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账了多少?”
“这有什么了不起?你坐在柜台后面,有人拿书给你,你看看价钱,加上税,然后收钱、找钱。这又不是核能物理学。”
“不知道,大概两百美元吧。管他呢,反正我都放在收银机里了。”
“你还真卖掉了几本书?”
“没想到你竟然没捐给美国髋关节发育不良协会。”
“伯尼,我不打算做什么大生意,我只是让店开着,以防任何人来传话给你。我卖了几本书,不过这不是重点。”
“真希望我想到了。很多老顾客问起你,说你是不是生病了。我跟他们说,你一夜没睡又宿醉得快死了。”
“真的?那张桌子可是个活招牌,让行人们知道他们正从一家书店门口经过。”
“多谢。”
“而我是这样一个弱女子?我猜到它会很重,就没搬出去。”
“大家喜欢听这种事情,伯尼。这是人性的瑕疵,他们在理解你的同时,却又觉得比你优秀。总之,我不想说你病了,免得他们担心。”
“我的店也是。你怎么应付的?特价桌重得像个悍妇。”
“你可以说我得了髋关节发育不良。”
“哦,我不认为有人想杀你,所以决定在书店待一天。反正我也没别的事情做,我的店周末不营业的。”
“你觉得很好笑是吧,可是——”
“联络不上,”我说,“这应该使他们要杀我变得更困难。”
“我知道,我知道,一点也不好笑。”
“管他呢,伯尼。我猜这些人没法打电话到你家去,而他们也不知道你在这里,再说你家和店里都没有电话答录机,所以他们该怎么跟你联络呢?”
“没错,不好笑。”她又给自己倒了点苏格兰威士忌,倒了一半忽然停住,“毛克利带了一个购物袋来,里面装满了从二十六街跳蚤市场弄来的宝贝。他说他确定你会要,可是我说我不能收购任何东西。”
“查诺夫。”我说。
“他还会再来吗?”
“哎,我得进去喂拉菲兹嘛。”她说,“然后我又想到,也许有人会想跟你联络,比如提格或坎德莫斯,或者你提过的另一个人,那个胖子,萨诺夫。”
“一定会。我给了他十美元订金,让他把书留下来给你看。如果那些书连十美元都不值——”
“你替我开店了?”
“不会不值十美元的。你做得对,否则他就会拿给别人了。还有什么人来过而我应该知道的?”
“那是你认为的。”
“提格·雷斯肥里安。”
“我今天不营业,卡洛琳。”
“雷斯莫里安。”
“不,是罗德与泰勒百货公司[2] 。你有几家店,聪明先生?”
“我知道,我只是闹着玩的。”
“巴尼嘉书店?”
“你说这个只是想开玩笑,对吧?他并没来过。”
“没错。”
“当然来过。我想那本书把他搞昏头了,伯尼。他不知道该拿那本书怎么办。他穿得可时髦了,你说得没错,他也确实挺矮的,但你把他说成了一个侏儒。”
“在我店里?”
“对一个已经发育完全的成人来说,”我说,“他确实不是侏儒。”
“只有一家,”她说,“但你也有一家,我就在那儿。”
“他比我高,伯尼。”
“当然是贵宾狗工厂,你有几家店?”
“那不一样。”
“哪家店,伯尼?”
“有什么不一样?因为我是女人?为什么女人就不一样?”
“我联络不上你,”我说,“我打来这里又打去店里。至少两三次,你都不在。”
“你说得没错,”我说,“这是不折不扣的性别歧视,我想一定有个你可以投诉的政府机关。他来做什么?”
“我们在电话上聊过吗?最好弄点银杏来,因为我什么都记不住了。”
“你说提格?他不肯马上讲,接下来他就没机会开口了,因为雷来了。”
“我打过电话。”我说。
“他又来了?提格一定以为他就住在那儿。”
“我觉得很棒,看起来我们好像只是坐在这里,手里拿着杯子而已,”她说,“其实我们对自己正在做什么都有一个合理的哲学理念。我很高兴看到你在我家,伯尼。一整天都没听到你的消息,我有点担心。”
“雷好像就是这么想的。他一进门就是一副回到自己家的样子,不是吗?他还记得提格,他那种人会健忘吗?雷跟他打招呼,喊了他的名字,不过当然叫错了,但提格也懒得纠正。然后提格忙不迭地跑掉了,让雷有机会做他打算做的事情。”
“我知道,我不认为我会工作,但有这个可能。这叫作保持开放的态度。在你保持每天喝酒的同时,我则保持开放的态度。”
“什么事?”
“现在已经很晚了,伯尼。”
“还不是老一套。开玩笑啊。‘嘿,卡洛琳,看到你终于找了个跟自己身材相配的男朋友,真是让我开心。’这只是热身。我刚好很愿意接受挑战,有什么大不了?”
“我想陪你喝,”我说,“可是我夜里可能得工作。”
“哎,你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
现在我们坐在厨房的餐桌旁,我已经不喝咖啡改喝依云矿泉水了,卡洛琳则喝威士忌。“我没那么想喝酒,”她说,“不过一天不喝就感觉怪怪的。跟运动一样,如果你想保持身体状况良好,就得天天做点运动。就算只是绕着街区慢跑,去游泳池泡泡,至少你每天都做了。”
“我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气呼呼地说,“可我也不是毫无感觉,你没听到我在你店里回敬他的那些混账笑话。他要你跟他联络,说有急事。”
现在我们在卡洛琳位于阿伯巷的公寓里面,之前我一直拿着航空公司的手提包看《龙凤配》的片尾字幕缓缓爬行。我到的时候屋里没人在,除非阿齐和尤比也算人。我进了门,跟它们玩了一会儿,煮了壶咖啡,刚喝了不到半杯,卡洛琳就回来了,看到我在,她松了一口气。
“他说为什么了吗?”
***
“没有,我也问不出来,可是听他讲得很认真,我就说你出门度周末了。”
“他一定是去拍另一部电影了,”我说,“因为他肯定不在这部电影里面。”
“编得好。”
“是吗?那艾伦·拉德怎么了?”
“我说不知道你去了哪儿,可是你提到过新罕布什尔什么的。伯尼,你觉得在你家附近晃来晃去的那些人是不是警察?因为他说他知道你不在家,如果不是有警察在那儿盯梢,他怎么会知道?”
“她一开始爱上了霍顿,但鲍嘉最后得到了她。”
“也许吧,”我说,“盯梢的人挺明显的,像是警察。但我不明白,他突然跑去店里不奇怪,他常常这样,我甚至不奇怪他留话说有急事,八成一点也不急。可是盯梢,这是为什么?”
“她最后跟威廉·霍顿在一起了?”
“除非他们发现了赫伯曼的事情。”
“是威廉·霍顿。”
“发现了又怎样?你看,我认尸的时候,努力让雷留下了这样的印象:我并不是百分之百肯定,让他以为我只是好心帮他罢了。如果他最终弄到了赫伯曼的指纹或其他什么,好吧,我知道他会因此想见我,至少抓我再去认一次尸。但他为什么要弄一个警察守在我公寓楼的大厅,另外两个坐在门口没有警车标示的车上?”
“《龙凤配》的女主角是奥黛丽·赫本,对吧?她爱上了艾伦·拉德,但最后跟鲍嘉在一起了。”
“你可以打电话问他。”
“我没看到演员表,不过不是雷蒙德·梅西[1] 。”
“怎么打?我在新罕布什尔。”
“谁演林肯?”
“你提早回来了。”
“而且最后鲍嘉被杀死了——那是当然的。弗林不肯说出金子在哪里,因为他希望用这些金子来重建战后的南方。反正这是他的说法。我猜他是想自己留着当退休基金。总之,米丽恩·霍普金斯替他辩护,希望免除死刑,林肯总统替他减了刑。”
“我不想回来,”我说,“他会把我拖走,这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但埃罗尔·弗林阻止了这件事?”
卡洛琳想了想。“好吧,你从新罕布什尔打电话给他,因为你打电话跟我说那儿有多美,于是我就把他的话告诉了你。这样就讲得通了,不是吗?”
“留着小胡子和鬓角。其实也算是西南部,因为故事发生在南北战争时期,有个内华达矿城的南军同情者,计划要运一批金块到南方去。”
“或许吧,但他可以追踪电话,就会发现我是从哪儿打的。”
“饶了我吧,伯尼。”
“他会这样做吗?”
“埃罗尔·弗林是英雄,”我说,“鲍嘉演一个混血盗匪。”
“有可能。”
“亨弗莱·鲍嘉演的西部片?”
“你要不要租一辆车开去哪儿打这个电话?新罕布什尔太远了,不过要是康涅狄格呢?这样他追踪电话的时候……忘掉我的话,伯尼。这么做根本没道理。”
“西部片。”
“确实。”
“《维城血战》,”她说,“听起来像西部片。事实上,如果仔细想一想,听起来更像西南部。那是什么电影?”
“他说你任何时间都可以打去他家,你知道他家电话。”
“电影?”我说,“电影很棒。《维城血战》和《龙凤配》,哪部你没看过?”
“没错,我是知道。明天早上再说吧。这是什么?”
“好吧,反正你的心情会变好的。”她说,然后把那二十美元收起来,“现在告诉我,那两部电影如何?”
卡洛琳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没有名字、没有地址,只有七个数字,前三个数和后四个数中间有一条短线。
“要赌多少?”
“看起来是电话号码。”我说。
“谢谢,伯尼。我敢打赌,你现在感觉好多了,不是吗?”
“很好,伯尼。”
我拿了一张二十美元钞票递给她。
“不过没有区号。”我用拇指掠过名片表面。“凸版印刷,”我说,“或者是用号码机打的?反正也没有任何字母。雷的电话号码我背不下来,可是我敢打赌这不是他的电话,除非他家改号了。不太可能是雷的,是吗?”
“没错,而且你现在可以给我二十美元,让我替你捐出去,还是你想要收据拿来抵税。”
“不是雷的。”
“呃,”我说,“现在我知道了。”
“那是哪儿来的?”
“当然是认真的。伯尼,我是做这一行的,不会拿狗的疾病开玩笑。而且我每年都捐款去对抗髋关节发育不良,不是一大笔钱,但在我能负担的范围内尽量捐。我是说,动物有这么多需要花钱的病。看看猫的白血病。”她长叹一声,我则在想不知道能在哪里查到关于猫的白血病,“我刚才很惊讶,你不是爱狗的人,却居然知道美国髋关节发育不良协会。结果你其实一无所知。”
“一个男的来店里找你,我说你没来。”
“你是认真的。”我说。
“这么做没错。”
“你说‘哎哟,行了吧’是什么意思?美国髋关节发育不良协会致力于对抗犬类跛足疾病,他们赞助某些重要的兽医学研究。”
“他说你有空应该打个电话给他,讨论一下有关共同利益的问题。”
“哎哟,行了吧。”
“啊,那范围就缩小了。好极了,我有一张只有名字没有电话的名片,还有一张只有电话没有名字。真希望接下来另一个人给我一张没电话没名字可是有个地址的,比如说唐宁街十号或宾州大道一六○○号。”
“当然有。”
“也许那人的地址就是其中之一。我想问出他的名字,可他的名字好像是国家机密。”
“卡洛琳,”我小心翼翼地说,“那是我编的。我不想挑常见的疾病,因为据我所知,那幢大楼里头前几天刚有人去募款过,所以我挑了髋关节发育不良,觉得这样很安全。根本没有什么美国髋关节发育不良协会。”
我因此灵光一闪,说道:“他该不会是六英尺二或六英尺三,三十七八岁,短金发,宽肩吧?是个帅哥,可能穿着黑色李维斯牛仔裤,一副满足的表情。”
“美国髋关节发育不良协会。怎么了,你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听起来像迈克尔·托德。”
“从哪儿偷来?”
“我形容的就是他。给你名片的是他吗?”
“这笔钱是捐款。如果你留着,你就不是从迈克尔·托德或随便你叫他什么的那个家伙那儿偷来的,而是从AHDA那儿偷来的。”
“一点也不像他。这个人可能一辈子都没穿过牛仔裤,他穿了一身白西装。”
“怎么说?”
“也许是汤姆·沃尔夫[3] 。”
“这不一样,伯尼。”
“不是汤姆·沃尔夫。这家伙六十来岁、大约六英尺高、蓝眼睛、铁灰色头发、浓眉、鹰钩鼻,下巴突出。”
“我大部分的钱都是靠欺诈得来的,”我说,“这二十美元感觉还合法一些呢。这钱是他自己掏给我的。大部分时候,我都是从别人的保险柜里拿。”
“太厉害了,”我说,“你唯一没讲的只有他的体重和他口袋里的零钱。”
“那是你靠欺诈得来的。”
“我的手没伸进他的口袋里,”卡洛琳说,“所以第二题的答案是不知道。至于体重,我猜是三百磅到三百五十磅之间。”
“有何不可?”
我把舌尖顶在牙齿后头发出声音。“查——”我说。
卡洛琳皱皱眉,说:“伯尼,希望你没打算留着那二十美元。”
“查诺夫,我猜是他,伯尼。”
“我听到她的声音时,下巴没掉在地板上已经很了不起了。然而我只是收下他的二十美元,然后离开了那个鬼地方。”
“你今天可真忙,”我说,“可是干得好,卡洛琳。”
“随你怎么说,伯尼。”
“谢谢。”
“是伊洛娜。相信我,好吗?我认得出她的声音、音高、音调、口音,全都听得出来。如果她来到门口,我就能认出她的巨乳和其他的一切了,这样说可以吗?”
“去书店开门营业真是个好主意,而且我必须说,很有收获。我不知道他们这些人想跟我要什么,或者我打算给他们什么,但知道他们在找我就很好了——至少我觉得如此。等我明天早上打几个电话,就会知道更多了。”
“不过麦凯尔公寓里的那个女孩——”
“我不知道雷想要什么,”她说,“我猜其他每个人都想要那份文件。”
“我对这种事情记性很好。”
“无论他们是谁。”
“什么巨乳?你又没看到她,你怎么知道她的胸大不大?”
“也无论他们在哪里。”
“对,她说的是‘麦凯尔’,我确定那是她。除非另外有个人也有巨乳和安纳特鲁利亚口音。”
“哦,我想我知道他们在哪里。”我说。
“因为很多女人有口音,尤其是那种跟叫麦凯尔的男人混的。我的意思是,你到底听到她说什么?你又没听到她说‘伯尼尼’。”
“真的?”
“确定。”
“嗯,我有点猜到了,别管了。”
“你懂我的意思。你确定那是她?”
“太棒了,而且你也有个搭档。我不是说我,我是说那个老鼠。”
“不一定,她可能是在隔壁的公寓,透过墙上的一个洞喊他。”
“老鼠?哦,查尔斯·威克斯。我想我们是搭档吧。这么说的话,我希望他自己要小心。”
“伯尼,你确定伊洛娜在他公寓里?”
“为什么?哦,如果他被干掉,你就得替他奔走了。”
“麦凯尔。”我用她的方式发音。
“答对了。”我说,然后身子往后一仰,打了个哈欠。“我不行了,”我说,“雷可以等到明天早上,其他人也可以。我要上床了,或者上沙发,如果我能说服你——”
“迈克尔·托德?”
“我们别再为这件事争吵了。你不出门了吧?这样你至少可以喝点苏格兰威士忌。”
“如果她想跟我联络,”我说,“这是一个方法。显然我不必留一张票给她,但我想反正我负担得起。我从她男朋友那儿拿了二十美元。”
“我想,”我说,“明天早上醒来时,我应该不会后悔自己今晚没喝任何比矿泉水更有劲的东西。”
“真的?”
“也许吧,”她说,“可是你不能一天不运动还期望保持体型。这是我的理论。明天要我去替你看店吗?”
“说实话,”我说,“我觉得有一点点可能,她会出现。”
“我星期天从不营业。”
“也许?”
“这规矩是刻在石头上的吗?我去开店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也许这是浪漫。”我承认。
“是没有,但是——”
“所以你买了两张票,因为这样很实际、很理性吗?”
“因为我找到了一本书,正看到一半,说不定明天能看完。而且你不知道谁会突然跑来找你。”
“真的是这样,”我说,“我联络不到你,电影开场前半小时,我离牧歌剧院只有五分钟路程。我问自己想不想再去看两部鲍嘉的电影,而且我不得不承认,答案是想。”
“嗯,那倒是真的。你在看的是哪本书?”
“只不过电影快开演前,你碰巧在那儿。就像前两天晚上电影散场时,我刚好在剧院门口,所以碰巧有机会看到伊洛娜。”
“其实是重新看一遍,但是上次看已经是在刚出版的时候了。是一本苏·格拉夫顿早期的小说。”
“原先是没计划。”
“我的书店里没有她的书吧。哦,我想到了,是读书俱乐部的试读本,对不对?”
“你只是想用尖酸刻薄来隐藏自己有多么浪漫。”她捏起拳头,开玩笑似的捶了一下我的肩膀。“你这坏小子,”她不无赞赏地说,“我本来还不知道你今天晚上打算去看电影。”
她点点头。“就是讲一个爵士乐手,把他不忠的妻子推到地铁铁轨上杀害的那本。”
“但愿我做得到。我的门牙缝里塞了一个玉米壳,掏不出来,只希望它会自行分解。”
“我没看过这本,书名叫什么?”
“伯尼,忘了爆米花吧。”
“《A代表火车》[4] ,”她说,“我看完可以借给你。”
“而且每次他都买大桶的爆米花,”我说,“这点可别忘记。然后自己一个人坐在那儿吃。这不能叫浪漫。”
“借?那是我的书。”
“昨夜和今夜啊,就是夜复一夜喽。”她惊奇地摇着头说,“每次他都买两张票,占两个位子,都在同样的地方。每次他都把其中一张票拿给领座员,说稍后一个女子可能会来找他。”
“没关系,”她说,“你还是可以借,不过得等我看完才行。”
“夜复一夜,什么意思?”
[1] 雷蒙德·梅西(Raymond Massey,1896—1983),一位美籍加拿大演员,在多部舞台剧中扮演林肯。
“哦,行了,伯尼,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真是浪漫得不可思议。夜复一夜,一个男子来到剧院,孑然一身。”
[2] 罗德与泰勒(Lord and Taylor)是美国历史最悠久的百货商店。
“不浪漫。”我说。
[3] 汤姆·沃尔夫(Tom Wolfe,1930—2018),美国小说家、新闻记者、社会评论家。
“我觉得太浪漫了,”卡洛琳说,“这真是我听过的最浪漫的事情了。”
[4] 苏·格拉夫顿字母系列的“A”为《A:不在现场》(A is for Alibi),此处又是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