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位于城区一幢办公大楼的底层。晚上六点，大楼就关门了，没有留下守夜的人，不过整栋楼装有几个警铃，用来防止小偷进入。当凯特第一次研究警铃的配置图时，他以为还得特意请一位专家帮忙，不过仔细研究之后，他认为没有那个必要，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对付那些警铃。
罗伊挂断电话。凯特本来打算当天晚上就去银行，但是他没有告诉罗伊，他不相信任何人。凯特忙碌起来，他洗了个澡，刮了胡子，穿上白衬衫，打上领带，穿上黑色的西服。任何看到他的人都不会想到，他是去盗窃银行的窃贼。
凯特跑了两趟，才把所有需要的东西搬到隔壁大楼的楼顶上，然后再把这些东西带到银行大楼的楼顶。屋顶有一扇门通到大楼里面，但是门上了两道锁，并且通了电。凯特绕过那道门，来到大楼的机房，那里既没有锁，也没有警铃，这是银行安全措施最薄弱的地方。
“好吧，过几天我会给你打电话。”
进入机房后，凯特卸下铁皮地板上的四颗螺丝钉，找到了通向电梯坑的洞，他用手电筒照了照，打开了电梯坑旁边的金属梯。三部电梯全停在底层，如果有一部电梯活动的话，警铃就会响。如果通往电梯的门被撬开的话，警铃也会响。为了避免引发警铃，凯特必须使自己只在坑里活动。对于凯特来说，这不是非常难，一楼电梯坑的墙也正好是银行地库的墙，他可以直接由电梯坑进入地库。
“我是没有规定期限，不过你这样是不是太慢了？我希望尽快得到那些清单。”
凯特把工具从屋顶搬到电梯坑，放在一部电梯上，然后，他把机房的铁皮重新铺好，再从里面把螺丝拧紧。现在凯特是被封闭在电梯坑里，电梯通常在顶部留有一个紧急出口。凯特打开靠近地库的那一部电梯的紧急出口，然后将他的工具放到电梯里面，将紧急出口开着，以便通风通气，然后动手干起来。
“时机成熟就会动手，”凯特回答说，“我记得你没有规定时间。”
凯特在电梯里面的控制板上找到电灯开关，打开电梯的电灯。从电梯上卸下一块三英尺宽、七英尺长的板，露出地库的水泥墙。接着，他切掉那块板的螺丝钉头，再用万能胶粘上去。凯特取下电梯里的灯泡，装上一个双线的插头，再照原样装好，这样他就有了一个电源，可以插上电钻，开始钻墙。地库墙有十四英寸厚，但是电钻很容易地钻了进去，他在墙上钻了许多洞。凯特不能钻透地库，因为墙的里侧装有四分之一英寸厚的钢板，不过水泥墙是可以钻穿的。
“凯特，过了两周了，”罗伊开门见山地说，“你准备花多长时间搞定这事？”
电梯和地库墙之间，有一英尺宽的空间，大部分的木屑和残渣都落在这个空隙，落到电梯坑底。当凯特取出十磅重的长柄大锤，击开密密麻麻像蜂窝一样的墙后，他把敲下的水泥块也扔进电梯坑底。现在，墙上露出格子状的钢筋，挡在凯特和地库的钢板之间。凯特拔掉电钻的插头，将电线卷起来。然后插上一台小型的吸尘器，开始清理电梯厢里的垃圾。一切弄妥之后，他拔掉吸尘器的插头，收好，一起放在电钻旁边。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凯特购买了所需的用品。就在凯特准备行动的时候，他接到罗伊打来的电话。自从离开迈阿密之后，凯特一直没有和罗伊联系过，他在旅馆里用的是假名，但罗伊还是找到了他。
除了电钻外，凯特所有的工具都是迷你型的。他的电焊装备也是小小的，但很有威力。管子只有六英尺长，计量器全是迷你型，电石气是用一只小丙烷筒装的，氧气则用两个潜水员用的氧气筒装着。凯特调整一下计量器表，点燃切割钢筋用的火，他用电焊把那些钢筋切断。所有的钢筋都掉落到了电梯坑下面。
凯特住进一家旅馆，开始看罗伊给他的一些资料，这些资料非常准确，不过，凯特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现场看看。凯特花了一星期的时间，搞清楚那幢大楼夜里没有值班的人，他可以准确地指出大部分警铃电线的位置，还搞清楚了地库的大门是由定时钟控制的，罗伊向他提供了所需的一切资料。
现在，凯特只面临最后一道障碍——地库钢板。从凯特这边看，它只是一片钢板，但是由资料图上看，切割钢板可能惊动警铃。凯特接上第二瓶氧气，重新调整火束，顺着水泥墙洞烧钢板。当钢板快要掉落时，凯特用脚把它踢落到坑底。现在，凯特的动作必须迅速，用不了多少时间，警察可能就会闯进这幢大楼。
第二天上午，一位信差送来银行的蓝图，看完图纸后，凯特感到非常意外，因为罗伊要盗窃的银行不在迈阿密，而是在新奥尔良。凯特买了一辆便宜汽车，把行李放进去，开车上了路。他每次停车加油或吃三明治的时候，就考虑行动计划，到达新奥尔良时，他已经把整个计划想好了，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行，不需要其他人。
突然，通往电梯坑的洞口传来警卫的跑步声和叫嚷声，凯特坐在洞口处，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凯特估计，警卫可能是认为警铃系统出了毛病，所以要检查一下。果不其然，过了不多久，他们就离开了，但是留下了一位警卫。
他们站起来握握手，算是成交了。之后，罗伊按动电钮，打开电动门，两人一起走下楼梯。凯特把汽车里的两具尸体留给罗伊去处理。他则叫了出租车，返回旅馆。
时间已不多，凯特看了一眼表，再过半个小时，地库就要开门了，更糟的是，大楼的工作人员很快就会来开门，准备营业。凯特本来可以重新调整地库门的定时钟，使地库门打不开，可是他没有办法让人们不进这幢大楼，不使用电梯。此时的凯特才想起，他应该在周末才开始行动，那样时间充裕些，但现在已经太迟了。再过半小时，他就没法逃出去了。
“好吧，”凯特说，“一言为定，如果这件事成功了，我会给你清单的。”
现在，凯特必须争分夺秒，他没有时间去开银行的钱柜了，于是他转身去看那一排排的保险箱。凯特抓起铁锤，一锤把锁砸开。凯特曾经答应，给罗伊保险箱中物品的清单，但是，他从来没有打算在地库里浪费时间清点东西，所以凯特带来三个口袋，每一个口袋做一个号码，这样他就可以把里面的东西分开放，以后再来清点。他拉开保险箱，掀开盖子，把一沓沓的百元钞票放进第一个袋子。
“凯特先生，你的目标是一家银行的地库，里面有两个钱柜，还有两百个保险箱。我会给你三个保险箱的号码，那三个箱子里的东西都归你，但是我要你给我一份准确的清单，看看每一个箱子里都有什么。另外，你还要保证不向任何人透露此事。”
对第二和第三个箱子，他也是这样做，然后把三个布袋捆在一起，只带一把螺丝刀和一根八英寸长的铁棍，从进来的那个洞退出去。电梯还停在底层，凯特用磁铁固定的那块墙板，固定得非常牢。他用铁棍撬开墙板后，进了电梯。凯特可以想象，留在银行里的那个警卫，也许已经听到一两声模糊的声响。如果凯特继续砸那一排排的保险箱的话，可能就会引起他的注意，再来一次搜查。
“这听上去很不错，”凯特承认说，“不过这件事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之后，他用最快的速度进入电梯，推开电梯顶上的紧急出口，把装钱的袋子扔上去，自己也爬上去。爬上屋顶后，凯特扔掉螺丝刀和铁棍，然后他脱掉戴了一整夜的橡皮手套，橡皮手套里的双手全是汗。天已经亮了，在向汽车走过去的时候，凯特决定直接离开这里，不再回旅馆。凯特打开汽车门，把钱袋扔了进去，坐进驾驶室。这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朋友，罗伊先生想和你谈谈。”
“都是你的。我保证，至少十五万。”
凯特转过头，一个男人坐在后边。那人掏出香烟，抽出一根放在嘴上，想想又将香烟递给凯特。就在这时，另一个男人打开凯特身边的车门说：“朋友，坐过去，我来开车。”凯特坐过去。“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们并不知道，”坐在后面的人说，“不过，罗伊先生告诉我们，你有一个女朋友就住在附近，并且告诉我们你的汽车的型号和车牌号，这样，我们就找到了你的车，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如果我找到的不止那个数呢？”
那两个人很和气，和气得让人难以忍受，他们没有向凯特挥动武器，也没有搜他的身，不过，他们从两个方向围过来，就表示他们曾经预料凯特会反抗。罗伊一定警告过他们，态度要坚决，但要和气，而且不能吓走他。凯特觉得这很有意思，罗伊居然告诉他们，他是去看女朋友。他们只是两个无名小辈，他没有必要向他们解释什么，罗伊这么做也表示，他不想让人知道凯特牵涉盗窃地库一事。
“这事很简单，”罗伊说，“你的工作是在一幢大楼里进行。我有那幢大楼的设计图纸和地库图，还有所有电线的线路图，另外我保证，你至少可以获得十五万美元。如果你没有得到那么多，我补给你。”
“嘿，我可没有精神跑长途。”凯特说，实际上他希望在见到罗伊之前把钱再藏起来。
面对凯特的拒绝，罗伊没有受太大影响。他在不断加大自己的筹码，“为我干了这件事，我保证你可以得到十五万美元，我会把所有的计划都安排好，给你必要的信息，你只需放手去做就行了。”凯特并不缺钱花，但是十五万美元不是一个小数目。他握着手枪，从办公桌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好吧，你说给我听听。”
“我们先到我住的旅馆停一下，我要换件衣服。”
凯特只在迈阿密打了一个电话，就是那个电话暴露了他的踪迹。他有些生气，决心不再与那个人交朋友。现在，凯特手里仍然握着枪，他盯着罗伊说：“你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我不愿意为别人工作，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你派去抓我的两个人已经被我干掉了。”
“朋友，没有必要。”开车的说，“我们不需要跑很远，罗伊先生昨天已经乘飞机过来了。”
“我给你留了言，但你并没有回复，于是我就和每个跟你接触过的人联系，你的一位朋友告诉我，你曾在迈阿密给他打过电话，所以我就派人到处找你。两天前，他们就找到你了，之后我们要做的就是，确定他们没有找错人。”
凯特坐在汽车上，故意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但内心非常紧张。他必须搞清楚，罗伊为什么要叫他来干这件事，罗伊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并不是失业的人，我也没在找工作。但是你怎么找到我的呢？”
凯特想了一会儿，就想明白了。罗伊找凯特的唯一原因，就是不想让黑社会的人知道这事与他有关。他还使了一手女朋友的花招，这是为了让他的手下将来可以证明，他并没有参加此事。他一定很害怕案发后，帮会里有人怀疑他参与。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三个保险箱的主人也一定是帮会里的人，他们的地位一定比罗伊高。
“我有一份工作给你。”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为什么罗伊要知道保险箱里有多少钱？他一定知道保险箱里是现金，但是他不知道有多少，否则他不会说至少有十五万。如果钱的数目很重要的话，罗伊一定是在调查帮会的某些人，看他们私分了多少钱，或者他是在估量对手的实力。从现金数目判断，对方比他强还是弱。
“现在我已经到这里了，你找我干什么？”凯特问。
凯特认为，罗伊是在估计对方的实力。由于凯特身边有五十多万元，所以他认为，罗伊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当然，这都是猜测。凯特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他偷到的钱比罗伊猜测的多得多。
凯特告诉自己，他应该宰了罗伊，但是，凯特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了。他决定听罗伊说完再做出决定。
现在，车已经开到了一家汽车旅馆的门口，这是一家连锁旅馆。他们经过旅馆的办公室和餐厅，把车停靠在最里面，那里只停了一辆汽车，凯特估计那是罗伊的。凯特下了车，手中拿着口袋，走进房间，罗伊的两位手下紧跟其后。罗伊正坐在一张弧形的办公桌后面，和一个手下谈话。他一看见凯特，立刻支开那些人。“到隔壁房间去等候，我叫你们的时候，你们再过来。”
“经过两个礼拜，我还是找到你了。”
他们离开后，凯特解开布袋，一袋一袋地把钞票倒在罗伊的办公桌上。罗伊清点那一沓沓的百元大钞，每一叠都有纸条绑着，上面的标注有五个零，或三个零，最后一叠加进去，总数是五十八万五千美元，罗伊表情大变。凯特的处境也和他一样：罗伊会很快地除掉凯特，来保住他的秘密，凯特也打算赶紧干掉罗伊，此时的凯特一直在考虑，怎样找机会杀死罗伊，而不惊动他的三个手下。
“我不想让人找到。”
罗伊把钞票塞回一只布袋里，然后推向凯特。凯特捡起袋子，脸上挂着微笑，罗伊绕过写字台，伸手装出要和凯特握手的样子。凯特才走了两步，后面的门突然打开，罗伊的手下冲了进来。罗伊的桌子底下，肯定装有机关。凯特转身，同时想掏手枪，但他没有来得及，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凯特先生，你可真难找。”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在一张椅子上，身旁是罗伊的三个手下。罗伊则坐在椅子上，脸上挂着狡黠的微笑。凯特的头很晕，他的嘴巴被胶布封住，双手也被紧紧地铐在背后。凯特想，这一天本来很顺利，现在却成了这样。他觉得很难过，但是当他看到罗伊手中的东西，就更加难过。罗伊手里拿着他藏在袜子里的微型手枪、皮带下的手铐钥匙。凯特最后的王牌已经全在罗伊手中。
凯特向旁边迈了一步，背对着一堵墙，他说：“一切都很顺利。”罗伊跷起二郎腿，背靠着椅子，继续深不可测的微笑。
“旅馆后面有一个工人正在挖坑，我离开之后，把他带到那里，就地埋了，”罗伊命令说，“把他埋掉后，把我的行李箱送到我这里。”说完，罗伊就带着布袋大步走了出去。几分钟后，他又回来，把一个旅行箱放在写字桌上。
那人叫罗伊，人们经常会在电视或报纸上看到有关他的消息。二十年来，他经常出现在议会的听证会上，他的眼神深不可测，嘴唇非常薄，下巴四方，他的微笑总是让人琢磨不定。
“你们料理完他之后，把这东西送到我城里的办公室，”罗伊说着，看看手表，“现在是九点三十分，十一点以前应该送到，是不是？”
那个人正在说一些黑话，声音很傲慢。几秒钟后，那人挂上电话，转过头来问：“事情进展得怎么样？”当他看到凯特时，两眼眯了一下，然后嘴唇微微张开，做出一种微笑的样子，似乎真的很高兴。但是当凯特看到那个人的脸时，却大吃一惊。
“是的，老板。”一个人说，另外两人点头附和。
办公室里，一个男人正背对着凯特坐在一张办公桌前接电话。虽然他坐着，但凯特可以看出，他是个矮子，站起来不会超过五英尺。他身穿西装，握电话的那只手戴着一枚很大的蓝宝石戒指。凯特相信那颗蓝宝石是真的，不是人工的，这个人是那种喜欢携带大量现金的人。从凯特站立的位置，他甚至可以闻到钱的气味。
罗伊一离开，那位开车带凯特到这儿的男子便发号施令。“彼德，”他说，“你注意看着他，杰克开车到后门，我去找些麻袋来包裹他。”彼德就是凯特进入房间时，正在陪罗伊说话的男人。他的体形和凯特差不多，一脸的邪恶，那种神情就像一位以肢解人体为乐的医生一样。凯特听见两个人在外面交谈了几句，然后是汽车的开门声，引擎的发动声。凯特站起来，转向彼德，从鼻子里发出声音，好像要说话一样。彼德走过去，一手抓住凯特的领带，一手打凯特的脸，“闭嘴，你这个蠢货，”他一边打一边命令说，“闭嘴，把你的嘴闭上！”
接着，凯特发现了一个木梯，这个木梯通向上面的办公室。看到办公室，凯特猜出来，那就是操纵电动门的地方，那个操纵门的人就应该在里面。凯特决定上去看个究竟。他快步跑上楼梯，他并不怕发出声音。凯特觉得上面的人肯定在等着那两个人回去。但是他手里还是紧握着手枪，眼睛注视着办公室的窗户。
突然，凯特抬起膝盖，猛地撞他的裆部，那男人疼得弯下腰，凯特接着又抬起膝盖狠狠地撞击那人的脸，鼻骨随即断裂，然后就仰面倒下，双手在空中乱挥。凯特抢前一步跳起来，双脚踩在那人的头上。他躺在那儿，满面是血，已无法动弹。
仓库里唯一的声音就是电动门的马达声，声音很快没有了，门也关上了，凯特的出路就这样被堵死了。他骂自己动作太慢，接着，他小心地走到一个可以看清整个仓库的地方。他发现一扇墙边停了几辆卡车，还整整齐齐地堆放着一些箱子。凯特看不见一个人影，不过那道电动门应该是有人操纵，所以库房里绝对不止他一个人。
凯特还没有脱离危险，他的双手还被铐在后面。他弯腰把双腕伸到膝盖处，然后坐在地板上，先将一只脚穿过由双臂构成的圈，再将另一只脚穿过去。双手一到前面，凯特的处境就好多了。凯特跪在尸体旁边，迅速地查看，看他身上有没有手铐钥匙。但是没有，只有一把手枪。
微型手枪的声音很小，不比拍手的声音大。凯特探身越过椅背，取下两个死者的武器，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几分钟之后，出去开车的男人进来了，“准备就绪，”他说，之后他就看到了彼德的惨相。“你有没有手铐钥匙？”凯特低声地说，他不想让第三个人听到。那人嘴巴微张，脑袋快速地摇动。
司机开车进去，凯特抓紧手里的手枪，打开保险栓。汽车慢慢地开进去，停在两辆大卡车之间。凯特机警地觉察到，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脱身机会了。所以，当司机探身向前熄火时，凯特把手枪顶在穿蓝衣服的人的脖子上，扣动扳机。司机一听见枪声，马上转过身，想要掏出枪，凯特一枪击中他的右眼，他倒在同伴的身上。
“转身，面对墙。”凯特用平静而低沉地声音命令。当你手中有枪时，你说话的声音无须太大。他一转身，凯特上前，高举手枪朝他的脑袋砸去，那人当时就死了。这个人也没有凯特要的钥匙，但是他也有一把枪，凯特拿过来，塞在裤腰里。
“对，我们不是，”穿蓝衣服的说，“不过你也不像人们传说的那样厉害。”他似乎很得意，他有权得意，要想在街上抓人，又不引起麻烦，并不容易。
第三个人进来时，胸前是一大堆麻袋，凯特早已经准备好怎么对付他。凯特一脚将门踢上，命令他不许动，但他不听，还想去掏身上的枪。凯特扣动手枪，子弹砰地打在地上，他只有靠在墙上，不再反抗。“你开枪打我！”声音中充满蔑视，紧接着闭上双眼。两秒钟后，睁开眼睛，看看手掌。当他看见掌中没有血时，惊讶不已。他撕开衬衫，发现一块红色伤痕，显然，子弹打在麻袋上。
“你们不是警察。”凯特说。
“用你的左手取出手枪，然后扔在地毯上。”凯特命令道。他照办了。凯特命令他取出手铐钥匙，打开手铐。接着，凯特把他推进浴室，铐在喷头下面。凯特用手枪把狠狠地打他，打了足足有十分钟，打得他死去活来。
汽车的行驶速度大约是每小时四十公里，凯特除了等待机会，没有其他办法。他们开了大概一刻钟，汽车停在一个仓库门前，仓库有一道很大的电动门，司机轻按了两下喇叭，等了一会儿，又按了两下。大门缓缓升起，凯特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不过他知道这不是警察局。
凯特回到罗伊的办公室，打开电视机，刚好看到有关银行被窃的新闻报道。警方推测说，盗贼们之所以只砸开三只保险箱，是因为他们害怕了。罗伊留下的旅行箱还在桌子上，凯特觉得，这里面装的一定是那几十万元。他把施行箱的锁打开，果不其然，里面全是百元大钞。他取出两沓，撕掉封条，将钞票撒满一地。然后，凯特撕掉所有的封条，把它们全扔在地上，钞票则仍留在箱子中。
从十几岁起，凯特每天都带着枪，今天他带的是一把微型手枪，枪就藏在右脚的袜子里，他背面皮带下面有一个特制的口袋，里面放着一套手铐钥匙。凯特只花了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就找到了合适的钥匙，解开了右手腕上的手铐。
凯特把垃圾筒搬到房间中央，点着里面的纸屑。烟越来越浓，凯特找到消防队的电话号码，给他们打了个电话，说旅馆着火了，然后，他打开一扇窗户，让烟外溢。他拿起旅行箱，进入了自己的汽车。
穿蓝衣服的只从凯特身上找到了一盒香烟，他把凯特双手扭到背后，给他戴上手铐，然后将他向汽车的方向推去，另一个跑上车坐在驾驶座上，凯特被推进汽车的后座。穿蓝衣服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回头盯着凯特。这两个穿西装的人动作迅速，很有效率，但是穿蓝衣服的那个人在搜查凯特全身时，没有找到他身上的手枪。
等消防人员到达时，凯特已经在去新奥尔良的路上。等旅馆死人的消息广播出来时，他已经上了飞机。凯特觉得，警方从现场得不出什么结论，但是，有人会得出结论：黑社会中的某些高层人物，会把百元钞票、死在那里的帮派成员以及保险箱被盗事件联系起来，最终会追查到罗伊头上的。那时的罗伊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快点儿！快点儿！到墙那边。”他们使劲推着凯特，“面朝墙，向前趴着，手脚分开，手指也分开。”穿蓝衣服的命令说，然后收起手枪，双手迅速地搜查凯特全身，而另一个拿着枪守在旁边，同时叫周围的人走开。
凯特撒在旅馆里的一万美元，是用来买罗伊的命的。虽然付得多了点，但他还是很满意。事实上，当凯特坐在飞机上，回想起罗伊的所作所为时，他真恨不得再多付一些。
一辆轿车突然在凯特面前停下，车上下来两个男人。凯特觉得这两个人不像警察，他有预感：这两个人有些不对劲。凯特想溜走，但是已经太晚了。那两个人像夹三明治一样把凯特夹住，手枪也顶在了凯特的腰上，两人中穿蓝衣服的那个叫道：“警察！站到墙那边。站好，我们要搜查。”
（赵智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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