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读书网 > 网络小说 > 黄祸 > 广西九万大山 一三五八核导弹基地

广西九万大山 一三五八核导弹基地

这抗议是很有理的,但没使腰眼上的枪筒放松压力。

“这是什麽意思?”李克明大声抗议。“我和你们是他妈的一夥的!”

“不错,是一夥,只是希望你暂时把枪放到一边。”“大表弟”声音挺和气,表情却全然失去了平日的逢迎和巴结。

解保密码一输入,中心控制室的运转就变得百倍狰狞,顿时膨胀起让人窒息的能量,使桌上那些肉片和半张脸皮都开始颤抖起来。摇滚乐节奏越来越激烈,一切似乎都掉进难以控制的晕眩高速,清醒的人也变得极端神经质。李克明只轻轻动了一下,背後两根枪管立刻一齐顶上了他的後腰。每支枪的枪托形弹匣和弓形弹匣共有一千二百颗感冒胶囊大小的子弹。两只枪可以在他身上穿出比纱窗还密集的网眼,每个眼都能伸进一个拳头。

李克明做出一副很气愤的样子,把枪往旁边一靠,嘴里大声不乾不净地骂着,把周围注意力全吸引到他的铁面上,枪的扳机却准确地套进仪表桌侧面的调节杆上。他故意赌气地举起两只手,也是让台湾人放松警惕。

大校嘴里出来了几个数码。紧接着,三个上校嘴里分别出来另外三组数码。一个上校的脸皮被剥掉了一半。另外两个上校没用逼问就自动招了供。疼痛倒不是让他们垮下来的主要原因,而是那股恐怖的气势。只有造诣极高的拷问专家才能达到如此水平。

“这样行了吧!……你们他妈的到底要干什麽?”

“再问最後一遍:解保密码?”他抓起大校的右手,小刀又一闪亮。

百灵温柔地走上前。

“胖子”揪住那只只剩五根白骨的左手放在大校眼前,抓起桌面上飞落的肉片往大校嘴里塞。大校一吐,他就用那只白骨的手打大校恐怖变形的脸。

“克明,你就别问了,就当跟你没关系……”

“我不知道!”大校凄厉地嚎叫。第二根手指又成了白骨。大校疯狂地挣扎,可“胖子”如同大山一样巍然不动。已经削到了第三根。飞出的肉像胡萝卜皮一样沿着一条弧线下落到桌面上。“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我没跟你说话!”李克明怒吼一声打断她。“臭婊子!”

“胖子”抓起大校一只多肉的手指,把一柄极薄极快的小刀在那双冷眼前面一晃,刷刷刷如削铅笔一般眨眼就把那根手指削成了一根白骨,速度快得等大校叫出来时已经在削第二根。

“应该让他知道。”“大表弟”说。“他对我们不错,而且也该谢谢他送我们来到这里。”他转向李克明。“我们要让北京跟台北一样,也从地球上抹掉。”

萤幕中,发射井里的导弹已经沿着滑轨升起。李克明不知道什麽是“解保密码”,但猜得出那肯定是发射的关键。没有这个密码,导弹或者不飞,核弹头或者不爆。

“怎麽抹?”听起来李克明像个傻瓜。

大校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大表弟”冷笑一声。

“解保密码!”他把大校像拎小鸡一样拎了地面!

“他们怎麽抹台北,我们就怎麽抹北京!”

“大表弟”对一个平时被大夥儿称为“胖子”的大块头摆了一下头。那家伙平时看着十分憨厚,遭人戏耍,现在却能一转眼做出一副比鬼还狰狞的嘴脸,和善的笑纹全都变成了突起的横肉。

“可我们的任务只是占领,不是发射,占领的目的是威慑和谈判,不是打核战争……”

大校苏醒了。

“那是你的任务,你完成得很好。下一步该是我们的任务了……”

经过“大表弟”的确认,挑出一个大校和三个上校。百灵先用一个喷管把解药喷进大校的鼻腔。那解药和曾经放在沈迪衣袋里的药是一样的。

“谁给你们的任务?”

李克明已经用余光瞥见背後把门的俩家伙枪口全都对准他。明智的选择是暂且什麽都别做,先弄清他们要搞什麽鬼名堂。

百灵伸出手,似乎想制止“大表弟”。

“别担心,他们不比这些人差。”她一边说一边和“大表弟”分头翻看那些被麻醉者的证件。

“没关系,合作一场,他有知道的权利。”“大表弟”的职位显然比百灵高。他并不把李克明放在眼里。“这是台湾军队最高层的决策。军队是现在唯一能够领导台湾的力量,但必须首先让人民恢复对军队的信心,消除台北遭受核打击引起的沮丧和对军队的怨恨。这是必须做出对等报复的理性原因。而感情原因,不用说你也知道,做为军人,家园被毁,亲人惨死,要做的会是什麽?军队高层如果不能代全军将士报仇洗耻,威信就将丧失殆尽,难以继续领导军队。而从我们个人,恨不得把北京炸毁一百次……”

百灵向他飞了个媚眼。

“你难道不怕北京再打台湾?这个基地一共能有几颗核弹?全发出去也炸不了大陆的一角。可北京控制的核弹能把台湾从头到尾全炸成焦土,让台湾人一个也不剩!”

“哎,你们别他妈的乱捅!”李克明还弄不清他们要干什麽,故意装傻地大声喝斥。

“所以我们建议福建自治政府组织占领核基地的突袭行动,而不由我们自己干。北京的眼线会知道是你带领突袭队出发。即使这个消息没走漏我们也会放出风去。北京会把核打击算在你头上,如果它还能报复的话,它只会打福州……”

“学生”们平时表现的笨拙和外行都不见了。他们似乎老早就熟悉这个控制室里的一切,而且全是精於操作的行家里手。每个人分工明确地直奔各自位置。控制中心立刻被开动起来。萤幕出现图像,计算机进入运转,仪器仪表发出声音和讯号。

“大表弟”说话期间,其他人一直紧张地操作。他们显然都是久经训练的核武器专家,而且对大陆的发射系统了如指掌。发射准备接近结束,导弹已经从瞄准新德里转成瞄准北京。即将到手的成功使“大表弟”很爱表达。百灵用可怜的眼光看着他和李克明。

李克明命令突袭队分头搜查和占领整座地下建筑,把被麻醉的人分别拘禁起来。一旦确信安全,就让自治政府官员和核武器专家前来接管,他的任务就算完成。当只剩他带着百灵和九个台湾学生看守中心控制室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个错误。他始终把这几个台湾人当成百灵的附属品,所谓的爱屋及乌吧。但是此刻,百灵的“大表弟”用地道的军人姿势摆了一下头,两个“学生”立刻反扣上中心控制室的大门,内行地占住最佳把守位置。“二表弟”则带着其他“学生”迅速散开。他这时才明白“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是多麽灵验了。他也不在例外。

“……不过我们相信北京将不可能进行报复。你看,这四个掌握密码的人穿着不同的制服。他们分属四个不同的系统。只有四个系统同时下令才能凑出进行核打击的完整密码。这些系统的老窝全在北京。哪怕我们只炸掉一个系统,所有的基地也会瘫痪。而且北京不存在了,原本已经分崩离析的大陆将立刻重新变成一盘散沙。这行动不是盲目的仇恨,而是唯一的选择。我们不对北京进行核打击,它最终就一定要用核武器逼我们交出台湾。而我们炸掉了北京,虽然失掉台北,我们却能得到整个大陆!”

李克明第一个冲进铁门。地下灯火辉煌,是座四通八达的迷宫。弥漫的麻醉气已经基本从排风道排走,突袭队员全把防护面具摘了下来。被麻醉的人在迷宫各处用种种奇形怪状的姿势瘫倒着,看上去就像一个神话中被施了魔法的世界。唯一活着的就是一个摇滚歌星的歌声,在遍布地下的每个扬声器里热烈地嚎叫。中心控制室里那些在计算机、萤幕和仪器仪表中间东倒西歪的军人在歌声中显得怪诞而残忍,惊心动魄。

发射准备全部完毕。“大表弟”用自豪而残忍的目光环视一圈现场,像迎接决定历史命运的时刻一样昂首挺胸打开一个开关。主控制台正中央,一扇金属滑门无声开启,露出里面一颗硕大的鲜红按钮。倒数计时开始自动响起,彷佛在给热烈的摇滚乐数着不和谐的冰冷节拍。“……27……26……25……”

控制中心的铁门足有几十吨重,如果它关闭着,哪怕最有威力的炸弹也将对它无可奈何。但现在它开了一道一人宽的缝隙。两名哨兵瘫倒在地上。关门的按钮离其中一人的手只有一尺。看来他在被麻醉气迷倒前曾试图做最後一下努力,却没有来得及。

李克明把垂在肩头的双手重新高举起来。

干掉哨兵没遇到任何麻烦,无声无息。四个小组配合得像秒表那麽精确。当他们冲进建在地下铁门上方的小型建筑时,一个勇敢的值班军官豁出性命按响了警笛。但他临死前惊讶地看向那个垂直向下的升降机通道。他不能相信,为什麽警笛叫得撕心裂肺,下面却没有任何反响?

“我不想看你们干这种缺德事,我要背过脸去。”

钢瓶搬进洞里。李克明让其他人先撤出。钢瓶有黑、黄两种颜色。只有把黑瓶和黄瓶用三通阀门联结在一起,配成适当的比例,才能放出有效的麻醉气。这是一种安全措施,否则配好的麻醉气一旦溢漏,一瓶就可以使一个大楼里的人全丧失神智。李克明小心地调准瓶口的剂量控制器,戴上特制面具,打开三通阀门。嘶嘶的气体窜出喷口,像细长的子弹射进呼呼抽风的竖井。出洞前李克明看了一下表,二十分钟之後就可以开始占领。

他举着手转身。身後两个拿枪逼着他的人只盯着他的手,却没发现他的脚已经在转身中勾住了仪表桌旁那枝冲锋枪的背带。他暗中一使劲,冲锋枪的扳机压在仪表桌调节杆上,突然漫无目标地扫射起来。子弹发射的力量使枪口绕着调节杆来回晃动,谁也弄不清是从哪来的袭击,全体本能地做出闪避动作。就这麽一点时机,李克明已经把枪拿到手,背靠墙角,逼住了所有人。

李克明藉着暮色掩护爬进西北向的通风口。从外面看,好似一个天然山洞。进去几步就被钢筋栅栏堵死。每根钢筋都有手腕粗。用手电照进去,栅栏有好几层,最里面是一个黑黝黝的竖井。大团气流从洞口呼呼地往里抽。这个通风口正在使用。

“大表弟”脸变得刷白。“胖子”刚扬起手中小刀,十几发子弹已经钉进了他的喉咙。刀软软地划了一个弧线,晃动着插在地板上。其他台湾人按照命令把枪扔在地上。

李克明的方案被台湾将军连声叫绝,李克明自己却觉得十分简单。基地缩在地下,只有通风口与外界相通,占领基地理所当然要在这上打主意。这个基地有四个不同方向的通风口,受到核袭击时根据风向选用,但平时用哪个就说不准了。突袭队分成四个小组,麻醉气也分成四份,对四个通风口同时行动,从而万无一失地保证必然有一份麻醉气送进地下。

“为什麽?”“大表弟”尽量让自己做出亲切的笑容。“我们是朋友,一夥的。”

李克明要求得到一种特殊的麻醉气,能穿过防毒和防原子污染的空气过滤装置,没有异味,可在大面积空间起作用,高度凝缩,易携带,并且对被麻醉者没有伤害,随时能解除麻醉。李克明对麻醉学没有任何知识,但他对沈迪被麻醉状态一直记忆犹新,相信台湾能满足他这些要求。果然,台湾将军用笔逐条记下,第二天就用专机送来了十六个钢瓶,看上去就像潜水员背的氧气瓶。

“我不想杀你们,只是要你们停止向北京发射。”

核导弹基地的情报是由台湾军队提供的。经过反覆比较,选定了这个对准印度的基地。这个基地只有一个控制中心,一次占领就能成功。而那种有好几个控制中心的大基地,除非同时成功地占领所有控制中心,否则给对方剩下一个,它也能把所有导弹都锁死。

“可北京除了害得你落成现在这个样,没给你任何好处!”

时间到了。他把腿收缩起来,形成随时可以跃起的姿势。一躲开百灵的手,虽然余波还在,头脑立刻就清醒起来。跟踪仪显示其他三个小组已全在各自位置做好准备。他发出行动信号。

“……是的,没有好处。”李克明神色黯然。“只因为从我懂事,就每天都听到和说到这两个字,我已经习惯了,不能以後没有它。”

他说服自己的理由是突袭队人手不够。但若没有百灵死缠硬磨,他绝不会同意陌生人、尤其又是台湾人加入到这麽重大的行动中来。九个人中有两个是百灵的表兄弟。他们横渡海峡,为的是用战斗向北京政权报仇。台北被摧毁後,这样的热血青年李克明见过好几批,作战勇猛,但没有经验。为了防止出差错,他把九个人连同百灵始终带在自己身边。

“你是个蠢货!”“大表弟”喊。李克明只似没听见。

太阳落下去了。九万大山里的风一下变得寒冷起来。光线转成青蓝色,眼见着一点点从浅变深。眼前的事物随之一点点暗淡。李克明觉出一只手爬上他的腿。不用看就知道是百灵。她一直伏在他身边。这微小的触摸在他全身引起通电般的感觉。每当那手轻轻一捏或是一压,电流强度就成百上千伏地提高。他本应该制止她。可他又做不出任何表示。他太愿意让她触摸了。自从她属於了他,他在她面前就成了一个傻子,似乎除了颠狂的性行为以外,什麽主见都没有。她要做的事他一定无法拒绝。当他带着突袭队刚离开福州,她突然出现在公路上。“我想你!”她挤上了他的汽车,紧挨着他。“我再也不愿意陪着那个老家伙了。我要跟你走,永远不分离!”李克明明知道这是不允许的,应当断然拒绝,可他说不出口。他在前线日夜苦思苦想她。他能见到她的机会是那麽少,即使见到也是那麽短促和惊慌。这次在鼓山的庙里他只来得及抱了她一下,还险些被黄士可撞上。多少个孤寂夜晚,想着她躺在那个肥胖衰老的怀里,痛苦就让他彻夜不眠,处於疯狂的边缘。现在,她终於甩掉了一个总理,投向他这个只能以铁面遮颜的人,他怎麽能拒绝?他留下了她。不但留下她,还留下了她带在身边的九名台湾学生。

“……13……12……11……”

“……只要北京的核导弹对准我们,其他形式的防卫全都毫无意义。唯一的出路在我们也能有核导弹对准北京,才能迫使北京放弃使用核武器,挽救不战自溃的败局,给人民信心和勇气,也给我们自己喘息的时间和谈判的牌。”黄士可说。“福建的生死存亡取决这个行动能否成功,我们全体的命运都放在你肩上了。”

百灵突然随着摇滚乐扭动起来。身上的衣服彷佛在动画片里一样迅速乾脆地脱落。两个乳房随着节奏大幅度甩动。红润的乳头好似春风中摇摆的浆果。随着米黄色的三角裤甩在“胖子”还在流淌的鲜血里,那丰满的嫩白臀部扭成一团白色火焰,而高踢的大腿间开放的花朵放出气势磅礡的闪电,击得李克明头晕目眩,全身战栗,只想化做倾盆暴雨,扑向肥沃的大地。

在前线苦苦撑着局面的李克明几乎成了光杆司令。一道急电让他放弃一切立即赶回鼓山。黄士可和一个台湾将军向他布置了占领核导弹基地的任务。

“……4……3……2……”

眼下福建还能勉强度日,一是靠台军撤退时留下的大量物资和武器,二是由於白司令把南京军区驻闽部队全部撤了出去。那时是为台军让路,现在南京归顺了北京,此举的意义便成了没在福建心脏留下祸患。李克明采用过的“堵塞战术”更大规模地推广,几乎把福建变成了一座孤岛。然而堵得再严也防不了核打击,人们对核弹的恐惧达到极点。福建军队的士兵大批逃亡,最严厉的军法也无法制止。许多人乘船出海远逃。台湾人坐飞机往日本和欧美跑,福建人没那麽大财力,也拿不到签证,只能学当年的越南船民,挤在小船上漂向大海去碰运气。这种状况根本不必北京进攻,用不了多久,福建自己就会被恐惧打垮。

百灵在扭动的舞蹈中接近那颗硕大鲜红的按钮,突然流星般地飞过去。

自从北京用核弹毁灭了台北,台湾军队仓皇撤退,福建又重新陷入朝不保夕的状态。福州居民逃散一空,携家带口向农村山区盲目逃窜。到处都是谣言,自相矛盾,漏洞百出,只有一点相同,都认定福州是第二个核打击目标,连自治政府也撤到了郊区的鼓山。黄士可呼吁联合国派驻维持和平部队保护南中国人民不受杀戮,然而连安理会谴责对台北使用核武器的决议都被北京运用否决权否掉。联合国落进了自己的死穴,对一个拥有否决权的常任理事国,它等於是个“零”。

“不……”李克明的嚎叫划破凝滞的空气,手中冲锋枪喷出一团颤抖的火焰,只一瞬就停止。他好像呆傻了,没有表情的铁面变成了化石。那个白玉般的背上,分布开一片淡淡的红点,像雪中开放的梅花,越开越大,越开越红。

李克明又一次审视两侧。那些钻在草丛中的台湾学生趴到现在,仍然像石头一样纹丝不动。他很满意。占领成功的把握在於绝对不能引起对方一点警觉,只要基地内有一个人的手指按动了关闭地下铁门的电钮,任何努力就全是白费心机。

百灵慢慢跪下,回过头,似是道别一样看了他最後一眼,又突然猛举起手按向发射钮。

太阳快落了。山坳里核基地的地面建筑已经隐进逐渐扩大的大山阴影中。远远能看见两个士兵捧着碗蹲在篮球场上吃饭。可能是成天到晚在地下憋的,他们不时放下碗做几个空手投篮动作,或是抡胳膊踢腿。看上去基地毫无戒备,连哨兵也吊儿郎当。但李克明知道,各种隐蔽的监视设备遍布四处,电的、光的、声的……一旦发现异常,地面转眼就会一个人也不剩。基地的一切都在地下。外人永远别想进去。而地面上处处是侵犯者的陷阱,从连环地雷阵到战术核武器,几个师的兵力也能被吃得一乾二净,而基地内部却不受丝毫损害,所有的核导弹都能自如地射向目标。所以尽管战争开始以来,多处核基地曾孤身陷於各种势力控制的地盘上,却没有出现过一次企图占领它们的行动。一是占领确实很难,更主要的在於谁都不想玩火自焚,弄不好倒惹麻烦。各方都故意装作没看见核基地,但愿北京也始终不敢用它。全部核基地始终稳稳地在北京的垂直控制下。虽然高度戒备,人员日夜待在地下,但始终没出过危险,警惕自然也就放松。篮球场上那两个兵玩了那麽半天才受到军官的训斥就是证明。

他的手指如同不属於自己,而被冥冥中的力量控制,又是痉挛地一抖,一排子弹如刀一样在按钮之下齐齐地砍掉了百灵的手。那只让他无比销魂的小手,手指几乎已经触上了按钮,现在却呆笨地掉在控制板上,发出毫无生命的声音。那个美丽的精灵最後挥动了一下露出骨头的手腕,倒在地上。

野花在逆光中亮晶晶,好像用七色宝石雕琢而成,毫不吝惜地撒满了山坡。初春是广西最舒服的季节,微风和煦,空气芬芳得似能醉人。一只在花丛中嗡嗡采蜜的野蜜蜂不时落在李克明的铁面上,也许是阳光辐射在上面的热量使它觉得暖和。李克明趴在地上。蜜蜂的声音让他想起黑龙江畔的童年。家乡的野花要在两个月後才开呢。

“啊……”李克明似一头垂死的豹仰天惨叫,突然把枪口对准那些正在捡枪的台湾人,一个疾风暴雨般的扇面扫射,几秒钟之内就把所有台湾人打成血肉模糊的屍体。但他嚎叫着继续扫射,一枝枪的子弹空了就换另一枝,把满屋的设备打出爆裂的电火和浓烟,打成稀烂不可辨认的垃圾。地中央那个赤裸美丽的躯体在这片狂暴的毁灭中显得无比恬静,挺立着洁白的乳峰,如同圣女在安眠。

【“我们要让北京和台北一样,也从地球上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