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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夜 裂缝

“很简单,所有的东西都来自比他高维度空间的投影,点是线的投影,线是平面的投影,平面是立体的投影,而立体则是包含时间在内的四维空间的物体投影,换言之,如果这个世界是一幅画,那你们则是一幅图画上原本画上去的东西,而我只是一个影子,当光源消失,我就会消失。”年轻人从教授那里接过一张纸,将手放在上面,投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我吃惊地问。

“我不能再过度干预了,刚才没让你被抓起来,已经令我非常虚弱了,所以我需要你继续这段历史,扮演开膛手杰克,让历史回归正轨,我才能回去交差。”年轻人的声音非常的轻了。

“我想过自己继续扮演杰克,可是我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在逐渐消失,包括意识和思想。”年轻伸出手来,果然,他的手掌若有若无,和透明的一样。

“我拒绝,你不能强迫我去杀人!”我愤愤地说。

“很简单,我已经在案发现场待过两次了,但是在上一次凶杀的时候,我没注意让他发现了,我和他发生了搏斗,结果杰克掉进了泰晤士河里,没有再上来,我只好找到博士,希望能有所挽回!”年轻人一脸的痛苦,“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事情,因为我破坏了历史,这会带来无法估量的破坏力,就像那沙漏,如果仅仅只是一两条小裂缝还无所谓,如果整个沙漏都被破坏,那世界就不存在了。”年轻人很激动,我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亲爱的医生,你没有选择,如果你拒绝,我们会把你交到警察手里,而如果你答应帮助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教授笑了笑。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忍不住问道。

我的额头开始冒汗,手紧紧握了起来,骨节之间响起了摩擦声,我艰难地点了点头。

而考察开膛手杰克是否存在及其真实的身份,就是他这次的使命。

以前救人的医生,现在却沦为了杀人的恶魔,这是多么的可笑,看上去我跳出了时间的束缚,其实我还在它的控制之下。

至于他们如何来的,教授只是模糊地解释说他们可以制造一种时空的裂缝,而这些人可以穿越裂缝回到各个时代。

“这是历史上接下来的受害人名单和资料。”教授拿出一张纸递给我,我粗略地扫了一眼。

过了好半天,我才明白教授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个来自未来的年轻人的工作就是审核历史,要知道后人对历史的了解仅仅来自于前人的文字记载,例如战争、动乱、发明成果,可是这些东西往往是不准确的,于是产生了这样一个组织,专门去以前查询历史的真实性,以对后世负责,而这个年轻人就从事于这个组织。

“玛丽·珍·凯丽?”我看到了这个名字,“又是一个妓女?”

“我已经和教授解释了很久,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了,让他告诉你吧。”年轻人踱着方步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

“是的,也是个妓女。”年轻人轻柔地说道。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叹了口气。

“为什么,为什么杰克总是把妓女作为受害者?真是个怪人。”我忍不住嘀咕起来。

这种解释我可以接受了,可是这个人和开膛手杰克有什么关系呢?

“还是赶快准备一下吧,让这个来自未来的年轻人带你去。”教授似乎有些急躁。

“我和你,就是这些掉在地板上的沙粒,准确地说,是我帮你制造了裂缝,逃脱了时间的束缚。”他抛下铁锤,故作轻松地笑笑。

“可是,我丝毫没有准备啊。”一想到自己就要拿着手术刀去杀人,我的双脚都颤抖起来。

“不用想了,我可以告诉你,艾塞克医生,本来你会以杀人罪被逮捕起来,而且马上判处死刑,但是我来到了这里,改变了你的命运。就如同这个沙漏,你和我原本都是规规矩矩地从上流到下,可是你看——”年轻人忽然从旁边抄起一个铁锤砸向玻璃沙漏,但力度并不重,沙漏有了一道裂缝,一些沙子从上面掉了出来,落到地板上。

“没有时间了,再不及时修正时间的裂缝,恐怕会有大麻烦,我们这个维度的平面会彻底被扭曲掉。”年轻人焦急地说。

可是我怎么也不明白,盖亚太太明明是身体已经痊愈了啊,而且她也是严格按照我的医嘱休养的,绝对不可能暴毙。

“可是,如果我和你一起去,不是会被发现么?”

盖亚太太的丈夫势力很大,他有着大片的庄园和成堆的打手,他用大量金钱疏通了伦敦警署批准他的鸦片种植,甚至还和军方打着交道,虽然他是靠着娶了那位身材矮胖丑陋不堪的老婆发迹的,可现在谁还在乎人家当初是一个流浪在伦敦街头的小混混呢?我感觉自己的脊背开始发凉了。

“没有关系,他们抓不住我,今天晚上就去吧,凯丽住在多赛街,我们今天晚上就去动手。”

“现在,您明白我为什么坚持要您在这种天气还要来我家了吧。”教授递给我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而我却无心去喝。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

“盖亚太太刚刚过世了,我必须来通知您,因为她的丈夫正在到处找您呢,他说您是个地地道道的庸医,把他太太治死了,他现在正在家里等着呢,手里拿着那支双筒猎枪,带着一大堆穿着黑色雨衣的警察。我是偷偷溜出来的,您最好还是别回去了。”他说完,又小跑回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呆若木鸡地站着。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年轻人穿上教授给的黑色雨衣,他遮住自己的脸和大部分身体,跟在我的身后大概五六步的距离,因为已经是十一月了,伦敦的夜晚相当寒冷,我加快了脚步,按照年轻人提供的地址,那个名叫凯丽的妓女就住在这条街上的一栋老房子里,据说她是个嗜酒如命的女人,欠着一屁股债,但是只要手里有钱,就会去喝个酩酊大醉。

我赶了过去,开门一看正是戴维恩,他着急地穿着高筒雨靴跑来的。

“这样的社会渣滓,就算杀掉也无所谓吧。”我在心底默默念叨,好让插在雨衣口袋里的手稍稍放松些。

这是在我生命中最为漫长的十分钟,终于,它过去了,可什么也没发生,我仔细看了看怀表,正要得意地去教训年轻人,结果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走进这栋黑色的房子,简直就和棺材没有两样嘛,房主是一个长满白发、有着一张圆脸的胖胖的老太太,远远看去就像蛋糕上的一团奶油,被脸颊脂肪拥挤着的小眼睛勉强睁开着,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不用争吵,我们可以等待这十分钟。”教授伸出双手按住了我发抖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眼前的年轻人非常可怕。

“这太好了,尽量不要让别人注意到你。”年轻人站在我身后小声说,“我先上去,不要让人觉得我们是一起来的。”

“这不可能,我上星期还为她做过检查,温度计还显示她的低烧都退了,身体应该恢复健康了,伤寒绝对痊愈了!”我大吼起来。

说完,他就独自上楼去了。

“对了,好像叫盖亚太太吧。”他接着补充了一句。

这里住了不少流浪汉和妓女,因为房租低廉,所以很受这些人的欢迎,我等到年轻人上去一段时间后,才慢慢扶着沾满灰尘的肉酱色的扶手,朝楼上走去。

“十分钟之后,您会接到您仆人的消息,您的一位患者归天了。”他笑嘻嘻地说。

离凯丽的房间越来越近了,从年轻人那里得知她二十五岁,我不知道自己这瘦弱的体格是否能够杀死她。

我自然是无法相信,甚至开始询问这个古怪的年轻人,可是他显然非同一般,他自信地预言了即将发生的事情。

“去吧。”年轻人忽然站在走廊的尽头里,他的黑色雨衣身影和幽暗的走廊连成一体。

“你能想象么?艾塞克!这个孩子是来自我们以后的年代,他比我们晚了数百年,正是他来到这里,遇见了我,他告诉我关于我们人类的一切命运的发展,如果这还算是玩笑,我想我真是看错你了。”教授显得非常激动。

我咽下一口唾沫,敲响了门,过了很久里面才发出一阵脚踩在老旧地板上发出的嘎吱声。

“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这是玩笑,那么托马斯教授,我想我生气了。”我转过头去看教授,结果却非常吃惊地看见他朝年轻人走去。

门打开了,的确是个年轻放荡的女子,她长着一头黑色的鬈发,但似乎很久没有洗过了,黏糊糊的一片片粘在脸上和脖子上,两只眼睛都是黑眼圈,虽然五官还算可以,但这种女人平常我连看都懒得看。

“你好,我叫让·托尔佛。”年轻人穿着白色的衬衣和一条形状怪异的裤子,那是条颜色灰白、满是补丁的旧裤子,紧紧地箍在大腿上,将他强壮修长的大腿显露无遗。他笑嘻嘻地把手插在两边的口袋里,望着我说。可是他的口音非常奇怪,虽然他说得很慢,但我也只能勉强听懂,或许他带着极重的乡下口音。

“好像还是位绅士?”她迷糊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我,接着打开房门让我进去。

那是一个巨大的三角形房间,或者说是教授特意找人用砖砌成三角形的,全部都刷成了灰白色,身为一个医生,我觉得那颜色和人骨一般。房间的正中间有一个黑底的玻璃沙漏,乌黑的沙子缓缓地从上面的空间落下。而在沙漏旁边,则站着一个相貌清秀的金发年轻人。

房间乱极了,到处是丢下来的换洗衣服和空酒瓶以及烟头,整个房间充满了汗臭味以及酒后呕吐的味道,里面热得很,光是站在里面,就让我很难受了。

教授看着我不安的眼神笑了笑,掏出一把银色的钥匙,打开了沉重的铁门。

凯丽穿着低胸的黑色内衣,似乎一点羞耻心也没有,她坐在床边,架起腿,上上下下抖动起来,然后点燃了一根香烟。

衣冠楚楚的教授难道是窝藏杀人犯的罪犯?

“谈谈价钱吧。”我脱去雨衣,挽起了袖子,这是我在学医时候准备解剖尸体时的习惯动作。

或者,那个开膛手杰克就在教授家里?

“你还真是心急呢。”凯丽丝毫没有预料到自己的悲惨命运,她微笑着站了起来。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教授绝对不会和我开如此低级的玩笑,我甚至开始胡思乱想,门的后面究竟是什么。

“甜心,喝一杯吧。”凯丽转过身走到房间右边的柜子里去拿酒和酒杯,而我则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条坚固的绳子,这是我平时用来固定狂躁的病人用的,牛皮制成。

可我偏偏是个猎奇者,这也是为什么我喜欢和托马斯交友的原因。

趁着凯丽蹲下来的时候,我走到她背后,迅速用牛皮绳套住了她细长的脖子,凯丽手中的酒瓶和杯子掉在厚厚的已经潮湿发霉的红色地毯上,发出了几声闷响。

“艾塞克医生,这扇门的后面有一个惊人的发现,我希望你能有心理准备。”教授慢慢转过身体,他的表情非常的怪异,是我从未见过的。

她几乎连哼都没哼一声,很快就被我勒死了,没有想到杀一个人居然如此容易。

“那是因为他恐怕已经不在伦敦了。”我和他走到了一扇巨大的铁门旁边,教授的话让我很费解。

“脱掉她的衣服,放到床上去。”年轻人忽然出现在房间里,我被他吓了一跳。

教授忽然停了下来。

“见鬼,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几乎是个谜。”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忽然好奇地问他,“为什么要讨论这个变态的杀人狂?”

“对我来说这不是我所属的平面世界的墙壁,自然拦不住我。”他指了指床上的尸体。

“是啊,没人能抓住他么?”教授依旧在前面走着,穿过黑色地板铺成的甬道,他弯曲着的背影犹如一只龙虾。

“破开腹部和胸部,然后割掉脸部的耳朵、鼻子以及乳房。”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一个顾客向屠户购买肉似的指着不同部位的肉,这让我一阵心寒,因为我不就是那个屠户么?

“当然知道,他已经成了伦敦的梦魇了,昨天不是还宣布在主教广场找到了一名叫凯萨琳·艾道斯妓女的尸体么?简直是惨不忍睹。”我深深叹了口气道。

“为什么要做这么变态的事情?”我一边脱去粘在凯丽身上的衣服,一边问道。

“你知道杰克么?开膛手杰克。”教授缓缓地说。我吃了一惊。

“不要再问了,你没必要知道这些,你想想现在正在创造历史,正在纠正时间的错误,不是件很有意义的事情么?”年轻人的声音充满了激情,忽然也让我有些激动起来。

托马斯一言不发,只是叼着烟斗,做了个跟他走的手势。

当我最终完成了他的要求后,年轻人让我把这些器官都放在一个黑色的口袋里,然后我们一前一后离开了这个廉租房。

沉重的门哐当一声带上了,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了回声。

外面的雨依然下得很大,可是我的手却颤抖个不停,因为就在刚才,我杀死并且解剖了一个活人,她的皮肤还是热的,手术刀划开的时候,血几乎是涌出来的,整个房间的血腥气仿佛还停留在我的鼻子边上。年轻人带走了那个黑色袋子,这让我奇怪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托马斯教授,究竟有什么事情啊?”我将雨伞在门外使劲甩了甩,然后放进旁边的伞架子,跟着教授走进了他的屋子。

第二天清晨回到教授的房间里,教授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看到我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立即为我倒了一杯热咖啡,喝下去后我的身体开始暖和起来。这时候那个来自未来的年轻人从教授的房间里走出来,他的精神很好,身体也不再像之前看上去那么虚弱透明了,而且我看到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扁平的黑色手提箱。

“哦,我的朋友,你终于来了。”他热情地张开双臂拥抱我,我下意识地退后,然后指了指自己潮湿的肩膀。他不以为然,依然拍了拍我的肩头,他嘴唇上的胡须已经有一些被烟熏得焦黄了,两侧的脸颊深深凹陷,倒立的三角眼里满是眼屎和血丝,见他这样,我就知道他最近一定在研究什么。

“艾塞克医生,你干得很不错,回到正常轨道的历史让我的力量又回来了。”年轻人兴奋地朝我笑笑,而我则苦涩地转动自己的舌头舔着牙床,好感觉自己还活着。不知道为什么,教授的咖啡喝下去后让我觉得更加地涩嘴起来,几乎让舌头都麻木了。

我不明白像他这样一位身份显赫的人为什么坚持不请用人——他的父亲和祖父都是战功卓绝或者是地位崇高的贵族,爵位和俸禄决定他这一生都衣食无忧,渊博的知识让他受人尊敬,虽然他有一些怪癖,比如都五十多岁还没有结婚,据说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离开了他,这恐怕也对他造成了一些伤害,像他这样的人总有些特别的地方。而之所以我会和他交朋友,是因为他对医术非常感兴趣,而我则对他渊博的知识感到敬佩。我经常会教他医术和使用医疗器械,前些日子他还对我的温度计非常感兴趣,每次来我家,都要拿起来玩耍一番。

“裂缝来了,两位绅士,再见了。”年轻人的身体开始慢慢消失,他最后意味深长地朝教授笑了笑。

很快,教授出来了,他的额头光滑得像伦敦大桥的圆形桥柱,稀少可数的白头发整齐地梳理在一边,或许知道是我,他只穿着便服,没有戴假发就出来了。他的左手拿着墨绿色的烟斗,那还是我送给他的。

“现在可以放过我了吧?我完全按照你们的吩咐去做了。”我无力地回答道,从沙发上支撑起身体。

我走上台阶,跺了跺脚,收起雨伞,在门上敲打了几下。

“不,还有最重要的收尾。”教授忽然走过来拦住了我。

穿过七号大街就是教授的家了,那是一栋橘黄色的二楼建筑,充满了哥特式的风格建筑,和时下流行的法式建筑的大气华丽截然不同,似乎和教授那晦涩难懂的话语以及阴沉的黑脸相得益彰。

“真不好意思,艾塞克,其实很早的时候我就对女性产生了厌恶,尤其是那些妓女,我没有告诉你,我的母亲其实是被父亲逼死的,原因是他迷上了一个堕落的妓女,所以,我不再相信任何女人,而我之所以要和你结交,只是为了学习你娴熟的解剖技术罢了,不过当我遇见了这个年轻人,知道原来作为杰克的我居然被后世所记载,成为了一个传奇,于是我改变了想法,因为警察早就开始怀疑我了,如果我被抓住,就不会有这段历史了,所以我在你给盖亚太太测量的温度计上涂抹了砒霜,虽然不多,但积累下来足够杀死一个伤寒病人了。所以我让你作为我的替身,去创造开膛手杰克的传奇,而他也可以完成自己的历史审核使命了。哦不,准确地说,他是一位文物走私贩子,只不过专门为了满足一些变态的家伙,包括开膛手杰克从那些妓女身上拿走的器官什么的,据他说在他的时代可是价值不菲呢。”教授微笑着望着我,而我则惊讶地望着教授,什么也说不出来。

要不是托马斯教授上个礼拜竭力邀请,我是不会出来的,这种日子最好是在家里的躺椅上来一杯上好的白兰地,抽着我买来的上好的苏格兰烟丝,想到这里我的喉头忍不住嚅动了一下,吞下一口唾沫,一边咒骂着该死的天气,一边加快了去教授家的脚步。

“而现在,你最后的任务来了,马上警察就会来了,我可以告诉他们,你杀人后逃到我家里,威胁我收留你,结果你掉以轻心,让我在咖啡里下了毒。这种毒药是年轻人给我的,他会麻痹你的脑部神经,你无法再说话,也无法写字了,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只有你死了,杰克的传奇才能真正地完成。”教授慢慢地坐到我对面,端起了那杯我喝过的咖啡。

崎岖狭窄的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非常干净光滑,只是脚底仿佛踩着了浇有糖水的地面,有些黏糊糊的,雨水带着烟灰色,打在深黑色的巨大圆伞边缘上,形成了一道灰色的雾气。我的裤脚已经完全湿透了,十一月份的伦敦就像一个堆满了冰块的石洞,雨水夹杂着寒气穿过了我的棉质裤子,直接刺入骨髓,我忍不住又抖了抖身体,似乎这样可以使自己暖和点。

我很想骂他,但是一个字也发不出,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手指头也开始剧烈地疼痛。门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和警察的呵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