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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樊素华篇——化虎人

又过了两日,冷斐将一个木盒交给了徐将:“可以跟王仁交换了。”

少夫人看冷斐似有话要对她独说,就跟她一起走了出去。

木盒里正是《珍药宝典》,徐将问:“你将玉家的秘密私自告诉了少夫人,一旦被发现玉家必掀起大波。”

冷斐看了看窗外:“天色不早了,夫人如果再耽搁怕是会有人生疑,我先送夫人回去吧。”

冷斐哼了一声:“都是他们玉家人,凭什么祖传的宝贝不让她们孤儿寡母知道。我这叫替天行道。而且这少夫人跟老夫人都提了同样的心愿,想达成不付出点东西怎么成?”

这番话,与那天老夫人所言甚有矛盾,一时间徐将不知如何应答。

看她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徐将只能笑笑摇着头。只是不知道这少夫人和冷斐用了什么计谋,竟然将如此宝贵的东西弄到手了。

少夫人摇摇头:“大户人家向来表面光鲜,内里却诸多龌龊。自我家玉生走后,除却我这一房,没有人为其悲痛。尤其老夫人,早就将全部宠爱移到老二玉常身上,大有让他掌家之势。如此种种,让我忍不住怀疑,玉家是否还有着我不知道的秘密。因此,虽是我主张捕虎的,但如果最终这虎是玉生养的,在众人面前玉生必死无疑啊!所以,还请先生捕到虎后给妇人一点时间,想个两全的方法,希望能救夫人一命!”

交换宝贝

“那此事为何不与玉家其他人,比如老夫人商量?”冷斐问道。

入夜十分,徐将照常来到船上享受一天中最悠闲的时光。

少夫人沉思了一下,接着说:“这世上的事情有正必有反,桑海镇上善产救人灵药,也有不少害人的巫医术。只是近百年来,白胜于黑,巫医一脉表面消失匿迹,其实只是低调了很多。相传,这巫医所用的药引都是些嗜血猛兽之骨。玉生是个喜欢钻研药理之人,如果不小心走了极端,研究起了巫医术,更或者被人利用……”

冷斐这个奇妙的丫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了王仁。王仁一上船便着急的说:“听小斐说,先生得到宝典了?”

“为何这样推测?”徐将问。

小斐?他们两个何时这样亲密了?徐将的心里有些纳闷儿:“此宝典是先生口中‘小斐’弄到的。”

少夫人说:“我思来想去,整日惊恐。如此情形,是不是玉生放了老虎,而虎是玉生蓄养的?”

王仁没有留意到他口中的酸气,眼睛一直盯着木盒:“玉家老太不是好交涉之人,先生是如何得到的?”

徐将跟冷斐对这样的回答有些吃惊。

“是少夫人借出来的。”冷斐插口道。

少夫人低头说:“奇就奇在这里。看守人发现老虎不见后,马上站起身寻找,结果只见远处一个身影正在超深山处狂奔。而那身影,像极了我玉家被吞的老大玉生。”

王仁微微一愣:“少夫人,她?”

“那老虎是怎么没的?”

冷斐点点头。

少夫人摇摇头:“那二人穷困,所造之笼铁栏之间缝隙较大,但是以老虎的身躯还是钻不出来的。而且笼子也并没有被破坏。”

徐将敲着盒子盖说:“王兄所求之物已在眼前,不知开元草在何处?”

“那笼子被撞开了?”徐将问。

王仁忙从怀中掏出一棵碧绿的植株:“放心,绝不食言。”

少夫人缓缓道出一件事情:“前些日子,镇上组织捕虎,有两个混混说捕到了,众人嘲笑他们说谎。但我心中一直有疑,昨日派人将二人偷偷找来。那二人给我细细讲述了那日经过。那是寅时十分,他们正睡得迷迷糊糊,耳边却传来了低吼。他们起身看,原来下好的笼子捕到了虎。他们大喜,费劲力气把笼子固定好,然后一个人就下山通知镇上的人了,另一个留在山上看守。结果很不巧,下山人在中途摔倒,昏迷了几个时辰。另外一个看守的看一直等不到人来,也打起了迷糊。直到鸡叫,看守人醒了,发现笼子的老虎没了。”

两人都得了心爱之物,各自欣赏良久。

他故意说:“这是为何?”

“先生可曾打开过木盒?”王仁突然问。

徐将心想这玉家的女人真是有趣,提得要求竟然一模一样。

徐将摇摇头。冷斐听他这样问有些生气:“在王兄眼里我们是那样的小人吗?倒是王兄,这盒中之物说好了只是借,到时候可不要只借不还!”

见两人进来,她俯下身子为自己不经允许的闯入致歉,同时说出了自己来访的原因:“妇人此次前来,是希望徐先生有了妖虎的消息能在他人之前先告知妇人一声。”

王仁被冷斐说得有些紧张:“两日后,自当归还。只是,”他变得欲言又止。

还未进屋,就看到里面亮起了烛光。推进去,发现玉家少夫人正端坐在里面。

“快说,只是什么?”冷斐气势逼人。

隔日傍晚,徐将和冷斐从山上归来。

“只是本人归还后也请小斐快快还给少夫人,以免给少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王仁看小斐的表情有些疑惑,忙接着解释:“此事本因小生而起,但愿不要给他人带来不便。”

少夫人

冷斐眯起眼睛,半信半疑说了声”哦?”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丑时已到。王仁起身告辞,因饮了过多酒,冷斐提上灯笼送他上岸。看着他逐渐消失在远方,冷斐的嘴角撇出一丝冷笑。

徐将没有理会眼前二人的暗斗,一心扑在开元草上。许久,他才舍得从手中放下,长叹一声:“仙草已到手,我本归心似箭,奈何这虎何日入笼来啊!”

王仁面色有些惭愧,双手抱拳:“无奈之举,还望见谅。”

一番话,说得愁肠悠悠。仿佛这夜色也升起了无限惆怅。

“你祖上的东西不能轻易给人,难道别人祖上的就能轻易借给我家先生?”冷斐责怪道。

两日后,依然在此地,王仁将木盒交了回来。只是读完《珍药宝典》的王仁,神色间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

王仁看了冷斐一眼:“沧海镇玉府,祖传一本《珍药宝典》,只要先生想办法取来让我瞧上一瞧,我定当将开元草双手奉上。”

他请徐将再帮他一个忙:“后日酉时过半能否请冷斐小姐用马车将我送出沧海镇。”

“以何交换?”好久不开口的冷斐问道。

此要求虽说不大,但沧海镇实属海中岛,外人来往这里仅有一条路。此路两岸为海,周边无山无林,狭长无比,来回至少十来个时辰。这样的苦差事,为什么要找上冷斐呢?

徐将大喜,正要开口讨要。王仁又开口说:“不过,即是珍贵之物,定不能轻易违背祖训献给他人,除非有所交换。”

王仁低头道:“说来惭愧,小生自小患有害日病,有日当头就会痛苦不已。因此小生如同野兽一般多夜间活动,也从未离开过沧海镇,这镇上人更是无人把小生当同类。多年来,小生苦究药理,但不能自医。现听闻,沧海镇外有神医出现,也恰好幸遇先生,因此小生斗胆请先生再帮小生去试上一试。”

王仁喝了一口酒:“不瞒先生,我祖上恰好知道这开元草的生长之处。”

徐将与冷斐互相看了一眼:“也好,反正这沧海镇的虎自我们到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说不定少一人,它会斗胆出来亮一亮。”

徐将点头:“所以难寻啊!”

“多谢先生与小斐姑娘。”王仁跪拜:“只是后日出发时的马车请再多费心一些,在车内四周加上铁栅栏,里面由我来上锁,小斐姑娘一路上只管赶路不要停,出了沧海镇也只管放下马车自己归来便是。”

王仁沉思了一下说:“万事万物都由金木水火土五气化成,气纯则元正,万物可依道而行。气浊元伤,于是腐草变萤虫,鹤獐互变。开元草汲取世间至纯之气,据说有药神可以用它拨怪反正,让一切回归本元,只是这草百年只长一棵,所以极其珍贵。”

“这又是为何?”徐将问道。

徐将点头说:“实不相瞒,我平日里喜欢研究药理,近日炮制归神丸缺了一味重要的药材——开元草。听闻瑶华山有,特此来寻。。”

“害日病自寅时开始发作,发作时丧心病狂模样狰狞,为避免伤着小斐姑娘,也为了给小生留一丝颜面,就请两位答应小生的要求吧。”他说得伤心不已,似有泪水在眼眶徘徊。

“听说白先生来此地原本是另有他意的。”王仁含蓄问道。

徐将实在不忍看昔日风流倜傥之友变得如此悲凉,忙叹息着答应了。

几杯热酒下肚,两人已经开始称兄道弟。

“多谢,我走后会把开元草的生长之地留书给先生,日后先生有需,径自去采便是。”他这一说,气氛更添一份悲凉,似乎他离开沧海镇便永远不会回来一般。

青衣公子报自己名号为王仁,住在山下破房中。经过几句攀谈,徐将发现王仁是个情志高雅,学识渊博之人,不免越聊越高兴。

笼中化虎

“冷斐,温酒。”徐将终于找到了喝酒的理由。

冷斐与王仁就那样出发了。

翡翠看这青衣公子大约而立之年,鞋帽衣服上粘了露水与草渣,想必是走了一段远路过来的。

徐将看完王仁的留书后,若有所思。他只身来到瑶华山,穿过丛丛灌木,来到一块大岩石前,他用力一推,岩石后推,一个山洞出现在眼前。走进去,只见洞顶云母五光十色,洞中一根碧绿的草茎直立着,正是开元草。正元草旁边有一堆干草,徐将蹲下身,用鼻子闻了闻,突然叫道:“不好。”

夜遇同好人,徐将心情大好,连忙将青衣公子请进船上。

他飞快下山,借了一匹快马朝着出镇的方向走去。

“这么好的夜色,先生的情志怎如此低落?”礁石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飒飒挺立的青衣公子。

冷斐是个暴烈的性子,临走前已经选得是镇上最快的马了。徐将只祈望他们中途能略作休息,这样才有希望赶上他们。

“难啊。”徐将叹了口气。

可惜到了寅时,徐将依然没有赶上。然而,就当他在马上捶着大腿后悔不已时,远处传来了动物低吼和马车声。

“瑶华山靠海,洞穴颇多。我们日日上山却搜不到妖虎的半点消息,您还是想想怎么完成镇上人所嘱托之事吧。”冷斐提醒道。

冷斐套着马车回来了。

“这瑶华山上还真有不少宝贝药材”徐将接着说:“草药就不说了,单说这些珍奇小兽,其骨肉是很多药师可遇不可求的药引子,也难怪这沧海镇的药材生意做得这么好了。”

徐将赶上前去,冷斐跳下马车,打开车门。之间车门铁栅栏内赫然卧着一只吊睛白额大虎。这虎正卧睡着,仔细看其额头斑纹,不是王字竟是一个玉字。

冷斐的嘴角偷偷弯起一个弧度。

“这可是王兄?”徐将对着里面的虎问道。

徐将摆摆手,脸色有些尴尬:“你前日才说我酒品不好,今日劝酒定是想看我的丑态。”

冷斐点头:“我在他喝的水里掺了点药材。”

冷斐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问:“给您煮点酒喝?”

“当年云游时,听说沧海镇有户人家有变身为虎的怪现象,我只当是个传说,原来是真的。”徐将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都怪我愚钝,直到傍晚登山进洞嗅到干草,才想起这件事。”

“不知为何,这几天的事情总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徐将感叹道。

“干草?”冷斐有些不解。

徐将与冷斐在小船上煮茶。

“对。”徐将解释说:“那干草堆有着虎的气味也有王仁兄的气味。”

这夜,月朗星稀。

冷斐哦了一声。

海上遇人

徐将反过来问冷斐:“你是怎么发现异端的?”

徐将很是理解老夫人的心情,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冷斐白了他一眼:“这几日你夜夜喝酒,且大半心思都在开元草上,定然没有留意王兄每次来的时间和地点都极为蹊跷。山脚有虎为患,普通人早就避之不及了,唯有王兄每次入夜在那里出现,且丝毫不畏惧。而且,每到寅时他就急着走人。“说到这里冷斐定定的看着车中大虎:“十二时辰中,寅为虎。”

“事发之后,两个婢女的尸体都躺在屋内,唯有玉生,连丝布片都没有留下。众人都说玉生被老虎囫囵吞了,但作为母亲,我还怀有一丝希望,或许那只虎没有对玉生下毒手,只是叼走了他。”老夫人说道这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希望:“事情复杂,人心更复杂,希望先生能对我的请求保密。”

“嗯,不错。”徐将对冷斐这番半带批评的语气完全接受:“不过,以后还是喊他为玉兄吧!王仁,亡人也。”

“那夫人的疑惑是?”

徐将拍了拍虎头:“玉生变虎之事蹊跷甚多,恐怕这其中秘密要掌握在玉家人手中。我们先将他带回去山里,等弄清事情来由,再做打算吧。”

老太太摇摇头:“沧海镇几百年没听过有虎了。”

冷斐把载着虎的马车驾回了桑田镇。

“此前沧海镇没有老虎?”听完故事,徐将问道。

少夫人先一步到了徐将这里,看到马车里的庞然大物,惊问:“玉生何在?”

三年前,玉家老大玉生得了重病,每日发烧大跳大喊着背痛,指甲更是可怕得一日长三寸。玉家作为沧海镇的药材大户,各种珍贵药材是应有尽有,但就是请遍名医,用尽名药也治不好老大的病。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玉生被病痛折磨了半年有余,终于有一天,玉生安静了,身体虚弱到躺在床上只知道出气进气。所有人知道,玉生这是要不行了。老太太悲痛至极,叫人连夜熬了玉家秘制的送神汤喝。这送神汤可以安定人的元神,让人死之前的12个时辰做一个长梦,梦中人坠落仙境,所见所闻都是仙山仙海,瑞兽祥鸟,在极其舒服的状态下,慢慢死去。玉生喝了送神汤后,沉沉睡去。第二日一早,老太太让两个婢女去房中查看玉生情况,等了好大一会儿不见人来。就又叫了两个家丁过去,结果两个家丁马上就叫着跑回来了,他们说玉生房间出现了一只大虎,把两个婢女咬死了,他们赶去的时候老虎卷起一阵风跳过墙头就跑了!

冷斐指着安静的大虎说:“它就是了。”

徐将点头,示意老太太讲下去。

少夫人迷惑不已,但仍先上前去仔细看了一番,甚至用手抚摸了一下,她刚开口想问个清楚,玉老夫人匆匆赶来了。

老太太微笑着说:“先生应该听少夫人说过了,当年玉家老大是被老虎吞了的。”

虽说是青天白日,但看到一只猛虎卧在车内,老太太还是被吓了一跳。

徐将问:“这又是为何?”

“这只虎吗?”老太太盯着老虎的额头看了许久后问道。

简单客套之后,老太太说了请徐将的来意:“听说以少夫人为首的沧海人请徐先生捕虎,如果捕到虎,能否请先生压下消息先通知老身呢?”

“那您还想有谁?”冷斐对上了年纪的人说话也相当不客气。

房间充满了药香,厅里正襟危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见他进来忙站起身:“有劳徐先生了。”

“看来,我儿果真是丧身虎腹了。”老太太颤抖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

到了玉府,童仆却将徐将领入了偏门,绕来绕去,最终在东南角一个房间停了下来:“老太太在里边,白先生请吧。”

冷斐走上前去,指着车中虎说:“这虎就是你儿子,它的额头上并非王字而是玉字,你盯着看了这么久,想必早就认出来了吧!”

徐将知道他所指的是玉家,站起身就跟他走了。

老太太听闻此言又仔细看了虎头一眼,最终叹了一口气说:“姑娘莫要胡说。我的儿子怎么可能是老虎?而且,这虎头上哪里来的玉字?”

来人一个童仆模样:“我家老太太请白先生往玉府一趟。”

冷斐正要指认个清楚,突然发现,虎头上的玉字一点,没了!

杯中的茶还没有喝完,有人就在屋外喊了:“白先生在吗?”

徐将也不知这变化何时发生的,他沉默了良久的开口道:“此虎确实是玉家老大玉生,您若不信就等几个时辰,我们看看这虎有何变化……”

徐将看她仿佛话中有话,知道再问她也不会多说就端起杯子自顾喝茶了。

老太太粗暴地打断徐将:“杀死我儿的畜生,杀死报仇便是。徐先生这是还想要什么条件吗?我听闻先生也是爱好药理之人,我玉府上下珍奇药材徐先生看上拿去便是,何必在这里拖延时间。”

冷斐看他懊恼的样子,口气有些放软:“枉先生自称豁达,又怎知帮人不是帮自己呢?”

“哦?”徐将给了一个模糊的回答。

徐将被他噎得哑口无言,他只能摇摇头责怪自己贪杯且酒品太差。

老太太接着说:“只是,杀死这畜生之后,请把虎骨留给我玉家。我要用这虎骨祭奠我那枉死的大儿。”

冷斐白了他一眼,带着酸气说:“先生这降妖除魔的本事,不是前几天在蓝田镇紫月客栈趁着酒兴大肆宣扬过了吗?试问桑田镇知道的了事情,沧海镇还远吗?”

“母亲。”少夫人终于开口了:“您何必急着将这虎杀死,再给徐先生几个时辰看个究竟不好吗?”她说着说着便哭了。

徐将终于忍不住抱怨了:“这次来沧海镇是为了寻找新药方中的开元神草,何必将我们的到来弄得人尽皆知啊!”

“即使你们所言非假。”老太太决绝得说:“那也绝不是原来的玉生,而是虎妖幻化。所以,如果各位不动手为我儿报仇,老太太就亲自动手了。”她边说边将头上一只玉簪插向虎头,看得出生在医药世家的她极其懂得骨骼机构,这一簪子下去势必会要掉玉生的命。

“先生,外面横着几页扁舟,晚上可以海中赏月了。”一杯滚烫的茶水放到了徐将面前。

真相

冷斐故意假装看不见,一直忙着将房间打扮得雅致一点。

突然,少夫人走上前去,双手透过笼子抱住老虎头大声哭喊:“夫君,你再不醒,可连命都没了!”

徐将连连叹了好几口气,每次都欲言又止。

本来酣睡的老虎似乎真的听懂了少夫人所言,竟猛地站起身惊天动地的咆哮了一声,这一声带着强大的风势,硬生生将正前面的老太太吹翻在地!

冷斐的手脚很快,选好的房间很快打扫干净了。她还从山脚采了很多野花,盛放在一个不知哪儿来的罐子里。

老太太本来就年岁已高,这一倒,吐了口浓血就晕了过去。徐将赶紧上前搭了把脉:“不好,这老太太恐怕命不久矣。”冷斐忙将她抱进屋内休养。

玉老夫人

就在众人慌乱的时候,时辰到了,车中大虎变成了玉生。

徐将笑嘻嘻的说:“住在这里方便上山搜寻,如果那妖虎能自己找上门来岂不更妙?”

玉生看到此情此景掩面痛哭,他不知道是该为快死母亲的哭泣,还是为其绝情哭泣。

陪行的人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您是镇上请来的贵客,怎么能让您住在这么寒酸的地方。再说住在这里被妖虎袭击了怎么办?”

情绪稳定后,他走上前对徐将表示感谢:“多谢先生救命之恩。”然后向徐将陈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那我就随便找间屋子来住了。”徐将边说边卸下行李。

那年玉生生病,本是小小风寒,不料却越医治越严重。等到卧床不起,母亲送来送神汤他才知道自己明日必死无疑了。谁知到了第二日,他变成了一只大虎,且无法抑制张口咬人的欲望,咬死了清晨来的侍女后,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肯定难以解释清楚,就先逃离了现场。此后,每日寅时到申时他就是老虎的形态,其余时间为人的形态。杀了人,又化成了虎,他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家了,于是一直盘踞在山上,希望等到合适的机会弄清楚这中间的曲折。直到有一天,有两个从外地来的商人从山上经过,谈起了玉家,说玉家名药送神汤的主材是虎骨,而这虎骨并不是普通老虎的骨头,而是玉家有催人化虎的妖术,虎骨必须从由玉家人幻化的老虎身上取。所以化虎的事情每隔三百年都会在玉家人身上上演一次。玉生听到后大惊,原来自己这场荒唐的病是因为送神汤。但又转而一想,如果玉家真有这化虎的能力,那就意味着有人对他施了妖术,而掌握了这秘密妖术的人最有可能的是持有《珍药宝典》的母亲!这,这绝对不可能!母亲怎么会对作为玉家长子的他这样狠心?虽说是这样安慰自己,毕竟心中起了涟漪。于是他借徐将之手借来宝典,研读后发现里面果真写明送神汤的主要材料是人虎骨!而化虎的妖术,由玉家长者单线掌握!悲伤至极的玉生,知道自己待在沧海镇是没有沉冤昭雪的一天了,况且玉家还请了徐将来。他知道如果自己逃走的话,有很大几率暴露虎身在路上,路上商人来来往往,自己也是必死无疑。因此他最后请求冷斐用一驾上锁的马车,把自己送出去。

“也是因为这妖虎,原来住在山下的人都搬家了。”有人看出了徐将的疑惑。

玉生这段故事让听者唏嘘。

徐将望着四周,四周很多房子都空了。

这时,少夫人进来了,她给经历了诸多悲痛的夫君端了一碗药。玉生喝下后就沉沉睡去了。

“前段时间组织过猎户,镇上几个报名参加的壮汉一无所获,只有两个小混混放豪言说猎到了,结果领人一看哪有什么妖虎,分明就一个空笼子。唉,不提也罢,一场闹剧!”

徐将用蓍草扎了一个草虎,念叨了几句后,草虎变成了一只沉睡的真虎卧在了地上。

“你们可曾尝试猎过这妖虎?”徐将问。

“这副形态只能维持八个时辰,请少夫人拿此虎对沧海镇其余人交代吧。至于玉生,还请夫人妥善照顾。等我用开元草炮制出归元丹,说不定玉生的妖术就能解开了。”

“水从龙,风从虎,每到刮大风的天气,这妖虎就有很大几率出现。”镇上人告诉徐将。

那少夫人眼神放着光,微笑着看了一眼玉生:“请先生放心,我再也不会让夫君落到别人手里了。”

镇上几个胆子大的,将徐将带到海边一座山脚下,指着莽莽青山说妖虎就在这瑶华山上面。这瑶华山灵气十足,多产珍奇草木,沧海镇大部分人家做药材生意,每年有大量草药要从这山上采。现在妖虎盘踞,再也没有人敢去上山采药了,沧海镇的药材生意是一落千丈,就连生意最好的玉家也受到了重创。

尾声

“那好吧,我自当尽力而为吧!”徐将答应了沧海镇人的要求。

徐将与冷斐走在狭长的路上,两旁天光海色很是惬意。

冷斐在后面“哼”了一声,徐将听出了嘲讽的意味。他不禁又回头朝那她使了个颜色。

徐将问:“你是怎么配合少夫人拿到那本宝典的?”

“当然!”玉夫人咬牙切齿得说:“我家夫君和两个送药的丫鬟,都是被这妖虎吃的!可怜我那夫君,连根骨头都没有留!”

冷斐说:“她自己弄到的啊。”

众人一番沉默。

徐将听闻诧异道:“这样重要的宝典所放之处定极为隐秘,且机关重重,少夫人不被玉家重视,宝典定然不是她求来的,那以她羸弱的身子竟能这样轻易取出而不被发现?”

“那这妖虎可杀人?”徐将问。

冷斐一时之间怔住了,不知作何回答。

周围人也都跟着附和,说桑海镇自从出现了妖虎,大家都人心惶惶。明明是虎,为什么要加个妖字呢?因为这虎不同于一般的虎,见过的人都说这妖虎脚下生风,目光如精,更可怕得是这妖虎极其聪明,对桑海镇的每一家都了解得很清楚,谁家有牛,谁家有马,甚至谁家有好看的衣服都一清二楚,每次下山都精准出击,绝不空口回山。

徐将也停下了脚步,稍作思考后,拍了一下大腿:“坏了!那宝典我们当中未有人见过,自然无法判断那日少夫人送来的宝典是否是真宝典,如果是假的,那施展妖术的……”

沧海镇的权贵都出动了,为首的是玉家少夫人。这少夫人面带愤恨,一把抓住徐将的衣袖:“求徐先生一定为我们桑海镇捕到这妖虎,替我夫君报仇!”

他突然想起虎头上突然消失的玉字,以及被少夫人抱后突然咆哮的老虎。

唉,徐将叹了口气,想必这消息又是这大小姐泄露的了。

冷斐也恍然大悟:“是少夫人!”

徐将回头看了一眼冷斐。冷斐湛蓝的裙袂在海风中飞舞,配上她似笑非笑的脸,好似一幅美人图。

徐将懊悔异常:“我想起那传说还有上半部分,说玉家一位祖先在制作安魂汤的时候不小心用了一只有异能的虎骨,后来老虎的伴侣为为其报仇,就诅咒玉家每三百年有化虎人出现。这化虎人头上的玉字一旦消失,就会完全失去人性变为嗜血恶虎,且其虎骨是制作邪药的绝佳药引。好多巫医对这可遇而不可求的虎骨垂涎三尺,只不过这嗜血猛虎常人极难捕获!”

沧海镇的人听说徐将来了,纷纷迎了出来。

徐将越说越急:“这段往事必然记载在了真的宝典上,老夫人定然是看到玉字消失才觉得玉生已经完全幻化,她是想大义灭亲啊!而那少夫人的身份恐怕……”

滞留沧海

“真是服了你的脑袋!”冷斐骂着,两人转向,策马狂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