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没料到他们突然放慢车速，一愣便已从他们车边掠了过去。“先别慢！”阿成感到小陈也想放慢，急急朝耳麦喊了一句。他知道阿震和Dan身上的枪都交了出去，却不肯定Dan是否有第二支备用。阿震敢突然放慢车速让阿成不得不犹豫，刚才Dan打中他心口那枪明白告诉他，硬拼枪法他绝对拼不过Dan。
阿震反射性地听了他的话，松开油门才想到Dan身上根本没带枪。他们虽想过这是郭正邦设的局，却没想过郭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要他们的命，赛前疏忽地没有验枪和搜身，甚至连自己身上的枪都和钥匙手机这些零碎一起交给了阿辉保管。
如果真的还有第二支……阿成在保自己的命和要他们的命之间犹豫了一秒，但想到哪怕现在活着出去大概也活不到明天，赶紧吩咐小陈，“跟他们并排开！”
“慢点开，尽量走直线！”Dan贴着阿震耳边喊了一句。
邦哥的话阿成是顾不得了，甚至顾不得阿震赶上来便回头瞄准人开了两枪。
阿成记得邦哥的嘱咐，尽量不要在人身上留枪伤，虽然觉得反正最后都是一把火烧了干净，但还是有些顾虑地先瞄准机车油箱。
阿震见他们放慢车速便料到有这一手，车划弧线避开，顺便绕到小陈左边。
但阿震低估了小陈，他也只能趁掉头把他们甩开片刻，稍后小陈就跟了上来，死咬在他们车后。
“再靠近点！”阿成眼尖，看到Dan手里还是刚才那支枪，放下心嘱咐小陈。
“干！”愣了下阿震才想到阿成居然用了真枪，当机立断马上掉头往回开。来时大略记了下路障的位置，不趁这段障碍少把他们甩开，到了中间一段只有等死。
小陈尚比阿震快了一个车身，中间却隔了大半个隧道的距离，听见阿成吩咐，便向左转过头确定阿震车的位置，想尽快靠过去。
阿震又绕过两个路障，估计已经快到折返点，略放慢车速准备U形掉头，却在下刻透过轰鸣，隐约听见金属的碰撞声。
“啊！”听见枪响和小陈惨叫时阿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不由自主地从失去平衡的机车上滚下来，护住头滚了几滚，撞到隧道墙。
“果然和传闻一样心狠手毒……”石灰弹打在身上也有感觉，阿成觉得心口一阵微痛，不由在脑里骂了一句，抽出别在腰上的另一把枪，“可惜没命活到明天！”
右胳膊大概撞断了，阿成疼地眼黑了几秒，慢慢才看清东西。
路障兀地少了，下一个在两百多米之外，Dan趁机直起身体，估算着车速和距离开了两枪，像在警校打移动人靶，不用看他也知道那两枪总有一枪能够正中心脏。总是下意识地瞄准最致命的位置，如果是真的子弹，阿成早是尸体一具。
小陈和车都摔在前面，已经摔晕过去，被倒下的路障压着动也不动。车横在一边，车灯还亮着，正照着小陈的头，而他像怕光似地手捂着眼。
Dan抱紧阿震的腰，觉得心跳和血液都越来越快，速度带来的兴奋感攀到顶峰，头脑却更加冷静。
“你有没有事？”阿震不管身后的动静，加速绕过层叠的路障，直快开到出口才大声朝Dan喊。
两千米，三千米，这段路障密集，双方都没再开枪，只比拼着车技，两条光柱交错照亮前面一小段路，其余空间都是不见底的黑。
“没有！”Dan撑着阿震的肩，在后座上半站起身。
“不急，别拉太远。”阿成随手还了一枪，并没去看打没打中，只对着耳麦吩咐了一句。小陈也戴着耳机，点了点头表示收到。
阿辉见震哥的车先开出来，却开出隧道就停住，松手把烟扔在地上，赶紧跑了过去。
Dan趁短暂一秒直线行驶的空隙开了一枪，借着车灯的光看到打中了阿成的右肩。
“震哥，出事了？”阿辉跟在阿震身边，听不见他答话，只同Dan大步走到邦哥那群人跟前，随便拽了个小弟过来，左手卡住他的脖子，右手揪住他的头发逼他仰起脸，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句低声说，“你们老大出了车祸，去收尸吧。”
阿震朝左绕过路障，不与小陈硬碰，再稍微提速绕过另个路障，赶到小陈前面。
被卡着脖子的人说不出话，后头有人看不下去想上来理论，一句话未讲就被Dan用枪抵住头。
阿成的车比他们快了半个车身，贴得很近，用后轮去抹他们的前胎。
即便知道不是真枪，被指住头的小弟对着Dan还是觉得腿一软，身旁阿辉见势不对赶紧招呼自己人过来。
“抱稳……”阿震似乎喊了一句，引擎轰鸣中Dan听不清，下一瞬就是S形的急弧，机车左右摇摆，Dan配合着阿震移动重心，仔裤膝盖几乎擦到地面。
两帮人蓄势待发地面对面站着，阿震终于松开手里的人，重新大声讲了遍，“阿成出了车祸，你们进去救人啊！”
双方都没有戴头盔，风呼啸着擦过Dan的脸，他睁开眼，看到隧道里的黑暗扑面而来，握紧手里的枪。
“喂！”邦哥那边有个小弟刚要讲话，被身边一个有眼色的拉住轻声说了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去看成哥要紧。”又招呼道，“震哥，那我们先……”
“三，二……”有人朝天开了一枪，两辆机车一起猛冲出去。
阿震不等他讲完掉头便走，边走边找阿辉要过手机，拨给郭正邦。
为了先适应隧道里的光线，Dan跨上车后便闭了眼。感觉着阿震慢慢把车开到标线处停下。
“邦哥，不好意思，你输了。”阿震神色和声音都平静地不见喜怒，“还有，你送我的大礼我收下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