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文豪平常都会在店里吗?”
“姓邓,叫邓文豪。”
“邓总一般是每天下午四点之后会来店里清点现金,然后把当天收入的现金存入银行。”
“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
“凶手往哪个方向逃跑了?”
“没有。”话一出口,张丽洋似乎觉得不妥,马上又补充道,“这个要等全部清点之后才知道,凶手好像打伤老板后就跑了。”
“不知道。”张丽洋摇了摇头,“我们几个都吓坏了,哪敢追。”
王三牛擦了擦头上的汗,再次调整坐姿,屁股底下的十二瓶啤酒把他硌得慌。“凶手抢走了什么财物?”
王三牛又问了另外两个店员,她们当时正在给顾客挑选首饰,什么都没看到。
小卖部里没有空调,四个人挤在狭小的空间内,就像人肉罐头。一台锈迹斑斑的落地电风扇,像是一件出土文物,摇头晃脑嗡嗡地转动,很卖力的样子,声音很大,吹出来的风却很小。
王三牛像刚淋过一场大雨,全身湿透。他从包里摸出一个烟盒,抽出一根烟,刚咬到嘴里,左右看看,又忍住了。小卖部里热得像蒸笼,他要是再冒下烟,估计能把洞里的老鼠熏出来。
像她这么描述,三天也说不清楚,王三牛不做指望了。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调出店内的监控录像就一清二楚了。金店是特殊行业,再抠门的老板也不会省监控的钱,除了防抢防盗,更重要的是防家贼,以及与顾客发生纠纷。
问得差不多了,王三牛站起来,情不自禁摸了摸屁股。他起身走到门口,把小卖部的老板叫了进来,给了他一支烟,“贵姓?”
“这么长。”张丽洋伸出双手,在胸前凌空比划,大约是两根筷子连起来的长度。
“免贵姓章,立早章。”他哈着腰说。
“有多长?”王三牛已晕头转向,却要假装沉稳。
“章老板,影响你做生意了,不好意思。”
“长条形。然后……不对,好像是圆筒状,但又不是圆筒,然后头上是尖的。”
“警察同志,叫我老章吧。”老章搓着手说。平常都是他叫别人老板,突然被人叫老板,老章似乎有点不适应。
“大致是什么形状?”
“案发时你在店里吗?”
“我说不上来。”张丽洋摇头。
“在,我是听到隔壁的喊声才跑出来的。”
“你觉得像什么东西?”
“你看到了什么?”
“应该是铁做的,然后很旧的样子,好像生了锈。”
“我只看到那个人的背影,骑上一辆摩托车,往锦绣大道方向逃走了。速度很快,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老章连说带比划,很兴奋的样子。
“哪里奇怪?”王三牛身体前倾,突然目露凶光,仿佛鲨鱼闻到了血腥味。张丽洋抬头,蓦地撞上王三牛的目光,吓得浑身一哆嗦。王三牛意识到失态,赶紧收敛目光,柔声说道:“别急,慢慢想。”
“什么样的摩托?”
张丽洋皱了下眉,“我从没见过那种东西,然后很奇怪。”
“黑色的,两轮跨式摩托。”
这句话约等于没说,王三牛挠了挠头,“他手里拿的是什么凶器?”
“牌照看清楚了吗?”
“然后……”张丽洋低头认真想了想,“不高不矮,不胖不瘦。”
“这个我就没注意。”
“不用急,你仔细回忆一下。”王三牛挪了挪屁股,耐着性子引导,“比如说偏胖,或者偏瘦,高还是矮?”
“什么牌子的摩托?”
“没什么印象,太快了,前后都不到半分钟。”
“没仔细看,太快了。”
王三牛皱了下眉,“凶手的体型看清了吗?”
外面人群骚动,王三牛向外张望,是大队长万志强领着几个人到了。大部队已到,王三牛长出了口气,合上笔记本对屋内的四个人说:“你们提供的线索很重要,大家先别走,等下还要麻烦各位去分局做笔录。”
“口罩上是一只很大的蛾子,好吓人。”
张丽洋面露难色,“我老公和儿子还等着我回家做饭呢。”
“什么样的口罩?”
王三牛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肯定希望早日破案吧?”
“戴了口罩,看不清长相。”
没等张丽洋回答,老章抢着说:“应该的,应该的,协助警方破案是我们老百姓的职责。”王三牛笑了,老章整天守着小卖部可能是太无聊了,正好借机出去走动走动。
“长什么样子?”
张丽洋同另外两个女孩对望一眼,点了点头,“那好吧。”
“就一个,男的。”张丽洋非常肯定地说。
“放心,做完笔录会派车送你们回来。”交待完毕,王三牛走出了小卖部。
王三牛快受不了了,暗暗祈祷她别再说“然后”。“凶手是几个人?”
刑侦、情报、技术、法医等人员陆续赶到,交警也加派了人手,在门口疏导交通。万志强在现场总指挥,把所有人员临时分成了几个工作小组,现场勘查、现场走访、调查取证等工作全面铺开。
“是我打的。”张丽洋点点头,“然后派出所的人就来了,然后叫我们在这里等。”
夏天像一棵烤焦的青菜。
“是你打的报警电话吗?”
树叶纹丝不动,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地聒噪,叫得人浑身烦躁。从昨天开始,东风市就转入了烧烤模式,气温飙升到三十七度。外面连风丝都没有,热浪滚滚,炙烤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张丽洋右手按在胸口上,脸上依旧惊魂未定。“今天下午,我们店里正在营业。然后我看见一个人突然冲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东西,然后直接向收银台冲去。我们老板正在点钱,然后马上拿出一根铁管,然后我就看见老板倒在地上,然后那个人就跑出去了。我们当时都吓坏了,赶紧跑到外面去,然后我就打了110报警。”
每一个人都在挥汗如雨,一丝不苟地埋头工作。在外人看来,刑侦工作既神秘又刺激,其中的压力和辛酸,局外人却无从知晓。他们也有在学校门口等着要接的孩子,家里也有等着老婆回家做饭的大爷,然而案情就是命令,破案压倒一切。
“美女,你看见了什么?不用急,大点声,慢慢说。”王三牛忽然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怪,询问证人,为什么要这么温柔?
王三牛渐渐也想通了,如果你很快乐,那就不是工作了。
“我叫张丽洋,是店长。”
晚上11点,南湖公安分局二楼刑侦会议室座无虚席,几个来得晚的只好坐在后面的茶几上。刑侦、情报、技术、法医、派出所等相关人员全部到场,专案分析会由万志强主持。
“你叫什么名字?”王三牛从包里拿出了小本子和笔。
万志强坐在会议桌顶端,悠然地点着一根烟,投影仪的强光射在他光光的脑壳上,散发出蓝色的光芒。最近这几天,他正为一起强奸案忙得焦头烂额,那起案子还没理出头绪,这里又发案了。
“我们三个都在场。”说话的是一个头发染成栗子色的店员,不到三十岁,圆脸,皮肤很白,说话的声音很小。她在三个人当中年龄最大,长得也最漂亮。
案子发起来跟比赛似的,真他妈要人老命,万志强暗自发着牢骚。心里着急,脸上却不能流露半分,几十号人都盯着他,作为带头大哥,他时刻都要装出信心百倍、无坚不摧的样子。
“我是刑警队的。”王三牛出示了证件。
万志强把烟屁股摁进烟灰缸,摸了摸光头,目光扫视全场,朗声道:“弟兄们,今天都辛苦了!大家都说说看,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三个女店员互相对视一眼,都不说话。
派出所的小赵首先介绍接警情况,接下来王三牛介绍现场走访情况。众人依次发言,案情逐渐汇总:
王三牛的目光从三人脸上扫过,“案发时你们都在场吗?”
7月13日下午4点40分左右,一名凶手持凶器冲进来福珠宝店。金店老板发现险情,立即拿出铁管反抗,在与凶手搏斗过程中,头部遭到重击,当即昏迷倒地。凶手迅速逃离现场,整个作案过程持续不到半分钟。
三名女店员脸色苍白,还在瑟瑟发抖,显然是受到过度惊吓所致。仅有的三个红色塑料凳子都坐满了,王三牛左右看了看,搬了一箱啤酒过来,临时充当凳子用。
案发地点位于东风市江宁路,该店主要经营金银珠宝首饰。金店正对面是一家大型超市,人流密集,便于作案后逃离。凶手选择来福珠宝店作为目标,不像是随机作案,很可能是经过精心准备的。
小卖部不足十平方米,主要经营烟酒和饮料,门口摆着一个白色冰柜,挡住了半边入口。三名身穿藏蓝色套装的女店员坐在里面,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光着膀子,大肚楠,看样子是这家小卖部的店主。王三牛叫他暂时到门外等候,店主毫无怨言,马上就出去了。
金店老板名叫邓文豪,男,三十八岁,市政协委员。此人平时防范意识较强,在收银台旁放了一根铁管,以防万一,没想到真有一天派上了用场。邓文豪受伤后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至今昏迷未醒。
队里的弟兄正在往这边赶,现在是下班出行高峰期,可能有些人会堵在路上。在大队人马到来之前,王三牛不能干等,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向隔壁的小卖部走去。
事后清点财物,店内的金银珠宝和现金都没少。凶手虽然准备充分,却没想到会遇到激烈反抗,只好仓惶逃离。
太阳像火球一样挂在天边,王三牛下车才几分钟,全身就湿透了。王三牛下午没什么事,提前溜了出来,走到案发地附近刚好接到万志强的电话,所以最先到达现场。
案发时,有三名女店员在场。店长张丽洋当时正面朝向店门口,看见凶手冲进来,另外两名女店员正在为顾客挑选首饰,未见看到凶手的正面形象。当时还有几名女性顾客在店内,案发后都吓跑了,暂未找到。
隔着玻璃门,王三牛再次环视室内。店内的家具物品摆放次序井然,玻璃柜台完好无损,珠宝首饰摆放整齐,与正常营业时没什么两样。如果不是地上的那滩血迹,完全看不出这里刚发生过抢劫案。王三牛感觉有点怪怪的,却想不出所以然。
隔壁小卖部的店主老章听到叫声后冲到门口,看见凶手骑一辆黑色摩托车逃离现场,但是只看到背影。
“没事。”
综合以上线索,初步认定为一人单独作案。凶手为男性,脸上戴着口罩,持不明凶器作案,交通工具是一辆黑色跨式摩托车。凶手手段娴熟,心狠手辣,不排除是有违法犯罪前科的人员作案。
“辛苦了,兄弟。”王三牛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除地面上的血迹外,中心现场未提取到指纹、足迹、以及其他相关生物检材,外围现场也已细致堪查,未发现有价值的痕迹物证。根据证人证言初步推断,地上的血迹应为金店老板邓文豪所有,是否含有凶手的血液成份,要等DNA鉴定结果出来才能知晓。
“都在隔壁的小卖部,我叫她们不要走,等候问话。”小赵向旁边的店面指了指。
店内的监控视频资料已经调取。金店内共有四个监控摄像头,但在案发时均处于关闭状态。据店员解释,下午3点左右,停过一次钟电,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来电之后,店员忙于接待顾客,忘了重启主机,因此未拍到案发时的情况。这一点非常可疑,需要进一步查证。
“在哪?”
专案分析会议开到凌晨1点多,一个年纪大的老民警两眼通红,捂着嘴打起了哈欠,马上传染一片。万志强却越熬越精神,这种精神动力来自于焦虑:与凶手接触最多的受害人昏迷不醒,中心现场监控录像又没有,两条最重要的线索都断了,一个不详的念头在他的内心弥漫。
“案发时有三名女店员在场。”
半个月前发生的强奸案,已到了攻坚阶段,大部分警力都压上去了,很难再抽出人手。破案不比开门做生意,实在忙不过来,可以少做几单,大不了少赚点。发了案就得马上想办法去破,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有目击证人吗?”
案情讨论得差不多了,万志强作了简单的总结发言。他推开椅子站起来,左手搭在光头上,按顺时针方向转动,仿佛把玩一件心爱的古董。王三牛知道,这个动作表示他要下命令了。
小赵摇了摇头,“受害人头部受伤,很严重。我赶到的时候,人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了。”
万志强宣布成立“7·13”金店抢劫案专案组,由万志强本人任专案组组长,下设三个小组:调查组、技术组、视频组。任务分派完毕,万志强重新坐回椅子上,边低头翻材料边挥手说:“江枫留下,其他人散会。”
“人还清醒吗?”王三牛急于知道答案。这个问题至关重要,受害人伤得这么严重,很可能与凶手有过搏斗。那么,受害人就是与凶手距离最近、接触最多的人,是最直接的目击证人,了解凶手的信息也最多。
众人面面相觑,坐着没动。万志强发觉失言,马上改口:“王三牛留下,其他人都早点休息吧,明天大家还要继续辛苦。”
“已经送到医院抢救,救护车刚走几分钟。”
人都走光了,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万志强扔给王三牛一根烟,用殷切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在说“国家有任务交给你”,王三牛不禁心里发毛。
“人呢?”
万志强说:“这个案子,调查组的工作由你来负责。”
“目前只发现一名伤者,是这家金店的老板。”
“我?”王三牛指着自己的鼻子,表示难以置信。
“受伤的是什么人?”王三牛指着地上的血迹问。
在实际办案过程中,专案组组长通常由具有领导职务的人担任,主要职责是指挥破案和组织协调,并不需要亲自参与具体工作。因此,万志强身为刑警大队长,可以同时兼任多个专案组的组长。有时遇到影响力特别大的案子,还可以由公安局长亲自担任专案组组长,以示重视。
“叫我小赵吧,我在派出所值班,接到报警马上就赶过来了。”
调查组负责人才是实际上的案件主办人,要直接负责调查取证、抓捕、审讯、起草法津文书、报捕、起诉等工作,技术组和视频组都是协助调查组工作的。面对万志强突然委以重任,王三牛毫无心理准备,忐忑远大于激动。
“怎么称呼?”
万志强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错,就是你。你到过现场,案件情况都熟悉,由你来主办这个案子非常合适。”
“是我第一个到现场。”一个脸上长满青春痘的年轻民警回答。
“那……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王三牛毫无头绪。
靠近收银台位置,白色防滑地砖上有一片血迹,王三牛心里一沉,案情比想象中的更严重。他转身问身旁的值勤民警:“哪位兄弟到得最早?”
“怎么破案是你的事,自己想办法,我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王三牛掀起警戒带,矮身穿过,进入现场保护区域。勘查现场的技术员还没到,没有紧急情况,暂时不必不进入中心现场,以免破坏痕迹物证。王三牛站在玻璃门外打量室内,金店面积大约一百二十平方米,由三间店面打通而成,人员已全部撤离。
“压力山大啊。”王三牛使劲挠着后脑勺。
他向守在警戒线外的派出所民警出示了证件,警察证上的名字是王犇,此人正是王三牛。
“有压力说明你在成长。”万志强用罕见的、慈祥的目光看着王三牛,“我没记错的话,你到刑警队来了一年多吧,也该挑挑担子了。好好干,立功的机会到了!”
一辆棕色现代途胜靠边停下。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粗壮的小伙子,黑皮肤,板寸头,像刚割过的韭菜地。小伙子斜挎着单肩包,向人群聚集的地方快步走去,他奋力拨开人群,嘴上也没停:“警察,不好意思,请让一让。”
“嗯!”王三牛用力地点头,心里暗自叹服,这个光头强真会做思想工作,自己刚才还毫无信心,被他三言两语就撩得热血沸腾。
门前马路上的交通已陷入混乱,汽车排起了长龙,刺耳的喇叭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从会议室出来,王三牛走进一楼值班室,也没心思洗澡,摸到一张没人的床铺,直接爬了上去。
盛夏酷暑,太阳明晃晃地照射大地。围观者们头顶烈日,汗流浃背,却不舍得轻易离去。日子过得太无聊了,难得有免费的大戏,为什么不多瞧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可趁机发泄不满。几个端着摄像机的记者也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抢占最合适的拍摄机位。
从案发到现在,脑子一直在高速运转,一下子还停不下来。王三牛躺在床上,脑海里把案件信息重新梳理了一遍。
“警察全他妈是饭桶,我家的小区天天丢电动车,也没破过案。”
凶手作案干净利落,虽然没抢到财物,却造成另外一个严重后果——金店老板邓文豪身受重伤。万一邓文豪重伤不治,又将加上一条人命,那就变成抢劫杀人案了。
“是啊,平安当发财,阿弥陀佛。”
如果是其他类型的杀人案,相对而言还好办,起码有迹可循。然而,即使是最有经验的刑警,遇到谋财害命的案子,也会头痛不已。
“钱太多也不好,危险!”
要确定侦查方向,首先要分析作案动机。
“听说老板被杀了?”
爱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恨一个人却需要足够的理由。如果是报复杀人,可以从受害人的仇家入手;如果是激情杀人,通常由矛盾引发,事先会爆发激烈的正面冲突;如果是情杀,可以从受害人的感情经历入手。
人们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往金店里面窥探,生怕错过精彩瞬间。平常老死不相往来的人突然间变成了自来熟,不管认不认识的,都交头接耳起来:
以上几种情况,都可以把凶手圈定在较小的范围内,唯独谋财害命没有特定的人员,嫌疑对象的范围接近无穷大。
警戒线外已被围观人群挤得水泄不通,有手里拎着塑料袋从对面超市出来的,有下班回家从门前路过的。人们脸上的表情各异:有的紧张恐惧,有的摇头叹息,有的满脸好奇,有的幸灾乐祸。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要为谋财害命划定侦查范围,无异于大海捞针。世上爱钱的人实在太多,凶手可能是缺钱上网的不良少年、输红了眼的赌徒、急需钱买毒品的瘾君子、千里之外流窜来的江洋大盗,也有可能是没钱给孩子治病的绝望父亲……
接到报警后,江宁路派出所民警最先到达现场,并将现场保护起来。来福珠宝店门口拉起了警戒带,封闭了门前的人行道。两个年轻民警站在警戒线外维持秩序,提醒行人和自行车绕道,禁止无关人员进入现场。
人人都是嫌疑对象,这是一句无比正确的废话。
7月13日,下午4点40分,东风市南湖区江宁路发生金店抢劫案。
妈的,这可咋整?王三牛越想越焦虑,猛地意识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就是从大海里捞出一根绣花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