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跟你买的那件黑的喽。”
“有人送上门给我们玩……”阿震继续洗碗，“Dan你有没有颜色深点的外套？”
“那件是D&G诶……算了，就那件，我正好有同系的不同款。”
收了线Dan见阿震一脸鬼笑，忍不住骂他，“笑那么奸？”
“你是去赛车，又不是去走show……”
“知道了，你先把我车开过去。”
“不好看啊？”
“哪有……还不是知道您想玩，”阿辉嘻嘻哈哈地狗腿，“十点半，老地方。”
“我只觉得十一月底在台湾穿皮衣也很热。”
“那么没种还出来混？”
Dan同阿震开车到了那个“老地方”，是条还没竣工通车的隧道。
“是邦哥的人约了我们赛车，怕他们搞花样，想叫您来压阵。”
“这条雪山隧道从我念中学时就开始修，说是九八年就修好，结果到现在还是这样……”阿震在隧道前的紧急停车湾泊好车，Dan推门看见阿辉迎过来，“震哥，Daniel哥。”
“有事啊？”
阿震一把卡住阿辉的脖子，拉着他往自己人那边走，“走，带Daniel哥去看你大嫂。”
“震哥，过会儿有空没？”
Dan本以为会见到阿震的女朋友，结果不过是说机车。金黄火焰图案的Harley，前轮挡板上立着金色骷髅头，确实拉风。
Dan走过去翻出手机，站回阿震身旁，按下接听送到他耳边。
邦哥那边来的是他的二把手阿成，这时也笑着走过来，“没想到震哥和Daniel哥亲自过来。”
“你这样一直顶着我，小心我告你性骚扰。”阿震手忙嘴也不闲着，刚好听见自己手机响起来，用沾着洗洁精泡沫的手指了指外套，“去帮我拿电话。”
阿震笑了笑，拍着他的肩道，“不要放水。”
“喂，保险没关也，要不要这么劲爆……”阿震笑着挣了挣，乖乖被Dan用枪管抵着背，挪到厨房水池挽起衬衣袖子洗碗。
“怎么敢，还要震哥手下留情。”
吃过饭阿震赖在沙发里不肯洗碗，Dan坐在他旁边保养枪，慢慢一部分一部分拆开，上好枪油，再一部分一部分装好，啪地推上弹夹，抵在阿震侧腰，“震哥，歇够久了吗？”
隧道靠台北这边已经修好，黑沉的洞口先传出隐隐轰鸣，然后才是车灯光，两辆机车一前一后隔了几百米冲出来，冲过地下画好的标线才开始减速，调头慢慢开回路边停下。
近。
标线边拿秒表掐时间的人喊了句“四舍五入算两秒！”
再无法离地像黑暗中那样……
阿震侧头问阿辉，“这第几场？”
只剩怀念，阳光隔开了日月，隔开了白天和黑夜，隔开了他和他。
“第三场，前面一边赢了一场，不过他们赔钱比较多。”
Dan做到了，阿震却还欠他一句“恭喜”。
“就知道钱，”阿震拍了下阿辉的头，对Dan解释道，“隧道里摆了路障，竖着两排，间隔有长有短。一车坐两人，一个人开车，另外一人打枪，用的石灰弹，比速度和准头。从标线这算起，到隧道口前用来加速，不能开枪。再从隧道口算起，到折返点的路障大概五千米，回程也算赛程。里面没有灯，只能打上身，一个mark两万块，然后差一秒算五万，零头全部四舍五入。”
那晚看着看着天便亮起来，阿震关掉电脑，走到窗边拨开半扇窗帘望着楼下开始熙攘的街巷。很不错的晴天，阳光让阿震眯起眼，忆起Dan在酒店洗手间里揪着他的领口说，“可我想光明正大活在太阳下啊！”
“又赢了六万，”阿辉在那边监督小弟算完帐，笑眯眯地跑回来，“震哥要和Daniel哥一起下场？”
有时画面中也有自己，有他们的拥抱和亲吻，有他们许多次对桌吃饭的温馨片断……那些镜头都是无声的，像场场彩色默片，像他在沉寂的夜里默默怀念他，但也只剩怀念而已。
“你说呢？”阿震朝阿成那边扬了扬下巴，“他肯定在给郭正邦打电话。无缘无故约出来赛车，还不是知道我一定会过来。”
后来在无事可做，闷在房里日夜颠倒打游戏的日子里，阿震也曾忍不住翻出偷留下来的那些视频，看Dan走来走去收拾房间，拖地板，抽烟，对着电视打瞌睡……看Dan上厕所，脱下衣服洗澡，防雾的镜头下阿震注视着水流过Dan的身体，像上一次一样勃起，却没有像上一次一样自慰。
“震哥，邦哥有事找您。”果不其然，阿成讲了两句就走过来把手机交给阿震。
“好啊。”
“听阿成说震哥和Daniel哥都过去了，”线那边郭正邦笑道，“这么有兴致？”
“过两天这边冷下来带你去台南玩。”
“最近闲得无聊嘛。”阿震也笑地虚伪，“哪像邦哥事情那么多。”
“骗的不就是香港人……”
“你怎么算闲，”郭正邦敛了笑，冷言道，“明人不说暗话，最近你的人可给我找了不少事，高雄那边的生意你是一定要替我管了？”
“你不也是香港人。”
“哪里，是九爷嘱咐我最近多分点心在南边，我哪里敢替邦哥管生意。”
“我怎么知道。”
“其实分什么你我，”郭正邦倒不见生气，又笑起来，“大家兄弟，何必闹到九爷眼前，不如趁今天震哥有空和阿成比一场，胜负不要紧，关键别伤了和气。”
“阿Sa和余文乐的绯闻是真是假啊？”
“邦哥有兴趣赌我当然奉陪，”阿震边讲边同Dan挑挑眉，一脸地果然被我猜中，“没准过了今晚，南边那几片店还要邦哥替我费心。”
没有蜡烛，只有阿震在路边顺道买的卤鸭舌，电视调到华娱，开始放周日八点党，食字路口的嘉宾是Twins，在高雄街头边跑边吃，阿震说我看这个节目总觉得他们会得阑尾炎。
挂了电话，阿成接过手机，招手喊了个人过来。
“拿我86年的Latour做羊排……”阿震坐到沙发上开了酒，又开了电视，四仰八叉地摊着等开饭。
“震哥，这是我新收的小陈，以后还要你多关照。”
“你别在这儿碍事好不好？”Dan用手肘顶他，“起瓶器在客厅茶几上，去开酒啊。”
阿震笑笑没说话，等阿成带着人走去开车才跟Dan说，“我知道他，有名的黑市车手，”又开玩笑道，“长得那么影响市容还绑头巾，姓陈就以为自己是陈冠希啊。”
“真搞不懂，”阿震跟着Dan走到料理台边，看他处理化好的羊排，“堂堂洪帮的Daniel哥兴趣是做饭……”
“就知道你带我来没好事。”Dan接过阿辉递过来的枪，掂了掂，又开了枪试了试手感。
“红酒羊排……”Dan走回厨房，“等你的酒咯。”
“别紧张，阿成枪法虽然不错，可我听说Daniel哥更厉害，”阿震推着Dan的背走到机车旁边，“不就几间店，小意思喽。”
“我还以为到了就有的吃……”阿震回家拿了酒，敲开Dan的门走进去，闻了闻，什么都没闻见。
“好啊，”Dan坐到阿震身后，左手揽住他的腰，贴到他耳边轻声说，“如果输了我请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