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左亚觉得眼下比刚才更尴尬了。
董蕊收起手，开始静静地微笑，没有再说话。
“然后，我们来打一局。”华丰招呼他俩坐到电脑前。
“我叫乔智。”乔智伸出手，与她相握。
“这谁跟谁呀？”乔智终于从懵怔中挣脱出来，“你们到底什么人？”
“我叫左亚。”左亚伸出手，与她相握。
“我不是跟你们发短信了嘛！”华丰不由分说，“快！我抢先选了主公，反贼忠臣内奸，你们随意挑。”
“你好！我叫董蕊，很荣幸跟你们认识。”董蕊伸出手，打破了寂静的尴尬。
“这哪跟哪呀！”乔智又回到了懵怔状，望着左亚道，“我现在已经在游戏状态了，根本不需要打开电脑。”
华丰则愿意呆若木鸡，悉心品味他与他俩曾经拥有的时光，而这美妙的回溯如同坚硬的材料构筑起一座通向心灵彼岸的桥梁，足以让自己抵达那间独守寂寞的牢房。
左亚开始淡定下来，脸上挤出笑容道：“我说这位大哥，这位大姐说她叫董蕊，就算你不愿意透露真名真姓，总该告诉我们，你找我们来干什么吧？”
面对眼前这位胖胖的秃顶男人和旁边那位端庄无比的女人，左亚和乔智不但懵董，而且痴呆，二十几载积攒的人生经验没有告诉他们该怎样应对。
“嘿！我不是说了打游戏嘛！”华丰似乎有些扫兴，“你们是装听不懂，还是没心情呀？”见他俩面面相觑，他继续说，“就冲你们的长相，跟老二老三一模一样，我就懒得追究你们是不是冒牌货了。”
“你这美女，是从火星来的吧！”罗素抢过账单，“有困难找警察，但要警察买单，你什么时候见过？”
董蕊见三人起了争端，赶快劝道：“不急不急！我去给你们弄些吃的。”说完她离开房间。
一位女服务员拿着账单过来问柯北：“您买单？”
“来呀，别愣着！”华丰又冲他们嚷嚷道，“趁着还没睡醒，咱们嗨皮一把！”说完噼里啪啦敲起键盘来。
“那就等时间吧！时间是最有力量的。”说完柯北向柜台那边招手。
左亚想说什么，乔智在她耳朵边嘀咕：“你先陪他玩会儿，我报打110。”
“说出来不对你思路照样是怀疑。”
“别动不动就110的110的，一听这字眼我心就咚咚。”左亚将声音挤在喉咙里嘟囔道：“而且这好像也不是治安案件，要打给柯北打。”
“你要说出来，就不存在怀疑。”
从昨夜开始，董蕊就觉得霍金有些不对劲，无论是枕边的举止，还是床下的神态，以及结交的这两位根本无法结交的异类男女，都令她在大开眼界中找不到昔日的经验依据。唯一能解释通的是，他在看守所受了什么刺激。不行！她不能再让他信马由缰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你怀疑我另有所图？”
“喂，是沙总吗？”当前她必须依靠他办事，不让事态蔓延下去。
“不对吧！”柯北摇摇头，“你对分寸的把握在学校就已经炉火纯青了，眼下你会因为一个跟咱俩毫不相干的人，无缘无故的狂躁不安？”
“是我，董主任。”沙总接得很快，“有事需要效劳吗？”
“为什么呢？”罗素端起来咖啡喃喃道，“难道是我一时冲动？”
“位置马上发给你。”董蕊急促道，“我需要你的车，最好再来两个人。”
“你说我有私心，就如同说你自己，整桩案子的处理也同样不像你的风格。”柯北放下杯子，开始反击道，“就算你帮我尽月老之心尽红娘之力，念起当事人兄弟的情义，费心周折，但是一夜之间，你好像完全摒弃了初衷，面对一个与你素未平生，又没有任何经济保障的杀人嫌疑人，却要如此嚣张地摆出一副要与我一决雌雄的态势来，为什么呢？”
她从柜台买好盒饭回到包间，三人正打着游戏，嘴里发出的术语，她一句也听不懂。“辣的不辣的，还有一份回民的，我都准备好了！饿了你们就吃。”她招呼道。
“老同学，这不像你的风格呀！”罗素继续，“虽然我能理解，此类的儿女私情，不能要求爱屋及乌，但也不能铲除异己，置人于绝境吧！这样对我的当事人很不公平。”
大家相安无事，表面上平静如水，其实内心各自有各自的轨迹。董蕊惦记的是一辆黑色大奔由远而至，左亚和乔智期待的是警车的“哇啦哇啦”声。
“好吧。”柯北低下头，端起咖啡。
“歇了歇了！”华丰的吼叫打破了这不平静的平静，众人愣住，不知他是唱哪一出？他平复下来，“谢谢老二老三！谢谢董蕊！陪着我不离不弃。”
“但同样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我的当事人不是在病发状态下杀的人。”
“应该的应该的！”三人异口同声，企图回到刚才的平静。
“但是事实上，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你的当事人是在病发状态下杀的人。”
“我真的好累！”华丰神情疲惫，“再这样没完没了下去，我真的要疯了。”
“当然有区别。”罗素辩驳道，“你强调的同样，就是广而告之，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的当事人就必须按照你们的判定来处置。”继而他嘲笑道，“你总要给法官留口饭吃吧！柯警长。”
“不会的不会的。”三人仍是异口同声。
“这个有区别吗？”
“不许再说话了。”说完，华丰他从外套里兜里掏出一把酒店的餐刀，“所以呢，我决定赶紧把自己弄醒。”
“ 我当然没忘。”罗素早有准备，“而且原文是，应当负刑事责任，是应当，而不是你说的同样这个字眼。”
“我说这位大哥。”乔智完全懵住，“您什么情况？”
“大致相同。”柯北冷下脸来，“不过你千万不要忘了，刑法第18条第2款规定，间歇性的精神病人在精神正常的时候犯罪，同样要负刑事责任。”
左亚也着急了，问董蕊：“大姐，他什么情况呀？”
“那么华丰呢？”罗素得意地问。
“对呀！”董蕊慌了手脚，转脸问华丰，“你什么情况呀？”
“医生的初步意见是，患者症状属于偏执性精神障碍。”柯北递给他医院的诊断书，“华栓需住院观察，做进一步的确诊。”
“什么情况？”华丰举起餐刀对准自己的胸膛，“我还要问你们什么情况呢？”
柯北还没来得及脱下制服就找来罗素在咖啡厅里碰头。