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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籍

梁岐说:“妙?”

孔如烟说:“心头血,心所主之血,是人一身之精华聚集所在,用来助我练功,最妙。”

孔如烟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又不是白白取他们的血,是他们自己跑来跟我做交易的。”

梁岐问她:“什么东西?”

梁岐嗤笑一声,说:“你这交易可真够黑的,又不把条件说得清清楚楚,完成不了的时候又胡搅蛮缠。就算肖海生他们三个可以容你狡辩,那庙里的新娘呢,她可什么愿都没许。”

孔如烟回答道:“我和他们只是做了一笔交易而已,我帮他们完成心愿,他们给我一样东西。”

孔如烟冷笑道:“别在我面前装什么正义之士了,一个人行走在这江湖之上,哪一个手里不会沾血,梁三公子,你可别告诉我你没杀过人?”

梁岐对孔如烟说:“别扯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以前是名门望族,那三个人应该跟你八竿子也打不着吧,为什么杀他们?”

梁岐说:“小爷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不像你为了一己私欲滥杀无辜。”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梁岐捂住了嘴巴,拎到了后面。

孔如烟听罢大笑起来,说:“罢了罢了,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你二人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阿芒认真地看了一番孔如烟的脸,说:“不算老,我娘要是还活着,应该跟你差……”

梁岐说:“杀你,本公子一个人就够了。”

关于女人显不显老这个问题梁岐不好回答,因为一旦答不好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他犹豫了一下,索性把阿芒推了出去,挡在跟面。

他飞身而去,剑芒如虹,孔如烟同他战了几个回合,身体似乎有些跟不上,便闪身落到洞壁上,张开嘴,舌尖一卷,口中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孔如烟眼眸一动,说:“老?我看起来很老吗?”

刹那间,刚刚在庙里的狗头雕带头飞了进来,阿芒站在洞口,猝不及防地一滚,再抬头时,只见无数的鸦雀涌了进来。

梁岐不吃这套,只说:“你退隐就退隐,不好端端地养老,杀人干什么?”

阿芒迅速地掏出袖子里的草叶,吹着先前的哨声,吓退群鸟,梁岐见有机会,正想提剑去杀孔如烟,却见狗头雕在空中掉了个头,朝着正在吹哨的阿芒俯冲过去。

孔如烟说:“老身退隐多年,金雀门也已是辉煌不再,难为梁三公子竟然还记得我。”

阿芒只觉得头顶落下一片阴影和飓风,抬头一看,顿时睁大了眼睛。她刚刚滚到了墙边,现在已经无路可退,只能眼睁睁看那大鸟越飞越近,电光火石之间,只见梁岐催剑而来,从空中一截,将那鸟的脑袋和身体一分为二,重重坠地。

梁岐白了她一眼,没有继续回答。

阿芒往梁岐身后一看,喊道:“她要跑!”

阿芒望了望天,说:“那是哪个门?”

只见孔如烟不知从哪里打开了机关,墙上赫然打开一扇石门,她正往石门而去。

梁岐说:“两年前中原四大门派之一、金雀门的主人。”

阿芒迅速俯身从短靴里抽出一把弯刀,扔了过去,弯刀在孔如烟的小腿上划了一道口子,又飞了回来。阿芒接住刀,却见孔如烟的身影已经完全没入石门之后,消失不见了。

阿芒问:“那是谁?”

梁岐看了一眼她刀上的血,说:“她跑不远,先解决这些麻烦。”

圣阴女低头用袖子在脸上擦了擦,露出干净的脸孔来,梁岐眉头一舒,道:“孔如烟?”

头顶还有数不清的鸟群在叽叽喳喳地叫,那只死去的狗头雕好像是他们的头领一般,此时正有几只鸟在它的尸体旁边哀鸣。

梁岐困惑地看了她半晌,说:“什么时候?”

阿芒指着地上的死鸟说:“群鸟无首。”

圣阴女看见他那把剑,笑了笑说:“原来是梁三公子,我们曾经见过的。”

梁岐纠正她道:“是群龙无首。”

那羽毛两翼柔软无比,遇血即合,仿佛长了数道粗细不一的短刺,犬牙状的伤口就是这么来的。梁岐见此不由凝眉,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芒皱着眉说:“这不是鸟吗?”

阿芒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羽毛。”

梁岐说:“你别管它鸟不鸟的,能不能先把它们赶走?”

羽毛?

阿芒又拿着草叶吹了几声哨子,也许是因为孔如烟跑了,她的控制也已经失效,鸟群渐渐退去以后,也没再重新追回来。

猝然间两道阴风吹面,梁岐拔剑一挡,只听叮叮两声脆响,地上落下两根羽毛。

赶走鸟群之后,梁岐问她:“你还会鸟语?”

圣阴女说:“等你们死了就会知道了。”

阿芒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这不是鸟语,只是模仿的别的鸟叫声而已。”

阿芒不由疑惑:“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完,她看到那只大鸟断掉的脖子还在汨汩冒血,问梁岐道:“狗头雕是什么?”

圣阴女笑着说:“反正早晚都是死,我已经满足了他的愿望,活着成亲还是死了成亲又有什么区别。”

梁岐说:“秃鹫。”

梁岐说:“所以你就把他杀了?”

阿芒哦了一声,见梁岐在找墙上的机关,便也去旁边帮忙,转悠了片刻,在孔如烟之前所坐的石床上找到一处暗匣,里面放了一本书。

圣阴女微微蹙眉道:“我没想到他那么穷,连个新房都没有,在地星府举办婚礼,我可做不到。”

阿芒拿起来看,照着念道:“圣阴妙法。”

梁岐说:“你受的是肖海生的托付,但肖海生又为什么会死?”

梁岐凑过来翻了两页,说:“原来她费尽心思就是为了练这个,这秘籍只能女人练,上面说能延缓衰老、益寿延年,可笑,干了损阴德的事还想长生。”

圣阴女漫不经心地说:“我受了托付自然要完成,既然她未来的相公死了,那就给他俩办一场冥婚。”

他一垂眼,见阿芒伸长了脖子在看书里的内容,急忙合上书在她头上用力敲了一下,说:“我警告你,这种邪门歪道想都别想,否则小爷亲自送你进大牢。”

阿芒问她:“那个新娘是你杀的?”

阿芒说:“我就是看看。她杀人就杀人,为什么还要扮圣阴女去满足别人的愿望?”

圣阴女冷眼看着他们,没有答话。

梁岐对她说:“孔如烟出身于名门正派,这些年受了些波折才落魄至此。她心里肯定也知道练功杀人有违正道,所以才整出了一个圣阴庙,为的是给她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杀人理由,图个心安理得而已。”

梁岐说:“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圣阴女,你这脸皮也是够厚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把自己做成神像,还为自己修建寺庙受人香火,了不起。”

阿芒不懂,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为什么会有人为了作恶又非得把自己扮成善人,不嫌麻烦么。

女人冷冷地笑了一下,道:“你们能找到这儿来,看来本事不小。”

梁岐把那本秘籍往腰带后边儿一塞,对阿芒说:“用不着去追了,而且这洞里会不会有其他危险咱们还不知道。有这本书在,她自己会找上门来。”

经她这么一说,梁岐这才发现那女人的五官和外面的圣阴女神像十分相似。

阿芒点点头,两人便按原路返回。

阿芒看了半晌,说:“圣阴女神?”

断崖的鸟群已经消失了,阿芒爬在前面先出了洞,梁岐紧随其后,往外钻了一半却忽然被卡住了,他想起腰上那本圣阴妙法,顿时想骂娘。

然而石室中的女人却并非是具尸体。只见她缓缓地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勾勒着几笔奇怪图形的脸,五官长得有几分眼熟。

阿芒攀上藤条,见他趴在洞口不动,问:“你不走啊?”

阿芒撒开手,哼了一声。

梁岐没好意思说自己的屁股被卡住了,摆摆手说:“不用管我,你先上去。”

这诡异的场面和刚刚在圣阴庙里的死新娘很像,阿芒下意识抓了一下梁岐的袖子,梁岐见此勾了勾嘴角,说:“这就怂啦?”

阿芒说:“哦。”

两人在洞里又乱转了一阵,来到了一间宽敞的地下石室,石室里坐着一个女人。

梁岐见她虽然戴着镣铐,却爬得跟猴子一样快,忙说:“喂,你真不管我啊?”

梁岐拍了拍身上的灰,拉起阿芒说:“记得动动脑子。”

阿芒从上面往下看了看他,说:“你自己看着办。”

梁岐往后面看了一眼,找准时机一把拉住她,往旁边的分岔路一滚,追击的鸟来不及调转方向,往前方直窜走了。

梁岐瞪着她正想骂,忽然觉得屁股上多了一双手,那双手拽了他一把,见纹丝不动,便直接摸,像是在他身上找什么东西。

阿芒回答说:“那你说怎么办嘛!”

这种感觉实在太诡异了,梁岐喊了一声,对阿芒说:“她回来了!”

梁岐扬起眉毛说:“那你还跑得这么果断?”

阿芒愣了一下,顺着藤条往下一滑,又把藤条在鞋底绕了一圈当做踩踏点,伸手去拽梁岐。

阿芒说:“不认识。”

可怜梁岐一边往外,一边朝里,差点没被两个女人的手扯成两半,疼得一头汗。拉扯之间,阿芒看见他腰上露出一截的圣阴妙法,立即拿了过来。

梁岐一边跟着阿芒跑一边问她:“跑这么快,你认识路啊?”

洞里的孔如烟见秘籍被取走,对着梁岐的屁股打了一掌,把他拍了出去,又像蛇一样从洞口钻了出来。

梁岐正想骂这么大点地儿怎么跑,抬头却发现这洞里不仅宽阔,还四通八达,急忙爬起来跟在阿芒身后。

梁岐失去重心,直直地朝下坠去。慌乱间,阿芒拉过刚刚捕快们留下的绳子,及时缠住了他的腰,随后荡上一处狭窄的平台,准备把他拉上去。

眼看梁岐已经退到了旁边,阿芒松了草叶说:“跑!”

然而,孔如烟此时也顺着藤条荡了过来。

空间逼仄,梁岐只好一面倒着往里退,一面看那些鸟时不时地钻进来又退出去,它们不依不挠地在洞口徘徊,看样子还是想找机会冲进来。

阿芒不得不松开手。梁岐刚被往上拉了一半,又突然坠了回去,差点没交代过去,他抬头看阿芒正拿着弯刀和孔如烟周旋,便自己顺着绳子往上爬。

哨声响了片刻,梁岐看到阿芒在洞中一处拐角探出半个脑袋,一边吹哨子,一边朝他招手让他进去。

这时,断崖上方传来楚详的喊声,梁岐不由地骂了一句,这狗东西总算来了。

突然,洞里传来一阵清脆的草哨声,冲进来的鸟打了个急旋,又跌跌撞撞地飞了出去,好像追击路上突然遇到了敌人、又临阵逃脱的逃兵。

阿芒听到楚详的声音,便一个闪身又跳回石台,把弯刀叼在嘴里,两只手抓着秘籍的两半,装作要撕。

话落之间,衣服的裂缝被越挤越大,眼看就要被撑破,梁岐不堪重负往后一退,群鸟因为没了阻碍,立即冲了进来。

孔如烟果然立即停了下来,瞪着她说:“把书给我。”

一只体型最小的麻雀从衣缝外面钻了进来,落到梁岐的头上,这里啄一啄,那里啄一啄,梁岐动弹不得,只好警告它:“再不滚下去老子就把你红烧了。”

阿芒的眼珠动了动,她往左,孔如烟就往右,她往右,孔如烟就往左。见对方把这秘籍看得如此之重,她胳膊暗暗发力,先一扭头把弯刀甩了出去,再趁孔如烟躲刀的时候,用力把书往天上一抛。

骂着骂着,手里的衣服突然裂了,无数只尖锐的喙从裂口处争先恐后地伸了进来。梁岐头皮一麻,第一次觉得鸟嘴这么恶心。

只见那本秘籍在天上转了几圈,落到了刚好走到断崖边的楚详手上。楚详一看圣阴妙法四个字,仿佛看到满园春色,顺手就塞到了怀里。

见阿芒理都不理,他又继续说:“妈的,早知道你是这种忘恩负义的,当初一见面就应该宰了你。”

孔如烟见上面全是捕快,知道再拖下去会对自己不利,朝阿芒飞出两片羽毛,扭头钻回了洞中。

岂知这还不算最坏的情况。对抗间梁岐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阿芒已经朝洞里面爬远了,不由地骂:“臭丫头,死回来!”

阿芒用弯刀挡开羽毛之后,见梁岐终于气喘吁吁地爬到了她的位置。她盯了梁岐一会儿,突然说:“她又来啦!”

群鸟找不到目标,又见自己的老窝被人占了,便发了狂似的一个劲乱撞。要是几只鸟过来,梁岐的衣服可能还顶得住,但一群鸟撞过来可就够呛了。

梁岐顿时一个激灵,绳子差点没脱手,扭头一看,却见身后除了黑魆魆的洞口什么也没有。

顺利找到落脚点后,鸟群也围攻了下来,梁岐把阿芒先塞了进去,随后脱下自己的衣服爬进洞中把入口封死。

这时,他听到阿芒的嘲笑声,气得咬牙切齿,回头对她说:“等我上去了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