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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它”不是凌厉,男人此刻正在海岭城中央控室。而且作为主人的凌厉,自己就有别墅的钥匙。

那人影叫他开门。

这个人没有钥匙,却想要进来。而且还有陶如旧的手机号,或者说,是能够以某种形式与陶如旧取得联系。

他悚然转身,抬头看见玄关的尽头,磨砂玻璃的大门上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青年强迫自己冷静,毕竟护身符还挂在脖子上,昨天晚上他也绝对没有与凌厉有过接触。

“帮我开门。”

他低头去看发来短信的号码。

“至少手机还是有信号的……”陶如旧缓了缓神,这样安慰自己。他将电话线路暂时切断,去看短信的内容。

是秦华开。

这时候,手机里传来了短消息的提示音。

陶如旧命令自己冷静。

原本放松的心情一下子又紧绷起来,陶如旧呆立在厨房里,手机里的凌厉还在应付着其他事情。青年慢慢转身,要想离开这座别墅,就必须穿过身后的餐厅,走到玄关。

花开是哑巴,若门外的人真是他,也就只能通过短信息的形式来与屋内的陶如旧取得联系。

唯一的解释是:那不是凌厉准备的。

但如果说屋外的人是正常状态下的花开,那么餐桌上的那份祭品一般的饭菜,又是谁准备的。

既然这屋子里根本没有炉灶,那么餐桌上的那些贡品似的中餐,又是从何而来。

陶如旧慢慢转身。

就在这时,陶如旧猛地觉察出了蹊跷。

周围非常安静,别墅没有后门,无论如何,他知道自己只能通过餐厅,从玄关的正门走出去。而门外,黑影在等着他。

于是陶如旧依旧拿着电话,按照凌厉所说的朝厨房走去。视线可及的地方并没有雨伞的存在,这几乎是一间从没有使用过的厨房,除了角落的冰箱微波炉,甚至连最基本的炉灶都没有。想来也对,以凌厉这种身份的人,又怎么会有时间学会烹饪的技巧呢?

他再一次要求自己镇定。

“雨伞啊,备用的我放在厨房里了,具体位置好像是……”电话那端的凌厉正在回想,忽然有人找他说话,“你先等等……”

与其站着被想象与恐惧包围,还不如走到玄关里,至少先确认门口站的人是不是花开。

屋子外面在下雨,来时没有打伞的陶如旧决定打电话向凌厉借伞。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于是陶如旧悄悄地迈开脚步,他硬着头皮朝餐桌走去,摆着祭品的餐桌,此刻看起来更像是灵堂中的香案。

大鱼大肉,凌厉将饭菜摆成祭祖的模样,甚至将筷子好像高香那样插在饭的上面。餐厅里没有开灯,阴暗的日光中,这诡异的景象让陶如旧提不起半点食欲。

再次走到祭品面前的时候,青年突然有了一个联想:

凌厉已经离开,陶如旧看见他留在餐桌上的纸条,同时看见的还有一顿正式得有些诡异的中式早饭──青年本应该被凌厉额外的关怀所感动,但那饭菜的模样实在让他说不出半个感激的字来。

如果刚才自己在不明就里的状态下,吃掉了这份祭奠死人的饭菜,那结果将会是怎样。死去?或者成为被鬼魂操纵的活尸?

陶如旧将床单叠好放到一边,他推开卧室的门向外走。别墅里四处没有动静,时间是上午八点三十,青年上楼将昨天脱下的衣裤穿上。

他刚开始设想,胃里就不可遏止地涌起一股酸意。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于是就看见了原处沉沉压下来的天空。变成靛蓝色的大海,海面上只有莲灰色厚厚的云和细密的雨丝。

就在这个时候,他紧紧握住的手机又开始鸣叫起来。

屋子外面有轻微的雨声。

清脆的和弦音乐撕开了寂静的空间,而与此同时,门口一直沉默的黑影也立刻觉察出了陶如旧的存在,用力地敲起了门来。

陶如旧便这样在地板上过了一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嗓子有点痛,想来是地板太凉有些感冒。他摇晃着坐起身来,周围静得可怕,床上也没有凌厉的影子。

“咚!咚!咚!”

陶如旧听见这话浑身一震,脑海里随即跳出了身裹床单,酥胸微露的妖豔女郎,顿时只想找个地缝跳进去。身后面凌厉为了自己的这个发现闷笑不已,却没有料到陶如旧更加紧了紧身上的床单,向外一滚,干脆躺到了地板上。无论凌厉再说什么,都没有出声回应过。

空洞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清冷,陶如旧反射性地箭步冲出餐厅,躲藏在楼梯下的空间里。低头去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原来是凌厉。

“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好像什么?”黑暗中,凌厉低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好像……是刚办完事的女人……”

“喂,放雨伞的地方我想起来了,就在……”电话那头的男人依旧是毫不知情的一派轻松,但是陶如旧粗重的喘息声却引起了他的注意,“怎么了,你听起来好像在发哮喘。”

说着他起身,从厨柜里取出床单扔到陶如旧身边。青年迅速展开床单将整个人如同蚕蛹般裹了起来,翻身朝床外侧躺着,道了声“晚安”,伸手关掉了自己这边的壁灯。

陶如旧紧紧攥着手机,不知道应该从何处说起,半天后,他才略微平复了喘息,喃喃道:“桌上……桌上的祭品……”

“你确定要床单?”凌厉皱了皱眉头,看得出来是在忍住笑意,“如果你需要,倒是可以给你。”

他原本以为会听见凌厉同样疑惑不解的声音,却完全没有料到男人反而吃吃地闷笑起来。

尤其是胸口挂着的护身符,绝对不能再让人碰了。

“不会吧?真的把你吓到了?”

“没有睡衣,那给我一条床单总可以吧?”青年决定退一步要求,因为床上只有一条凉被,他可没有任何自信,在睡着的时候依旧与凌厉保持着二十厘米的距离。

“你是你做的?”陶如旧骤然提高了声调。“那饭菜是你摆着的?”

更不用说自从那天夜里做了惊天动地的春梦之后,陶如旧看着凌厉的眼神中,便逐渐逐渐罩上了一层淡淡的,不为双方所知的桃红色。

“那些也是海岭城里面的道具!”凌厉在电话那端笑着解释,“上次有个道士说要我在别墅里摆着饭菜贡着祖先,海岭影视城才能够复兴起来。我嫌麻烦就牵了几个蜡质的过来。你可以再过去看看,是不是都是假的。”

按道理说,同性之间拥有相同的构造,就算是相互看几眼也没有什么问题。然而陶如旧从三岁起便没有再出入过集体澡堂,就算是大学也有独立的盥洗室。不论是同性还是异性,对于青年来说都是陌生的。

陶如旧听了半信半疑,他回到餐厅,开了灯靠近那些饭菜,伸手触摸才发现竟然都是泡沫与蜡质的仿真品。

陶如旧本来无权干预他人的隐私,但是凌厉的裸睡无疑会使这个诡异的夜晚更加暧昧。他看着男人躺在距离自己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随时提心吊胆,不知道凌厉会不会突然将那最后一层浴巾也给扯下来。

“那些都是电视剧道具师的杰作,他们可都是靠以假乱真混饭吃的,连你这种近视眼都欺骗不了,你叫他们怎么混?”

不是每一个单独住的人都习惯裸睡的,这恐怕只是凌厉的个人嗜好而已。

凌厉显然已经觉得捉弄陶如旧是一件充满了乐趣的事,不过在恶作剧之后,他还是没有忘记要安抚一下。

陶如旧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对了,说起来花开也应该快要到你那里了吧?我说你睡死了没起床,他就要拿早饭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