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知道,我就不再重复了。”江枫拿起茶杯呷了口茶,“你最近见过邓文豪吗?”
“你们是为金店那个案子来的吧?”
“见过,他到我店里来过一次,就坐在你现在这个位置上。”
“他出了点事。”
“哦,是哪一天?”
仇皓瞥了一眼说:“邓文豪,我们是高中同学。”
“7月12日下午。”
江枫拿出一张照片,“仇老板,这个人认识吗?”
“仇老板的记性真好。”江枫笑道。
“我不想被什么东西束缚一辈子。”仇皓给二人的杯子里注满茶水。
仇皓怎么听不出质疑声,“邓文豪的金店7月13日被抢,当晚电视新闻就播了,他刚好是案发前一天来见我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王三牛头一次听到这么奇特的戒烟理由,大笑起来,“没想到警察还有戒烟的功效。”
“原来是这样。”江枫点了点头,拿出一个黑色记事本,“能麻烦你说说你们见面的经过吗?”
“健康倒没想过,吸不吸烟的早晚都要死。”仇皓说,“主要是太麻烦,有一次半夜断烟,失魂落魄地跑到大街上四处找烟,被两个巡逻警察拦住盘问了半天,第二天我就把烟戒了。”
仇皓想了想说:“那天下午,我正在店里休息,接到邓文豪的电话,他说要来我这里坐坐,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就来了。”
王三牛摸出打火机,点着了烟。“戒了好,吸烟有害健康。”
江枫说:“你们聊了些什么?凡是你能想起来的都可以说。”
仇皓把二人引到茶桌前坐下,拿出茶具烧水泡茶。王三牛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仇皓。仇皓笑着摆了摆手,“戒了。”
“就是喝茶叙旧,十几年没见感情都淡了,也聊不到一起去。他说他开了一家金店,以后我想买金银首饰可以找他,给我进价。他还给了我一张名片,上面印着市政协委员的头衔,可能是怕我不知道他混得比我好吧。聊了大约不到半个小时,他就走了,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事了。”由于事先打过腹稿,仇皓自信不会说错。
“我是江枫,早上给你打过电话的。”江枫出示了证件,指着王三牛说,“我的同事,王三牛。”
“你们不经常见面吗?”
“二位是……”仇皓已大致猜到他们的身份。
“高中毕业之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两三个月前我们在街上偶然碰到,当时我有点急事要办,留了个手机号就分手了。实际上我们只见过这两次,第二次就是他到我店里来的那次。”
“是仇老板吧?”走在前面的男子露出友善的笑容,目光却很锐利。
“7月13日下午,也就是案发的那天,你到过哪些地方?”
9点过后,影青阁进来两名年轻男子,一高一矮。走在前面的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麦色皮肤,中等身高,肩膀很宽。跟在他身后的是个粗壮的小伙子,黑皮肤,板寸头,面露凶相。二人进店并不看货架,目光在店内搜索,显然是在找人。仇皓立即迎了上去。
“你们觉得我像抢劫犯吗?”仇皓指着自己,笑着问道。
如今瀚墨街古玩市场门可罗雀,一派萧条景象,一大半商家都已关门歇业,侥幸生存下来的也是苦苦支撑,仇皓的影青阁算是幸存者之一。影青阁以经营古旧陶瓷为主,兼营核桃、手串等文玩,以前还有两名店员,半年前他把店员都辞了。
“仇老板,别误会。”江枫连忙摆手,笑道:“不瞒你说,我们现在也是无头苍蝇,只好把所有相关信息都收集一遍。就算破不了案,也好给上面一个交待,我们都做了这么多工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受害人是你同学,你肯定也希望早日破案抓到凶手,对吧?”
东风市有三个大的古玩城,瀚墨街古玩市场是规模最大的一个。市场依托旅游景区而建,刚开业时吸引了数百家古玩商入驻,名人字画、文房四宝、古玩家具应有尽有,盛极一时。这几年形势大变,古玩字画也像高尔夫球场、高端餐饮业一样步入了寒冬。
“那是当然。”后生可畏,仇皓不禁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暗自佩服,自己起码比他大十岁,言语交锋却占不了半点便宜。也许人家早有预案,遇到这种情况,对所有人都是这套说辞。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如果今天谈的是古玩,主动权肯定在自己这边。
走到店门口,仇皓拿出钥匙开门,抬头看见门框上的楹联:“夏鼎商彝传流千古,秦砖汉瓦罗列一堂。”仇皓哑然失笑,古玩市场已今非昔比。
“夏天生意淡,那天下午3点多,我就关店回家了。晚上在家看电视,刚好看到邓文豪的金店被抢。”仇皓觉得自己的表述很清楚了。
上午8点钟不到,车子开进了瀚墨街古玩市场地下停车场。仇皓没有进电梯,沿着宽阔的机动车道往上步行。假如自己是办案警察,会问哪些问题呢?他边走边思索,还有一个小时,必须提前想好。这种换位思考的方法非常管用,有时能发现一些意想不到的问题。
“有谁可以证明吗?”
“改天吧,我回店里还有事。”邓文豪喝光杯子里的茶,走出古玩店。
“没有。”
“难得来一趟,吃了晚饭再走吧。”仇皓嘴上客气着,人已站了起来,摆出送客的姿态。
“家里人也可以。”江枫提醒。
又闲聊了几句,邓文豪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我家里除了我没有别人。”
“没有,那天之后再也没见过。”
“哦。”江枫似乎感到意外。
“你后来见过老大吗?”
“邓文豪现在还好吧?”仇皓问。
“不可能吧。”仇皓摇头道,“都过了这么多年。”
“医生说他康复得很好,快的话,下个礼拜就能开口说话了。”
“这两天我老是心神不宁,会不会跟那件事有关?”邓文豪脸上露出深深的忧虑。
“那就好。”
“抓个屁,到现在还没破案。”
“邓文豪说不定认识劫匪,要真是那样的话,我们的苦日子就熬到头了。”江枫又诉起苦来,目光注视着仇皓。
“凶手抓到了吗?”仇皓问。
“这么热的天,真是辛苦你们了!”仇皓迎着江枫的目光,“现在社会治安确实太乱,早日抓到劫匪,我们老百姓也有安全感。”
“我也是前两天听说的,就在我们上次见面后不久,他就被人杀了。”
“我们辛苦是应该的,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江枫合上记事本,起身向前店的博古架走去,“参观下你这里的宝贝。”王三牛也拿起手机跟着站起来。
“我怎么会知道。”
“我们这种小店哪有什么宝贝,就是混口饭吃。”仇皓希望这两个不速之客早点走,却不能说出口,只好硬着头皮跟在身后。
“你还不知道?”
江枫指博古架上的一个蓝色瓶子说:“这个我认识,元青花梅瓶。”
“这种玩笑别乱开。”
“仿品,装饰门面用的。”仇皓解释,“真品是国宝,就算我有,国家也不准卖。”
邓文豪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说:“老大死了。”
听说是国宝,江枫立即兴奋起来,急着招呼同伴:“王三牛,给我拍个照,发到朋友圈准能把他们都镇住。我不说,谁知道是真是假。”
“出了什么事?”仇皓的手悬在半空中,望着邓文豪的眼睛。
不等江枫摆好姿势,王三牛就举起手机连按快门。仇皓背着手站在江枫身后,不禁暗笑,到底是年轻人,不管从事什么职业,活泼好动的天性还是改不了。王三牛说光线太暗,没拍好,变换角度又拍了几张。
“老大出事了。”
拍完了照,江枫心满意足地走到门口,拿出一张名片给仇皓。“仇老板,以后如果你想起了什么,随时可以打我的电话。麻烦你了!”
“猜不到。”仇皓拎起茶壶,把刚泡好的茶注入茶海,并未表现出强烈的兴趣。
“客气了,欢迎常来。”仇皓把二人送到门口,心里祈祷最好是不要再来了。
“你猜我听到什么了?”
警察走后,仇皓才发现腋下全湿了。他把刚才的对话在脑子里又回放了一遍,警察的问话都在预料之中,确认自己没说错什么,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今天怎么想起老同学来了?”仇皓不相信他是单纯来叙旧的。
仇皓走到博古架前,凝视刚才那个仿古梅瓶,脑海里猛地划过一道闪电——还是低估了这两个毛头小子!
“哪管什么官,也就是挂个虚名,开开会,举举手。你就别笑话老同学了。”邓文豪嘴上谦虚着,大圆脸却笑得很灿烂。
二人从古玩店出来后,直接去了张丽洋住的小区。
“混得不错啊,都进入政界了,市政协委员,官职不小吧?”仇皓指着名片上“东风市政协委员”几个字说,他不想多谈自己的私事,这张名片正好帮了忙。
江枫坐在后排,目光望向车窗外,超过约定的时间十多分钟了,张丽洋还没下来。王三牛手搭在方向盘上,扭头说道:“要不再打个电话催一下?”
“这样啊。”邓文豪有些惊讶,“一直没结婚,还是……”邓文豪犹豫了一下,“离婚”两个字到底没说出口。
“不急,再等等。”女人出门前可能都是这么磨蹭的吧,化妆、挑选衣服都是要花时间的,江枫猜测。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逍遥自在,谁也不用哄。”
张丽洋终于从小区大门口走出来,眼睛四处张望,江枫按下车窗玻璃向她招手。张丽洋上了车,江枫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里的照片给她看,“这个人你见过吗?”
“你当然没兴趣了,全天下的女人没有不喜欢金银珠宝的,老婆还是要哄哄的。”经营金店这么多年,邓文豪自信对女人的了解,并不比她们的丈夫少。
照片上光线偏暗,构图有点诡异,只拍到江枫的半边脸,嘴角上扬,似乎笑得很开心。江枫身后的男子却被拍到了正面全身,那个人比江枫高,脸上尖瘦,正笑盈盈地看着江枫的后背。
“谢谢!我恐怕用不上。”仇皓淡淡地笑道。
张丽洋看了看摇头,“没见过。”
“我开了家金店,下次想买珠宝首饰找我,给你进价。”邓文豪拿出一张烫金名片。
江枫说:“不急,看清楚了再说。”
“你呢?”仇皓问。
王三牛却急不可耐,“美女,你觉得照片上这个人和抢金店的凶手是不是有点像?”江枫想制止已来不及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给辨认人以指向性的暗示是大忌。
“做梦都不敢想。”仇皓看着那张中年发福的脸说,邓文豪本来就长得矮,一发胖就像一个肉球。
张丽洋果然顺竿往上爬,“身材是有点像,高高瘦瘦的。”
邓文豪哈哈大笑,“老弟,这话你对别人说可以,蒙我可不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古玩店要是像超市那样人来人往,那还不得请两个人来帮你数钱。”
“还有什么长得像的地方?”底细已被王三牛曝露,江枫只好挑明了问。
“你都看见了,这市场上一大半都关门了,我能好到哪去,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
“然后发型也蛮像的,头发都很短。”张丽洋歪着头,像在自言自语。
“生意还行吧?”
“头发可以不用管,重点注意他的体型和神态,比如身高、胖瘦、脖子、肩膀等部位,看有没有相似的地方?”江枫耐心地启发,仅凭发型认人是最不可靠的,一个人要改变发型简直太容易了。
“别的我也干不了。”仇皓尖瘦的脸上露出苦笑。
张丽洋微微蹙眉,目光重新在手机上聚焦,再也不开口了。王三牛等了半天,不耐烦了,“到底像还是不像,说句话啊?”
“真没想到,你还在干老本行。”邓文豪在仇皓对面的将军凳上坐下,一脸感慨的样子。
“有点像……然后又不像。”张丽洋缩着脖子低着头,不敢看王三牛的眼睛,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寒暄完毕,仇皓坐到仿古茶桌前泡茶。古玩店面积不大,装饰得古色古色,邓文豪也不客气,背着手走到博古架和玻璃柜台边,东瞧瞧西看看,像工商局的人检查。
江枫心里有数了,接过手机说:“难为你了,先去忙吧,有事我们再联系你。”
半个小时后,邓文豪掀开玻璃丝门帘,走进影青阁。邓文豪穿一件黑色真丝T恤,挺着大肚子,脖子上挂着粗大的金链子,让人想起九十年代的暴发户。
“那我走了。”张丽洋如释重负,推开车门下车。
“好啊,欢迎!”仇皓并不希望他来,刚才已经说了不忙,再也找不出合适的借口。
王三牛按下汽车启动键,手上转动方向盘,嘴上也没闲着:“有点像,然后又不像。”王三牛尖声尖气地模仿女人的声音,惟妙惟肖,立马又转到东北爷们的浑厚男中音:“说了跟没说一样,全他妈是屁话。”
“不忙的话,我去你那坐坐?”
江枫觉得他是一个被警察耽误了的双簧演员,强忍住笑意道,“也不全是屁话。”
“不忙,在店里休息。”
“咋说?”
“老同学,忙什么呢?”邓文豪发出爽朗的笑声,时隔多年被故人准确地识别出声音,似乎大大地满足了他的存在感。
“至少她没有把仇皓排除。”
“邓文豪。”仇皓马上反应过来。
“你觉得这个人有问题?”
“听不出来吗?”
“不好说,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江枫若有所思。
“喂,哪位?”
回到分局,江枫身上的汗还没干,就被万志强叫到了办公室。万志强惬意地靠在大班椅上,两腿张开伸得笔直,一根烟斜叼在嘴里。“案子现在查得怎么样?”
7月12日下午,仇皓正在店里午休,躺在沙发上刚眯了一会儿,就被手机铃声吵醒。
江枫说:“这几天都在查邓文豪的社会关系,有一些可疑线索,但是需要进一步排查。”
去古玩店的路上,已到了上班高峰期,宽阔的马路几乎变成露天停车场。下个月仇皓就将迎来三十九岁生日,早已过了躁动不安的年纪,他并不着急,跟着车队缓缓地向前挪动,脑海里又浮现出邓文豪矮胖的样子。
“作案工具呢?”万志强吐出一团烟雾,“以物找人可能更快捷。”
报完地址,仇皓挂断了电话。再次拿起筷子,仇皓已感觉不到牛杂汤粉的味道,味蕾仿佛在瞬间关闭。匆匆吃完,仇皓走出汤店。不用多想了,肯定是货真价实的警察,骗子绝不会主动提出见面。警察这时候找上门来,应该就是为了那件事吧,他边想边向丰田霸道走去。
“这方面暂时没有进展。”江枫见他高兴得合不拢腿,猜测可能有喜讯。
“麻烦你说下地址,我记录一下。”
“看看这个。”万志强身体坐直,把一张照片推到江枫面前。
“好吧,9点钟到我店里来吧。”
这是一张实物照片,外表形状与“7·13”案的凶器一模一样。江枫不由得心跳加快,“它叫什么?”
“不好意思,占用你的宝贵时间,不过我们希望尽量安排在今天见面,时间地点由你定。你看什么时间方便?”警察说话的口气非常客气,却透出不容拒绝的威严。
“洛阳铲。”
“我今天有点忙。”仇皓略微迟疑道,他其实没什么事。
事实证明,瞎猫的确有碰上死耗子的时候。
“电话里不方便说,要不见面谈吧。”
刑警队有个叫郑浩强的民警。郑浩强的大学同学魏帆从西安来东风市出差,老同学来了,郑浩强要尽地主之谊,打电话向万志强请假。万志强正被一堆案子压得焦头烂额,心情不爽,答应得并不痛快,好说歹说,总算批了半天假。
“什么事?”
老同学见面,喝酒叙旧,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怀念完了大学时光和班上几个漂亮女生,二人又谈起各自的工作见闻,郑浩强就说起东风市最近发生的一起案子,说到那件奇怪的凶器,查了半个月,全队上下几十号人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是的,想找你了解点情况。”
郑浩强一脸庆幸道:“幸亏这个案子不是我办,不然都没时间接待你。”
“警察?”
魏帆好奇心顿起,“给我看看?”郑浩强就拿出手机,找出图片给他看了。谁知魏帆满脸不屑道:“靠,我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说得那么神秘,你们这帮警察也太没见识了吧?”
“我是南湖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的民警,我叫江枫。”
“警察又不是神仙,哪能样样神通。”郑浩强本能地为自己和同行辩解,忽然两眼放光,“你见过?”
“是我,哪位?”
“洛阳铲,我怎么没见过?”
“你好,请问是仇皓吗?”手机里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洛阳铲——”郑浩强对这个名字很陌生,“是铲什么的?”
刚夹起一片牛肠,放在条桌上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很少接到这么早的电话,仇皓稍微犹豫了一下,放下筷子,按下了绿色通话键。
“不铲什么,是一种盗墓工具。”
早晨运动之后胃口特别好,仇皓抄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汤味鲜香麻辣,米粉入口爽滑,他迷恋这种味道,据说味蕾会连接着记忆,似乎有点道理。
细问之后,郑浩强才知道,为什么魏帆会说得那么肯定了。魏帆的父亲是在文物考古队工作的,魏帆小时候见过洛阳铲,还拿它当玩具玩过,再熟悉不过。
7点半,仇皓游完泳回到小区,把车停在王矮子牛杂汤店门口。他是这家汤店的老主顾,店老板看见仇皓进来,也不多问,直接给他端了一碗牛杂汤粉过来。牛杂汤粉是店里的特色招牌,远近闻名,以牛骨、牛血、牛肠为主要原料,加入花椒、干辣椒、姜等,熬成高汤,再浇入装好米粉的蓝边大碗里。
郑浩强马上给万志强打电话。万志强一听,用打雷般的嗓门说:“他妈的,你不用来上班了。”
丰田霸道在空旷的马路上穿行,两旁的树枝被风吹得左右摇摆。今天的风很大,江面上肯定风大浪急,那样才游得过瘾。仇皓的心情不禁有些雀跃,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仿佛身体已经在水中漂浮。
“啊!”郑浩强吓了一大跳,“我做错什么了?”
运动包里装的是泳裤。东风大桥往南约一公里有一处水域,那里水流平缓,水质清澈,沙底,地势像海滩一样平缓,是绝佳的天然游泳场,一年四季都有游泳爱好者的身影。只要没什么事,仇皓每天早晨都会去那里游泳。
万志强兴奋得口不择言,急忙纠正:“我是说你不用急着上班,替我好好招待你那位同学,吃饱喝足玩够了再来上班。”
从电梯门口路过时,电梯刚好停在16楼,梯门打开,桔色的箭头指示向下。仇皓没有进电梯,继续向楼梯间走去。走到楼下,他找到自己的丰田霸道,打开车门上车,向东风大桥方向驶去。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早晨6点,手机闹铃准时响起,窗帘拉开,外面已天光大亮。仇皓起床洗漱完毕,走到阳台上的神龛前,点上三支香,对着关公像拜了三拜,然后拎起一个蓝色运动包出门。
洛阳铲,神秘的凶器终于现出原形。这个意外的发现,验证了江枫之前的猜测,它的确是一个冷门行业的工具,比预想中的还要冷门。这就意味着,嫌疑人的范围将大大缩小。
7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