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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犹大之窗的形状

斯宾塞·休谟立刻站了起来,他的手把放在桌边的香烟碰到了地板上。这时,突然响起敲门声,出于洁癖的本能,他立马一只脚踩在了烟头上。这次,门打开得更突然。兰多夫·弗莱明低头躲开低矮的屋梁,带着他那凶狠的红胡子进入了房间。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是的,”H.M.说着咧开嘴露出可怕的笑容,“最后,你说服我了。你让我确定你知道犹大之窗。”

“我说,梅里维尔,他们告诉我,你,哎呀!”

“你会注意到。”他继续说着。在一片沉寂中,H.M.和之前一样毫无表情。“它的边缘要比另一片羽毛上的更参差不齐一些。但我认为两片能完全吻合在一起。羽毛在哪里?上帝爱你,当然在我手上。在凶案发生的那天晚上,我在书房的地板上把它捡起来了。我并没有本能地意识到它是线索,只不过是洁癖作怪。为什么我没把它拿给别人看呢?我看得出来你已经要问这个问题了。我的好朋友,你知道在所有人中只有一个人对这片羽毛感兴趣吗?那就是你。警察不感兴趣,也从来没有把这个当回事,跟我一样。说实话,我本来也都忘了。但是,如果把这片羽毛提交作为证据,你已经知道结果了。我现在说服你了吗?”

好像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迈一样,弗莱明站在那里,两眼紧盯着医生。他和斯宾塞·休谟一样注重衣着,只不过有他独特的风格,没那么张扬。他戴了顶灰色的帽子,帽檐的角度刚好,不显得轻浮,手中拿了一根顶部镶银的手杖。在打量着斯宾塞的时候,他凹陷的下巴鼓了出来;他犹豫着,最后在尴尬的气氛中关上了门。

他再次拿出了他的香烟盒。在一排香烟下面,他小心地拿出一片蓝色的羽毛,大约一又四分之一英寸长、一英寸宽。他同样小心地把它放在了桌子上。

“现在,等一下!”他粗鲁地说,“我以为你——”

“在我这里,”休谟医生回答得很简单,“就在这里。”

“逃之夭夭了?”H.M.补充道。

“所以呢?”

弗莱明回过头对着斯宾塞·休谟,用含糊的话圆了回去,“你看,如果你现在现身不是会让自己陷入一大堆麻烦吗?”然后,他正对着H.M.,一副要一吐为快的表情。

休谟医生深吸了一口气。“我真心实意地并不想这么干。我只不过在告诉你,不要传我出庭。整个案子都建立在一片消失的羽毛上。你翻来覆去甚至一成不变地向每个证人高声质问:‘那片羽毛在哪里?’”

“首先,我想说一句。我希望我们彼此都不要介怀,我也不会因为你昨天在法庭上挑我的刺而怪罪你。那是你的工作,常规工作。律师和骗子?向来如此。哈哈,但现在我想知道的是,有人告诉我因为一些我不了解的原因,我也有可能被你作为辩方证人传召出庭。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真这么讨厌勒索犯,那为什么现在又要尝试勒索我呢?”

“没这回事,”H.M.说,“我认为桑克思就足以证明了。即使你被问到一些事,也都是走走程序。我不过是手头有把十字弓,我希望它被证明是埃弗里·休谟所有。桑克思就能证明。”

“不,那没什么用。”对方说着,举起一根手指做了个严肃的手势,“你知道,今天早上已经说过了,这不是道德法庭。玛丽犯了普通人都可能犯的错误,但没有理由不采信她关于一场谋杀案的证言。而我为了把一个勒索犯送到他应该待的地方而表现得冷漠无情,(我向你保证,这件事情在英国人听来算不上多可怕),也没有理由不采信我关于谋杀案的证言。”

“那个干杂活的?”弗莱明嘀咕道,用戴着手套的手背抚了下胡子。“你看,你是否介意告诉我——”

“从你这里——”

“完全不介意。”H.M.在对方还犹豫不决的时候答道。

“不,”休谟平静地回答,“我只需要说出实情。”

“恕我直言,”弗莱明说,“你还认为可怜的休谟是被十字弓杀死的?”

“哦,哦?所以我们现在是在争论私下和解罪[3]了,是吗?”休谟的脸绷得很紧,快速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但是H.M.无神的双眼里只闪过一丝同情和邪恶。“不要在意,”H.M.继续说,“别拐弯抹角了,我也不是多么正统的人。你的脸皮真的有这么厚吗?如果我把你扯进来,你就会走上证人席说出你那套亲眼看到凶案发生的谎话?说实话,孩子,如果真是这样,我还挺敬佩你的。”

“我一直这么认为。”

“亨利爵士,你不会要传我上庭吧。如果你这么做,我会在五秒之内把你构建的整个案情全部炸飞。”

弗莱明认真考虑了一会儿。“我不能承认任何和我之前的观点相悖的事。”他瞪了一下眼,说了下去,“但是我认为我必须得告诉你一件事。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些试验,只是为了确认这件事能不能做到。如果距离够近的话,这是可能做到的。我没说他一定是被十字弓杀死的,但是这件事确实有可能。另外一件事就是——”

斯宾塞·休谟小心翼翼地把他的香烟放在桌边,双手交握。

“不必放在心上,孩子。”H.M.说着,瞄了一眼医生。对方正安安静静地坐着,发出的声音仿佛是他试图清一下干涩的嗓子,又不想被人听到。

“没错。但是他们并没有结案陈词。你仍然可以作为证人被传唤上庭——无论是作为哪一方的证人。”

“我试了三次——我指的是用十字弓发射弓箭。”弗莱明坚持说道,还用手势示意着。“标羽确实很容易卡在绞盘的齿轮部分,除非你相当小心。一旦标羽被卡住了,当箭射出去的时候,这根羽毛就会整个从箭杆上被扯掉。有一次整根羽毛都断成两半了,咔咔咔,就像那样。就跟你在法庭上展示给我们的一样。不过我提醒你们注意,”他摇了摇手指,“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不是要收回我之前的证言。但是这件事让我心神不宁。如果这种事都不会让我心烦的话,那我也该下地狱了。我控制不了。我告诉自己:如果这件事有什么可疑之处,我就应该告诉他们。这样才算正派。如果你认为我来这里说这些是图个高兴的话,那你就真是蠢到极致了。但是我也会提醒总检察长这件事。这样我就能真正放下这件事了。但是,就我们私底下说说,那片该死的羽毛到底怎么了?”

“但是他现在还没有被吊销资格,”对方答道,“如果你坚持要用这种术语的话,那我也要这么干。今天早上,我出席了庭审,你知道的;还有,检方已经放弃了传唤我出庭做证的意愿,而且他们已经结辩了。”

有一小会儿,H.M.只是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在桌子上,几乎被盘子遮住的地方,静静地躺着那片斯宾塞·休谟刚刚放上去的蓝色羽毛。斯宾塞想要在弗莱明说话的时候飞速拿走,但是H.M抢先一步。夺得这片羽毛后,H.M.把它放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向前伸着,好像要把它吹走一样。

“是由一位即将被吊销医师资格的医生开具的。”

“这事真巧,”H.M.没有看斯宾塞,自顾自说道,“在你进来的时候,我们正在讨论这个问题。你是否认为,比如,这就是那片消失的羽毛?”

“亨利爵士,我冒着相当大的危险到这里来。目的是得到我收到的信里提到的那些信息。很公平吧,嗯?我希望知道的是我在整个案子中的法律地位。首先,我有一张证明证实我昨天生病了——”

“你在哪里找到的?”

休谟医生对这句话置若罔闻,整个人显得更加平静了。

“嗯。这就是我们正在争论的其中一个问题。但是,作为这方面的专家,你能不能看看这个小玩意儿,判断一下这是不是我们在找的那片?”

“哦,”H.M.用截然不同的语调说,“我明白了。你故意把谎言放进去,使得我们不敢把它作为证据提交?”

弗莱明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满脸怀疑。他疑惑地来回看了看H.M.和斯宾塞后,把这片羽毛拿到窗口,在更亮的光线下检查了起来。在整个过程中,他那锐利的小眼睛转了好几次。

“我必须要保护我自己。如果我整封信只写开头那部分,你就会把它带上法庭。这可能会帮助安斯维尔这个杀人犯脱罪。我不得不确保你不会把它带上法庭。”

“一派胡言!”他粗鲁地说。

“你看见他下手的?”

“什么一派胡言,孩子?”

虽然这个男人天生爱用些陈词滥调,但是他声音中透露出的强烈诚意已经盖过了他自怨自艾的情绪。

“这就是一派胡言。我的意思是,认为这是那片羽毛的一部分的观点都是一派胡言。”

对方把烟上的烟灰吹掉,向上直立拿着。“我非常反对对任何事发表意见,哪怕是谈天气,一贯如此。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在整件事里,最让我疑惑,没错,也是最让我抓狂的,”他做了个愤怒的手势,“就是我确实什么都没干!我想要帮埃弗里,想要帮玛丽。虽然有些不符合道德标准,但我深信这是为了所有人都好。结果怎么样?我被追捕了!是的,先生,我重复一遍:被追捕。但即使是昨天,当我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我也想要帮助玛丽。我向她承认,在埃弗里的请求下,我向他提供了‘Brudine’。与此同时,我有义务指出詹姆斯·安斯维尔是凶手,就算我只剩最后一口气,我也要说他就是凶手。”

斯宾塞·休谟从他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手帕,以不引人注意的姿势开始用手帕擦起脸来,好像要把那本来就已经很光亮的脸庞擦得更亮一些。他的眼神饱含疑惑和痛苦,看上去很熟悉。我在别的地方也见过这种神情,而且就在最近。这个表情如此生动,以至于我一时出神呆在那里。但为什么会如此熟悉?

“昨天晚上你给玛丽·休谟写信发誓说你亲眼看到了凶案的经过。你可以告诉我那是真的吗?”

“所以?”H.M.温和地问道,“你是说这绝对不可能是那片羽毛,嗯?为什么不是?”

“我很确定他是有罪的。”

“这是火鸡毛。我告诉过你,或者说你从我这里问出来了,那个可怜的老休谟不会使用鹅毛以外的任何羽毛。”

“你知道——”H.M.用缓慢的语调开头,“天啊,我开始相信你是真的认为安斯维尔是有罪的。”

“这两者区别很大吗?”

他用力划了一根火柴,点上烟。H.M.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脸色变了。

“这两者区别很大吗!嚯!”弗莱明说着,用手拨弄了一下他的帽檐。“如果你走进一家餐厅点了份火鸡,结果他们给你上了鹅肉,你肯定知道这两者的区别了,对吗?羽毛也是这样。”他突然产生了一个新念头。“不过,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奎格利医生,”对方怨恨地说,“今天在法庭上彻底否认了我的品格。我想我们不得不接受他的证言。假设你把这些有趣的证物一样一样提交上去,除了现在已经被证明的事之外,还能证明什么吗?已经淹死的人还会怕什么海上的风浪。”他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可怕的笑容,完全不像他以前那种透露着精神和活力的样子。“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开龙[2]的原话,但是我已经因为一件事无形中被定罪,所以我根本不在乎你那些耍猴的把戏。”

“没错,”H.M.嘀咕着,仍然面无表情地说,“只不过是私底下在聊点事。我们——”

“这又怎么样?”

弗莱明站起身来。“我可不想待在这里,”他高傲地说,“我来这里不过是想把压在心头的事说出来。现在我说完了,我的良心也得到了安慰。我不否认一想到要跟你们道别,就使我很开心。我只想说这里好像正在发生一些极其古怪的事。对了,医生。如果我真的见到了总检察长,我能告诉他你已经回来,并且准备好出庭做证了吗?”

“但是,我亲爱的先生……是的,没错。但是这又怎么样呢?”

“你想告诉他什么都可以。”斯宾塞平静地回答。

H.M.的表情毫无变化,他把手伸进了自己侧边的内袋里,拿出一个装在普通锡盒里的黑色印台和一个刻着某人名字的长形橡皮图章。他把它们扔在桌上盘子的间隙中。我已经第一百次怀疑这些事的关联性。H.M.手上的动作如此粗暴,而他却可以完全不动声色,相当矛盾。休谟医生并没有太吃惊,而是有些沮丧和困扰。

弗莱明犹豫着,张着嘴,好像正在爆发的边缘。然后他庄重地点了点头,走出门去。然而他并不知道,正是他的出现,使得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种完全无法解释的混沌中。H.M.站起来,俯视着斯宾塞·休谟。

“我知道那个印台,高尔夫球外套还有其他消失的东西都在那里,而且这些东西现在全都已经到了我的手上。我这么说你还觉得是在虚张声势吗?”

“你是不是很庆幸你没有出庭?”他相当温和地问道,“放宽心。我也不打算传你出庭做证。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来看,我不敢让你出庭。但是在这里,只是我们几个人私下说说,你伪造了证据,是吗?”

“那就是虚张声势。我之前有怀疑,现在确定了。”

对方想了一会儿。“我想你可以这么说,某种程度上。”

对方始终一言不发,用手指敲着膝盖。然后,他伸手从内侧口袋里拿出一个香烟盒,取出一根香烟,然后狠狠地一按,关上了盒子,好像是要结束什么别的事一样。他用平静的语调开了口。

“但你究竟为什么要伪造呢?”

“没错。”H.M.赞同着,把他遮着眼睛的手拿开了。他拿出自己廉价的大怀表,把它放在了桌上。“听我说,医生。我不是在虚张声势。如果你还在怀疑,我可以证明给你看。但是我必须在十五分钟内赶到法庭,今天下午我会结束对吉姆·安斯维尔的辩护。请注意,我没说一定如此,但是我要说,当我结束的时候,你因为谋杀的罪名被逮捕的概率大概是100:6。”

“因为安斯维尔是有罪的。”对方说。

“你指的是我自己?”

这时,我想起他那双眼睛的神情让我想起了谁——它让我想起了詹姆斯·安斯维尔。当他面对指控的时候,也是这副深陷麻烦而又真诚的表情。这个回答甚至让H.M.眨了眨眼。他严肃地做了个手势,我没懂那是什么意思。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斯宾塞。

“是的。那就是为什么我们现在需要坐下来谈谈正事。我认为世界上至少有一个人,你不愿意看到他被吊死?”

“犹大之窗没有让你想起点什么吗?”他坚持道,又做了一个看不懂的手势。斯宾塞也是满脸疑惑。

“那真是一封很奇怪的信。”斯宾塞说着,狠狠地瞪着他。

“我发誓我没有。”

“我不知道,”H.M.说,“但是我不得不去最有可能性的几个地方都找一找。你已经准备逃走了。但是你却花时间写了一封非常长、非常细致,也非常有分量的信给你的侄女。如果是要乘坐飞机或者轮船火车逃跑的人,一般不会有时间干这种事。你知道他们会来抓你,因为藐视法庭已经是刑事犯罪。那就只有一个借口可以用:你得了重病。我想你应该是直接去找了你的朋友特里加农,藏身在他私人诊所的床单和冰帽之间。你应该能够弄出一张证明,以此说明你昨天病得有多厉害。我之前说过好多次,找人这件事差不多就是美化一下那个白痴男孩找马的老故事一样。‘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有一匹马,我会去哪里,我去了那里,它就在那儿。’我往那里给你送了封信,你就在那里。”

“那么你听我说,”H.M.说,“现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你可以逃走;或者你今天下午到法庭去。如果沃尔特·斯托姆已经放弃让你作为证人出庭,而你又真的拿得出一张医学证明证实你昨天生病了,那么你就不会被逮捕,除非巴尔米·兰金非要找你麻烦——我不认为他会这么干。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会去法庭。你可能会听到一些让你感兴趣的事,也会让你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但是你应该知道那片真的羽毛现在在哪里。消失的羽毛有两部分。一半卡在了十字弓的齿轮里,我今天下午在法庭上就会展示这件证物;而另一半就掉在了犹大之窗里。如果我感觉形势对我不利,我会提前通知你,我会传你出庭做证,无论这对你来说会有多危险,但我想应该没有这个必要。我要说的就这些,因为我现在需要回法庭了。”

“重点是你已经把我弄到这里来了,”他回答道,但并没有敌意,“现在你能回答一个问题吗?你怎么知道要到哪里去找我?”

我们跟着他走了出去,留下斯宾塞一个人坐在桌边沉思着,渐渐熄灭的火光映衬得他脸色通红。昨天也正是这个时间,我们第一次听说了犹大之窗。不到一个小时之后,它就会露出真面目,它会变得跟柜子一样,成为一个庞大又具象的实体——这只是个比喻,它们体积并不相同。它会将整个一号法庭吞噬。而此时我们知道的,不过是那个房间上锁了。

休谟把他的帽子放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把雨伞靠在椅子的一侧。

快到法庭的时候,伊芙琳抓住H.M.的胳膊。“至少有一件事,”她从牙缝中挤出话来,“你是可以告诉我的。一个小问题,简单到以至于之前我都没想过——”

“我讨厌法庭上闹成一团,”H.M.抽了下鼻子,看着自己的手指,“这会影响整个美妙安详的氛围,还有那种智慧上的平衡感。但是,跑题了。我想你昨天晚上收到我的消息了?”

“嗯,什么?”H.M.问道。

“但是你并没有说出来?”

“犹大之窗是什么形状?”

“哼哼。我很确定我当时就看到你了。”H.M.满不在乎地说。对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这不是什么新鲜的招数。查理·皮斯[1]当时就去旁听了年轻的哈珀的庭审,而案件的被害人实际上就是皮斯杀害的。说实话,你比我想象的要大胆得多。”

“方形的,”H.M.立刻答道,“小心台阶。”

“我,嗯,也知道。”斯宾塞带着一丝苦笑答道。他笔直地坐在椅子上,粗壮的体形有种奇怪的体面感。他没要H.M.的雪茄,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端坐着。“说实话,今天整个上午我都坐在旁听席上。”

[1]查理·皮斯:英国臭名昭著的罪犯,曾犯下多起盗窃案,在一次盗窃中重伤了发现他的警察,导致对方最后不治身亡。之后,居住在事发地点附近的威廉·哈珀被逮捕,并作为此次案件的犯人被判处绞刑,后又减刑为终身监禁。查理·皮斯后承认自己曾出席哈珀的庭审。

“没事的,孩子。”H.M.向他保证。H.M.正坐在桌子后面,一只手盖在眼睛上。医生的眼神下意识地瞥向窗户,那正是他想去的那栋大楼的方向。“这都是我的朋友。其中一位我想你昨天已经见过了。坐下来抽根雪茄吧。炮兵部队里有句老话:‘目标越近,你越安全。’你现在就在巴尔米·兰金的眼皮底下,没事的。你可以去公众旁听席入口排队,然后跟着听众进到旁听席,你可以坐在巴尔米的头顶上,而他还以为你已经在比中国还远的地方。”

[2]开龙:侦探作家欧内斯特·布拉玛笔下的一个系列主人公,该系列主要包括了开龙在中国游历时发生的各种故事。

如果“老贝利”屋顶上镀金的正义女神像从穹顶上滑落下来,然后出现在这里,可能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让人吃惊。但是休谟医生今天并不如平日一般温和。他看上去一脸病容。虽然他的一头黑发还是如之前一样梳得整整齐齐,但是他脸上的红润不见了。他那双敏感的小眼睛显得紧张不已。当他看到伊芙琳和我坐在火光中,更是吃惊得后退了一大步。

[3]私下和解罪:根据英国法律规定,对于重罪,检察官或者受害人私自达成不起诉协议,属于私下和解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