些后座的车门,向我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霍小姐,请。”

司机开着车瞥向后视镜提醒梁源财,后面有一辆别克紧跟着,看来是霍小姐这边的人。

现在梁源财身后的区区几人,比不过对方真刀真枪的阵仗,他们一逼近围过来,梁源财的保镖便不得已放了我。

不幸中的万幸是我和许世文互相已见。

我微微一笑,上车前与周策握了一个手,道他的恩情我记着了。他也绅士扶我上车,还脱了西装外套下来为我遮掩身上被扯坏的衣服。

这是一辆七座商务黑色豪车,待看到梁源财那张猥琐的笑脸,我微微松气又马上提心吊胆,幸的是他不会真绑架我,不幸的是他恶趣味钻了空子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我才离了陆家没多久,他便马上能找过来拴住我,可见一直派人在暗中监视盯着。

我们上车后,我才想起了我的手机,忙托周策帮我要了回来后,一切就绪车便渐渐行驶起来。

他们还马上收走了我的手机。

梁源财在外头气得鼻孔冒烟,指着周策骂。生意真不做了?海爷那边儿你耽搁得起吗?你就一个养子!神气什么呢!

下一刻,我们久违的笑容都没了,□□,我竟被人从身后捂嘴挟持住拖上了贼车。初时我以为是陆老板在气头上的不怜香惜玉,等我被人塞上去后用胶带封住嘴,用绳子绑起来,愈真正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周策面色一冷,升起窗户看都不看他一眼,梁源财在后面简直气急败坏。

我们约在一处僻静的茶楼里,我打车过去,下车不久,迎面看见许世文开了一辆别克也到了,他正为下车做准备并透过车窗与我露笑。

我这才意外知道周策是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